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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怪物
书名：末世之森 作者：蒋文书 更新时间：2019-07-22 15:28 字数：3279
这一击没有丝毫保留，堕珈的尾骨终于在这一刻崩裂，这一处墙角顿时现出了巨大的破缺，藏身于屋中的白城被这一击横扫了出来。
被击中的那一刻，白城几乎就被夺去了意识，他能感受到的只有狂猛如海潮般的痛楚，能听到的只有脑海中嗡鸣声。
白城被狠狠地“甩”出了屋子，落地滚动时即被碎石碎砖所掩埋，一口鲜血被呛到了喉咙间，满口腔都是血腥味。
白城遍体鳞伤，全身上下无一不是被刮擦出来的伤口，血液混合着灰土，粘连在他的皮肤表面。这些伤口中属腹部受伤最严重，那里被撕开了一条血痕，浓稠的鲜血汩汩的向外流出。
受到重创的白城，只能咬紧牙关，静待堕珈的逼近。现在他毫无还手之力，连呼吸都是痛苦的，这突如其来的猛攻打的白城措手不及。刀早已不知身处何方了，倘若此刻它就在白城的手边，他也没有握紧刀柄的力量了。
白城视野模糊，他只能看到碎片状的色彩在向自己迈进。
“终于可以安静地闭上眼睛了。”他想。
羽音已经撤离，而白城已然困倦，他想休息了。
就在此刻，他听到了一声轰然巨响，堕珈被坍倒的房屋碎片所掩埋。房屋一共三层，由于房体受损，房屋重心不稳，在摇摇欲坠几秒之后，终于轰然倒塌，而堕珈正处于它的正下方。
白城没想到他刚才藏身的地方竟然是一处危房，这本就是一间年久失修的废弃房屋，因此砖与瓦都松动了，所以堕珈才会发出那么狂猛的一击——直接以尾部摧毁了屋角，把藏匿其中的白城掀翻在地。也正是得益于这松动的砖石，白城才没有受到更大的打击，否则以他的人类之身，他必定会当场暴毙。
这座房屋没有藏匿住白城，可它最终还是帮助了他。
可笑的东西……他想。
白城的手部抽动着，他正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手部，心脏也在为他尽力地泵出新鲜的血液，以保持身体的活性。
没错，白城根本就没有死亡的念头，刚才的话只不过是一声叹息，仅此而已。从他骨髓里透出来的东西就只有——生存下去。
他怎么可能会有安然长逝的念想，哪怕生使他痛苦万分，白城也绝不会向其屈服，因为她还在等着自己啊。
白城还是无法驱动自己的身体，他的全身都像是被铁水浇灌过了似的阵阵发痛，他的身体只能传递给他无限的痛苦，却不接受他的控制。白城几乎无法挪动自己身体分毫。
这时怪物的一只利爪破开了层层废墟，紧随其后的是浑身鲜血的怪物残躯。这东西居然仍然活着，它遍体鳞伤，全身上下的骨骼几乎都是断裂的，这一是由于方才它狂猛的攻击，二是由于坍塌房屋被骗的重击；它全身的肌肉也因这两个原因而受损严重。
但尽管如此，它也仍然具有行动的能力，这是怎样的一具杀戮机器啊。堕珈的本身就是超出自然生物规律之外的异种，根本不能用寻常的思维方式来思考它。
白城的脸上现出惨淡的笑容，一抹鲜血加深了他嘴角的轮廓。他的目光本能地游移，去寻找遗落在地上的赤色长刀。
他这是在用没有意义并且没有结果的动作在等待堕珈。
枪声与火花并没有陪他等待，它们直接破开这僵硬的黑暗，硬生生地撞击在了堕珈遍体鳞伤的身体上，强劲的冲击力将堕珈掀翻在地。
是纳，他赶过来了。让羽音和羽明汇合后，纳就手抱着炮枪匆匆地往回赶。当他赶到的时候，白城和怪物都不在了，街道上有的只是一片废墟。纳根据周边房屋破损的情况，再凭借他经过异化后的听力，才终于锁定了白城的位置。
赶到后，炮枪的子弹化解了白城遇到的危机。
一共七发子弹，全部发射，纳的子弹储备告罄了。
在之前他射击这头堕珈时，他的子弹消耗了太多，更要命的是，纳没有击中一枪。
这次的与之不同，七发子弹全部命中，堕珈坚硬的皮肤被击碎，骨骼也被摧毁。哪怕是怪物的身躯，它的生命之火也在摇曳不止。
纳扶起白城，他猛烈地咳嗽起来，因此也牵动了全身，伤口的疼痛紧紧地抓住了他。
“怎么样？”
“羽音走了没有？”白城气若游丝，声音微不可闻。
纳的心微微触动，他的嘴角勾出一抹笑容。
“已经安全了。”他说。
他眼角的余光看见了遗落在地上的赤色长刀上，这柄刀的颜色还是微红发亮的，纳躬身下去准备将它拾起，却在触碰到刀身的那一刻被它灼热的温度烫伤了。纳赶忙缩回了手，他下意识的后退险些将浮起的白城摔落下去。
这柄刀居然有这么高的温度。他想。紧接着他去检查白城的手，果不其然，两只手上都留有烧伤的痕迹。
但依据这篇刀的温度来判断，这双手绝不可能只留下这些痕迹，……这边已经暗淡许多的刀仍然如此炽热，恐怕正常人的手握紧它，只会留下被烧成黑炭的代价。
纳瞥了一眼白城的脸，苍白的脸上沾满了血迹，他的表情也在表明他正忍受着万分的痛苦。
“吼……”
堕珈居然还没有死去，它在用它最后的力量发出低声的嘶鸣声。
纳立即准备起来，他的手握紧了藏在身上的短刀刀柄。
“它已经没有威胁力了……”白城说。
以纳的情况来说，他不好上去补刀，他几乎将白城背起来了，总不能再把他放下来，再走回去捅堕珈两刀吧？
“明白。”纳说。
他收回了放在短刀上的手，这时他才发现手部被一层黏滑的液体包裹着，他抬起手，殷红的血色映入他的眼中。
“你的伤很重！”纳急切地说，“需要紧急治疗！……我用衣服帮你包扎伤口。”
他说着就想把白城放下来，白城抓住了他的手臂。
“不用，快送我出去。”他说，“时间拖得越久，越危险……一切等我见到羽音再说。”
纳深深地皱了皱眉。
在此时白城的心中，她就是支撑他行动的力量，所以白城才会如此迫切地想要见到羽音。他心里对自己说，他要确定羽音的安全，其实只是想要拥抱温暖。
可纳没有听从白城在意气控制下说出的话，他把白城放下来，触目惊心的伤口刺痛了他的眼睛。白城的腰部有一块巨大的伤口，血肉模糊，纳都无法判断究竟伤到了哪里，只知道一部分内脏被很大程度地破坏了。
忍受着内脏被撕裂的痛苦的白城居然没有昏厥过去，还心心念念地想要见到羽音，……他怕是想去见她最后一面吧？
“你的伤可不轻，必须紧急处理。”纳小心翼翼地让白城坐下，用急切和担忧的声音说。
“你会吗？有急救用品吗？”白城却是平淡一笑，像是在讥讽纳似的，不过话语中更多的是无奈。
他的眼前浮现出羽音白皙无痕的脸颊，在这片脏乱不堪的废墟中，他嗅到了属于羽音的那一缕清新淡雅的少女芬芳。他几乎要醉倒在这片芬芳中了。
白城握紧拳头，指甲盖嵌入了他的掌心，自制力把他拉回现实。
纳被白城的话堵住了喉咙，他无话可说，毕竟白城的伤痛可不是只需要绷带就能缓解的。
“……把我带到堕珈那里去。”
短暂的沉默后，白城抬起头，他黑色的眼眸中有一抹异样的光芒闪烁不止，在光芒的映衬下，白城的表情变得让人捉摸不定。
“你是想……！”纳即刻从他的表情中判断出了他的打算。他是想让堕珈杀死自己，从而再次“复活”！
有了之前的一次经历，他还想要尝试第二次！
“你这是想自杀！”纳失声大喊。
白城轻笑，“我能从那怪物的身体里复活一次，就能有第二次。相信我，我可以的，我有这样的能力，……死而复生的能力。”他凝视纳，“我能感觉的出来。”
“你别开玩笑了，生死一搏，你如果失败了，就再也看不见她了。”纳仍旧不相信他的复活得益于他体内的怪物之血，纳认为他的复活是因为一种无法解释的神迹，关乎于神学，根本不是可以用科学来解释的东西，“你的复活是个奇迹，你认为这个奇迹还会发生第二次吗？”
白城没有立刻应答他的话，他把手举到纳的眼前，“你还认为这只是一个奇迹吗？”
白城的手上是黑色的血液，正与堕珈之血相同。
“这是你的血……？”纳惊叹出声。
在这昏黑之中，纳没有过多的注意白城鲜血的颜色。以他敏锐的视觉，他是能够在黑暗中判定的，但他没有过多的思考，直觉上以为这是堕珈的血液。
“没错。”白城说，“所以让我试试吧。”紧接着他从脸上挤出一个晦暗不明的笑容，“我这种人……已经离怪物不远了吧。”
纳一愣，眼眸中也有一丝光亮暗淡了下来，他意味深长地感叹，“可能吧。”
纳没有阻止白城，他反而扶着白城来到人就在喘息着的堕珈身前。
这头原本眼眸已然昏暗的怪物似乎感应到了白城的到来，僵硬的身躯立刻焕发出了生机。嗜血的冲动让这头杀戮机器重生了。
血液在诱惑着这头残缺不全的怪物，它的身后，一条黑色的“长蛇”缓缓地蠕动，细看可以得知，这是头失首的“蛇”。
在这条长蛇缓缓升起之下，纳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白城坦然的站着，眼看着这条蛇的断口处重新生产出了尖锐的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