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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青春年少
书名：时光未尽，此爱别离 作者：慕晚 更新时间：2019-07-22 16:18 字数：4321
李峰踩着小木楼梯，从阁楼上下来，一点一点走进光线里。
他穿一件黑白条纹T恤，十八九岁的模样，头发微卷，浓密而有型的眉毛，两只眼睛黑得发亮，五官精致而立体，一边的嘴角挂着一丝笑意：“于小洁，你听见没，人家女孩可比你有眼光多了。”
“李峰，我还以为你不在呢。”于小洁站起身。
李峰坐在于小洁对面的沙发上，很随意地往后一靠，翘起二郎腿：“不在这儿，我还能去哪。”贴身的T恤将他常年健身所得的极好身材衬得很明显，二头肌胸肌腹肌清晰可见，看起来很瘦全都是肌肉。他的目光轻轻扫过桌子上一堆瓜子皮，很快又集中在于小洁的脸上，“瓜子哪来的？”
于小洁朝身后的吧台指了指：“那儿拿的。”
李峰颔首一笑：“你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于小洁点起一根烟，顺手发了李峰一根，边给他点烟边笑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李峰深深地吐出一口烟，突然看着沈寒冰，用下巴示意于小洁：“这是你朋友？以前没来过啊。”
“她今天本来也不想来，谁叫遇上我了呢，不来都不行了。”于小洁顺手把胳膊搭在沈寒冰肩膀上，朝她一笑。
“我还正想问你呢，今天怎么来这么早？”李峰边弹烟灰边问道。
“哎哎哎，有烟灰缸呢，干嘛弹地上，”于小洁边把烟灰缸推到他面前边说道，“今天啊，意外，纯属意外……”
李峰会意一笑，好像心知肚明了，不再询问。
“你们下午六点开门营业是吧？”于小洁问。
“嗯，等下耗子和非凡就都来了，收拾收拾就开门。”
“哈，贺非凡还欠我顿酒呢，今天必须让他补上。还有陈希皓，他欠我两顿！”
李峰熄灭了烟，站起身朝吧台走去：“合着我们这儿每个人都欠你酒是不是？”
于小洁竖起一根手指：“对，除了你啊。”她说完看了看沈寒冰，“寒冰，你今晚迟回去会儿行吗，我们一起玩呗。”
沈寒冰看了看于小洁的朋友们，他们各自低下头边玩手机边吐烟圈，她想了想：“还是算了吧，小洁，你跟你的朋友们玩吧。”
“你怕生啊？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她说着回过头，换了个家长般的语气，“喂！你们几个，说你们呢，一个个低头干嘛呢。”拍拍手上的瓜子皮，指着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边说手指边移动，“这是张楠，旁边那个是刘闯，再旁边手上有蝎子那个……”
“哎，我自己来。”那个男生一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邓一凡。”
于小洁点了一下头，指指那个黄头发女孩：“旁边那个是他妹，邓一灵。”
邓一灵抬头一笑，没有说话。于小洁又说道：“她跟咱们一个学校的，我十七班，她十八班。”沈寒冰惊讶地看着那个女孩，她黄发红唇，穿一双过膝长靴，看起来有十八九岁，竟然是同校同级的学生。于小洁说：“邓一灵，沈寒冰可是大学霸，人家是一班的，全年级前二十。怎么样，服不服，还有你们几个，服不服？”
“厉害啊！”“牛逼牛逼。”“服！”
邓一凡还做了个拱手抱拳的姿势。
其实要说青春期里这些叛逆不学习的孩子们，他们对于好学生，也不全是某些小说里写的那样，鄙夷看不起，他们内心深处是真的佩服甚至羡慕着的，在学校有老师向着，在家里招父母喜欢亲戚夸奖，学习好的好处真的很多。
邓一灵侧身倚在沙发背上，吸了一口烟笑道：“小洁，你怎么把人家好学生带到酒吧来呀？你这是拉人下水。”
于小洁抓起一把瓜子皮就朝邓一灵丢过去，瓜子皮在空中散开，撒了所有人满腿满身，有几颗顺着邓一灵的领口就掉进去了，她尖叫一声跳起来，手上的烟都掉了。
“叫你再说我。”于小洁噘嘴。
“嘛呢嘛呢，不用你打扫是不是？”一个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
两个看起来都跟李峰差不多年纪的男生，刚推开门走进来，就看见于小洁把瓜子皮扔得满地满沙发，其中一个说罢朝着吧台那边看过去：“我说峰哥，你在呢怎么不管管你家于小洁？”边说边走进来，脱了外套扔在最里面的沙发靠背上。
李峰在吧台里擦拭着一个高脚杯，头都没抬地应道：“爱是谁家是谁家的，我可管不了她。”
“陈希皓！”于小洁一下子就扑过去了，给了那男生一个大大的熊抱。大概是她突如其来的热情太猛烈，陈希皓哎呦一声退后半步。
“你喊什么呀？”
“松开松开，你先松开。”陈希皓故意夸张地皱了一下眉，把于小洁从他身上剥下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手捏了捏腰。
“您这年纪轻轻的，就骨质疏松了？”于小洁戳了一下他的额头。
“他哪是骨质疏松啊，他那是晚上运动过量，腰肌劳损，是吧耗子。”贺非凡站在陈希皓背后，一手撑着沙发背，一手在陈希皓头顶一弹，坏坏地笑了。他皮肤很白，在昏暗的光线中也显得夺目。
“去你的，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陈希皓往前一闪，回头骂道。
邓一灵整理好衣服补了个妆从洗手间里出来了：“贺非凡？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贺非凡抬眼应道。
“你当我透明的啊，就看见贺非凡？”陈希皓愤愤不平，但他的目光很快被沈寒冰吸引住了，这女孩穿着普普通通的牛仔外套，白色帆布鞋，绑着低低的马尾辫，齐齐的刘海下巴掌大的一张脸，小鼻子小嘴巴，一双眼睛眨巴眨巴，一个人坐在环形沙发拐角处，安安静静一言不发。陈希皓拉了拉于小洁的袖子：“小洁，那妹子是你朋友？怎么也不给介绍一下？”
邓一灵走过来把他肩膀一拍，道：“还说我看不见你，你还是去看别的妹子去吧。”说完就靠在沙发背上，和贺非凡聊起天来。
陈希皓跑去坐到沈寒冰旁边，于小洁一翻白眼：“得，不用我给介绍了。”
“你叫什么？”陈希皓问。
“沈寒冰。”
“寒……”陈希皓眼珠子一转，“冷的那个寒？结冰的冰？”沈寒冰点点头。
“哇你这名字……好冷啊！”陈希皓佯作搓搓手的样子，“我叫陈希皓，也是这酒吧的，他们都叫我耗子。”陈希皓没有李峰看上去那么冷淡，他嘿嘿一笑有两颗小虎牙，卷卷的斜刘海遮住半个眼睛，说起话来眉眼很生动。
沈寒冰一秒钟后才反应过来，他说“也”，是因为李峰也是这里的。
“我是于小洁的朋友。”她说。
“峰哥，”陈希皓抬手招呼李峰，“给我拿两打百威。”
李峰抬一下眼：“自己拿。”
陈希皓跳起来：“得嘞。”
“你要那么多酒干啥啊？”于小洁问。
“喝啊。”仿佛于小洁问的是废话。
“别闹，寒冰是乖孩子，人家不会喝酒。”于小洁看了一眼沈寒冰。
陈希皓回头，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别逗了，你于小洁的朋友，还能有不会喝酒的？”
沈寒冰说，她那时候看到于小洁就会觉得很温暖，她好像无论何时都会护着自己，跟她出去，莫名地就会觉得安心。
酒吧暂时还没有客人来，他们把沙发搬来围了一圈，除了李峰外的所有人，聚了一大桌。
“干杯！”“cheers！”酒杯碰撞出清脆的响声，金黄色的啤酒像烟花一样在酒杯上空绽放，像青春，像年轻的时光，嚣张而无所畏惧。什么是最好的年纪，这就是最好的年纪。
“庆祝我们几个今天劫后余生啊。”邓一凡说着把酒杯端到嘴边。
于小洁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把他拍得差点呛在酒杯里。于小洁训斥道：“瞎说什么呢，会不会说话。”
邓一凡论身高论块头，在座的男生没有能比的，但在于小洁跟前像个小跟班，完全没脾气。他捂着后脑勺委屈道：“你下手轻点啊。”
“什么劫后余生？你们今天干嘛了？”陈希皓一口喝完一满杯，放下酒杯问道。
“没什么，教训了个人，后来被人家叫了一大群人，拿着家伙追杀，他妈的。”于小洁无所谓地答道，只是说到最后一句，爆着粗口翻了个白眼。
陈希皓噗嗤笑了，但很快正了正表情：“那你来我们这儿就对了，有峰哥罩着，咱谁都不怵。”他一仰脖子，“是不是峰哥？哎？峰哥呢？”
“外面接电话去了。”贺非凡不动声色地答道，他好像注意着所有人的动向。
大家都坐下了，贺非凡掏出烟发了一圈，发到沈寒冰的时候，她本来想说自己不会抽，但看着大家一个个都接下来了，自己说不要好像怪怪的，也就接下来了。
陈希皓挨着沈寒冰坐，用胳膊肘碰碰她：“我跟你说，你刚才喝酒那方法不对。”
“喝酒还有方法？”
“那必须啊，你没发现吗，大家都是一口一杯就下去了，你是一口一口含到嘴里才喝下去的，你这样喝酒会难受的，来，你像这样，”陈希皓端起一杯酒，“把嗓子眼打开，直接灌进去。”说着一杯酒就径直被倒下了肚。
沈寒冰学着他的样子，将面前的酒杯端起来，陈希皓一推杯底，她差点呛住。
陈希皓却笑了：“对啦，就是这样，多练练就好了。”
沈寒冰想着我练这个干嘛，以后应该也不会再来这里了。但是她一抬头，看见于小洁、邓一灵和张楠刘闯还有邓一凡几个人划拳喝酒，他们的笑声、叫喊声经久不绝，伴着酒吧里的音乐和旋转灯光，把他们的脸映得光彩夺目。她突然觉得，于小洁这些朋友真好，这些人其实都挺好玩的，也很好相处，她开始羡慕于小洁拥有这样一群朋友。
慢慢熟了她就知道了，贺非凡在酒吧里是驻唱歌手，会弹吉他会打手鼓，李峰是调酒师，技术相当专业，陈希皓就负责帮客人拿酒，招呼招呼聊聊天之类的，他们三个合开了这家酒吧，大概是有李峰的颜值和技术、贺非凡的嗓音、陈希皓的人脉撑着，酒吧生意一到晚上红火得很。
喝完都十一点半了，沈寒冰头一回喝酒，趴在洗手间吐了两回，意识模模糊糊，全靠于小洁搀扶。于小洁自己也有点上头，和邓一灵一会儿喊一会儿笑。陈希皓和贺非凡把他们送到门口，陈希皓有点不放心：“你们能行吗？酒吧里还有别的客人，我们走不开，不能送你们了。”
邓一凡拍拍陈希皓：“行，没问题，她们三个喝大了，这不还有我们三个男的吗，保准把她们送回去，你就放心地回去忙吧。”
“邓一凡！”于小洁喊，“你！你带你妹回去，张楠和刘闯送我和寒冰吧。”
“还是我们三个先把你俩送回去吧。”
“哎呀不要，你这人怎么这么犟，听我的，你们走……”
他们在那边扯来扯去，这边陈希皓拉了拉沈寒冰。沈寒冰本来垂着头晕晕乎乎，被人一拉倒是抬起头来，眼神迷离地看着陈希皓。这是她第一次喝酒喝到吐，越喝越头晕，直到胃里开始翻江倒海般地难受。吐完了倒是舒服点了，但还是头晕，看人一个头两个大。她模糊地记得自己第二次在洗手间里吐的时候，好像有人给自己递了杯温水进来，是李峰？还是陈希皓？她记不清了。
“你下次还来吗？”陈希皓问。
“嗯……来，小洁来我就来……”她含糊应道。
“你没事吧？你别明天早上醒来断片了，不记得我了呀。”
“记得，记得你……”
“你给我留个你QQ号吧。”
沈寒冰给他报了个QQ，才和于小洁走了，她忘了那天最后是几个人把她送回家的，再醒来，就是第二天天亮了。
手机上一大堆未接来电，和头部隐隐传来的晕感，提醒她昨晚发生了什么。
沈寒冰拨了回去：“璐璐，你昨晚找我？”
“寒冰你没事吧，你昨晚不是应该来我家吗，我给你打电话也不接，发短信也不回，你怎么了啊？你去哪了？”
杨璐关切的声音让她有些愧疚：“对不起啊，我昨晚和一群朋友出去玩了，手机静音。”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提于小洁。
挂了电话，她打开电脑登上QQ，还真的有一个加友申请，附加信息，陈。
通过验证，那边就发来了消息。
“你睡醒了？”
“嗯。”
“你还记得我吗？”
“陈希皓。”
那边发了个捂嘴偷笑的表情，沈寒冰回想起陈希皓说话时眉眼间的笑意，扬起了嘴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