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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交言初探
书名：时光未尽，此爱别离 作者：慕晚 更新时间：2019-07-22 16:18 字数：7428
在沈寒冰看来，于小洁追苏洋的劲头，简直可以称之为倒追的教科书式范本。苏洋第一次的冷漠非但没有使她放弃，反而从此准备打持久战。
她也是神通广大，不知从哪里把苏洋的喜好厌恶、家庭住址、回家路线，甚至父母工作单位，全都搞得一清二楚。用她的话来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说怪也不怪，于小洁喜欢苏洋的消息传开后，那些本来老在苏阳打球时给他送水喊加油的低年级女生，突然都消失无踪了，大家都怕于小洁。
跟于小洁相处久了，沈寒冰也慢慢发现，于小洁认识的人是真多。她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在操场散步，在教室外面晒太阳，总有过来过去的身影，挥挥手，点点头，笑一笑。
“嘿，于小洁！”
“小洁！”
“于姐好。”
……
于小洁通常手插口袋，嚼着口香糖，腾不开手和嘴，就点点头微笑。
沈寒冰想，追于小洁的男生一定很多，为什么她偏偏看上苏洋呢？
果然，于小洁的热情，只持续了两个半礼拜。
于小洁有了新的对象，这速度快得让沈寒冰不敢相信。若不是听见她对着电话里甜甜地说“亲爱的再见”，挂电话时隐约瞥见手机屏幕上的名字是三个字，还以为她跟苏洋真的在一起了。
“你不喜欢苏洋了吗？”沈寒冰忍不住问道。
于小洁把手机放进口袋，无所谓地耸了一下肩：“跟他聊多了我才发现，原来他是那么无趣的一个人。”
沈寒冰不知道说什么了，她想着，苏洋那样的人，恨不得把“直男”两个字贴在脑门上，用鼻子想想也该知道他是个很无趣的人呀。
“那你现在的男朋友是哪的人呀？也是咱们学校的吗？”
“不是男朋友。”于小洁说得很坦然，“安予宣是个女孩子。她不读书啦，在幸福路开了家奶茶店，我们就是在那儿认识的。”
“……”
于小洁转了转眼珠子：“嗯……之前没告诉你，我是双的。”
沈寒冰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她当然晓得于小洁说的“双”是指双性恋的意思，她并不厌恶双性恋，对同性恋更没有什么偏见，只是觉得新奇，第一次有这样一个人站在离她这么近的地方，还是她的好朋友。
“我们放学去喝奶茶好不好，去我女朋友开的店。”于小洁说得很兴奋，应该是即将见到恋人的欢喜。
沈寒冰开心地点了点头，她也很好奇，于小洁喜欢的是什么样的女孩子。安予宣，听名字很是文艺小清新的样子。
可是她见到安予宣的时候，之前的想象都被打破了。
安予宣穿着一身黑，嘻哈范儿的外套，上面是很夸张的烈焰红唇的图案。头发极短，两边都剃掉了，头顶染着金黄色，一边耳朵上带着三个很小的金属环，脸很瘦，薄薄的嘴唇轻抿着，一双眼睛像黑夜里的两颗宝石，两道浓密乌黑的眉毛很有英气又透着点漠然。完全不像是该站在奶茶店里的奶茶妹，反倒像电视里演的酒吧柜台后面的调酒师。
调酒师，沈寒冰想起李峰，安予宣的气质与李峰是有几分相似，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李峰没有染发身上没有那些亮闪闪的饰品，看起来更简单干净一点。
看到于小洁，安予宣嘴角闪过一丝笑意：“来啦，坐吧。”
“这是我朋友。”于小洁拉着沈寒冰的手，向安予宣介绍道，又看着沈寒冰，“这个就是安予宣。”
安予宣抬头礼貌地点头一笑，但那一抹笑意戛然而止。她应是熟知于小洁的口味，很熟练地帮她做了一杯奶茶。
沈寒冰要了一杯香芋奶茶，坐在透明落地窗前，一边喝着奶茶一边打量着这家店。店面不大但是装修得很精致，明亮又干净，屋顶上挂着风铃，菜单是手绘的，画着各种可爱的卡通图案，墙上是小清新碎花的壁纸，上面贴着好些顾客们写的便利贴，各色各形状的，让墙面看起来五彩缤纷。
于小洁溜到柜台后面跟安予宣不知道聊了些什么，边说边笑，最后抱了一下安予宣，才走了出来，脸上还挂着笑意。坐在沈寒冰旁边，她笑眯眯地说：“我也好想开一家这样的奶茶店。”
“你怎么不去陪安予宣了？”
于小洁朝那边看了一眼：“客人太多，她忙着呢。”
“她多大了呀？”
于小洁歪着头：“嗯……二十三四？也可能二十五六？我不知道呀。”
沈寒冰觉得挺不可思议：“你连她多大都不知道？”但又想到了那天在教室门口，于小洁跟苏洋表白的时候，苏洋一脸茫然地问她是谁。沈寒冰就觉得，这种事发生在于小洁身上一点都不奇怪。
沈寒冰吸了一口奶茶：“小洁，要不是你事先告诉我，我真认不出来她是女孩呢。”
于小洁一口奶茶差点喷出来：“她是T呀，T就是这个样子的。”
“T？”
“你没听过吗？”刚说完，于小洁忽然仰起脸看向窗外，然后招了招手。窗外不远处有一个身穿黑色夹克的男子，也朝于小洁挥挥手。
沈寒冰看到了，那不正是白万勋吗，他从B中毕业后就销声匿迹了，这两年也没太听过他的名字。“这窗子原来不是单向的呀。”沈寒冰嘀咕道。
男子打完招呼，转身就打开一个车门，上车走了。于小洁看向沈寒冰：“你刚才说什么？”
“啊？没什么，这人你认识啊？”沈寒冰朝窗外的方向使使眼色。
“前男友。”于小洁说着，听不出任何语气，然后继续低下头喝奶茶。垂下的睫毛长长的，盖住她的眼睛，天色已经暗淡下来，光影错落在她的脸上，显得温柔而好看。
奶茶店提前打烊，于小洁左边挽着沈寒冰右边挽着安予宣，一路上蹦蹦跳跳，她和安予宣一起把沈寒冰送回了家。
沈寒冰正打算上楼，又回过头来：“小洁，你也早点回家啊。”
“我今晚不回去呀。”她笑着往安予宣身上靠了靠，“我住她那里。”
沈寒冰还想问她你不回家你家人不会说你吗，想了想，还是没说话。正要上楼，身后传来安予宣的声音：“你家这楼道怪黑的，进屋了给我们发个消息。”声音酷酷的，却让人觉得温暖，嗯……听声音还是能听出是个女孩的。
沈寒冰一回到家，就拿出手机开始百度，这才大概知道了白天里于小洁说的“T”是什么意思。躺在床上，又想起安予宣的模样，仔细一想，好像她和于小洁还挺配的。正打算给于小洁发个短信报平安，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一个陌生号码，没有来电显示。
“沈寒冰，我是苏洋。”那边说道。
“苏洋？你怎么有我的号码？”沈寒冰很惊讶，在班里都没有说过几句话的人。
“我找杨璐要的。”
“那你有什么事？”
“我刚才在外面看到于小洁了。”
沈寒冰一愣，苏洋居然是找她说于小洁。自不必说，苏洋肯定也看见安予宣了。
“她跟着个男的……”苏洋的语气变得着急起来，“沈寒冰，你不是跟她走得近吗，你应该知道她的近况，那是不是她男朋友？”
她想说那不是个男的，是个女孩子，想想又没必要解释那么多了：“是，那就是她对象。”
“那你认识他吗？我看他穿的，还有染那头发，不像学生。”
沈寒冰心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你管这么多不累吗。
“苏洋，你不是不喜欢小洁吗？她追你你都没答应。”
“她最近都没主动找我聊天了，我……”苏洋说到一半突然卡住了。
沈寒冰有点明白了：“苏洋，她不追你了，你是不是反倒有点不适应？你是不是觉得你好像喜欢上她了？你好好想想清楚，你是喜欢上她了，还是喜欢上被她喜欢的感觉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
“这样吧，你隔一段时间不要联系她，也尽量不要想她，一段时间后你再重新审视你对她的感觉，如果你依然觉得喜欢她，那你就是真喜欢她。”
“你怎么这么懂？”苏洋问道。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怎么这么懂，她其实也不懂：“我猜的嘛，你可以试试。”
“那就算我知道我自己真的喜欢她，那又怎么样，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他们两个未必走到最后，你说不定还有机会的。”大概心底里知道安予宣是女孩，沈寒冰才这样说了。但想想，也不全是这个原因。沈寒冰自己没有谈过恋爱，但上学这么多年了总见别人谈，晓得初中时期的恋爱脆弱得很，分手是常事，大人们说早恋走不到最后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是这样的，没有经历过感情的人，都觉得自己是理智的，看着别人分分合合，无关痛痒，一眼看得出哪些感情如同风中蒲公英，一吹就散。只是到了自己身上，才会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于小洁很快就忘了这档子事，但这件事的后遗症之一是，苏洋确确实实伤感了一段时间。在晚上同学们走光了的教室里，走得最迟的沈寒冰会看到苏洋一个人坐在座位上，也不知道在干嘛。于是他和沈寒冰两个人就这么聊上了。一个总被孤立的人，最是能对别人孤身一人的场景产生同理心。从在教室里聊天，到晚上发短信，苏洋告诉沈寒冰，他喜欢听陈奕迅的歌，喜欢喝苦咖啡，喜欢于小洁那样单纯开朗又直白不做作的女孩。她会听着他说这些，在黑暗的房间里，把手机调成震动模式，每次模模糊糊睡着了，手机一震，她马上就醒了，眯着眼睛回复。
转眼就到十一假了，初三学生不能和初一初二一样放七天长假，他们只有四天，但这依然足够沈寒冰、杨璐和白晶晶去一趟千王镇的水街了。
水街，顾名思义，水是主要景物，人造瀑布，小桥流水，水上乐园……三个女孩玩得不亦乐乎。尤其是杨璐和白晶晶两个，生性热闹，到了那边就像刚出笼子的小鸟，欢脱得很。她们一人买了个色彩鲜艳的花环戴在头上，还买那种小孩子喜欢玩的彩色的魔法棒，装扮得像花仙子。
吃饭的时候，白晶晶把杨璐和沈寒冰都惊着了，她要了一碗米皮，一笼包子，吃完还嫌不够，又要了一个肉饼。
“喂喂喂，你一直都吃这么多吗？”杨璐说着，眼睛在白晶晶尖尖的脸和满桌子饭之间来回打转。
白晶晶咬了一大口馍：“我饭量一直都这样。”
“怎么不见你长肉呢？”的确，白晶晶太瘦了，体育课穿着宽大的运动裤站在操场上，一阵风吹来裤子在晃，感觉不到里面有腿的那种。杨璐说：“白晶晶，你干脆改名叫白骨精吧。”
白晶晶把最后一口送进嘴里，得意地一笑：“嫉妒我吧？”
“白骨精！”
白晶晶站起来，一撅嘴指着杨璐：“哼，你这个小胖子，追不到我，略略略。”杨璐也不服输，抬起一只脚佯装要踹她，然后追过去，两个人边叫边跑，最后抱在一起笑成一团。
沈寒冰看着她们像两个小学生一样，也笑了，但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那天回去的QQ空间里，杨璐的动态，上传了几十张合影，全是她和白晶晶的，照片里的两个女孩笑得像两朵盛开的花儿。
那时候沈寒冰用上了她妈妈退下来不用的一部智能手机，可惜酒吧里网不是特别快，沈寒冰看着手机屏幕里模糊的照片上有个圆圈转啊转，半天也加载不出清晰大图。陈希皓已经举起了酒杯，一把夺过了她的手机：“几个意思，十一七天假都不见你人，最后一天好不容易把你叫出来玩，你老盯着手机看个什么劲。”
陈希皓其实是把她骗来的，前一晚上一本正经地在QQ上跟她说，沈寒冰，你明天来趟酒吧吧，我有话跟你说。沈寒冰以为是什么事，来了之后便问他，你有话跟我说？他一转眼珠子：“对啊，话。”
“你说啊？”
“说完了啊，话。”
他自己先笑翻了，沈寒冰反应过来之后，看着他那个样子，也笑了。
此刻被抢走了手机，沈寒冰抬起头，没说话，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末了还做了个倾杯的姿势。其实她还是没学会陈希皓教的一饮而尽法，但喝酒的速度经过上次之后，的确快了不少。
陈希皓笑了起来：“行啊，酒量见长。”
“小洁你怎么了？”贺非凡察觉到了于小洁的不对劲，她今天晚上话很少，一个人喝一会儿酒看一会儿手机。
于小洁慢慢抬起头来，她往日那种笑起来就会变成月牙的眼睛没有了，她说：“我和安予宣分手了。”
“安予宣是谁？”
沈寒冰听到于小洁的话吃了一惊，于小洁的眼神看向她，让她一瞬间意识到于小洁是在跟她说话，这里除了她，没人认识安予宣。
“怎么会这样？”酒吧洗手间里，两个女孩靠在水池子上，于小洁捂着脸，没有作答。
许久，她才慢慢开口。
“我们十一假期本来约好了出去玩，但她突然说不去了，后来这几天就对我特别冷淡，再后来……再后来她就打电话说，我们不合适，她比我大太多……”
沈寒冰一言不发地搂住于小洁的肩。
“寒冰，我们去喝酒好不好。”
“好啊，外面全是酒，你想喝多少我陪你。”
“不是这儿，”于小洁摇头，“我们去绿岛。”
“绿岛？是哪啊？”
“另一家酒吧，离这儿不是很远，我想要那种气氛。”
“好，我陪你去。”
沈寒冰以为所有酒吧都差不多，推门而入，绿岛里面爆炸的电音和舞池里群魔乱舞般的疯狂还是吓了她一跳。
于小洁想要的就是这种气氛，她说，清吧里的慢音乐和气氛，会让胃里的酒变成眼泪流出来，爆吧和夜店的氛围电音才能震得你忘了烦心事。她下到舞池里跳了一曲，扭动的身体和带感的节奏完全融为一体，沈寒冰看着她的身影，默默地坐在桌前喝了一口酒。
于小洁回来了，她把于小洁往跟前拉一拉，凑在她耳边：“小洁，要不要把邓一灵找来？”
“你说什么？”于小洁提高声音喊道，里面太吵了，再大的声音喊出来，都被音乐声吞噬。
“我说，”沈寒冰凑得更近了，“要不要，把，邓一灵，找来？”一字一顿喊得很费力，沈寒冰想着自己又不会跳舞，把邓一灵找来也许她能陪于小洁好好玩。
于小洁直摇头：“我下午给她打过电话，她说她晚上有事。”
“那其他人呢？你其他朋友？”
于小洁还是摇头：“我今天这个状态，不想见朋友，我不想别人看见我郁闷难过的样子。”于小洁性子太要强，她后来说过，被别人看到你脆弱不堪的样子，是这个世界上最丢人现眼的事。她又说：“寒冰，但是你不一样。”
“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就是觉得你和我其他朋友都不一样。”
说你跟别人不一样，算不算一种特别的优待？沈寒冰看着单纯得像孩子一样的于小洁，突然很想抱抱她。
于小洁趴在她耳边喊：“我会好起来的，我明天就会好起来的。”
很久之后她说，于小洁很像是另一个自己，潜藏在自己身体里的另一个人格一样，青春里叛逆放纵，受伤跌倒，不想服输。
“小洁你教我跳舞吧，我想和你一起跳。”
她们手拉手刚走向舞池，突然一个黑色身影从他们中间插过去，硬生生的，直接撞过去的那种，于小洁刚要发作，却见那个身影背后还跟着一连串的人，最前面一个人手上拎着酒瓶子，好像是从后面那一桌过来的，径直朝着对面走过去。
“这酒瓶他妈的是谁扔过来的？”这么吵的地方，隔了两三米还能听见他的话，这男人嗓门实在大得很，周围很多人闻声看了过去。上去一群人把那一桌子围了，被围的一桌人回答了些什么听不清，他们说着说着就都站起来了，然后推推搡搡，领头男人一把上去掀翻了桌子。整个过程不到半分钟，突然就开打了，旁边的人纷纷避让。
于小洁拉着沈寒冰往另一边退去，酒吧的音乐突然停了，骤然的安静让打架的叫囔声特别清晰，满地摔碎的酒瓶渣子，几个人脱下衣服都露出满背满胳膊的纹身，拿起一个椅子砸过去，一个好像是店长模样的人跑了出来，好说歹说都是出来玩的别伤了和气，可两边已经红了眼，叮铃哐啷打得不可开交，不分伯仲，见此情形，其他人都开始往出退。
“小洁，我们也走吧。”沈寒冰从来没见过这种架势。
于小洁看着她们刚才坐的桌子：“我们刚要的一打酒，还没喝呢，这里的酒贵着呢。”
“快走吧，别管酒了。”沈寒冰拉她。
“你们俩怎么会在这儿？”沈寒冰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声。
“李峰？”于小洁先叫出了声。李峰穿一件棕色夹克，指尖一支香烟，看着是刚点上的，别人都忙着往出跑，李峰却好像很淡然。
“我陪小洁来喝酒。”沈寒冰答道。
李峰抽了一口烟，扬扬下巴示意那边：“没看见打架呢吗，还不快走。”一抬头，门口那边都被打架的人堵死了，整个店被砸了一半，李峰又看了她们一眼，“走，我送你们出去。”
街道上的安静和里面的喧闹形成鲜明对比，耳膜反而有点不太适应。
李峰看了一眼手机：“都十二点半了，你俩快回家，明天是不还得上课？”
“你呢？”于小洁问，“你难道还进去？”
李峰看了一眼酒吧的门，又看了看空荡荡的街道。小县城就是小县城，一过凌晨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了，只有偶尔开过的车，路边的一棵棵行道树，和路灯昏黄的光。
李峰出了口气：“这样吧，我送你们俩回去。太晚了，你们两个女生不安全。”顿了顿，他又说道，“你们俩先在这儿等我，我有个东西忘里面了，我进去拿一下，你俩别乱跑啊。”
沈寒冰下意识地就拉住李峰：“哎你不能进去，里面打成那个样子，很危险的。”
“没事。”李峰简短的两个字后，身影就消失在门口。
于小洁想不通：“你说他什么东西忘了啊，这么重要？”
沈寒冰也只是摇头：“小洁，你说里面打成这样，没有人报警吗？”
“喝酒的人打架是常事，夜店隔三差五就这样。对了，你今天不难受吧？有没有想吐？”
“没有，”沈寒冰说，“小洁，我担心你啊。”
“我？”于小洁抹了一把鼻子，脸上看不出什么伤感的表情了，好像刚刚失恋的人不是自己，“我没事。”
“我跟你说件事，”沈寒冰踌躇着，还是把苏洋的事说了出来，“苏洋其实已经喜欢上你了。”
“谁说的？他跟你说的？现在喜欢我，晚了点吧。”
“晚了吗？你觉得你跟他……”
“没可能了，百分之百。错过的人我不会再找回来了。寒冰，你知道吗，能错过的就不是最好的。”
沈寒冰点点头，如果她也能这样想安予宣就好了，就不会再有一点遗憾。
于小洁等得直跺脚：“哎你说李峰干嘛去了？取个东西要这么久？里面打架他会不会被误伤了？”
“应该不会吧，”沈寒冰想了想，“你上次不是说他很厉害？你说去百乐门，有李峰在，没人敢闹事。”
“那倒是，”于小洁点点头，一提起李峰她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他初中就出来混了，势特大，我以前还认他当哥呢，我当时特别崇拜他，觉得他长得那么好看，又那么厉害，而且他人特别好，有责任心，你看今晚他就不放心我们，主动要把我们送回去。”
正说着话，门被推开了，李峰终于出来了。他两手上空空的，不知回去取了什么。
李峰先把于小洁送回家，再送沈寒冰。其实沈寒冰很想说你就别送了，因为有于小洁在的时候还好，于小洁一走，剩下她和李峰，她又不知道跟他说什么，总有点尴尬。
“听说你是学霸？”李峰突然问。
“啊？小洁跟你说的？哪啊……我也就一般般……”她不自觉地低着头，没看李峰的脸。
昏黄的路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好长，李峰似笑非笑：“我那时候，但凡有你一半，能读进去那么一点点书，也就不会像今天这样了。”
“你现在也很好啊，”沈寒冰抬起头，微风缭乱她的发丝，暗暗的灯光正好照在她脸上，密密长长的睫毛投下很温柔的阴影，她轻轻扬起的嘴角构成好看的弧度，“你调酒调得很棒，而且你也喜欢，做自己喜欢的事不是很好吗？”
李峰看着她：“那你喜欢学习吗？喜欢考试吗？”
她哑然失笑：“谁会喜欢这种东西啊，但是有些事不得不做。”
“对，不得不做，为了生存，为了以后更好地生存，所以现在做不喜欢的事，是为了以后能做喜欢的事。”
“调酒难道不是你喜欢的事吗？”
李峰摇头：“我的梦想不在酒吧里。”他的眉眼深沉如夜幕下的一潭水，像是寂寥，又像漠然。
“虽然我不知道你的梦想是什么，但我想你会实现的。”
“为什么？”
“你说你不喜欢调酒，可是你做你不喜欢的事都能做得这么好，要是做喜欢的事，肯定特完美！”
李峰笑了，眼底闪现出一种不易察觉的，久违的温柔。
沈寒冰后来对于小洁说，她十二点半就到家了，没提她和李峰在她家楼下一直聊到了凌晨一点多，她还加了李峰的QQ。
那天晚上，她就梦见了李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