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这样轻轻地淌过,花开了一季又一季,我们温暖地说着话,吃着饭,工作着。很多很多的事情以为这样,不闻不问,真的就不存在。生活中,我们总是这样自欺欺人。
陆陌待我真的真的很好,比我想象的要好,比所有人料想的还要好。
我在一家物业公司上班,每天上下班陆陌都会开车接送我,中午还会准时打电话给我叮嘱我要按时吃饭什么什么,每次一有什么节日,陆陌就会大动干戈地跑到公司送花,搞一堆浪漫的。弄得整个办公室人都羡慕死我了,都说我找了一个又帅气又贴心的男朋友。
起初,我很不适应,每天都在同事们的一阵阵唏嘘中走过,感觉很不滋味。和陆陌说,希望不要这么高调。陆陌嘟着嘴,很不高兴地说,我只是想你过得幸福,每天过得开心,我想弥补你那么多年一个男生该为你做的事而已,我没有其他的意思。
如果,你不喜欢这样,我以后不这么做了,行吗?
陆陌从身后抱住我,喃喃道,琴天,我真的很喜欢你,你别生气了好吗?
我的心瞬间变得无比温柔,转过身,看着陆陌的眼睛,那是和甘城西微微泛蓝,包裹着深深浅浅的忧伤是不同的,温柔里泛着丝丝缕缕的深情。一时间,我竟看出了神。
陆陌张开手,轻轻在眼前晃了晃,说,琴天,以后不要这样一个人出神好吗?
小尾总是说我太容易发呆,出神了。
小尾,我又想起了小尾。想到小尾因为我受了那么那么多的委屈,也许现在,她正在某个地方受着苦,受着磨难。我退了几步,独自一人回到房间。丢下陆陌一个人不明所以然。
每个周末,甘城西都会来到我的城市,每次甘城西来找我,陆陌总是一副特别理解的模样,笑着催我赶紧出去,说我平时太宅了,也是应该让我出去和老朋友聚聚。说实话,我很感激地陆陌没有同事他们所说的什么控制欲很强,对做什么,与什么人见面聊天都很限制,一点自由都没有。这些我都不曾感受到,陆陌甚是宠爱我,丝毫没有所谓的限制,他一直不去过问的私人时间,有的只是关心和担心。我们之间相处的还是很自由,很舒服的。
正因为如此,我一般周末,下班时间和谁见面,做些什么,我都毫无隐晦的告诉他。我一直觉得,我不能再亏欠这样一个人的对我好了,我也要全心全意地接受他,学会去爱他。
周六的早上,我穿了件简单的棉布裙子,套了件薄薄的湖绿色外套,出门前,我竟想也没想,从抽屉里拿出佐然送我的戒指项链挂在脖子上,我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意图。
初秋的天,天有点凉了,路旁的落叶铺满道路,环卫工人还没来得及清理,风吹起来的时候,像翩翩起舞飞入天堂的精灵。我看着,一时间竟出了神。
在看什么呢,这么出神?不知什么时候,甘城西突然从身后出现。
甘城西穿着白色的衬衫,黑色休闲裤,外面套着卡其色的风衣,站在荒凉的落叶从中,居然有种暖意袭来。
时过境迁,这个词是谁想出来的?一点都不对。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他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的心仿若被一场春水浸润过,清澈明静。一瞬间,小尾满是泪痕的脸又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赶紧抛却刚刚的想法。是的,他是小尾为之付出一切的男人,我已经把小尾害得很惨了,我不能再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了。
甘城西走过来,看着我的眼睛说,琴天,你变了很多。
我还在咀嚼着这句话的意思的时候,他好像知道我的疑惑,笑着说,我只是感觉看着现在的你感觉很像一个人,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是谁了。
走吧,琴天,带我四处转转。
甘城西突然转移话题,我下意识地摸了脖子上的项链,埋头走着。
没想到,我这个无意识的动作,甘城西都全部看在眼里,眼里的光瞬间暗了下去,喃喃,你们……竟已经到了这般地步……真好……
甘城西垂下眼睛,缓缓地走着。
我想也许这样是最好的,让他误会也好。于是我不再解释什么。
甘城西在前面走着走着,我还在想着,既然说是让我带他转转,怎么他倒走在前面了。突然,甘城西停下来,疑惑地说,可是,可是为什么我从你的眼睛里看不到快乐呢,反而是……是忧伤呢?
我被甘城西突然的质疑弄得不知所起来,我怎么会不快乐呢,我怎么能可能不快乐呢?说出去,一定会被办公室的一帮人乱棍打死的。
可是,为什么面对甘城西这样的质疑,我竟然无力反驳呢?为什么如此幸福快乐的我每天夜里会各种各样的噩梦缠身呢?我每天晚上都是靠一杯威士忌和各种各样安神药入睡的,然后第二天靠药性越来越强的抗过敏药维持正常的生活的。这些都是别人不曾知晓的。
我像是被人偷窥到了秘密,我慌忙解释,怎么会呢,其实我很幸福,很快乐。说完,我别去头,不想让甘城西看到我微红的眼睛。
在所有人都认为我过得很快乐,很好,甚至连我自己都一直以为我很好的时候,忽然有人跟我说,我过得并不好。是吗,我过得到底好不好,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带甘城西绕着整个城市逛了一圈,一路有的没得说了很多。但是我们谁也没提小尾和陆陌。
晚上的时候,甘城西准备离开的时候,一辆熟悉的急速飞来的红色敞篷车停在了我们面前,佐然从车上跳下来,他总是这样莫名其妙地出现。
佐然抬了抬眼,淡漠的说,哟,琴天不错嘛,好有闲情雅致啊!这就是你所谓的很忙,哈哈,原来如此。啊,啊……
甘城西忍不住走上前,说道,请你自重,不要乱说话!
佐然迅速扫了一眼甘城西,轻哼了一声,我没和你说话,一边去!
我已经嗅到一股硝烟味,忙跑上前,等等,佐然,你能别在这里瞎折腾吗,我以后再跟你解释可以吗?
嗯?解释……佐然歪着脑袋,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像星子一样的光芒,灰暗的眼神一刹那变得温和起来,笑着说,琴天,走,把你朋友带到我的后天酒吧去玩玩,让我也招待招待。
佐然三百六十度大转弯,让我和甘城西瞬间都石化了,佐然他这是唱的哪一出呐?
还愣着干嘛,上车上车,一起去喝几杯!
我们就在佐然推搡中上了车。
后来我才知道,路边的昏暗灯光照进我脖子上的项链,佐然无意中瞥见了,然后,然后就是佐然自以为是的想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