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莫手中削着苹果,她看向项北,项北也微笑的望向她。在莫莫低头的那一瞬项北的表情完全崩塌,他强忍着撕裂般的疼痛,握手为拳。
这是项北没有药粉的第三次发作,一次比一次来的猛烈,这一次刚刚发作,项北就觉察到不同以往的难以控制。就像无数的蝼蚁已经钻进了心底,开始在情感和身体上双重折磨。
他难以忍受,紧握住的手因为用力过猛已经滴出了血。项北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莫莫,为了这个女人他愿意试着去坚持这种锥心之痛,他愿意在她的注视下走向全新的自己。可是他可以吗?
莫莫将苹果递给了项北,“刚吃过饭,吃个苹果总是好的。”照顾了项北这么久,她并未看到他一次的药瘾发作,她不知道只是项北在坚持着。
项北接过,“好!”他难过的挤出一个字来。
“那我先回去了,你有什么事就打我电话。”
“好!路上小心!”
莫莫点点头,出了项北的门。项北瞬间趴在了床上,咬住了枕头。所有的疼痛都在挣扎中变得越来越疼,项北全身虚汗面色铁青,他终究是熬不住。
项北拿起了刚刚莫莫削过苹果的小刀,那把小刀泛着幽冷的光,项北紧紧握着它深深地扎进了身体内。殷红的血股股的流出来,滴落在地,那样的鲜红刺目。鲜明的疼痛蜿蜒在身上,让项北觉得心底的噬咬似乎减轻了几分。
莫莫走在路上,发现手机落在了项北的家里,她又回到项北宿舍前,敲门,却无人应答,良久之后,莫莫还是听不到门内的丁点声音。
她使劲的拍着门,“项北,你怎么样?开门啊!”
雪儿和陆东从房间里出来,对视了一眼,“怎么回事?”
“我刚出去的时候还有人,还好好的,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莫莫有一丝焦虑。
“我有钥匙!”陆东回到屋里拿了钥匙出来,开了门。
门内的场景那样的可怖,殷红的雪洒在白色的床单上,触目惊心,项北趴在床上,只看到佝偻的身影,看不到难过的表情。
莫莫被吓坏了,她第一次看到项北药瘾发作,而这一次项北开始自残。浓重的血腥味飘进莫莫的鼻腔里,看着那一片血红,她疼入心底。这样的项北究竟在经历怎样的疼痛。
莫莫拿起了电话,拨通了120,电话响起,却被一直染满鲜血的手握住,项北不知怎么站了起来,“不能叫救护车。”如果东窗事发,他该如何面对他骄傲了一辈子的父亲。他不能,不能坏了他的名声。
“你这样会没命的!”莫莫有些惊恐。
“皮外伤而已,没有什么……”项北吐字不清不楚,虽然身上流着血,可是那刻鲜明的疼痛之后,折磨他最深的依旧是心底的疼痛。
莫莫站在原地发不出声音,这样的场景太可怕,她不适。她见惯了纯粹美好,见过了隐忍疼痛,可她看不了鲜血淋漓。
项北听到了走廊上发出的声音,他顾不上一切了,他冲了出去,看到了正要开门进屋的陆华澜。
陆华澜看着如同恶鬼般的项北,他落拓的身形让陆华澜看到了自己以后的模样。项北跟在项北身后看到陆华澜之后他大吃一惊,他看到了她脸上的淤伤,虽然他和她没有再单独的见过面,可是他始终是爱着她的,她脸上的伤让他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
“你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啊!”项北如来自地狱的声音又一次回荡起来,他无法再思考,无法再思量,他只知道现在陆华澜是他唯一的出路。
陆华澜从包里拿出一点粉末,被项北夺了去,他闪进了自己的宿舍,俯在茶几上全部吸食干净。莫莫被此情此景吓坏,雪儿扶着她,她看着项北如一头恶兽,在纵横交错间将他最邪恶的本面呈现给自己。他还算是人吗?也许染上了这种东西他不再算是。
项北在昏倒之前看了一眼莫莫,满含愧疚,他无法触碰莫莫的眼神,那里深藏着的东西就能将自己杀死。他宁愿自己死在纸醉金迷里,也不愿死在莫莫的心里。
雪儿拿出了纱布帮躺在地板上的项北包扎着胳膊上的伤口。
走廊上,陆东看着陆华澜脸上的伤,“怎么回事?”他话语中有些愤恨,他说过要保护她,可是如今她看着她受到了诛阀却显得无能为力。
“还和你有关系吗?”
“你是不是去找那个王八蛋了?”
“不关你的事。”这句话彻底激怒了陆东。
陆东愤恨的转身下了宿舍楼,陆华澜在后面跟着,她能看出他眼底的愤怒,“你去干嘛?”
“我要去杀了那个贱人,替你和项北报仇。”
“杀了他就是替我们报仇了吗?陆东你不要再幼稚了。”
陆东全然没有听在耳朵里,他拦了一辆出租车,向那小混混所在的酒吧走去,陆华澜紧跟在后。
伤口包好,雪儿把项北平坦的放在了沙发上,“他一时半会不会醒的,我们先走吧。”
她拉着莫莫的手却感到了一阵冰凉,“你没事吧?”
莫莫把手抽了回来,“没事!我先回家了。”莫莫心底依旧胆寒,不过她有一件事可以确定,她实是救不了项北。
陆东终于到达小混混所在的酒吧,他将酒吧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发现小混混的影子,他准备离去,却在酒吧的最高点看到了那个让自己恨的咬牙切齿的人。
“今天是我哥们的生日,我要为他献唱一首。”酒吧里回荡起刺耳的声音。
陆东愤恨无比,他抄起了项北自残时的水果刀,什么时候在他身上的他不知道,可是他现在的愤恨是需要一把刀的。
陆东拨开了人群,向着那陶醉在自己恶心的歌声里的人走去。那把水果刀准确无误的扎进了小混混的身体里,歌声戛然而止,鲜血殷红在玻璃的台上,台下的人张慌错乱。
小混混没有意识到如此的变故,感受着疼痛,不可置信,“你他妈……”他躺在了地上,说不出话来。
酒吧里的人肆意逃散,尖叫着恐惧着,在这深夜里如同群鬼的狂欢。
陆华澜走进了酒吧,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依旧愤怒的陆东,趴在血堆里的小混混,和一片的混乱。
“东子,东子!”陆华澜喊着他的名字,望他清醒。
陆东眼底的血丝渐渐散去,随着怒意的消散,他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象。
陆东看着鲜血染红的双手,“我杀人了,我杀人了。”他惊呼着,挣扎着,他眼底有深驻的恐惧。
陆华澜看着眼前的一切,那片血红染在玻璃台面上,这是这个人罪有应得,她心中百转千回,她该如何救下陆东。
警察很快就到了,同时来的还有救护车,小混混被抬上了救护车,陆东被送上了警车。两辆车闪着妖冶的光发出刺耳的声音消失在夜色中。
陆东坐在警车上,手微微颤抖,这双受在愤怒中经历了血腥,在纠缠中尝遍了罪恶,他望着夜色,也许他应当坚强,因为他杀死的,并不是一个可以称之为人的物种。
陆华澜疲软的瘫坐在地上,她开始轻轻地颤抖,激动状态下的她药瘾开始发作,空荡的酒吧混合着血腥味,让这个世界意外的落寞。她与陆东之间的灾难因那个人起,就该他用生命来结束,可是陆东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