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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凤凰成双

书名:真命天凰 作者:詹思斯 更新时间:2019-07-22 16:54 字数:9764

    所谓鸳鸯需成侣,比翼鸟成双,对于鸟类,单身都可能会是一种病。

    司马氏有一叹:“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皇。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皇兮皇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看官自备好纸巾,摆好零嘴,开开脑洞,凤凰一族的翩翩传奇正飞来……

    凤凰一族长年居住在梧桐丛,族中长老级的人物灵言凤凰,因为某些私人的原因,潜居在了梧桐丛的小角落十里溪。凤凰历五月初七这天,凤凰族的小殿下诞生了。

    说来也怪,不论是哪个族群,凡是仙胎不凡的小辈降生,这上苍天穹都会有它的一些反应。就像是有一些伟人,在他不是伟人之前没有人会管他怎么出生的,而一旦他成了伟人,要不就从石头里蹦出来,要不就是怀胎了很久,要不就是伟人的母亲无端端就怀孕了,总之能有多离奇,就该多神奇。

    这位凤凰族小殿下,是诞在白天的,可从娘肚里一出来时,天空忽地一片黑暗,犹如无月无星的夜。但在小殿下一声啼哭之后,天界边缘刹那间迸出一道夺目的七彩光,好比那彩虹汲取了太阳的力量一般。那道光似乎还会闪动,集结在了一起,形成一束,直冲进小殿下的额头里。完了以后,小殿下的手背上显现了一道痕,状如一只七彩的鸾鸟。

    灵言长老恰好前来庆贺小殿下的降生,眼见着这般奇异的景象,一向悠闲淡然的他,也面露惊诧,不曾有过的诧异。他眉头慢慢地锁住,皱得似乎像是两根眉毛缠在一起打了个结,这样的说法一点都不奇怪,长老长老,眉毛到了一定年纪,也配得起“长老长老”长长老老的称号了。

    小殿下的父君,也是凤凰族的族主——鸾亦,看出了灵言的异样,问他:“灵言,莫非这是不祥之兆?”

    灵言松了松面上紧绷着的肌肉,缓缓道:“小殿下日后可继汝的君位,天赋异禀,自古英雄必寂寞,但鸟兽一族是禁不起孤独的。”

    “孤独?那岂不是传说中的……孤鸾殇?”鸾亦紧张地问。

    灵言轻叹一口气,说:“不错。上古书记载,这是凤凰族几万年罕见的病——孤鸾殇,到七万岁发作,但是有两种解方。一种是寻找七彩斑斓的黑色,另一种是打破孤鸾封印。”

    “何谓七彩斑斓的黑色?既是七彩,又怎生黑色?”鸾亦蹙眉。

    “我柜子里有那本书,是找寻指定的七色植株与美加黑玫瑰。”灵言侧着头思索说道。

    鸾亦的眉蹙得越发是紧,说:“美加黑玫瑰?那岂不是……”

    灵言轻轻地点点头,许久,复加一言:“日后请让小殿下过来寻我,时候到了我会告知他的。”

    鸾亦重重地颔首。

    鸾亦的夫人正亲切地抚摸着小殿下,眼睛柔和地扫过那一个从天而降的胎记,对着鸾亦说:“孩子取名为七,你看如何?这小家伙与七很有缘分,七日生,又有七彩标记。”

    鸾亦浑身扫过一阵战栗,还有七万岁的劫数,沉默一会儿,回答夫人说:“就依你吧,叫鸾七。”

    夫人微微地笑,阖上略有些疲倦的双眼,抱着小鸾七入睡了。

    十里溪旁的小木屋里,灵言正捣弄着压床底已久的小箱柜,从里头掏出一本皮黄陈旧的书,书名似乎是《孤鸾殇》。

    外头突然有些许动静,貌似小女孩在啜泣。

    灵言轻踏出小木屋,果真有两个刚成人形的小仙在啼哭。仔细一看,两个小女孩竟是小凤雏,倒与他是同族人。他上前询问道:“孩子,尔等为甚在此哭泣?”

    年纪稍大的女孩抹拭着眼泪,抬起头,说:“先辈,小女两个初修作人形,一时贪玩,找不回居所了。”

    灵言伸出手拉起小女孩,带进小木屋,说:“那既是如此,不妨,我一人也孤寂得很,二位且认我作父如何?”

    大女孩连连点头,说:“多谢先辈垂怜。还未请问先辈……哦,父亲尊讳?”

    灵言笑了笑:“灵言。”

    大女孩歪着头眨眨眼,说:“言父?”念完又轻呼一声,小声嗫嚅:“严父?严父……”

    灵言耳朵子也尖,噗嗤一笑,说:“我并不严。只是颜值蛮高。嗯……汝二位可有名字?”

    “初化人形,还未曾想过。”大女孩回答。

    小一点的那个女孩早已破涕转笑,调皮地说:“姐姐,让言爹爹给我们取个名字吧。”

    灵言转了一圈眼珠,瞥见一旁的《孤鸾殇》,说道:“做姐姐的就叫言飞凤,妹妹就叫言凰儿吧。”

    “凰儿喜欢,谢谢言爹爹!”小女孩咯咯地笑起来。

    灵言不经意地又扫了一眼那本书,说:“且去玩耍吧。”

    “好的,言父。”“好的,言爹爹。”两个小女孩拉着手晃悠去了。

    灵言走近桌旁,用仙术刷起一页一页纸,满屋子只剩下纸张翻滚的声音。

    一晃眼的不小心,三万年过去了。灵言坐在小木屋外的石桌旁,桌上摆着一本书,《梧桐诀》。

    “言爹爹,我给你拿来了梧桐酒。”凰儿拎着两壶梧桐酒一蹦一跳地跑向灵言。

    灵言轻轻地笑了,慢慢地翻开《梧桐诀》。

    远处,一个少女翩翩然慢悠悠地走来,手里抱着一个篮子,里边满是鲜艳的嫩透的梧桐花瓣。“言父,我采来了您要的梧桐花。”原来是飞凤,今日她身着一席青纱萝裙,配着满筐淡黄绿色的梧桐花,宛然梧桐仙子,她出落得已是婷婷如水了。

    “好的,再与我拿来笔和墨砚。”灵言招呼着凰儿。

    凰儿哼着小调走进小木屋,看来今日她的心情着实不错,总感觉会有好事发生,女人的直觉一向不会有错。

    飞凤将满筐梧桐花放置桌上,坐了下来,给灵言酌了一杯梧桐子酿制的酒,自己也倒了一杯,小口小口地抿起来。一边悠悠说道:“言父今日是要这些梧桐花酿制何物么?”

    灵言手一挥,袖子扬起了满空漫天的梧桐花,筐里的都跑到空中了。

    飞凤瞪大了眼,这场景的确漂亮,飞旋的花瓣,有规律地环绕在面前,渐渐地聚拢成一把扇子模样。

    灵言用闲着的另一只手轻轻一点,一把真扇子悬在空中,悠悠飘落在灵言手中。

    凰儿已然端着笔墨站在桌前,嘴圈的圆形就定在那里,见着扇子,才回过神来,说:“言爹爹,刚才好美呀,你用梧桐花做把扇子干嘛?”

    飞凤也道:“是呀,这把扇子有何用处?”

    灵言将扇子摊在石桌上,说:“今日是这把扇子与它的主人见面的时候。”说着的时候,他便提起毛笔来,蘸满朱砂,饮了一口梧桐子酒,开始错落有致地在扇子上点起来。

    也就那么一饮酒的瞬儿,灵言就点完了扇子,如此简单的墨色散布在扇子上,却俨然成了一幅梧桐丛的图景。他又瞄了一眼《梧桐诀》,举起手中的扇子,喃喃地嘴角蠕动着,扇子慢慢地散出一丝金色光彩。

    罢了之后,这扇子径自飞走了。飞凤与凰儿都诧异着,眼光随着扇子飞走的方向追去。

    飞凤说:“言父,何已做好扇子又令其飞走?”

    凰儿抬起小步伐正欲追去,顺便问:“言爹爹,扇子要逃跑啦!”

    灵言不紧不急地说:“不必追,它正去寻它的主人。”

    凰儿已跑着追去,又回头惶惑地看了眼灵言,冷不防撞上了一棵树,这棵树竟不与平常的相同,略软还带点暖。

    这棵树还一把扶住她,说:“姑娘可撞着疼了?”

    凰儿心想这棵树莫不是那么多年仙气萦绕竟成仙了,还会对她嘘寒问暖来着,倒是兴奋地以为从此多了一个伴,一脸璀璨的笑容转过头去,但见:

    眉间英气自流,浅笑柔眼带严。

    白袍洒落,书香中不乏武威。

    一美男子兮!凰儿顿时想起前些日子在灵言书柜中看见的人间戏本子里有这么一句“貌比潘安卫玠,才如唐伯虎祝枝山。”虽然此时不清楚此人之才,但相貌定是不凡的了。

    凰儿愣愣地盯着白衣少年一会儿,反应迟钝了些许,这才脸微微地烫起来,说:“不料梧桐林里的梧桐树竟修炼得这般标致,本姑娘撞着你了,理应道个歉。”说罢准备给少年鞠个躬。

    少年也欣然接受了她的道歉,但似乎若有所思,说道:“方才你以为我是梧桐树妖?”

    “难道不是吗?”凰儿问。

    “我乃凤凰族族主鸾亦之子,鸾七。此番前来十里溪求见灵言长老,想拜其为师。”

    “原来是来见我言爹爹的。”凰儿点点头。

    一道金光亮起,两人一同朝向那道淡金色的晕圈,只见扇子正悬在鸾七的面前。

    鸾七伸手拿过扇子,端详起来。墨迹依旧新鲜,潇洒点缀的枝丫与叶子,还带着几点花瓣,瓣瓣鲜嫩欲滴,自由挥洒而就,弯曲自然天作,好一幅梧桐丛的图!

    鸾七轻轻地扇起来,每一阵被扇起的风中都夹杂着醉人的梧桐香,一如美酒的味道。

    凰儿就这么愣愣地看完他的一系列动作,那么悠然,那么雅然,那么翩翩然,似乎这把扇子是他身上必备的物品一样,那么配,但是……

    “这是我言爹爹刚画好的扇子,休得抢去!”说完凰儿一把夺过鸾七手中的尤物,转身奔回灵言那儿去。

    “言爹爹,有个人来拜你为师,不过刚才扇子差点被他拿了去。”凰儿对着灵言说,还带着一丝娇喘,她是跑过快了。

    鸾七此时已缓缓踱步过来,双手深展开,再交叉合并抱胸,像只鸟儿铺展开翅膀又合上的模样,跟随着配合一鞠躬,便是凤凰一族的拜见仪式了。开口说:“前辈想必便是灵言长老了,小辈乃族主鸾亦之子,奉父命前来拜见长老。”

    灵言刷了一眼鸾七手背上的七彩鸾鸟印记,点点头:“小家伙竟长这么大了,越发还长成这么个英俊模样,鸾亦的好因子是都被你承了来啊!”

    鸾七微微笑,说:“长老说笑了。”

    “那说正事吧,拿好这把扇子。当是为师赐予你的法器吧,七情梧桐扇。”灵言拿过凰儿手中的扇子,递给了鸾七。

    “七情梧桐扇?师傅!您已经承认我作徒弟了,可是徒儿还未行大礼……”鸾七惊喜地接过七情梧桐扇。

    “打住!最烦这些琐碎的礼节,来,我们坐下,慢慢谈起。”灵言拉过鸾七往石凳上推,便坐下了。

    “这本《梧桐诀》,给我下功夫。还有你们两个……”灵言招手示意凰儿也过来坐下。

    凰儿耷拉着脑袋,软软地摊在石桌上,说:“原来那把扇子是给他的,那么漂亮的扇子……”

    灵言伸手撩起凰儿的几根头发,一拔。

    “啊!言爹爹!”凰儿嘟起嘴,揉揉被拔的地方,“你偏心就算了,还欺负我!”

    灵言端起酒杯,把酒洒出一条弧线,吹出手中那一小缕头发,只见这两样东西一结合,经灵言的点拨,宛然幻化作为两只耳珰,明晃晃地闪眼,坠着仿似羽翼的下垂。

    “醉羽环,凰儿,这是给你的。”灵言说罢,紧挨着飞凤的一棵梧桐树突然发出噼啪一声。

    大家一同抬头望,竟是树枝断了一小节,那节树枝落向飞凤的位置。鸾七本能地伸手一挡,树枝被他抓在手中的一瞬间易作了一只手镯。

    鸾七惊异地盯着手镯,满满的诧异感像是不小心把豆腐碎了一地。

    灵言轻笑着,说:“既是你捉得这般飞快,那就由你顺便给飞凤戴上吧。”

    飞凤的脸忽地烫起来,本就在此前斟了好几口梧桐子酒,现在的脸色是更殷红了,言父莫不是故意的?这是她看的戏本子里的情节啊,男主女主有了肌肤之触碰,虽然仅仅只是触碰,却由手及心,两人从此深深相爱,飞凤想着想着不觉脸部越发滚烫。

    鸾七握着那只手镯,悄悄地移过眼光去瞄飞凤一眼,正好对上飞凤羞涩的秋波。飞凤伸手欲接过鸾七手中的镯子自己来戴,不巧,鸾七也伸手欲为飞凤戴上,两人的手就这么不巧地碰在了一起,触碰的地方突然地就好像烧焦了一般,温度急剧增加。

    鸾七顺势握住飞凤的手腕,拿着镯子,套进飞凤白皙的腕子。镯子是金粉色,衬着那梨白色的肌肤,更是闪眼。只是两人并无心留意镯子的美丽,他们在乎的是那灼热的地方,似是煮菜时碰到了滚烫的锅。

    “此为知心晶镯。”灵言饮了一口梧桐子酒,解释道。“这三样法器都得靠你们自己去提炼招数,适合你们自己的仙法,可以很有用,也可以一无是处,全在你们自己。”

    “那为何言父给了一本书诀与这位……”飞凤疑惑地说。

    “嗯……倒是先让你们相识一下吧。”灵言摸了摸凰儿的头,又说,“凰儿,属你最活泼,由你开始吧,日后你们三人做伴一起修行。”

    凰儿咧嘴一笑,说:“言爹爹夸我么?”看向鸾七,又道,“我是言爹爹的小义女,言凰儿,芳龄二万五千岁!”

    灵言敲敲凰儿的脑袋,说:“哪有女孩子像你这般一来就报年龄的?”

    “我想知道谁辈分大谁做主嘛!”凰儿吐吐舌头,做个鬼脸。

    鸾七轻轻一扬嘴角,说:“看来凰儿妹妹是做不了主了,我乃鸾七,恰好三万岁。”

    飞凤轻轻地说了一句:“我乃言父大义女,言飞凤。”顿了一会儿补一句,“比你们都大。”

    “话说你们争个年龄高下很有意思吗?小七,你说说看。”灵言摇摇头。

    “小七?嗯……就好比现在师傅叫我小七一般,争的是个称呼对吧?”鸾七回答,眼神瞟过凰儿。

    “没错,我就随言父叫你小七吧。”飞凤点点头。

    凰儿狠狠地瞪回了一眼给鸾七,说:“想让我叫你一声鸾哥哥么?”凰儿扑腾一声转回真身,摇着凤尾窜上空中,留下一句“除非你能追得上我!”扇动着硕大的翅膀溜进了空中。

    鸾七苦笑地望着那羽火红的轨迹在空中游荡。她竟是一只红凤凰,像是一团火一般在天际燃烧。他将无奈的眼神传递给灵言,灵言拒绝了他的眼神,站起转身往木屋里边走,走到门口,十分体贴地丢给他一句话,说:“你最好是去追上她,否则以后的日子你会很折腾。”

    鸾七皱起眉头,又播撒求助的眼光给飞凤,飞凤说:“妹妹素来调皮,悔不当初我输与了她,而今对她百依百顺,每次她都会以我追不上她而耍性子,只能由着她了。言父说得对,你确实应该去杀杀她的威风。”

    无奈之下,鸾七只能一跃窜上天,白光闪烁,飞速地旋转追逐那道远处的红影点。

    飞凤怅然地瞅着那身白影,他是一只白鸾鸟,是凤凰类中身形较为硕大的不同品种的凤凰罢了,不管是真身,抑或人形,都是这般潇洒,如今这飒爽的身影追了另一位女子去。心中竟有所失,她这是怎么了,不对呀,那是她的妹妹,应该感到欣慰才对不是吗?但是喉中频频泛苦,飞凤又倒了一杯梧桐子酒,今日这梧桐子酒似乎特别合她的口味了。

    白光已经堵在了红凤凰的前头。凰儿扭过凤颈,圈在鸾七的耳边说:“跟我来”,俯身飞去林中,化回人形停在了一道小溪旁。

    十里溪,是它,养育了这片梧桐林。人世间曾有个自称隐逸高人的陶元亮,吟诵“芳草鲜美,落英缤纷”与此时十里溪的景色一般无二。缘溪溯流可见一条银带从顶上铺泻而下,虽不至于如李太白所言“飞流直下三千尺”,却也有白玉蟾口中的“激回涧底散冰花”。

    鸾七站在凰儿身旁,凝视着眼前的美景,叹道:“竟还有这般水月洞天的地方!”这地方本就叫十里溪,没有溪流的话,不就跟吃牛肉面找不到牛肉一样了吗?

    凰儿转过头来看他:“鸾哥哥,以后来这里就可以找到我,我是不常待在屋里的。”

    “哦?你倒是承认了我比你大了。”鸾七摸摸自己的下巴,作思忖状。

    “人家可是从此以后信任你了耶!这儿可是我的秘密!”凰儿微抬着头,高昂地不满着嘟嘴。

    鸾七弯下腰,伸手舀起一捧水“凰儿,你过来,这水好像有什么不同。”

    凰儿轻蹙眉头,倚近鸾七,说:“我不曾见过它有何不同,你是看出了什么?”

    鸾七侧转头看她,眨眨眼睛,手一挥,水便给凰儿洗了个脸。

    凰儿瞪大了眼睛,生气与笑意慢慢地晕上了她的脸蛋,“鸾哥哥,你!”喊罢,自己也顺手在溪里撩起一捧水,洒向鸾七,两人就这么地开启了水战。

    等到两人都湿透了,也玩累了,鸾七随意地生起了火,脱下白色外衣就挂上随意搭起的木架上随意地烤起来。凰儿只是湿答答地围着火篝坐着。入夜渐微凉,她有些小小的发抖。

    不知不觉中,鸾七的外袍已经烤干了,他站起身拾起外袍,扔向凰儿,正中她的头。好不容易凰儿从袍中钻出个头来,正准备吼骂鸾七。鸾七抢先一步说:“快换下你的衣服来,着凉了不好向师傅交代。”

    “谁要穿你的衣服!”凰儿不屑地撇嘴。

    “你是选择自己换上呢,还是想让我给你强硬穿上?”鸾七面不改色淡定从容地吐出这么一句不知廉耻的话,起码在凰儿看来是不知廉耻的,但凰儿的脸还是不争气地扑腾腾地热起来,嗫嚅着答:“穿就穿。”正欲脱下,又补了一句“你转过身去,不许看我!”

    鸾七也就顺势躺在地上,转过身去。

    他们回到小木屋时,飞凤正醉倒在石桌上。鸾七眼里闪过一丝忧虑,随即消失不见,淡淡地对凰儿说:“你先回去休息,飞凤在这儿睡着了恐受凉。”

    “嗯。”凰儿看着姐姐,“今日姐姐特别嗜酒,也不知是为何?”

    鸾七问:“飞凤寝何屋?你也兴许拖她不回,姑且我将她抱去躺下。”

    凰儿点点头,指向那间匾额上书着“粉黛阁”的房间,再又说了句:“我在‘红妆楼’那间,这些名字都是我们自己取的,言爹爹说有了名字住得更有情调些,往后你也可以为你那间取一个。”

    鸾七轻轻将飞凤的头搬搭在自己肩上,拦腰一揽,稳当地抱起了飞凤,点点头示意凰儿。凰儿便径自回房去了。

    粉黛阁中,鸾七轻轻将飞凤置于床上,凝视了她一会,因醉酒飞在面颊的红云,微微张开的嘴唇,似乎在呢喃着什么。好奇心促使鸾七情不自禁地俯下耳朵,想听出她在念叨着啥。一股温热触碰到他的耳根,酥酥痒痒,略带湿润,“没……没什么……所谓……”鸾七的手忽地被拽过,意料之外的举动让鸾七的脚不受控制,身子一歪,倒向飞凤,他迅速翻转过手撑住床板,一转头竟就碰上了软绵绵的,飞凤的唇!他浑身的热量都被调高起来,准备急忙抽身之际,唇上的温度剧增,飞凤张开嘴抿住了鸾七的上唇。

    年轻的柴火不经燃,顿时蹦擦出火花,鸾七不由自主地压撵下去,少女芬芳的气息缠住了他,什么都想不起来。许久,鸾七感觉到飞凤似乎要说话,放开了唇上的束缚,听见她说“这酒真是越喝越……有劲,还有嚼劲……”

    鸾七甩甩头,苦笑:“原是以为自个儿还在喝酒。”他掖上被子齐至飞凤的肩,播了播她额前的刘海须,轻轻地缓步出门外,回了自家的屋间,摔躺在铺上,瞪大着眼睛,无眠。

    日子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地流逝,飞凤的眼里暗含情愫,凰儿则毫无保留地放释她对鸾七的喜欢,两姐妹就在缓缓流淌的暧昧的日子里爱上了同一个人。鸾七似乎并不太过在意这般风月之事,与两人的关系都打得挺好,每日多半的时间是花费在修炼那本《梧桐诀》上。

    灵言一边正儿八经地督促他们修行各自的法器,一边也悄悄地关注着自己两个义女的情绪,可是感情之事他也不好说什么,自己年轻气盛之时也曾疯狂过,也才会避在了这人烟罕见的十里溪,很少再到梧桐丛的中心地带,在此之余,他更为担心的是鸾七病情的发作。

    他的担心并无道理,该来的总会来。

    凤历的计时是较为快的,道理很简单,便是凤凰类也是鸟,鸟的生长是挺快的。《梧桐诀》已练到剩没有几页了,七情梧桐扇也与鸾七配合得如鱼得水。鸾七已值四万岁了,依旧是五月初七,恰好他的生辰,正准备请教师傅书中后边的内容,一声师傅还未喊出口,他只觉得胸口闷不可言,接而如刀剜心,痛得他只好屈身蜷缩在地,以求得些许好受点。

    飞凤在粉黛阁中摩搓着她的知心晶镯,目光温柔如水,心想“小七也不知是否练完休息了”,正想着,知心晶镯透出幽幽的白光,“莫非新招数启破了?”她凝心聚力,将仙气聚集在镯子上,转了一下眼珠,思索出一句“隔空索心”。一时,仙气氤氲在面前,隐隐约约地浮出了一个画面,那是鸾七!“是小七?不对,他怎么倒在地上?还很痛苦的模样!这是在哪?他在哪?屋外!”

    不加思索地,飞凤冲出了粉黛阁,果见白衣少年蜷腿倒在地上,一阵一阵地在痉挛。

    “小七,小七,哪里不舒服?”飞凤着急地扑向鸾七。

    鸾七挣扎着撑开眼睛,刚才他已经痛得闭起了眼,困难地吐出一句:“心……心痛。”

    “心痛?你等会,我这就去找师傅。”飞凤欲起身,手却被鸾七拉住了。

    鸾七看见飞凤的那一刻,身体一震,似乎有异样的反应,钻心的痛顿化为灼热的麻辣感,窜遍全身,他不受控制地去拉飞凤的手,女性的肌肤更刺激了他浑身的滚烫的血液,似乎被人用了迷幻术一般,他虽然意识到了飞凤的诧异,身体却是不能与思想平齐了,再用力一拉,飞凤整个人就毫无防备地倒在了鸾七的怀中。他的唇粗鲁地蹂躏着她的唇。天旋地转,飞凤来不及思考这突如其来的吻,压抑已久的喜欢让她也头脑发昏地,迷迷糊糊地回应着这吻。

    貌似是一柱香的时间,又好似只是一滴水飘落在地的短暂,鸾七猛地放开飞凤,低着头,两道英眉纠缠在一块,良久,小心翼翼地开口:“对……不起,我刚才身体……似乎不受控制。”

    飞凤迷蒙的双眸顿时暗淡下去,淡淡地答:“哦。原来如此。”

    “你……你不要哭啊,我真不是故意的!”鸾七紧张地说,因为此刻飞凤的眼里慢慢地聚笼着水汽,泪水在框里擎着。

    飞凤无力地从地面撑起身来,以自己才能听得见的声音说:“不是故意的?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故意的?”往往,真话总让人不舒服,但是人又不喜欢别人骗自己,于是就很希望别人讲一句听起来很真的假话。

    鸾七望着飞凤落寞回房的背影,心像被一条细绳紧紧地绑住一样,怎么了,吻过飞凤之后心就不痛了,此刻虽然也痛,但真心的疼痛与刚才肉体上心脏的疼痛不一样,正苦恼着,一道绿光从他的手背上射出,飘作一缕绿烟,那本是七彩的鸾鸟印记,而今已少了四道彩色,少的四道都被黑色所取代。细想起来,他似乎每到生辰之日就有过此种剜心之痛,之前的三万年痛得尤其持久,他的母亲为此流过不少泪,每痛一次他的手背的七彩鸾鸟就会少了一道彩色。而这次奇怪的是,他不受控制地强吻了飞凤之后,那种本该持续好几个时辰的痛立刻就消失了。对了的,父君叫我此番前来也正是为了让我来找师傅寻求药方的。

    想定之后,鸾七暂且顾不得去安慰飞凤,他觉得此刻去也无济于事,毕竟或许她正在气头上,说不进去,还是去找师傅问清缘由会明白一些。但是事实证明,男孩子始终是难以理解女孩子的想法,女孩子生气与不生气,都需要人哄,要是让她自己想,指不定会想出些什么更了不得的事情。但是不管如何,鸾七还是让飞凤一边儿想去了。他轻轻地敲敲门:“师傅,徒儿有事请教。”

    “进来。”灵言答。

    “师傅……”鸾七转身关了门,走向灵言,指着自己手背上的印记,说,“师傅可知道这个印记?”

    灵言递给鸾七一块布帛,说:“是时候告诉你了,不过是发生了何事让你突然想起来问我?”

    鸾七闪过一抹羞涩,终于还是将整个过程说了出来。

    灵言随手端起桌上的一杯茶,大口地饮了一下,示意鸾七坐在面前,开始述说起来:“自你出生那刻起……”

    灵言又喝了一口茶,继续道:“此为孤鸾殇,顾名思义,孤鸾乃失配偶之意,故而你会对恰巧出现的飞凤有那种饥渴的反应,确然女性的温存可以缓解一时之痛,却不可根治,当七道彩色失去之时,便是你闭眼之日。古书上有两样解法可以破除孤鸾殇,一为七彩斑斓的黑色,即是你手中的布帛,记载着寻找此八类植株的途径,须你自己去破解此密语,为师未曾参详,也是惭愧。二则是为师叫你习得梧桐诀的原因,一来是寻找植株会有许多风险,你的能力必须跟上,二来就是梧桐诀最后几页,想必这些日子你也该练到了,是通过七情梧桐扇用来寻找能够破除孤鸾印记的女子,但此女子只有在你周围时才寻得到,我估摸着你会来问我为何梧桐诀最后那几页的‘梧子何方’那招会没有任何反应,就是这么一个道理。”理顺了这么一大圈,灵言叹了一下,又酌了一大口茶水,“该去了。”轻拍了一下鸾七的肩膀,“小七,保重,师傅等你回来报喜。”

    鸾七向灵言深深地鞠了一躬,说:“师傅大恩,没齿难忘!”踏着忽然沉重的步伐,走到自己的小七斋收拾物件,这段日子,着实留下了不错的回忆。

    另外一边,凰儿正摸摸醉羽环试着她的新招式,“醉春风!”她的手指由醉羽环指向十里溪,溪中的鱼儿像是被用了幻术,游出了舞蹈之态。凰儿开心地蹦起来,嘴角扯出一条笑弧,“我要去捉弄鸾哥哥!”一跃而起,红凤凰飞回了木屋方向。

    “鸾哥哥,鸾哥哥,你在小七斋里么?”凰儿蹦蹦跳跳地就往小七斋奔去,推开门,只见鸾七正摊着一块硬布收拾东西作离开状。凰儿慌了,跑前去拉着鸾七的手:“鸾哥哥,凰儿不敢了,凰儿不会再总是胡闹了,我今天刚练会的‘醉春风’也不捉弄你了,你不要走好不好?”说着说着哭腔都说出来了。

    鸾七摸摸凰儿的头,说:“凰儿,不是因为你捉弄我,我才要离开,是我有件事情要去办。”

    “鸾哥哥要办什么事情,可否带上凰儿,凰儿每天也很认真修炼的,可以帮上鸾哥哥的!”凰儿已经滴了几点泪水。

    “傻丫头,我怎么能让你跟我去冒险,此番出行是有危险的,而且耗时也长。”鸾七伸手给凰儿抹了一下泪痕。

    凰儿撅起小嘴,说:“那我更要跟鸾哥哥一起去!我这就去跟言爹爹说!”

    “凰儿……”鸾七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看着她飞奔出去的身影。

    凰儿急促地推开飞凤的门,说:“姐姐,姐姐,鸾哥哥要走了!”

    “什么!”飞凤一惊,难道是鸾七给自己的那一吻,迫使他觉得愧对自己,所以干脆选择离开么?那不行,她不在乎的,比起鸾七离开,这个吻算不了什么,她宁愿选择默默喜欢,能够待在他身边就好。

    凰儿不等飞凤缓过神来,拉过她的手就跑向灵言那儿。灵言似乎早有预料,已坐在那儿等待他们三个。

    四人齐聚一堂,灵言说:“这两丫头也是奈何不了她们,你们三人一起去也好互相照料,就随你们,都去吧。”

    “谢谢言爹爹,言爹爹最棒了!”凰儿开心地抱住灵言,灵言拍拍她的头。

    “言父放心,我们会一路小心的!”飞凤严肃地说。

    “嗯!还是飞凤懂事,为师最在乎的还是你们的安全。”灵言说。

    鸾七轻叹了一声,说:“师傅,我这包袱又多了两个。”

    飞凤和凰儿一齐瞪了鸾七一眼。

    鸾七调皮地一笑,笑容转瞬即止,拿出那张布帛,说:“那这样我们一起来研究第一个植株吧,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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