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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说情
书名：法官本色 作者：杨名夏 更新时间：2019-07-24 09:16 字数：6533
虞毅夫每天上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扫室内卫生，整理内务，然后才泡好一杯浓茶，坐到办公桌前开始一天的工作。这天，他照例做好这一切后，正准备坐下把全国人大修改的《刑事诉讼法》好好研读研读，因为很快就会实施了，他还只看到“辩护与代理”一节，一声“虞庭长，你好”打断了他的思绪，抬起头，看到一位年近五旬的中年男子站在办公室门口，男子后面还跟着一个手提黑色皮包的年轻人。
虞毅夫合上书本，起身打着招呼：“您好，请进，请问有什么事吗？”年轻人走进办公室，对着虞毅夫作了一个自我介绍：“我们是市纪委的，这位是副书记樊文军同志，我是办公室的小傅。”
虞毅夫赶紧给他们让着座，每人递上一杯热茶。
“不客气！”樊文军朝虞毅夫点着头：“虞庭长，年纪轻轻的就是庭长了，不错不错！”说着端起茶杯轻轻地啜了一口，见虞毅夫盯着他没有说话，便干咳了一声，“今天我们过来，纯粹是为了一件个人私事，所以也就没有通过你们法院的魏组长和高主任，不想惊动他们。”樊文军说的魏组长与高主任是指法院的纪检组长与监察室主任。
“樊书记，您有什么事请指示吧！”虞毅夫笑了，听到樊文军说的是私事，心里吊起的那块石头又放了下来，当他们进来介绍完身份之后，他还以为是庭里的干部出了什么事情，被人告到纪委去了。
“指示谈不上，是这样的，最近检察院是不是将唐小山故意杀人案移送到你们法院了？”
虞毅夫点点头：“是啊，前天下午移送过来的，昨天才分到承办人手里。那这样吧，我让承办法官过来一起听听您的指示。”
樊文军摆摆手：“不用，不用，我也没有什么指示，我不是来说情的，只提一个要求，就是希望法院根据中央的‘严打’精神快审快结此案，从严惩处犯罪分子唐小山。”
虞毅夫有些不解地望着樊文军，他不明白一个纪委的副书记为什么单单为这件事专程跑来法院一趟，他没有说，虞毅夫也不便问。于是，他只好表态说：“樊书记，您放心，法院一定会坚决贯彻中共中央办公厅（1996）10号文件和各级严打工作会议精神，依法从重从快严厉打击严重危害社会治安的犯罪分子，认真履行人民法院专政职责，充分发挥刑事审判职能作用，坚决把严重刑事犯罪分子的嚣张气焰压下去，切实维护兰江市政治安定与社会稳定，为兰江市改革开放和经济建设创造良好的环境。”
“呵呵，一听虞庭长说话，就知道虞庭长是一个站得高、看得远的政治家，年轻有为，年轻有为。谢谢，谢谢！我代表受害人张家春和张明兰的亲属向人民法院的法官表示感谢。”樊文军说着，起身走到虞毅夫身边握着他的手，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
“喔，樊书记是张家春的？”虞毅夫有点唐突地问了一句。
“张家春是我妹夫！10年前我妹妹被唐自强杀害了，现在我的妹夫和外甥女又被唐自强的儿子唐小山杀害了，他们死得太惨了。”樊文军说着，声音一度哽咽。
“哦，是这样的啊，樊书记，您放心吧，刚才我已经表态了，您尽管放心，法院一定会依法从重从快严厉打击严重危害社会治安的犯罪分子的。”
“谢谢，这样，九泉之下的妹妹、妹夫他们也就瞑目了，虞庭长，你不知道吧，当时我听说妹夫被害后，赶回去看到我妹夫的惨状，至今想起那一幕还是那样揪心啦！妹夫的双眼怒睁着，我几次想让他合眼都没有办到，只能不停地给他念叨：‘家春，政府一定会替你枪决危害你的凶手的’，才勉强给他合上眼。”
看见樊文军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纸巾不停地擦拭着泪水，虞毅夫在一旁也唏嘘不已。
虞毅夫送走樊文军与小傅两人之后，没有回自己办公室，而是走进了隔壁彭文先的办公室。正在埋头阅卷的彭文先听到脚步声，抬头见是虞毅夫，忙打着招呼：“要不要喝茶？”
虞毅夫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摇着头说不用，他把双肘支在办公桌上，双手手指绞合在一起，两个大拇指不停地转着圈。
彭文先知道虞毅夫找他有事，庭长不说，他也不便主动开口，只是默默地递给他一支烟，自己也抽出一支点燃，然后将打火机丢到桌子对面的虞毅夫面前，虞毅夫点燃香烟，狠狠地嘬了一口，再慢慢吐出，等吐出的烟雾散开后才开口说道：“彭组长，是不是在看唐小山的案卷？”
彭文先点点头：“公安卷已基本上都翻了一遍。”
“能尽快组织开庭吗？”
“尽快开庭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不过我还没有决定开庭的时间，等给被告人送达检察院的起诉书副本后再定吧。”
“这个案子刚才纪委的樊书记过来过问了，他要求我们快审快结，严惩凶手唐小山。”说着，他简洁明了地说了樊文军的意思。
“哦，是这样的啊。”彭文先将唐小山故意杀人案的案卷拍了拍，笑道，“这个倒没什么困难，倒是怕有人来为唐小山说情，你看这样行不行，既然纪委的领导这么关注这个案子，要求我们从严从重从快严惩犯罪分子，那干脆请庭长参加合议庭。好不？”
虞毅夫听了，没有马上表态，自从当庭长以来，他除了自己承办的案件由自己担任审判长外，其他法官承办的案件，他基本上都没有参加合议庭，只是在合议庭讨论案件时参加讨论，因为庭长事务性的工作太多，有时忙得他恨不得分身才好。
“庭长，这可是送人情的好机会哦。”彭文先呵呵笑着。
“这好像没有人情送不送的，唐小山该杀不该杀，自有法律的条条框框摆在那儿，我只是不想卷入是非之中。”虞毅夫把抽尽的烟蒂丢进烟灰缸里。
“怎么有这种想法？”彭文先有些不解。
“你也知道的，唐小山在学校‘绑架’我女儿的事，虽然我女儿没有受到什么惊吓，但总给人一种公报私仇的味道。”
“庭长，我觉得这完全是两码事，不管如何，你都不能免俗的，正如你刚才所言，唐小山犯了死罪，法律的条文框框摆在那儿，他想逃也逃不了，只是这个案子有一些原因，可以说这是两家的世仇了，唐自强强奸杀害了张家春的老婆，张家春又霸占唐自强的妻子、女儿，唐小山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又将张家春杀害，真是惨烈的一幕现实剧啊。”
“那你给我一份起诉书看看。”
彭文先找出一份检察院的起诉书副本递给虞毅夫，虞毅夫接过起诉书副本后又问了一句：“这个案子要不要先召开庭务会讨论一下再开庭，看能不能当庭开庭当庭宣判。”
“这，”彭文先听了，开始一愣，继而又笑道，“好啊，这两天我会把审理报告拿出来讨论。”
看到彭文先脸上现出的一丝狡黠的笑容，虞毅夫也跟着笑了，并自嘲地说道：“你是在笑话我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吧？”
虞毅夫说这句话是有缘由的，他担任庭长之后，在征得院长、主管院长的同意后，在庭务会上宣布了一条庭审改革措施，那就是案子不开庭，不得先定后审，必须先审后定，这个做法得到了省高院、最高法院刑庭的首肯。
“没有没有。”彭文先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嘛。”
彭文先年龄与虞毅夫不相上下，但他是高中毕业后因为没能考上大学，之后在招干考试中被录入法院工作的，也算是年轻的老政法人了，彭文先属于城里人，其父亲是南下干部，曾先后担任过基层法院院长、县长、书记。彭文先也先后在民庭、经济庭、办公室、人事科工作过，到刑庭工作时，虞毅夫正好升职为庭长。开始，虞毅夫还担心彭文先有情绪，不能心悦诚服地配合他的工作，通过省院组织的一次全省法院“法官风采”演讲比赛暨文艺汇演演出活动才解开他的心结，两人作为兰江中院的文娱积极分子被派往省院参加比赛。虞毅夫的外公能拉一手好二胡，虞毅夫从小跟随外公耳濡目染，自然也能吹拉弹唱，他闭着眼睛拉《二泉映月》的形象几乎成了兰江中院的经典，只要有空，他都会拉上一曲，彭文先也是琴棋书画样样在行，因为父母都是北方人，从小就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再加上他长相俊朗，言语幽默诙谐，自然就成了兰江中院各类大型活动当仁不让的主持人。虞毅夫和彭文先代表兰江中院在省院组织的演讲比赛活动中夺得了一等奖，获奖之前两人就约好：如果拿到一等奖两人就跑到湘沅河畔去喝酒引吭高歌。所以，一走下领奖台两人先是跑到湘沅河畔的一家小酒馆喝酒，两人都喝高了，走出饭店，相互搀扶着歪歪斜斜地走到了橘子洲头。两人先是引吭高歌，待酒劲上来了，诗兴也大发起来，但两人却没有憋出什么诗来，彭文先只好朗诵起毛泽东的诗词《沁园春·长沙》来：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
接着，虞毅夫把手一挥，抑扬顿挫地念道：“秋天已经过去了，冬天已经来临，春天还会远吗？1936年2月，经过二万五千里长征的毛泽东同志来到陕西延安，看到大雪纷飞的西北，诗兴大发，写出了旷世之作《沁园春·雪》：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不错，不错！声情并茂。”一位在橘子洲头游玩的游客拍着手附和着。
彭文先双手合什说了一句：“谢谢欣赏。”
两人优哉游哉地行进在毛泽东曾经留下足迹的地方开怀畅谈，理想、人生、爱情、文学、法律……
虞毅夫点燃一支香烟，拿起起诉书副本，慢慢地看了起来……
唐小山几乎是一直在外过着流浪的生活。有一天他做了个梦，在梦里，父亲什么都不说，只是不停地流泪。醒来后的唐小山惊出一身冷汗，然后把自己梦里见到的情景说给和他一起打工的同伴，同伴比他年长，生活阅历也比他丰富些，便问他是否之前也经常梦到他父亲，他摇摇头说这是自己从未遇到过的。同伴告诉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是在想你父亲了，再说，你现在是男子汉了，你父亲或许是在召唤你回家乡去呢。唐小山听了，也觉得自己已经成人，应该回家去看看，看看母亲和姐姐。
回到家后，母亲看到长得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儿子，抱着他痛哭，母亲摸着他的脸，问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他没有回答，只是问他父亲的坟在哪，母亲听了，无言地带着姐弟俩朝屋后的山坳处走去，半小时过去了，母子三人才在一堆长满杂草的土堆前停了下来。母亲指着小土堆，没有说话。
唐小山“扑通”一声跪在土堆前，再也抑制不住地哭了出来：“爹，儿来看你来了，儿来给你磕头来了。”
姐姐唐小菊见状，也跟着跪在弟弟旁边，顿时泪流满面，唐小山的母亲只是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一双儿女。
回到破败不堪的家，唐小山又瓮声瓮气地问了一句：“妹妹呢？”
母亲流着泪说：“你妹妹还刚能在地上站得稳就被人拐卖出去了。”其实母亲对儿子撒了谎，因为是超生，张家春带着计生干部到唐家，要对唐家罚款，计生干部看到家徒四壁的唐家，叹了口气，只批评教育了几句就走了。不久，唐自强的老表碰到唐小菊，听了她的哭诉，有心要帮助他们家，最终给他们联系到镇上家境还算殷实、以小生意谋生的一对老夫妻，将妹妹过继给他们。哪想到后来得到的是一个令人痛心的消息，刚刚会走路、正牙牙学语的女儿却被人拐卖，不知下落了。
唐小山决定不再出去打工、流浪。作为一个男子汉，他要把这个家支撑起来。可理想与现实的差距有时实在叫人心寒。
一天，唐小山对母亲说去镇上办点事，晚上可能不回来。来到镇上，不想事情办得非常顺利，当他准备回家时，一个同村的大叔叫住他，说要和他同行。
走在回村的路上，大叔同他闲扯着村里的家长里短，也充满同情地希望他照顾好家里的母亲、姐姐，不要受人欺负。唐小山想再多问点什么，大叔却不愿再多说什么了。
回到村里时，天色已经较晚，看到大叔走进自己的家门，唐小山却怎么也迈不开脚步，他坐在村前的一块大石头上闷闷地抽着烟，回想着大叔刚才的话语，心里明白家里人一定有什么事瞒着自己。望着天上一轮皎洁的明月，唐小山更是内心迷惘。
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近自己家门口，唐小山没有敲门，这时，一个男人的说话声隐隐约约从屋里传了出来，正准备往屋里闯的他想了想又停住了，他怕引起母亲的尴尬，便又退回到屋边不远处的一堆柴垛旁坐了下来，他想看看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回家已经一月有余，他还从来没有听到母亲说起过关于她自己的事……
天已经蒙蒙亮了，屋里还没有任何动静，直到日上三竿，一个男人才大摇大摆地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这个男人，唐小山大吃一惊，换了任何人，唐小山都可以理解，可张家春在他家走进走出，像是自己的家里一样，他就想不明白了。此刻，他真想冲过去问个明白，可直到他走远了，唐小山也没有勇气站出来。
回到屋里，母亲看到儿子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心里慌了，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他没有搭理，过了半天才从嘴里蹦出一句：“昨天半夜。”
母亲不再说话，她知道儿子已经什么事情都清楚了。
唐小山看母亲没有说话，就杵杵地说了一句：“张家春来我家里干什么？你不嫌丢人我还丢不起这个人呢！”
母亲流着泪说了她受到张家春威吓的经过，只是她不敢把张家春霸占唐小菊，并且不让小菊嫁人的事说出来。
“张家春不是又结婚了，有了老婆和小孩吗？你为什么还要做出这种丢人现眼，对不起爹的事来？”
母亲沉吟良久，才在儿子的反复追问下，流着泪说道：“是你爹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和你姐姐，娘没办法，为了把这个家撑下去，为了你妹妹有一天回来时这个家还在，娘只能这样。”
张家春在老婆被害后不久，便又在村上找了个寡妇结婚了，这个女人同张家春结婚前没有生过孩子，和张家春结婚后生了一个女儿。可张家春心里一直憋着那口恶气，他要加倍地得到补偿，把一切加倍地要回来。
于是，他霸占了唐母。其实，在唐自强事发前，唐自强的妻子上门求他办事时，他就将唐自强的妻子占有了，唐自强被枪毙后他更有恃无恐……看到已长大成人的唐小菊如一朵雏菊般清纯，他又伸出那双魔爪，把唐小菊蹂躏了。唐小菊要去告发他，又被唐母再三劝阻了。母亲认为这是报应，是命，告了他只会遭到他更疯狂的报复。于是，母女俩便任由张家春百般凌辱。自从唐小山回家后，看着长得虎背熊腰的唐小山，张家春暂时收敛了自己的性子，一直没有来骚扰唐家母女。当他打听到唐小山去镇上办事，可能当天不会回来的消息后，便又潜入到唐家……
唐小山没有再说什么，吃过早饭后，他把姐姐叫到屋外，询问了相关情况，唐小菊哭诉了她们母女的遭遇。唐小山听了，不由怒从心起，他恨不得立马把张家春五马分尸，让他不得好死。
过了大约个把月的光景，唐小山偷偷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又对外说他要去县城办事。这天一大早，他出门后一直在后山腰游荡，半夜时分才转回来，站在自己的家门口，他的心被仇恨的快感充斥着，他轻轻地把大门栓拨开，冲进母亲的房里，摁亮电灯开关，一幕让人喷血的镜头让唐小山完全没了正常思维，母亲、姐姐和张家春赤身裸体地同睡在一张床上。
床上的三个人几乎同时惊醒过来，顿时乱作一团，唐小山掏出随身携带的一把水果刀刺向张家春，这时母亲早已翻身下床把他抱住，张家春趁机逃走……
唐小山怎能咽得下这口气，他跑到父亲坟前坐了半天，怎么也想不出一个两全的办法，看样子真的只有孤注一掷了！
来到张家春家，只见张家春正逗着小女儿玩，张家春的妻子到学校里接儿子张辛民去了。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看到红了眼的唐小山，张家春一阵心慌，他把小女儿紧紧地搂在胸前，语无伦次地嘟囔着：“小山，你别乱来啊，有什么要求你只管说，我一定会尽力帮助你！”
唐小山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就要你的命！”
“小山，你别乱来，你妈和小菊她俩是自愿的，我并没有强迫她俩。”张家春惊恐万状地替自己辩解。
唐小山什么也没说，只是猛地从背后抽出一把水果刀，刺向毫无准备的张家春。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张家春倒在地上，女儿张明兰吓得傻在那里，半天才哭出声来，扑在张家春的身上，嘴里不停地叫着：“爸爸，爸爸！”
杀红了眼的唐小山一脚踢开张明兰，在张家春胸前疯狂地补了数十刀，直到把他胸部戳成了血窟窿才罢休。
毫不懂事的张明兰被唐小山一脚踢开后，又哭着爬过来，看到瞪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的张明兰，唐小山一不做二不休，把还在滴着血的尖刀又插进了张明兰的身体……
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张明兰仍然睁圆了双眼，一双小手还惊恐地伸向空中，似乎想要抓住什么的样子，唐小山的心脏仿佛被什么戳疼了，“咯噔”一下沉了下去，他想到了从未谋面的妹妹，赶紧丢掉刀子，抱起张明兰，可惜她已经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唐小山杀人后，知道自己已是死路一条，不甘束手就擒的他又奔上了一条近三年的逃亡之路。
虞毅夫看完起诉书副本，递给彭文先，然后掏出两支烟，给彭文先甩了一支，自己点燃一支，微闭着双眼，狠命地抽了起来，沉默了大约一分钟，他突然睁开双眼说：“行，你主审，我担任审判长，让老徐参加合议庭。”
“这么强大的合议庭，是不是可以进行一次全市刑事审判法官的庭审观摩活动呢？刑诉法已经全国人大修改，明年元旦就要试行，我们来个抛砖引玉，让大伙长长见识，看看我们虞庭长、先哥、徐哥的风采。”
虞毅夫听了，击掌称赞：“好！不过，这场戏的主演可是你先哥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