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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父女生日
书名：法官本色 作者：杨名夏 更新时间：2019-07-24 09:16 字数：3637
虞毅夫回到家里，看到客厅茶几上放着两束鲜花，餐厅桌子上摆了满桌丰盛的饭菜，心下疑惑着家里该是哪个要过生日了。
听到开门声，虞凌薇从书房里跑了出来，高兴地叫着：“爸爸！”扑进他的怀里，接着又挣开他的拥抱，拿起茶几上的一束鲜花举起来，“祝爸爸生日快乐！”看到虞毅夫接过了鲜花，她把双手背在身后，歪着脑袋站在客厅中间。
“哦，谢谢小薇的祝福，真对不起，我都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虞毅夫看着小薇那认真的神情，赶快把手中的鲜花放回茶几，拿起另外一束鲜花，蹲下身子，把鲜花捧在手上递给小薇，“爸爸也祝小薇生日快乐！”
“谢谢爸爸的祝福。”小薇捧起鲜花又回到书房里去了。
小薇自从来到虞毅夫家里后，由于不知道她的具体生辰，他们就商量着该如何给她过生日，凌清清说把六一作为她的生日，虞毅夫听了直摇头：“不妥不妥，本来六一儿童节就是她的节日，这样好像我们有一点吝啬的味道。”经过反复商量，虞毅夫两手一拍，“干脆就让小薇和我一天过吧，这样我们家里既节省了一笔小开支，又会感觉更热闹。”
凌清清听了，也举双手赞同：“好啊好啊，反正小薇也是因你而来。”
“老婆，辛苦了！”虞毅夫走进厨房，看到凌清清还在厨房忙碌着，他感动地从背后一把抱住凌清清，飞快地在她后颈处吻了一下，然后附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晚上我再好好慰劳你哦！”
凌清清扭着屁股，手里仍在忙着炒菜，她用手肘碰碰他：“讨厌！不要这样啦，小心女儿会看见的。”
“我真的有那么讨厌吗？”虞毅夫继续调侃着，“娘子，要不要我帮什么忙？”
“公子，这儿用不着你来添乱了，去把碗筷酒杯摆好吧。”凌清清顺着他的口吻说道。
“遵命，娘子。”虞毅夫松开双手，忙着拿橱柜里的碗筷，突然想起什么，他回过头来征询地问道，“清清，你看可不可以请师傅过来一起喝酒？”
“这不太好吧，你这不是让师傅为难吗？他是前辈，又是老人，哪有请人家给小的过生日的道理，你放心，我们有的是机会请二老过来吃饭喝酒的。下月初就是舅妈的生日，我早就同舅妈说好了，到时请二位老人来我家的，今天就我们一家三口吃饭啊。”
“还是老婆想得周到，哎，对不起啦。”
“又怎么啦？”凌清清看他一惊一乍就觉得好笑，平常他可不是这个性格啊，工作中也很稳重。
“你过生日时我忘记了。”虞毅夫手里拿着碗筷，脸上满是歉疚的表情。
“没有什么啦，只要你心里还惦念着我这个老婆，我就心满意足了，走吧，我也忙完了，现在一起去吃饭，再磨蹭几下菜又凉了。”
来到餐桌前，小薇已经坐好，只等着老爸的一声令下就准备开饭，嘴里还不停地咂吧着：“好香啊，爸爸妈妈。”
“那你就多吃点哦，吃得多就是对妈妈的手艺最好的奖赏和肯定。”虞毅夫说着，从碗柜顶上抱下一坛泡着一些枸杞、天麻的谷酒，倒了满满两大杯。
等清清忙完坐在桌边，虞毅夫才端起酒杯：“小薇，来，我们今天先敬你妈一杯，今天虽然是我们父女俩的生日，但最辛苦的还是你妈妈，为了这餐晚饭，还专门轮休半天，还给咱俩一人一束鲜花，小薇，你该对妈妈说点什么话哩。”
小薇端起一杯饮料，歪着脑袋想了一下才开口：“小薇非常感谢爸爸妈妈的养育之恩，小薇长大以后挣了钱，一定会孝敬父母，领了工资先把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还有舅爷舅奶接来一起吃饭。”
凌清清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心情有些激动：“小薇懂事了，等小薇长大了，妈妈就老喽。”
“妈妈不会老，妈妈永远年轻漂亮。”
“那爸爸呢？”虞毅夫故意逗着她。
“爸爸永远帅气、聪明、英俊。”
“小薇，你现在是小学二年级的学生了，在学校里要做一个好学生，在家要做一个听话的好孩子。”听到孩子稚嫩的话语，凌清清心里一阵欣慰。
小薇听了重重地点着头：“好，在学校里做三好学生，在家里是爸爸妈妈的乖孩子。”
不知何时，虞毅夫抬眼看到凌清清已经泪流满面，他正要问她怎么了时，凌清清端起酒杯，将杯子中的酒一饮而尽。
“妈妈，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小薇不乖让妈妈伤心啦？”小薇吓得惊讶地叫了起来。
凌清清抿着嘴唇轻声笑了：“妈妈没有哭，小薇最乖，今天是小薇和爸爸的生日，妈妈是高兴得流泪了。”
虞毅夫听着母女俩的对话，心里却是重重地叹着气，他知道老婆心里肯定有事，肯定是一杯酒下喉就再也忍不住了。以前，虞毅夫一直认为凌清清不能喝酒，所以每次出席同学朋友聚会时，他们要灌她的酒，他都给担了，直到一次虞毅夫自己喝多了，同学还在找着由头灌他的酒，虞毅夫已经醉得连酒杯也端不稳了，凌清清见状，从他手里夺过杯子，张嘴就把满满一杯酒一口吞了进去。眉头都没皱一下，放下杯子，看着那个故意灌酒的同学说：“怎么样？还来不来，只要是你的酒，我来者不拒。”同学被她的气势压住了，连连摆手说：“嫂子厉害，嫂子是虞夫子的秘密武器。”
结婚以后，两人除了在什么特别日子或家里来了客人，夫妻俩会端起杯子饮少许酒以外，两人在家是从不端酒杯的。
“妈妈是看小薇今天满10岁了，昨天考试又得了双百分，所以妈妈一高兴就流泪了。”虞毅夫替凌清清解释着。
“爸爸，那你高兴吗？”
“爸爸当然高兴啊，非常高兴，爸爸小时候考试从来没有得过双百分啊。”
“那你非常高兴，为什么不流泪呢？”小薇天真地继续刨根问底。
“呵呵，爸爸是男子汉啊，男儿有泪不轻弹。爸爸无论是在高兴还是悲伤时都是不轻易流泪的。”
“那爸爸什么时候才流泪呢？”小薇又天真地问道。
“这个问题啊，爸爸还真没想过呢。”
“小薇，小薇！”楼下传来阵阵童音。
小薇听到楼下的叫声，赶紧放下筷子跑到窗户边答应着：“哎，我在吃饭，等一会儿我就下来。”说着，回到桌边，匆匆扒拉了几口碗里的剩饭，放下碗筷，边朝外走边说着：“爸爸妈妈，我同小娟他们去玩一会儿好啵？”
“吃饱了没？”看到小薇急不可耐地点着头，凌清清只得答应了，“那好，别玩得太晚了，早点回来洗澡哦。”
听到关门声，虞毅夫终于开口问道：“清清，今天到底怎么啦？”
“没什么，一点小事。”凌清清不想让老公为自己过分担忧。
“不能和我说一下吗，也许说出来了心里就会好受一些的。”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心里感觉憋气，今天是你和小薇的生日，我找护士长请假轮休半天，可她却不同意，我们为此还争了几句。”
“你下午不是已经休息了吗？我想你不单纯是与护士长争几句这么简单吧，我了解你，你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
“毅夫，我真的不想干了，我想辞职当一名家庭妇女，专门侍候你。”凌清清终于忍不住再次流下了泪水。
“清清，你今天到底怎么啦？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的，我是你老公啊，你不是劝过我，一个幸福由两个人分享就变成了两个幸福，一份痛苦由两个人去分担就只有半份痛苦吗？”
“其实真的没有什么，我们开始也没有发生争执，只是我看她不同意，就说了一句：‘你上次儿子过生日，不是也轮休一天吗？我今天是老公、女儿一起过生日，轮休半天应该可以吧。’”哪晓得她听了一下就火了，说：‘你女儿又不是你生的，一个捡来的野孩子，给她过什么生日？’当时我一听就火了，同她吵了起来，结果她说话更挖苦，竟然说我是一只不会生蛋的母鸡……毅夫，这是我的一个心病，我一直想有我们自己的孩子，现在小薇也已经10岁了，如果今后某一天她的亲生父母找来了，我们——，哎，你说我们怎么办？再一个，我也30多岁了，再往后拖就恐怕真的没机会了。
“清清，这件事我们需要慎重考虑，不是那么简单的一句话，我们收养小薇时是到民政部门写了申请报告，办理了相关手续的，现在如果我们再来要自己的孩子，社会上怎么看我们？就是我们要解除与小薇的收养关系，小薇现在已年满10周岁，我们也要征求她本人的同意，你说能解除就解除得了的吗？小薇她哪一点不好呢？乖巧、听话，成绩又好，小小年纪回家就能帮你做很多事情，比我这个做爸爸的还要勤快，至于人们愿意怎么说那是他们的事，我们管不着，也不需要管他们怎么说。”
“毅夫，我是心里憋着一股气，在单位上我哪一点比不上他们，为什么偏偏要受那些窝囊气，那些长舌妇有时候就拿我没有生小孩这件事来捉弄我，我就是想为自己争口气。”
虞毅夫听了，一把将她拥进怀里：“清清，别管那些人怎么说好吗，只要我心里有你凌清清就行了。如果你认为现在这个科室的氛围不好，可以同领导去说一下，调换一个科室也未尝不可啊，你说呢？”
“我哪儿也不去，就是要待在外科，让他们心里也不舒服，现在的社会，谁怕谁啊。不过呢，话说到这里，我想问你一句，你一定要说一句真心话，如果我们可以生一个自己的孩子的话，你愿不愿意再生一个？”
“法律上是没有明文规定我们不可以生，我记得《中华人民共和国收养法》（以下简称《收养法》）上有这么一条规定：收养孤儿、残疾儿童或者社会福利机构抚养的查找不到生父母的弃婴和儿童，可以不受收养人无子女和收养一名的限制，所以我们是可以再生一个的。但是……”
“你是担心我们生一个之后对小薇有区别是不是？不会的，我们仍然会把小薇视如己出，其实再生一个，我父母、你母亲他们都会高兴的。”凌清清满眼期望地看着虞毅夫。
“那……你容我再想想好不好？”虞毅夫迟疑地点了点头。
凌清清见状，没有再说什么，她站起身开始收拾桌上的残菜剩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