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平一回来就去找何平,他出那么远的门儿,回来却两手空空,真是“严于他人,宽以待己”,但是何平一点儿都没挑。
何母见建平来了,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屋子。建平一字没问何平身体情况,似乎何平没有为他做过人流手术,一句体贴心疼的话语都没有。
何平有一个很精致的小皮箱,那是在四姐家时买的,她把很多自己喜欢的小玩意儿放在里面。何母走后,她拿起皮箱想要找点儿东西,刚拎起皮箱,就被建平冷不防夺了过去,吓了她一跳,感到莫名其妙。
“你要干啥?”
建平不搭腔,迅速打开皮箱,何平去夺,他很凶地推开她,去翻皮箱里的每一样东西,就连每一个信封他都要抽出来看一看,真是副活生生的小人嘴脸。他可能要查查何平有没有情书,谈没谈过恋爱,有没有见不得人的东西,还想看看有没有存折。
何平在四姐家时,四姐对她如同对自己亲生女儿一样,无论有什么好吃的,都让她和两个小外甥一起吃。如果有人要给她提亲,四姐都先要瞧瞧,若四姐没相中,何平就别想见到人,只能听四姐转告她这人是个转业兵,长得挺帅,个儿也挺高,可是工作没落实,不行那人工作还可以,但个子太小这人岁数大了点儿……四姐也常对她抱屈“小的时候整天看你,背你,肩膀头子整天被你啃得锃亮。人家小姑娘整天跳皮筋儿,我只能站在一边儿看,人家都骂我是带孩子老婆。从小到大你是跟定我了。”
是啊,从记事起就是四姐每天给她梳头,还常给她抓头上的虱子,四姐从来没骂过她、打过她。可想而知,四姐就是她的保护伞,何平长这么大就像一张白纸。
萧建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当然,他什么也没搜查到。何平见他一副土匪的样子,气得站在一旁生闷气。是啊,自己都是人家的人了,他愿意咋样就咋样吧。
中午,家人都陆续回来了。吃过午饭,两人就骑着车子去了镇里。路上何平说“你和你家里说了吗,咱不能总这样,趁着暑假有时间,你得把家具打了。”
建平顿了顿,说“家具早准备好了,就差房子了。”他又看看何平,“其实我家早给我准备好房子了,但在我们村里,咱俩上班太远也不行啊。”
其实他说的是实话,房子是他与那个做酱油的姑娘准备结婚用的。何平说“那在镇里租个房子吧。”
建平说“我们学校家属房旁边有个耳朵房闲着,要不用那个吧。”
何平见过那个耳朵房,靠着路边,还没有母亲家仓房结实,是个趴趴(p2)房,草盖儿,好像一下雨就漏。一时她感到自己这一生完了,怎么活得连父母都不如,她心里乱糟糟的。
说也巧,两人正好路过中学家属房,建平指了指那个耳朵房说道“要不先用它吧。”
何平说“我看像个猪圈。”
建平又说“听说镇小学搬进新校舍了,正在卖旧校舍,两千块钱一间,要不咱买一间吧。”
“一间怎么住,怎么也得买两间。”
“我也没有钱呢。你第一趟上我家我妈给了你二百,后来又给了你八百买衣服,我妈又给了我两千,说咱们结婚就这三千块钱,以后再不管了。我上佳木斯学习还花了一些,买一间房也不够。”
“那就租房子吧。”
建平看了看何平,难以启齿地说“听说你有四千块钱,拿出来买房呗。”
何平一愣,不禁笑了,说“你说梦话吧!我抢银行啦?我什么时候有过那么多钱?”
“你家人说你有钱!”
“不可能。我有钱能不拿出买房子吗?他们真是造谣。”
建平一脸不高兴,觉得何平没说实话。
何平就是一个实芯称砣,从来说话都是实打实,她是一点儿谎话也没说,就如同一个诚实的小学生。她能有什么钱,在四姐家这几年她都是白吃白喝,挣那点儿钱还不够她买衣服和买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