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阿兰还不敢放慕莲一个人出去野。慕莲呢,乖乖地跟着她去挖了芋头,还帮着整理药田,又去查看了陷阱——好家伙,陷阱里竟然有一头垂死的小野猪,够她们吃好些日子的了!
阿兰欢喜不已,杀了猪,分解了肉和骨头,用盐巴和一些香料腌制好,放在火上熏烤。
在这个时代,盐巴可是珍贵的东西,慕莲看到妈妈小心翼翼地敲下了一点盐巴,用石头磨碎,再放进水里化开。最后,再把这些盐水抹在野猪肉上。
看妈妈惜盐如金的模样,慕莲就觉得好笑:“不就是盐巴吗?还成了宝贝?难道还是圣药不成?”
“你这孩子!怎么总说些大逆不道的话?”阿兰似乎受到了刺激,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她丢下手里的活,紧张地抓住了慕莲的肩膀,“不许把盐当药,绝对不许!慕莲,你一定要答应娘亲……”
慕莲懵了,她不明白盐怎么能当药,不明白一向软弱的哭包娘亲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她连忙僵硬地点了点头。
阿兰松了口气,又摆弄野猪肉去了。野猪肉有好几十斤,她得花上不少时间来处理,自然就顾不上慕莲了。
慕莲用树枝穿了猪心,猪肝,烤熟了,狼吞虎咽地吃掉。哼,她可是要去干大事的,得吃饱喝足了!这一吃,就把妈妈刚才的话全忘在了脑后。
不许把盐当药!多年之后,慕莲才明白妈妈这句话的意思,也明白了这句话背后可怕的血雨腥风。
慕莲偷偷溜走了,阿兰以为她又去散步消食了,也没管她。
下午两点多,是一天之中太阳最毒辣的时候。朱砂土寨,几乎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出。慕莲走在缺乏遮挡的官道上,很快皮肤就被晒得生疼。以前她总不喜欢面膜,觉得自己用这种东西太娘气,不利于自己执行任务。现在她宁愿有一大筐面膜,好好给脸降降温。
看来古人真的不容易,吃的东西比如小麦、大米、玉米之类的根本还不存在,水果方面也只有一些枇杷、李子,就连出门,也只能靠两条腿,自己前世不是公交、地铁,就是自己驾车,最差的也可以踩个滑板,骑个单车。太阳这么晒,真后悔出来了。不过想想一会儿巴小怀的狼狈样儿,慕莲又偷偷滴了起来。
朱砂土寨其实距离下谷坪不远,平时站在家门前,就可以看到山顶上的寨门,天晴的时候甚至可以看清楚寨兵举着刀走来走去。可是走起来其实不容易,要翻过薄刀峰,越过百步梯,再在小路上走上两刻钟,上了官道,就可以看到绿葱坡的南坡上,那一大片依山而建的房子,周围是高大结实的寨墙。
这时候是中午,寨门打开着,寨子最高处的哨棚顶有两个寨兵巡逻,不过似乎并没有看到慕莲。她擦了把脸上的汗水,鬼鬼祟祟地进了寨。
这个寨子,规模相当于21世纪的一个小镇。这里有数条交错的小道,有的铺着石板,有的是沿山而上的石砌的台阶,只有寨子正中是一条横贯东西的大路,把所有的小路连接起来,一直通道了寨子的最高处——巫神庙。
中央大道两旁的房屋大多是两层的木房子,有几家小商铺在贩卖些杂物,街上只有两三个行人。
镇中心有一个土质的高台,台边围了木栅栏,这高台周围十分空旷,像是被刻意隔离出来的。有两个青壮年男子守在高台下,他们赤裸的上身有一些朱砂画的鲜红符号,像是一张狰狞的变形的脸。他们手持大刀,在阳光下,金属刀闪着慑人的银光。
在远处,一栋规模宏大的碉堡型石头房子矗立在一众矮小的木房中,俨然鹤立鸡群。那是巴寨主的家,也是慕莲今日土寨之行的目的地。
她刚走到石头碉堡旁边,便看到了一个小仇家——郑一阳。这个家伙今天竟然不在官道上的驿站里值班,不知道在这里溜达什么。郑一阳背对着慕莲,双目紧闭,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他在干嘛?学习咒语吗?
慕莲坏笑了一下,蹑手蹑脚地走到他面前,看准他张口的间隙,从怀里摸出一粒乌黑发亮的小药丸,一丢。
郑一阳猛地睁开眼睛。“慕莲?”郑一阳张开嘴,猛地吐了起来,“你给我吃了什么?好臭!”
他只吐出了一些唾沫。
“别吐了。”慕莲说,“我特制的药丸,入口即化的!”
“你小无赖,我要杀了你!”郑一阳说着,挥着拳头,朝慕莲袭来。
慕莲不躲不闪,只竖起了几根手指头,好整以暇地数着:“三、二、一——”
“噗——”话音刚落,郑一阳就放了好大一个臭屁,肚皮也响个不停。郑一阳以极其滑稽的姿势夹着腿,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屁股,面目扭曲。
“哇噻,这么有效?”慕莲自己也吓了一跳。
“你,你给我等着!”郑一阳从牙齿缝里挤出了这么一句话,他转身,慢吞吞地挪动到了一间木屋里。
“我等着!”
好一会儿,郑一阳出来了,慕莲果然还等在那儿。郑一阳朝慕莲扑过去,可他刚碰到慕莲,肚子又叫了起来,还一连放了好几个臭屁。他又面目扭曲地捂住了屁股,一拐一拐地回去了。
这次,他拉了小半个钟头的肚子,出来后,脸都白了,慕莲呢,坐在地上,坏笑不已。“我,我杀了你!”郑一阳朝慕莲伸出了拳头,很下一秒,他又绷不住了,开始放屁,肚子里也翻江倒海得疼……
当郑一阳再次从茅房里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是脸色惨白,头冒虚汗。“我,我杀了你……”他刚走到慕莲面前,就浑身一软,跪倒在地。
“呀,郑一阳,虽然你以前总欺负我,总干坏事,但也不用行如此大礼,向我道歉啊!”慕莲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郑一阳。
“我,我杀……”
“你能不能换一句台词,我都听腻了?”慕莲掏了掏耳朵。没想到,这穿肠草如此霸道,她只是把叶子烤干了,搓成小球,也没加其他毒药呢,就让郑一阳软了腿,下了跪。
“你给我,下了,下了什么毒?”郑一阳悲愤不已,眼圈红了,“是不是你那个邪恶的妈妈给你的?我活不了了吧?”
“你哭什么?我妈妈那么善良,哪里恶毒了?”慕莲嫌弃地说,“你这样子,就好像我欺负了你一样!你不是能耐么?你不是总跟在巴小怀屁股后面当小跟班么?今天,我要报仇,我要你死,我看谁来救你!”
慕莲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麻绳,把郑一阳绑起来。郑一阳还想反抗,可惜已经全身无力,只好任由慕莲折腾。现在的慕莲早就不是几天前的慕莲,而是一个有着特种兵训练经历的杀手,所以三下五除二就把郑一阳捆的像一个粽子似的。
慕莲看着郑一阳惨白色的哆哆嗦嗦的脸,心里暗暗觉得解气。她想决不能这么便宜了他。可是该怎么处理他呢?他看了看,不远处的屋子旁边正好有一个大水塘,应该是寨子里的储备水源。她把郑一阳拖到了朱砂土寨外的一处湖泊旁。
“你,你要干什么?”郑一阳大惊,吃惊递叫道。
“我要把你丢到湖里喂鱼!”慕莲淡淡地说。
“你,你……”这次,郑一阳真的怕了,特别是想起老人们传说的慕莲妈妈么如何恶毒,他真后悔不听老人言,早早离这一对母子远点儿,“慕莲,我错了,我不该欺负你,你能放了我吗?我不想死!”
“当初,你们殴打慕莲,把她推下山的时候,可曾想过放了她?”慕莲心里暗暗好笑,但是仍然冷冷地说,“郑一阳,我要你偿命!”
“救命啊,救命啊!”郑一阳绝望地大叫起来。
“你喊啊!”慕莲冷笑道,“我告诉你,今天你就是叫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你的!”其实他看了看,远处似乎有个身影一闪,就是现在把他丢进去,他也死不了。
“郑一阳!臭丫头!”一个粗噶的声音传来。
谁?慕莲循声望去,该死,冤家路窄,是巴小怀那个小胖子!
她用力一踹,就把五花大绑的郑一阳踹到了湖里。
“杀人啦,臭丫头慕莲杀人啦!”巴小怀大叫起来。
很多寨兵闻讯而动,从寨子里跑了出来。
慕莲见势不妙,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