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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玉：玉非石飞石
书名：坐战天下-将军令 作者：陈天下 更新时间：2021-11-19 15:44 字数：4473
来了。
终于来了。
玉非石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他又听到那
杀人的声音声音声音声音！
他怕！！
斑家是天下七大奇门之一。“鬼斧”、“妙手”斑家能与暗器允称天下之霸的蜀中唐门、江南“霹雳堂”封刀挂剑雷家（雷家以火器、火药、雷弹及指法称雄武林）、使毒的“老字号”温家、以诡术叫绝的“下三滥”何家并列；“神工”、“巧手”斑家之所以能与轻功冠绝天下的“天平门”梁家、“千术之王”沙家相匹，成为武林中永远打不倒的世家大族，永远令人刮目相看的名门大派，都是因为斑家出过人物——
武林、江湖、天下不世出的人物！
这样的人物几乎代代都有，一代一两个，身挟匪夷所思奇技、绝技，代表斑家行道江湖、纵横武林。
斑家的人总的说来缺少霸气、野心。
但斑家的人绝对有傲气、雄心！
傲气到“小小金斧”斑绿袍拒受“武林天下”颁封的“四大天王”之称，与少林、武当、蛾嵋与“太祖门”四大掌门人为敌，一人斗天下排名第一、二、三、四名的四大高手！
雄心到“开天辟地我第一”的斑盘古一人携五岁幼子斑小鬼跋涉万里，遍斗天下武林高手，敢与钦点武状元、八十万禁军教头宋神武决斗在京师皇宫之“凌云楼”顶！(下面，是一千八百七十六张神臂千钧弩啊！）
而且，斑家也出过“杀气凌天下”的杀手！
不说“一步一剑”斑斑血泪。
不说“对酒长哭”斑布衣。
不说“死斑”斑鹊子。
光一个“声闻菩萨杀音魔”斑曲直斑天师，就杀得武林噤若寒蝉了！
斑天师后与“无名丐”同归于尽于好水川之役。好水川之役，发生于仁宗康定二年，是年为辛已蛇年。宋大将韩琦任命任福率军，会同朱观、武英、王珪、赵津大战西夏军。任福以猛将桑怿为先锋，深入敌军重地，遭西夏兵十面埋伏于六盘山下，力战而死！赵津、武英、王珪诸将均战死，唯朱观以余部千余人守民垣，射退敌兵。
斑天师与“无名丐”中西夏军军师离间之计，互认对方为向西夏军告密之人，力拚而亡。
斑天师的武功。就是以声音杀人的。
玉非石入斑门时，斑天师早战死了。
斑天师的武学只传一个弟子，即“哑樵子”。
玉非石那时尚年幼，常依慈祥的“哑”师叔身边。
有一次，他闯入了“哑师叔”的坐关禁地。
他看见/听见：
哑师叔以脚击鼓，以口吹箫。
玉非石听了“哑”师叔那次忘情练功的“以脚击鼓,以口吹箫”之后，再不肯去听鼓声与箫音了。他怕，怕——
——那击碎心的鼓声！
——那杀死人的箫音！
那鼓声与箫音，开始就像现在的声音——
如巨兽上路。
如女鬼叹气……
武林中、江湖上早有以声音杀人的记载。
“声闻菩萨杀音魔。”斑曲直斑天师以声音杀人，见诸《甲戌潜志》、《铁耳异闻录》、《剑评庐札记》诸书。其中施六奇《甲戌潜志》卷十一，有关斑天师以声杀人，记如下：
“天圣元年，是年武林于华山论剑，以剑魔叶秉元为第一。叶归于途中，遇害于野马山马鞍谷。死状为五官出血，脸青，目暴。后武当归道人来，见状曰：‘此为杀人魔音所杀，其心当碎如黍米，坚硬如石。’由衙吏令仵作检尸剖膛，取心视之，果然。……或云剑魔叶秉元杀孽过重，为仇家请‘杀音魔’斑天师报之。或云‘杀音魔’未及赶上华山论剑，不忿叶为第一，杀之以泄愤。”
《铁耳异闻录》则记斑天师之“杀人以声”如下：
“有异人名斑天师者，不知其由何府何军而来，复往何府何军去。其人居无定所，科头，披发，趿双履而行,其行诡异，秘如鬼魅，喜奏乐，常奏箫于月夜，泣不成声。时人异之。某日，当地无赖十数人见其箫管为精玉所制，遂起霸占之心，强夺之，且殴打百下。斑天师怒，曰：‘竖子敢侮老夫，岂不闻武林中传有‘杀人以声’斑曲直么？’起而夺玉萧回，且奏且行，无赖十数人悉倒于地，抱头打滚，惊恐哀号。而围观众人无恙。三日后，无赖十数人俱毙，剖尸，肝胆心肺俱裂!”
通州府海晏镇之海中村人陈白衣于其《剑评庐札记》卷十九，“述异”条下记道：
“子不语怪力乱神，然世将大变，必有怪异生焉。余于甲子年治装游古洛，于洛滨遇异人斑师（或云班师），吹寒玉箫，援玉桴擂巨鼙。其吹箫对洛水，水中深渊之鱼蚊闻而僵，白腹浮水上，良久始苏。吹箫对天，有高鸟过，闻箫而坠，取之剖腹，则五脏俱碎。余奇之，求告斑师习此技。师曰：‘此杀人之音，子宅心仁厚，不必学。’余不信，师遂击鼙鼓，余顿觉心遭重压如山撞，如木抗，如急波相激，几不能呼吸：复重声擂之，余乃觉此心大痛，欲扑出胸膛，求止止。又吹高箫，锐急非常，余觉脑颅欲裂，若一烧红之针贯脑颅矣，痛跳如神巫。师笑曰：‘此仅起音，再吹，子命将不保矣！’翌日再访，师已鹤飞杳杳，莫知所终。”
玉非石惊叫道：
“请互点‘昏睡穴’，‘杀人魔音’出现了！”
“杀人魔音?”在场俱是斑家的人，闻说是“杀人魔音”，不由齐变了脸色。
“机械精”潘丁当与“地精”熬思过闻声即互点了“昏睡穴”。
——他们是伤者，更易被“杀人魔音”所乘，他们可不想死在“杀人魔音”下！
“不可点穴！”“瘦竹仙”斑湘竹喝道，“可各依心法入定，莫为外声所入，外魔所侵!”
众人闻言，俱一凛，各自依言就地盘坐，默运内功心法屏息纳气，数息入定。
但那惊魂鼓与夺命箫的鼓声箫声，依旧源源不息，自外传来，且越来越近。
同时加上了锣钹、京胡、法铃之声。
那锣、钹、胡琴、法铃与鼙鼓之声混合一起，自成一种慑人魂魄的魔音。
魔音初时还花红柳绿、天云水风般动听，渐后便增了惊心动魄之音！
魔音如一阵山风急转，恰一阵急雨泼来，急若帆扬之舟而腾浪尖，忽若折桅之船而坠浪谷。——蓦地，一声惊魂锣炸，若平地起一声炸雷，惊得人心欲裂；锣声未落，又一阵钻心刺耳的法铃声，如铁钉刺入后脑勺与两太阳穴。
而每下鼓声，咚地擂起，令心咚地往上一窜！一窜尚未落平，又咚地跳起！让人顿有骨酥心慌，气虚血乱之感！
而京胡那高而尖的琴音，则若一把刀子在脑髓里钻来钻去，东刺西刺，肆意绞紧，撕扯着神经、心、脑……
——心疼欲裂！万针刺心！
“哇呀呀!”六妙中的“妙袋”红鸣珂先自抱着头发嚎叫，把头往墙上撞去！
“别!”“妙口”费药西长声而起，拉住红鸣珂，但他自己只觉头脑中“咚”地开了一朵金花，心直往嗓子眼扑上去！
见费药西脸色惨白，软软地瘫下来，“妙手”柯十二指与“妙心”居然正起身去扶，结果双双跌坐在地上发呆！
“阵精”钱八益向“土木精”、“兵器精”两人叫道：“这样下去，不……”
他一个“不成”的“成”字竟发不出声来，陡然失了声！
“土木精”顾罗锅儿与“兵器精”互看一眼，跃身而起，扑向洞府中一道山洞，一进洞口，一道白雾腾起，两人倒了下去。
“五行精”汪旺望喃喃道：“西方庚辛金、南方丙丁火、北方壬癸水、东方甲乙木，中央戊已土。西南庚辛……”
他是借念五行之名来与“杀人魔音”相抗，但到后来别人只见嘴唇翕合，再听不到他说什么了！
这时，只见“神杀无形”王不霸猛地跳起，手一挥，一股罡气应手而生，震碎了岩洞顶上华灯无数，洞中顿时一暗。
王不霸目红欲喷血，大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脸色可怖，转目巡视，忽向来路的那水槽奔去！
“不可!”“毒精”昌吕冒急声道。
王不霸置若罔闻，势如疯虎，对着水槽所结的冰，一拳打去！
“嚓喇喇……”一阵冰块相激相震的暴响，王不霸这一拳直打得水槽中的冰俱成碎块、且溶为水。
王不霸大笑，拔出拳又欲打出！
“唰——”一道雪白的刀光闪过。
王不霸正出击的拳连臂断落地上！
——出刀砍断王不霸手臂的，是“毒精”昌吕冒！
“你!”王不霸目中神光暴涨，急挥左拳向“毒精”昌吕冒当胸击来，这一拳风雷激荡，是他“神杀无形”的精华所在，挟三十年功力作雷霆一击，非同小可！
“你！”玉非石、文异武身形一闪，四只手以爪、扣、抓、拿，搭在“毒精”昌吕冒的双臂和肩头要穴上：双臂“曲池”、肩头“肩井”！
昌吕冒神色不变。
他轻轻说了一个字：
“毒!”
两双手倶放开了。
玉非石、文异武同时看到——
王不霸那被砍落的手臂，在从空中掉在地上的瞬间，发出强烈而静静燃烧的火焰来！
火焰为绿色！
且一滴一滴地燃烧着落下！
空中发出一股刺鼻的臭味。
王不霸刚才一拳打得成为碎块、溶化而派出、飞出的“冰水”也成了一片星星点点的绿火，在洞府中的地上燃烧，发出“嗤嗤”之声，并很快就熄灭！
“毒。”昌吕冒道，“这我们进来后水槽所注的水，迅速凝为绿莹莹的冰，连鱼也冻死在内！——这水，不是普通的水，而是下了‘龙胆绿’的毒水!”
“‘龙胆绿’之毒，连专抗百毒的‘神仙鱼’也抵不住毒质；晕死在‘绿冰’中！你们所看到的那五彩缤纷的鱼，便是神仙鱼，这鱼入火而火灭，入冰而冰化，百毒不侵！但这‘绿冰把‘神仙鱼’也冻晕过去了！——可见其毒之烈！”
“这毒，这‘神仙鱼’，定是‘老字号’温家的人下的。天下制毒施毒高手，都无法两物齐得。”
昌吕冒见玉非石还存相询之意，接着解释道：
“这下毒，旨在断我们退路。因而以‘神仙鱼’冻死在‘龙胆绿’、‘绿冰’中示警。哪知王长老……”
“哪知王不霸出手太快！我喝不住他！为了救他性命，只好斫断了他的手臂……”下面的话虽没说，但玉非石、文异武都已明了。
而这时，只听室外那“杀人魔音”声音更尖、更近、更急锐刺耳了！
“我不……“毒精”昌吕冒一个“行”字，是“咚”地跌坐地上后，才吐出来的。
——他是“六精”中最后一个倒下的。
老板斑兰物开了口，沉声道：
“竹老，我们不能全倒下去。”
“瘦骨仙”斑湘竹睁目，目中精芒大盛：
“依你之见——”
“我跟你斑兰物脸沉如水，神情夷然不变，目光凛然如刀：“一破魔音而救众，一保真力以护众——直至生出神侯府!”
斑湘竹皱眉：“全力抗破魔音者，不死也是死！”
斑兰物：“护众脱险，也将九死一生。”
斑湘竹：“你我——”
斑兰物：“我抗魔音，你护众人！”
“不！你得对付诸葛老儿与无情，还有温家的人！你是老板，‘七精六妙店’还靠你支撑!”斑湘竹大声道：“何况我内力比你深，你若抗魔音，必死无疑！”
“死即死耳，又何足惜？”斑兰物冷静的目光已热，大声道，“竹老，拜托你……”
他话未毕，斑湘竹瞪目喝道：“我是‘理堂’‘老头子’！这回，你听老夫的！”
说完，他迸足全身真气，猛喝一声——
“呔!”
斑湘竹这一喝，势若奔雷！
斑湘竹外号“瘦骨仙”，他的内功是“鬼斧”斑家中最好的高手之一。
“鬼斧”斑家的内功，叫“九级浪”，是“浪浪相激、九浪叠天”的内功心法！
“瘦骨仙”斑湘竹一声声高叫下去，只听一声比一声高，声与声相激，形成一种回环往复的声波声浪，顿盖住了外面的“杀人魔音”！
“呔……”
“瘦骨仙”叫完这最后一声时，嘴中喷出一口血来。——他已精疲力尽！
“我们要冲出去!”
老板斑兰物把双手拍在玉非石、文异武肩上，向王不霸道：
“我们要冲出去！现在，还能冲杀的，只我们四个人了!”
文异武冲老板斑兰物道：
“竹老呢？你的‘七精六妙’呢？就让他们留在这儿?!”
王不霸冷冷地、恼怒地在旁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而王不霸说了那句话后，老板斑兰物的脸便阴沉下来了：
“王长老，你应问乃信大哥去!”
——原来，王不霸说的话是：
“叫我们怎么个冲杀法？——我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杀诸葛老儿！”
这时，玉非石忽眼睛一亮，喝道：
“开！”
玉非石飞出了他的石头！
玉非石就是以他的石头，点亮了八角魔宫中被怪风吹熄的六十四盏灯的。
石头是他的一绝！
这次，他飞出了他的石头，
又
打
出
些
什
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