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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文：文异武起舞
书名：坐战天下-将军令 作者：陈天下 更新时间：2021-11-19 15:44 字数：7995
这是一个大厅堂。
厅堂中为一个有太极图的八卦圆席。
圆席上站着诸葛先生。
诸葛先生边拈髯沉吟，边踱着步。
他低声自语：
“先达笑弹冠，休向侯门轻曳裙；相知犹按剑，莫从世路暗投珠……”
“元师弟，但愿你能好自为之。”
诸葛先生还待低声自语下去，却听“啪”一声微响——
厅堂的左右两墙各现出两个门洞，四个人出现在厅堂之内。
四人正守住四奇之隅：东南、东北、西南、西北。
四人是四个身手不凡的高手。
东南门出来的是一个脸色苍白的青年书生。
青年书生，年约三十一二、身材扁长，剑眉星目，下巴微向前兜起，容貌俊雅英毅，有种秋清入骨的清绝。
然本来一个可入松雪图中的清骨玉肌的神仙人物，印堂却发晦，目含煞气，眉宇间便增了一份阴郁/阴沉/阴险之气。
书生从袖中抽出一口雪亮的短刀来。
刀长一尺七寸。
刀作鱼形。
诸葛先生目注书生鱼形刀，动容道：
“雪鱼刀？你是斑家中的‘斑’字起笔之玉，玉非石玉公子？”
“公子冰雪聪明，良材美质，正是上上之材！只是‘卿本佳人，奈何作贱’，从了奸相来行刺老夫?”
玉非石无语，目中一闪激愤之色，将手中刀一曲一弹，刀声清如龙吟。
他以刀吟作答。
东北门里走出的，是一个半是剑士半是拳师打扮的精猛汉子，断了一臂后犹自雄悍之气，直欲凌人。
他身高八尺六寸，体型瘦长而彪桿。长方脸，长眉亮目，英俊。眉中略偏左，有一痣，黑而亮。
他背一柄剑。
他以左手反手拔剑。
剑长四尺二寸七分。
他不等诸葛先生发话，自报其名：
“在下王不霸，为了师门之事，只好桀犬吠尧了。”
西南门里走出的，是银月圆脸，体态丰腴，上留短髭，长眉入鬓的高大男子，身穿褐黄轻衫，然衣衫破旧，脸含郁色，像极了落难公子、家道中落的名门子弟。
衣衫破敝而有风尘劳顿之相，但手上偏戴了一只价值不菲的玉石戒指。
这人正是文异武。
文异武双手往怀中一探，出来时手上多了一对日月乾坤圈。
文异武长眉一蹙，目光一黯，叹了一口气。
西北门里，出来的是老板斑兰物。
老板长得板板正正/方方正正。
老板脸相很普通、平凡。
老板站在那里如一座铁塔。
老板唯一有神采的地方是眉眼眉浓、眉黑、眉长。
眼睛已到英华内敛的清明平和。
这四人中，只有老板还能脸上开出一朵花来：
—笑的花。
当老板笑时，人们便发现老板除了头发斑白得早些、脸稍黑一些、眼阴一些；在笑的时候，那一排整齐、结实的白牙齿一闪，自有一种云开日出的丰采！
老板向诸葛先生一抱拳：
“斑门弟子斑兰物率‘老班底’三大长老拜见先生。”老板声如沉雷。
诸葛先生目中异辉一闪，淡淡道：
“‘鬼斧斑家’，名扬江湖，果然有些名堂。——但你们既然来杀我，又何必弄这么多张致?”
“是！”
这一声“是”字说出的同时，四个人一齐出了手！
四个人一齐出了手。
厅堂是诸葛先生平日议事、会客、打坐练功的厅堂。内柱为偷心斗拱，上承平暗式天花，厅的外檐出檐深远，
衬以恢大的横拱，与坡度较为平缓的屋顶巧妙结合，是承继唐代建筑风格的殿堂大厅。
大厅内有一架内缘为八角的挂落飞罩，以雕花楠木花板制成。
大厅上为庑殿、藻井，下承以明柱四根。
柱为盘龙圆柱。
四人一齐出手，奔向诸葛先生时，才发现四根明柱正好在四人奔向诸葛先生的直线上。四人不由齐绕了一下。
四人这一绕柱而抢入四柱之内时，顿发现已失诸葛身影！
——诸葛先生已出了四柱之外。
诸葛先生一出四柱之外，四柱顿旋转起来。
四柱旋转中，盘柱四龙俱”展”了开来，四龙环绕四柱，将柱内围成了一个方城。
方城就是方牢，牢牢困住了四大高手。
“诸葛，这算什么？!”王不霸怒叫，在方牢内剑指向诸葛先生：“久闻先生神勇冠绝天下，难道是浪得虚名，竟不敢接我一剑？”
玉非石也眉目一扬，弹刀冷冷道：
“诸葛大人的威名，庶莫是全凭这些伎俩得来的？”诸葛先生对王不霸、玉非石的责问，不愠不恼，静静着着困在盘龙四柱方牢中的四人，良久他的目光有了变化，眼神中有赞赏，有遗憾，更有一种睿智明察的慧清之色，清如雪中之月，冰中之水。
诸葛先生道：
“玉大冷傲而自省多感；文二沉静而敏于运思；王三激厉而侠烈勇决。至于斑世兄，抑己克性、无露声色、英华内敛，更是人物！——常闻‘老斑底’的‘神’、‘妙’、‘巧’三长老之名和斑家‘七精六妙店’老板斑世兄的沉着镇定之功，今日一见，果真名下无虚!”
“诸葛先生怎么说?”老板的目光静静注视着诸葛先生，问话丝毫不带烟火气，仿佛完全是局外人。
——这样沉智多谋的人物，怎会闻知诸葛先生被杀，就兴起狂怒急恼之念呢？
也许，以往的一切，都是“演”给别人看的吧？
——”老班底”的三长老，平日并不看重“七精六妙店”的老板，甚至略有龃龉，这是斑家中人心知肚明的一种情势。
——“瘦骨仙”斑湘竹年老而姜桂之性弥辣，自认文武智谋高人一筹，连斑家大家长“亲王”斑乃信也头疼三分，敬而远之；只有“鬼斧堂”那三四个老鬼才不买他的账。这也是斑家公知的秘密。
——也许斑兰物想以低姿态来拢住“老班底”三长老共事吧！
——也许斑兰物想以狂躁的性子来反衬斑湘竹的英明吧？（在爱逞才智的人面前逞你的才智，实是不智，何况在尊长之前？）
——文异武，在这一瞬间对斑兰物的观感有大转变。以前，他们只是出于斑家严峻的家法，服从、尊敬老板。
此后，他将从心底佩服这个年岁相仿、大不了几岁的“二哥”。
“诸葛先生怎么说?”老板斑兰物问。
诸葛先生的回答令他们大吃一惊！
诸葛先生说：
“诸葛先生与温氏叔侄、崔女侠，去调解‘铁剑将军’‘万人敌’他们的恶斗去了，三日后方回。”
“在下不是先生。”
——诸、葛、先、生、说、他、不、是、诸、葛、先、生！
众人一怔。
一惊。
一呆！
——诸葛先生不是诸葛先生！
“我知道你是谁了。”斑兰物沉静地道，“你是无情!”
“对，你就是专玩阴谋诡计的无情。”王不霸的目中起了憎厌之色，“你想把我们兄弟怎么处置?”
“要打就打！要杀就杀!”
王不霸想起无情，不由想起“迷宫”中遭“各人魔音”所侵，他难以控制心智，以拳击“绿冰”，弄得断臂残疾的仇恨来！
——他是练“千里追踪，顺风神听”奇术的。
他对声音特敏感，最易为“魔音”所乘！
尽管他功力比“七精六妙”高出多多，但遭遇最惨的是他！
“七精六妙”不过失去知觉、丧失内家真元而已，而他却献出了一条手臂！右臂！
——这都是无情害的！
——这冷酷的无情！
王不霸说到后面八个字时，眼中已燃起了斗志、恨意、杀气！
“错了，他不是无情，只是一个府内的管家。”
“在下才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无情。”
无情从厅堂外坐轮椅开了进来。
无情白衣胜雪。
“有什么账，不妨都由在下清结。”
无情笑。
笑得冷傲。
无情第一个注目的是王不霸：
“你别恨我！‘迷宫’水槽中的‘龙胆绿’之毒是我让温公子下的，但我为了示警，讨了个天大的面子，从温公子处借得‘神仙鱼’。斑家高手中，像‘毒精’昌吕冒昌三先生等，都对用毒有相当心得，应能免得此厄的！”
“都是你那鬼音乐！”王不霸恨恨道，但他脸色已略霁。
“你们是精于机关埋伏、机械消息、阵图星宫的‘斑家’，如不设法扰乱心志，八角魔宫与‘迷宫’就未必能困得住你们！声、光、影、物，此为布阵局四大元素，你们过不了‘声毒杀人’这一关，只怪学有未精！”
“想当年，‘声闻菩萨杀音魔’斑天师斑老前辈，便是擅长‘声音杀人’的高手。”
“先生外出，留下在下镇守。我成崖余无拳无勇无腿，既不能与诸位拚斗内力、拳剑，就只有借‘杀人魔音’来耗你们内家真元了！尽管如此，我还只能留下‘瘦骨仙’与‘七精六妙’几位而已。”
“‘瘦骨仙’斑湘竹斑前辈那‘九级浪’气功之烈，可说空前绝后，连‘迷宫’的‘智’、‘法’、‘理’、‘慧’四道秘道之门也给震松了！——否则，又怎会让你们进入这议事厅堂？”
无情的目光转向玉非石：
“这出‘迷宫’之法，还是你第一个发现的！‘杀人魔音’之下，尚能有此敏锐而不乱的观察力，难得！难得!”“无情，你现在絮絮不休说这些，意欲何为?”文异武皱了一下眉，“我想你总不会出来只为了说几句好话吧?”“好，文大侠爽快!”无情目光迎向文异武、斑兰物与王不霸、玉非石——
“在下不才，愿与四位在四位所擅长的阵法图式、机械消息、机关埋伏、奇门遁甲上，公平相斗，决一胜负。”无情的嘴角向下拉出一弯傲绝天下的孤傲，注目天外，目光如一柄寒彻九州纵横今古气冲牛斗的龙渊宝剑，
剑至清至杀的锋：
“在下只求，如在下侥幸不败，斑家从此不再与神侯府为敌！凡我们师兄弟所介入的事，不再有斑家的弟子为难!”
“为什么不比武功？”王不霸道，“斑家是武林中的斑家，‘鬼斧’武学，可是天下一绝。”
无情略一沉吟，目光如铁望向王不霸：“好，我最后来领教你的武功!”
“那就放我们出去比试吧!”
玉非石道。
“这，就是第一场比试。”无情道，“你们四人只要在三个时辰内能破‘方牢’之阵，算第一场赢。”
“这‘方牢”，以四柱为四奇隅，四龙盘绕为‘常山之蛇阵’。柱、龙内外，还有若干变化，其原理不出古今阵法图式之外，只不过在下略加了些变化。”
“这四柱四龙，暗含有机械消息、机关埋伏与天文地理变化玄机，如破解不得其法，将有些凶险。若各位无法可破，喊一声‘停’，即可。”
“破四柱盘龙阵法，你们可施展武功、轻功、暗器和其他你们认为合适的方法，但不可毁坏四柱、盘龙本身!如毁坏，则算输。”
“请开始吧!”
“请——!”
“神杀无形”王不霸。
“十妙营造、鬼眼魔心”玉非石。
“七心巧机、八手销魂”文异武。
“无与争锋”、“老板”斑兰物。
四人是“鬼斧神功”、“妙手”斑家的四大高手。
王不霸精“破山剑”气功、“无形神杀”拳剑与“千里追踪、顺风神听”术。
玉非石，擅长营造、消息、机关、机械之学。武功“雪鱼刀”，刀法灵动、犀利、快锐、奇。
文异武，专精于术数、堪舆、阵法、奇门遁甲之学。一对日月乾坤圈，有神出鬼没之机，会过中原武林无数高手！
“无与争锋”斑兰物，他本身的武功、剑学气功，就是一把剑，何况他还是斑家年轻一代中数一数二的使斧高手。
据说，斑兰物的机关埋伏、机械消息上的造诣之深，恐还在斑门大家族大家长——宗主斑乃信之上。
现在，四个高手，要合破这四柱四龙所守的“方牢”大阵。
——集奇门遁甲、星相术数、机械消息、机关埋伏、阵法阵式、天文地理之变化玄微的方、牢、大、阵！
玉非石负手而立，运目观察方牢上下左右结构。
文异武蹲下，从怀中掏出一串制钱，虔诚默祷后，开始抛钱，排卦。
——他排的是八八六十四卦卦位。
王不霸在盘坐运气。
斑兰物在盯着四柱四龙，默然存想。
四人静。
一个时辰过去了。
玉非石从庑殿、藻井、营造结构、方牢上下左右前后
关连部位看到四柱柱身、四龙的龙头、龙身、龙爪、龙尾。
斑兰物从四龙四柱看到庑殿、藻井、营造结构、方牢上下左右前后关连部位、方位。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各摇了一下头。
文异武排完第一遍卦，望着占的三卦，鼻尖隐隐有微汗。
文异武叹了一口气，再排第二遍卦。
两个时辰过去了。
王不霸已变得神光湛然，精、气、神全调到上佳情态，凛然生威。
(他真想能冲出去与无情斗一场！）
玉非石的眼睛变得炯炯有神。
斑兰物的眼睛第一次运起了精光。
“藻井所绘的青莲心，应是一个机纽。”玉非石道，“它带来阵式变化。”
“龙的两根长须、双目，是龙变化的两处消息。”斑兰物沉声道。
“这个阵法暗含有五花阵、八门金锁阵、六甲化六壬，九阴九阳变化^按卦理，应在艮、巽、震、兑四位生变。然又有六十四卦的卦象阴埋，同人、小过、既济、未济，俱为变门。”
文异武收了起卦用的制钱，条剖缕析，复双目一张，望定斑兰物、玉非石：“说不得了，我只有以‘九天九地天魔舞’，请王兄以‘破山剑’气功助我，或能破阵!”
斑兰物：“也只有如此了。我想以我们四人之能，纵阵式有变化，也奈何不了我们。我与玉兄将全力破消息、埋伏、四柱四龙变化。”
“来，预备破阵!”
斑兰物、玉非石、文异武与王不霸四人按四方而坐。四人同时默运玄功。
斑兰物伸出一双运功之手向中央。
文异武也把手伸出。
王不霸以单掌伸出。
玉非石把一双手伸出，左化龙爪，右变凤眼。
四人齐喝一声：“破——!”
四人齐动。
大动。
四人一动，“方牢大阵”顿起了大变！
四人
大动！
“神杀无形”王不霸虎眼精光一盛，双足一顿，“一鹄冲天”，一指按向厅堂堂顶藻井中青色莲花花心！
玉非石跃身而出，双足飞蹴四柱上端祥云云眼，手中“雪鱼刀”一刀化四刀，四刀刀尖刺向四柱向里端的那角“雀替”！
斑兰物飞起空中，出手如风，片刻间拉了八根龙须!
脚尖飞点遍八双龙眼。
文异武在地上急跳。
他一口气跳了十六个方位：
师、屯、解、升、
乾、坤、革、鼎、
坎、离、责、晋、
明夷、同人、家人、中孚！
接着，他连翻十一个踺子、九个栽碑、七个燕子飞、九个抢背。那又翻又扑又滚又跌又横扑又抢地的样子，比疯虎还疯，比狂犬还狂！
如中箭的狼急跳猛窜！
然而在他那状若疯狂的、闪电般迅疾的动作里，他以头、手、肘、膝、足、背“点”了三十六个方位——
其中有水木金火土五行五花阵的阵眼，
也有八门金锁阵的吉门、生门、祥地；
有奇门遁甲中的三壬、三甲；
九曜中的武曲、破军、廉贞、巨门；
还有卦位中的：需、小畜、蛊、噬嗑——
四人大动。
而“方牢”大阵也大变！
王不霸一指按向藻井青莲心。
青莲顿飞旋起来。
青莲四周有八朵蓝莲。
八朵蓝莲的莲心——黄了，又——变红！
八朵蓝莲的红芯红如火星。
八朵蓝莲的莲瓣由中向外一圈圈白出去。
八朵白莲的莲瓣由中向外一圈圈黄出去。
八朵黄莲的莲瓣由中向外一圈圈红出去！
八朵红莲灼红如火！
八朵火莲竟离了藻井，绕青莲而急旋！
急旋得似每朵火莲都成了火莲！
玉非石飞蹴云眼。
云眼被蹴中，四根圆柱上端的祥云骤然失色：金光褪隐！
玉非石刀尖刺中点中四角柱上端的“雀替”。
四柱齐发出轧轧之声。
圆柱外围的红柱身一寸、三寸、五寸地迅速下降，现出柱心来。
“柱心”是一棵从上到下布满铁叉、箭镞、飞刀、标枪、铁拳、长钉、铁流星、五星镖的“铁树”！
每株“铁树”都是一个百手千手发射暗器的“暗器王”！
斑兰物飞起空中，快速拉了八根龙须，点了八只眼睛。
一拉龙须，四条龙俱合上了龙嘴。
一点龙睛，四条龙俱停了下来！
四条龙停了下来，就成了横绕四柱的四条“横带”，“带”与“带”之间仅可容人半头！
容头过身。
仅容半头，则龙与龙之间，只能伸出一双手。
身体根本挤不出去。
因此，四个人，还是给困在“方牢”之阵里！
而“方牢”之阵的四隅是四株从上到下安满了刀、枪、箭、叉、钉等“暗器”的“铁树”！
铁树千年要开花。
如果偶一不慎，触及“铁树”，
这一触即发的“铁树”开花了怎么办？
王不霸。
玉非石。
文异武。
斑兰物。
四个人全愣住了！
——“方牢”之阵还是困住了他们！
他们围在“方牢”阵内，危在旦夕！
他们怕
“铁树”“开花”！
他们怕“发”！
——一触即“发”！
玉非石道：
“我对付‘铁树’！”
他一收刀，向身边的“铁树”摸去！
他似乎是用双手从上到下“摸”下去！
——一摸而下！
他的手“摸”过的地方，只剩下一根空心铁管。
管上多的是各种长的、方的、扁的、三角的、圆的、半圆的、菱形的铁眼！
——这铁眼里原来长着各种刀、箭、枪、镖、钉、叉、铁拳等各种暗器！
——以卡簧、弹簧、机弩引发的暗器！
——而现在暗器在玉非石一“摸”之下都，不，见，了！
刀、叉、箭、镖、标枪、铁拳、钢珠……一件件拆卸下的暗器如拆掉了“翅膀”的鸟一样纷纷从玉非石的手指缝里“吐”出来，落下来！
落到地上全成了废铁！
——好一个玉非石的一摸！
无情看玉非石的“摸”，但见他手指如美女纤纤玉指玉指敲扬琴弹
琵琶仙仙徐动何盈盈，
玉腕俱凝若云行！
而这曼妙如兰花翻笑月照里的手指起、承、转、合各有命意——分明为：按、点、扣、拔、脱、摘、拆、卸、拨、折、提、裹、拈、擒、执……
玉非石“摸”好第一株“铁树”——
额头发亮、脸已微红。
玉非石“摸”好第二株“铁树”——
鼻尖沁汗，气已微吁。
玉非石“摸”完第三株“铁树”——
他的身子已微颤，胸背汗湿。
玉非石又向第四株“铁树”"摸”去。
玉非石“摸”第四株“铁树”。他“摸”到最后第三
件暗器 柄飞刀时，手已发麻发酥，他感觉已“摘”
下来了，但刀未拔动，用了第二次指“力”后，才“摘”拔下刀来。
玉非石拔最后第二件暗器 只蝴蝶“扣”时，他
感到自己中、食二指第一节指肚“触”到了（是“触”到了么？）铁管上。（他同时感到小腿肚在发软、发抖!）
玉非石拔最后一件暗器——两颗连环钢珠时，他没“抠”得出，反向里“按”了一“按”！
——他的手已抖得不受神经控制！
这一按按活了
四条尾巴犹“搭”在铁树主干上的“龙”！
龙活了！
龙活了！
龙张开了龙嘴，吐出风扑火、火扑风的声音，“呼一”“呼一”地吐长气。
龙吐了第十口长气时，蓦地龙头转向“方牢”之内，龙目一开，射出两道金光！
四条龙，八道金色的“目光”射向“牢”中四人！
金光射来。
王不霸本能地推出一掌！
他的“破山剑”气功应掌而生，向金光迎了上去。
金光遇上“破山剑”沛然莫御的气功顿光芒大盛，爆出一团四射的火花、火星来！
金光射来！
文异武身形一闪，两道金光射了个空！
金光射来！
玉非石为破“铁树”已是力竭，见金光射来，王不霸一掌打出火花、火星，情知危险，但一避仅避退了斜后两尺。金光一射上玉非石的衣衫，玉非石的衣服顿燃烧起来。
这时一条人影大喝一声，冲了上去。
这人冲上前打出四掌。
无声无息的掌力顿打闭了两双龙眼。
这人身子一跃，跃到玉非石身边，双手从上到下一拂，火，全从玉非石身上给“拂”到地上，熄了！
这人。
就是老板斑兰物！
玉非石一抓斑兰物之手：
“谢谢!”
斑兰物忽脚一绊，一招利索的“小鬼绊大王”，把玉非石拌倒在地。
“你——”玉非石眉毛一扬，急挣而起。
斑兰物伸掌一按，整个人扑伏下来，按注玉非石:“暗器！”
——话未毕，几十片“龙鱗”“唰剛唰”地贴着两人头皮掠过，如一股劲飚卷啸！
——龙，射出了身上的鳞片！
——千百片锋利的、镀金的铁刃鱗片！
龙身的“鱗片”逞半圆形射向“方牢”阵内。
四面皆龙。
龙的“鱗片”遍射“方牢”内每一寸地方！
然而龙的“鳞片”并不是同时发射的！
——这就给四人有了躲闪、避开的机会。
王不霸一弯腰，躲过一排射向他面门的龙鳞。
王不霸忽一个“死人提”，又让开一排射向他胸腹的十三片龙鱗。
王不霸头往左一闪，三片龙鳞擦着他右耳鬓飞过。王不霸往后一跳，五片龙鱗射在他脚前地上，溅出几颗火星！
“死龙！你再射不到老子了！”
王不霸叫道。
王不霸背靠一根本是柱子的铁管上。
他刚说完，陡觉胸、腹一紧。
——两只爪子扣拿住他的要穴：
胸口：檀中。
腹部：神阙。
那是一对“龙爪”！
钢制的
龙爪。
“王兄!”斑兰物一揽玉非石从地上跃起，奔向王不霸，他们刚离开原来伏的地方，那地方“唰唰唰”钉了十四片龙鱗！
十四片龙鱗，呈两个
北斗七星阵！
斑兰物忽一拉玉非石，横走三步。
一朵“红莲花”飞旋着打向玉非石原先站的地面，又迅疾旋飞上去！
“唰”“唰”“唰”“唰”
四朵“红莲花”从藻井上飞旋而下，打向斑兰物与玉非石胸门、面门！
斑兰物用力一“带”，玉非石被“带”向斑兰物身后。斑兰物抽剑，剑点四朵“红莲花”，同时脚踩井字步后退。
“红莲花”倏地又飞了上去。
——然而这时，斑兰物背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呻吟。斑兰物回头，却见——
玉非石也被一条龙的“龙爪”给“扣”“拿”住了！
玉非石被“扣”“拿”的穴道是咽喉！
咽喉“廉泉”穴。
玉非石寸步难移！
这时，藻井上的八朵“红莲花”带着啸声俱飞旋着射下。
射向斑兰物、文异武。
这时，四条龙龙嘴大张，向“方牢”阵中四人，各吐出一团烟雾来！
文异武长啸一声，身子一旋，旋向空中
他舞！
起舞！
他舞成四手、八手、十六手、三十二手的天魔！他舞成一个由色彩、光影组成的旋转的忽舒展忽聚缩像云一样飘荡像水一样起伏像影子一样飞掠的幻觉！
然而他又看上去眉目宛然迷幻而清晰——
他长眉如剑眉飞色舞他目光如云霞飞光闪电他鼻若琼据他唇若涂朱他怒目如金刚他威猛如神人他一举手一投足间俱有一种“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狂放豪迈、高傲雄霸!
他喝道：
“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