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月落锦,兜兜转转,看着四处都泛着白色迷雾的地方,夏堇只是弯着嘴角,这一切似乎是很满意,又似乎很了然。
“我跟着韩阙清十年了,十年你知道吗?十年前的我还小吗?不小了,已经是姑娘家了,已经知道什么是喜欢了。那个时候,你在干嘛?在开心的玩吧?”似乎是走到了那片悬崖,心境徒然的就变得不一样了,眼前的女子,一直是淡然的背对着自己的女子,在此时却是讲起了自己的事。
夏堇也不打扰,走到一石快处,静静靠着,亦是静静听着。
耳边听着月落锦的话,或是数落,独自的欣赏着这特有的美景。
“刚见到他的时候,也不过是十来岁的少年,本该是意气风发的年岁,可是他却是满眼的冷冽,对着他剑下求饶的人,也未曾手软过。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他这个样子,我只是想着要好好跟在他的身边,好好的分担着他的一切,原本是很和谐的,可是你出现了。你出现他的目光都是你,他想的都是你,你凭什么,凭什么让他想着你。
你知道你父母逝世的那一晚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吗?他一直在暗地里看着你的父母,他也怕你的父母出事,你会受不了,所以他在那。可是没有救到你的父母,他很自责,甚至伤了自己的手!“
听着月落锦指责的语气里讲出的话,她不知道要怎么反应才是正常的,她的父母已经死了,无论他们怎么讲,怎么说,也是死的。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与韩阙清决一死战,虽然她肯定打不过他。
只是,阿姐是死在他的手下,白空颜也是死在他的手下,她不能忘记,她要报仇,即使是死,她也要报仇!
“难道你是想找他报仇吗!你凭什么,他什么都没做,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今日说要来这,你以为我不知道为什么吗?你不过就是想将他骗来这,随后让他死于这万丈悬崖下嘛!可是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或许是因为淡然的久了,讲起的这些事又将她心里的火点燃了起来,看着眼前那个云淡风轻的女子,还是依旧淡淡的看着远处,她很不平,很愤怒,她要杀了她!杀了那个自以为是的女子!
心即想,掌既出!
迎面的掌风出来,夏堇不急不慢,稍稍的偏移了一点,却是让月落锦一惊。
她怎么变了,她不是不会武功的吗?现在的功力好像不在她之下,这是怎么回事!
皱起眉头又是一掌。
这次夏堇并未躲开,只是转头看着月落锦,唇角勾着笑。
只是这样的笑,好像是在暗算着什么。
忽然想到了什么,想要收回手却已是来不及。
另一只白净的手掌,纤细的手指,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原本是她最爱的手,可是此时却是抓着她的手,那样的紧。
原本她是很想要这样的手,只是不是这样子的,她要的是他的手牵着她的手。
可是现在,一切都因为那个女子变了。
“啊。”还未反应过来,月落锦便已被那手的主人甩到一边。
“砰。”像着落叶般落下,随后滚了几个圈停下,撑着手掌,抬头看着那个自己一心一意喜欢的男子,正一脸愤怒的看着她。
“我说过,不准碰她!”那样冷的话语,那样决绝的表情,正在慢慢的侵蚀着她的心,她的身体。
“噗。”喉咙一甜,一口鲜红的血吐出,只是眼里还有着不甘,有着不服,撑着地让自己慢慢的爬起。
伸手擦拭着嘴角的血迹,看着那个此时还是一脸淡然的女子,转身,她不想再看到什么了,也不想再解释什么。
这个女子,如今不是她能小看的了,他或许早已知道吧。
只是她的心,为什么从来没有人知道,她不过也只是想要他的一个安慰罢了。
她记得有一次,他站在她的身前,看着她手上的伤口,他说:
以后躲在我身后就好。
这样美的话语,只怕他已忘了,或许他从未记起过,那或许只是她的一个梦罢了,为了这个梦,她付出了她的心,得到的却是满是伤口的心。
只是,韩阙清,你想让我就这样放弃你吗?不可能,我是不会放弃的,我又怎会放弃!
“你没事吧?”看着那迈着蹒跚步子远走的女子,心里产生一些感觉,只是不知这感觉是什么,转过身看着那坐在石块上,面上没有表情的女子,他的小丫头或许长大了。
摇摇头,夏堇从着那石块上站起,迈着步子走到那悬崖的边缘。
此地不知是本来就是这样黑的,还是现在真的天黑了。风呼呼的刮着,刮着她的头发,刮着她的衣角。
“你别站那里,危险。”看着那女子慢慢的走向那块悬崖,他的心也越跳越快,生怕她会从那里跳下去。
“你猜,从这里掉下去的话,是死是活?”转过头,目光深深。
“你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你自以为嫁祸给他,只是,你似乎是忘了一件事,我是皎月族的人,我阿姐是皎月族的族长,是会回光返照的。”勾起嘴角的一弯笑容,伸手放在头上空空的地方碰了碰,好似白空颜的花圈就在自己的头顶。
那样单纯的一个男子,终是离她而去,她也终究不用再担心他会喜欢她了,可是现在,她竟想他活着,即使是让她嫁给他,她也是愿意的,只是一切都是不可能了。
“一切不过是她的错,她让我整整三年见不到你,整整三年,你不知道这三年我有多想你?”走上前,看着那个女子有些不一样的脸庞,只是他对她的喜欢好像更深了,他不知道自己喜欢她什么,可是就是喜欢!
“恶心!恶心极了!”听此,夏堇只是冷笑一番,随后是厌恶的话语。
“你..“听到夏堇的话,那语气里的厌恶,让他讨厌,让他恨,从来没人敢这样对他说话,她也不能!
“生气了吗?你可知我心中的恨?恨你的绝情,恨我的无能,恨世上所有的人!”张开双手,夏堇慢慢的让着自己上升,低头看着那个穿着月牙白袍子的男子。
她讨厌月牙白,讨厌那墨色的莲花!
“小丫头..”韩阙清看着眼前突来的一掌,只得紧急闪开,再看向夏堇却好像是走火入魔了般,不断的向着他打来。
他怕伤到她,只得一直避着她。
只是他一直避,她却一直追着。
这样的她,真的像是入了魔,双眼似乎都泛着血红色的光,这样的她让他害怕。
“小丫头,你快住手!”挡住夏堇的一掌,接着的一掌随后就到,好似永远不会累般。
“韩阙清,你还是个男人吗?连还手都不会吗?我不需要你让!”皱着的眉头,血红的双眼,乱飞的秀发,拿生硬的语气将着夏堇生生的变成了一个恶魔。
退后一步,看着这样的夏堇,韩阙清也没有办法,当即运了功,不再让着夏堇,而是与着夏堇打斗起来。
一来二去,打了十多招有余,韩阙清皱了一下眉头,这夏堇入了魔果真是挺厉害的。
运起一掌藏在手中,四处躲着夏堇的攻击,找着夏堇的弱点。
终于,在夏堇再次的出掌时,看到了那个空着的肩膀,将着那掌全力打出。
他想的是,这样的一掌能让她清醒过来,他也好了解情况。
“噗。”受了一掌,夏堇终于停下,倒退几步,在那靠近悬崖的地方停下。
四周是黑色的,没有月亮的出现,没有月亮的照耀,一切却又是那样的清晰,周围好像是有毒的欟木,地上的沙石因着他俩的打斗,扬起不少。
左手捂上手上的肩膀,唇角流了一丝血迹,眼睛也不再血红,看着对面的韩阙清,那眼中的担忧,是为她?怎能为她?!
既然打不过他,她也不会苟活于世,那样太累。
“既然杀不了你,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倒不如与着阿姐一起在地府相聚。若你会痛苦,自是最好,若不痛苦,午夜梦回之际,希望我能入你的梦,折磨你!”张嘴,那血水就冒出,沿着下巴,那血珠就落到地上,开出一朵绚丽的彼岸花。只是那话语却还是清晰的收入了韩阙清的耳中。
待他反应过来之时,夏堇已向着身后倒去,倒在那万丈看不见深渊的悬崖之下。
她的眼里是解脱,是释然,是看淡,却是再没看他一眼。
就算是看他了,也是厌恶的眼神吧,他讨厌那样的眼神。
他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她,为了她能好好的,杀她族人,嫁祸给木子渊,无非是想让她在他的身边,好让自己可以照顾她。
为了她,他可以放弃一切,他可以不计较一切,只是为什么她要这样对他。
即使是死了,她也不愿再和他在一起,或许真的是在这世上没有了挂念。那木子渊呢,你也不在乎了吗?
早知你会这样,我决不会做那样的事。
我想的只是你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