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一路车水马龙,巨大的广告牌一掉下来可能就会砸死一群路过的大学生。令我没想到的是赵冰也来我们公司上班了,赵祁说赵冰是闲的无聊才没事找事做的,可是只有我知道只不过是我们公司离左辞的公司近罢了。
要是真无聊的话,怎么不去自家公司上班,怎么偏偏选在我们公司。五点过一刻,左辞准时出现在我们公司楼下,风雨无阻。用他的话来说,女朋友最重要,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潇潇指着楼下那相拥的两人说道,“不秀恩爱会死啊。”
我笑了笑,也不知潇潇是怎么了,这些日子来一直不怎么待见左辞和赵冰两人,我想应该是因为我的原因吧。在潇潇心里肯定觉得左辞是个感情不专一的浪子了,可是难得他终于有个喜欢的人,言语之间轻佻些也是可以谅解的。
正说着一辆红色的莲花停在了公司门口,我说:“嘿,你看谁来了?”潇潇丢下我,像兔子似的奔到了楼下,因为来人是郑凯。我无奈地摇头,这些日子郑凯和左辞像是商量好似的,下班后总会准时出现在我们公司楼下,接各自的女朋友,然后在楼下大秀恩爱。
我快速的收拾好东西,关上电脑,准备回家。习惯性的看了一下对面,冰凉空气中,赵祁还是冲我笑的无害。恍惚中,又想去赵祁出差去了,我不过是眼花罢了,还真是被那张人畜无害的小白脸影响的不轻。
不知为什么,刚才天气还好好的,突然之间就刮起了风,潇潇冲过来拉着我说,“一块吃饭去吧,郑凯请客。”我确实没那个心思,所以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你们一块去吧,玩得开心点。”
潇潇还想软磨硬泡来着,左辞搂着赵冰过来,他说:“怎么?我那小舅子不在,你就茶饭不思了?”赵冰瞪了左辞一眼,“说什么那?”有转过头来看着我,“程欢姐,一块去吧,要不然你一个人回家多冷清。”
我确实是不怎么想去的,因为我知道依现在这种情况,我无论怎样都是不适合掺和他们中间的,你想想看,人间成双成对,我去不是超大电灯泡吗?我素来有自知之明,就算赵冰在怎么盛情邀约,我也是决计不会去的。
我不着痕迹的褪去赵冰的手,“我真的不去了,回家还有好多事儿呢。”
郑凯拉住欲来跟我一块回家的潇潇,他说:“程欢,这么多人叫你,就别摆谱了。也别让潇潇为难。”
我知道他话中的意思,我不去,潇潇势必也就不会去。潇潇为难的看了看郑凯,又看了看我。我笑笑道:“好,一块去吧。”
潇潇,我不让你为难,就一如你事事以我为先。
我坐上车,不知怎的,左辞却说,引擎发动不了,我想天意如此,我还是打车去吧。省的我们坐在同一个车里沉默,那比他骂我还难受。左辞说:“既然这样,你们先坐郑凯车去吧。我打电话让修车公司来拖车。”
我和赵冰欲下车,左辞似是想起什么,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一眼,说了这么一句无关风景的话“今天天气很不错吗?”我答道:“嗯,很不错。”随后又说:“程欢,你不是那会儿帮刘叔看过店吗?就留下来帮我看看好了。省的麻烦人家保险公司跑一趟。”
左辞这样一说,我倒想起。大一后半年,也就是我重新返校转系那会儿。我们学校门口有个修车的刘叔。他人忒好,管我们学生修车都不要钱。那会儿我们都酷爱单车,整天骑着一辆单车东跑西跑的。
左辞那会儿已经即将毕业,他说过要自己创业,所以也就没急着找工作,倒是跑了不少业务,整天联系人脉客户什么的。不过他还是一有空就骑着单车载着我跑遍大街小巷的。不知怎么的,他会认识我们校门口修车的刘叔,两人关系还特好,像忘年交似的。
大一暑假那年,我没回家,因为我要为下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而打拼。恰好那刘叔的闺女生了个小孩。老两口子都乐坏了,一个劲儿的吵着要去看外孙。
不过店里的生意没人照看也不行,所以就嘱托左辞照顾,可是左辞那会儿有太忙,隔三差五的才来一趟。所以这个看店的重任就理所当然的落到我身上了。
说是看店,其实什么也不用做,每天八点钟准时打开店门就行,至于修车,安置零件什么的,都有专业的师傅,我充其量也就是打杂的,递个扳手,那个螺丝钉什么的。
那会儿,我忒高兴,心想着,这么轻松的活儿,还有工资可拿。所以每当车主来修车,我就格外热情,工作也忒勤快。不知不觉,一个月下来,我竟也掌握了些修车的要领,凡是一般的小毛病,我都能看。就跟久病成医是一个道理。
后来,左辞知道了后还夸我聪明来着,什么一点就通。当时只觉美滋滋来着,可是那些时光就像是油墨纸的水彩,后来都退了颜色,慢慢的变成黑白色的旧回忆。
我看着左辞出神的眸子,我猜想他也一定想起了那些被时光掩埋的记忆。也许这是个机会,我可以和左辞恢复如初的机会。我不要我们之间除了沉默,就是明里暗里的嘲讽,以及像是酒后欢笑的声色朋友。
我望着左辞那双如水晶般纯粹的晶亮眸子笑了笑,很温馨的样子,至少我是这样感觉的。我说:“修不好别怪我哦。”左辞点头微笑,有一瞬间,我觉得我们又恢复了初见时那种相依为命的日子。
赵冰抱着左辞的胳膊,说什么也不肯乘郑凯的车先去。左辞在赵冰的额头上亲了一口,“你乖乖先去,我马上就来,你就是不相信我,也得相信你未来嫂子吧”
左辞看向我,不知是不是刮风的原因,我总觉的他说未来嫂子这几个字的时候,隐隐有些不屑亦或是嘲讽,但愿是我真看我错了。但我还是冲赵冰点了点头,“只要不是大毛病,我都可以看看,要是实在不行的话,我和左辞再打车过去。”
赵冰似是不甘愿,但还是乖乖坐着郑凯的车走了。为了左辞刚才那个情意绵绵的吻,亦或是听见未来嫂子几个字时的安心。但无论怎样,都证明了她爱左辞不是吗?因为爱所以在乎,因为爱所以顺从。
我打开后备箱,看有没有什么工具可以用的。却听见一声意简言明的“上车。”虽是疑惑,但还是放下手中的工具,乖乖上车了。我对于左辞的话,已成为一种条件反射。他说的我从不反对,也不会反对。就像今天比如刮风,左辞说天气很不错,我也会照着他的话说句很不错。
就在回忆瞬间,车子已经开出老远。我突然明白过来,左辞说车子坏了,不过是骗我们的,当然这其中也包括我,我静静的坐着,倚着靠垫看向窗外匆匆而逝的风景。我们多少人的青春不也正如这窗外的风景,过了便是过了。
恍惚间突然明白,世上最残忍的三个字,不是我恨你,也不是远离我,而是那些年。那些年过了,就真的是过了。永远的成为了记忆深处不可触碰的回忆。终于明白什么叫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痛,你只要回忆一句话,一个片段,便就无法忘记时光中的少年,无论你爱不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