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无奈吩咐莫深给明若喝了滑胎的药,让明若睡下,江玉宸就一直陪在她的身边,莫深证实死老鼠是中毒而死,所以皇后认为有人故意使明若小产,便去了东殿坐着,誓要查清此事方可罢休。
皇后刚在榻上坐下便叹了叹,语气含怒道“好端端的,怎么会有只死老鼠在这儿,定是有人心存不轨,存心要害本宫孙儿!”我坐在对面画下的太师椅上,低眸不动声色,珠儿忙上了茶水,不敢怠慢。
莫深低首立在一边,忽的上前躬道“皇后娘娘,依臣之见芯良娣只是略受惊吓,按理说也不会小产。”
皇后道“可她的孩子确实是没了,你身为太医怎么就查不出个所以然来,难道要平白无故的让本宫失去孙儿么!”
莫深吓得立马跪地道“微臣该死,皇后娘娘息怒。”
皇后气道“息怒息怒,你不查出明若究竟因何小产,本宫如何息怒?”莫深吓得更不敢抬头,一个劲的答是。
这时,彤琪哭着跑进来,跪在皇后面前,磕头痛哭道“皇后娘娘,奴婢有罪,奴婢该死啊!”
皇后先是一怔,瞬的看向我不明所以,我回道“母后,这是芯良娣身边的丫头彤琪。”说着又看向痛哭的彤琪道“彤琪,皇后娘娘面前说话不许含糊,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小心报来。”
彤琪抬起头,颤抖着道“是,太子妃娘娘。”“皇后娘娘,其实这几天以来良娣主子常说头晕,恶心,身子不适,奴婢以为这是怀孕的正常反应便也没在意,再加上良娣也没太在意便这样过了,奴婢想如果当时奴婢细心些,去请太医来看看,或许良娣的孩子就能保住了。”
皇后眼眸一亮,皱眉冷道“以你的意思,明若这几日身子就有些不对劲了?”
彤琪平复了心情跪好身子回道“恩恩,奴婢想主子会突然恶心的厉害,是不是她的饮食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道“你是良娣身边亲近的人,良娣吃过什么你应该记得最清楚。”
彤琪点了点头道“良娣因怀有身孕,所以她的饮食我们平日里都很小心的看着,除了一日三餐,莫太医还开的一些保胎的药,前日平王妃也来看过良娣,还拿了四君子汤给良娣喝,其他的也没吃什么了。”
皇后听到,眉间似凝着冰霜,沉声道“王德谦去传平王妃即刻进宫见本宫。”
王德谦忙告了声“是。”便出去了。
我见皇后怒气俞重,思了思彤琪的话,实在想不出会有什么人要害明若,如果我都不会,那平王妃更加没有理由要害她的孩子了,可不知道是哪里不对,我总觉得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太紧凑了。我抬眸望了皇后一眼,她眉间的神思依然紧绷着,我和气道“母后,喝些茶吧,平王妃进宫还要一会儿呢。”
皇后叹气目光一沉道“本宫没有心思。”手扶上了太阳穴。
过了会儿芊柔进来了,面颊上还有泪痕,向皇后禀道“禀皇后娘娘,良娣的胎已经滑落了。”
皇后微微抬了抬眸,眼中不禁有些泪水,伤道“好生照顾她,告诉她孩子以后还会有的,养好身子要紧。”
芊柔道“是。”便退出去了。
皇后痛心叹道“上天待宸儿实在刻薄,先后两个孩儿还未来到这个世上便夭折了,这次本宫定要这个害死本宫孙儿的人偿命!”
屋里的人都默默垂首不敢作声。
我道“恶有恶报,天理循环,母后宽心吧。”
王德谦进来了,道“皇后娘娘,平王妃带到了。”
皇后振作了精神,以丝绢拭去眼角的泪,坐正身子冷道“传。”
平王妃垂首进来,跪下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安,太子妃万安。”
皇后清冷的道“抬起头来。”佟梦柯听话的抬起头,却不敢望着皇后,皇后居高临下的望着她道“本宫问你,芯良娣腹中的孩子没了与你有没有关系?”
佟梦柯吓了一跳,忙道“不是臣妾啊娘娘,臣妾送来的四君子汤一点问题也没有,臣妾和芯良娣无冤无仇,又怎会害她的孩子呢?皇后娘娘明鉴啊。”
彤琪忽然小声说一句“如果是平王妃,那那只死老鼠又是谁做的手脚?”
皇后望着她眯了眯双眼,不禁点了点头道“不错,能在半夜里放只死老鼠应是太子殿的人。”又看先彤琪问道“芯良娣喝过的四君子汤可有剩下的?”
彤琪回道“有的,昨晚主子还用了些呢,剩了一些还在房中,我这就去端来。”
皇后道“王德谦你也跟着去,把明若房中吃剩下的食物和小厨房剩下的都一起端来,让莫深一一查过。”
王德谦点头便出去了,再进来时,身后跟着五六个宫女手里端着些剩食儿,热的凉的,汤汤水水总之是吃剩下的还在的都端来了。
皇后看过了桌上的碗碟,道“先查四君子汤。”
莫深领旨上前端起汤碗先是观了观,又仔细嗅了嗅,随即取了银针,都查不出什么结果,放下上前道“回皇后娘娘,微臣查过,汤药并没有问题。”
皇后点了点头,一旁的平王妃也暗暗松了口气,皇后道“继续吧。”
莫深回道桌前忽然目光落在一盘糕点上,神色一惊,拿起果盘便装饰的叶子嗅了嗅,立马拿开道“铃兰花!”
我顿了顿,坐正身子,眸中一惊不明所以,皇后问道“铃兰花有何不对?”
莫深走上前来,回道“皇后娘娘,这铃兰花全花有毒,尤其是叶子毒更深,若是吃入体中,轻则产生幻觉,呕吐恶心,重则心力衰竭可至死亡。”我顿住了,我只看过如何照料此花,却并不知它有毒的,如果我真的知道我便不会将它送给明若了。
皇后一惊,瞅着盘子中的糕点道“这盘是谁做的糕点!怎么会用有毒的花做映衬?”
彤琪慌得跪下道“皇后娘娘此莲花糕是奴婢做的,只是这盘子便的装饰,是良娣提议用铃兰花的叶子的,良娣和奴婢都不知道这铃兰花是有毒之物啊。”
皇后道“那这铃兰花又是哪里来的?”
彤琪微微侧头向我看来,皇后惊得移眸,我知道已经脱不开身了,忙起身走上前去跪下道“母后,这铃兰花是多日前冶王送给臣妾的,当时芯良娣见了说喜欢,臣妾便将它送给芯良娣了,可是臣妾根本未听闻过此花有毒啊,如果我知道就不会送给怀有身孕的良娣了。”
皇后沉声不语,平王妃道“太子妃此言差矣,宫中人人都只你擅长养花,熟知多种花生活习性,连人人不识的茶梅太子妃都熟知,很难令皇后娘娘相信太子妃不知道铃兰花有毒。”
我瞪向她心中暗骂这个贱人,为何她次次在我深陷水深火热之时,恨不得将我除去,我究竟哪里对不起她了。
皇后望了她一眼,佟梦柯瞬的低下了头,才道“你当真不知?”
眼泪蓦地夺眶而出,道“臣妾可以对天发誓,真的不知道啊!”
彤琪又道“皇后娘娘,其实奴婢不知该不该讲,之前太子妃娘娘和良娣主子曾有过多次争吵,每次都是太子妃娘娘逼得良娣她无话可说,如果娘娘问彤琪有什么人要害良娣了话,奴婢认为除了太子妃便没有别人了。”
珠儿上前跪道“皇后娘娘,彤琪分明是诬陷我家主子,太子妃曾和奴婢说过,良娣腹中的骨肉是太子殿下的至亲骨肉,太子妃爱太子,也会将良娣的孩子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疼,太子妃如此宽容又怎会害良娣的孩子呢?再说,那盆铃兰是良娣自己向太子妃要的,与人无关,太子妃也是大度才送给她的,现在出了事了,便来怪我家主子心存歹念了,难道教你们将叶子作为装饰也是我家主子出的主意么?”珠儿对着彤琪,一心护我难免语气过重些。
皇后厉道“好了,本宫自有定夺。”说着低着眸手又扶上额前,似很苦恼。
我默默的道“母后明鉴,如果臣妾真的要害良娣了话,还会用这种不易成功的法子么?如果良娣没有误食铃兰花那我岂不是前功尽弃,我何不用更直接的法子使她滑胎?臣妾根本就是冤枉的。”
皇后没有说话,只是扬了扬下巴看着我,似信非信的模样。
忽然,芊柔进来了,走至榻前跪下道“禀皇后娘娘,奴才在良娣的床下发现一颗珍珠,并非良娣所有,还请娘娘过目。”
王德谦呈上珍珠,皇后一看,先是面无表情,很快的神色大惊,拿起珍珠临近窗前一照,道“深褐色的。”很快看向我,我顿时惊得以丝绢掩唇,道“这,皇后娘娘,这正是臣妾丢失的那颗珍珠。”
皇后失望的看着我,道“本宫知道,此珠罕见,一看便得知是你的了。”
我目瞪口呆,不理解皇后娘娘的意思,却很快醒神,知道是被误解了,忙道“母后明鉴,臣妾数月前就已经丢失了这珍珠,当时母后也认为是有人偷了去想陷害臣妾与柘嫔娘娘的死有关,如今这珍珠却出现在良娣的床下,足以证明当日陷臣妾与不义之人,如今又要利用此珠诬陷臣妾了。”
皇后挑眉有些不忍的道“你总说有人要诬陷你,那你倒是说说是谁和你太子妃有这么深的仇恨,非要置你于死地不可?”
我顿的语塞了,“我、我也不知道,如果臣妾真的知道此人是谁就不会给她这个机会陷害我了。”
平王妃果然见缝插针,立马道“太子妃恕臣妾不敬,当日说这珍珠丢了,只是你太子妃一面之词,如今这珍珠为何会在芯良娣床下被发现,很容易解释,就是太子妃夜里去良娣床前放死老鼠的时候,身上的珍珠不小心掉落在地上,滚进床下,所以连你自己也没发现。”
我冷笑一声道“平王妃想象力可真丰富,当日我根本就没有理由藏起这珍珠,如果此珠在了话更可以证明那黑珍珠不是我的,而且我也没有机会这么做,况且我更没有理由将一颗在众人眼里已经丢失了的珍珠时时放在身上。”
佟梦柯对皇后娘娘道“皇后娘娘,臣妾说的只是眼见的事实,我与太子妃素无恩怨没有理由诬陷她,只是从铃兰花到这颗珍珠,都证明太子妃与芯良娣的小产脱不了关系,皇后娘娘一定要公正彻查此事,还芯良娣一个公道啊!”
我瞪着佟梦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皇后慢慢的合上眸,要不要,怎么样定夺在她看来似乎很难了。
这时,一个微弱的女声走近道“皇后娘娘,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我回眸一看,江玉宸扶着虚弱无采的明若徐徐走来,明若一双泪眼定格在我身上,忽的脱开江玉宸的搀扶,慢慢向我走来,我仰起头望着她,她慢慢走来,眉间越发的痛楚,走到我面前停下,高高的看着我,低声道“为什么我已经很退让了,你还是不肯放过我?”
我眼前一片模糊,却面不改色的迎上她心碎的目光,她忽然揪住我的衣领,撕心裂肺的叫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你自己生不出孩子,就要杀我的孩子么!”
我被她揪住不放,想反抗却拗不过她的劲,皇后快道“还不快拉开良娣。”
江玉宸最先冲上前来,抓着明若的手,想将她拉开,明若不肯放开我,终于始料未及之下一个巴掌狠狠的打在了我的脸上,明若被拉开了。
江玉宸迟道“云初……”
我坐倒在地地上捂着脸,泪水瞬然而下,冷冷的望着她道“不是我做的。”又抬眸看向江玉宸,他的眼神似乎也有些相信这些诬陷了,我咬着牙,忍痛的道“不是我做的!”
平王妃将明若扶着坐好,道“良娣你身子还虚着,要好好保重才是,有皇后娘娘在这儿,她定不会放过杀害你孩儿的人的。”
皇后顿了顿,道“太子妃傅氏杀害良娣腹中胎儿,证据确凿,遂夺其太子妃位,关至刑狱司听后发落,押下去。”
我震惊的望着皇后,夺其太子妃位这几个字在我脑海中萦绕,忽然进来两个侍卫,我含泪道“皇后娘娘,臣妾是被冤枉的!”
就这样,我看着皇后皱眉不语,看着珠儿为我求情,看着明若含泪扑进江玉宸怀中,在江玉宸不安的眸光中被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