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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口舌硝烟
书名：升迁法则 作者：花丛彩蝶 更新时间：2013-10-23 16:13 字数：2675
第十三章口舌硝烟（上）
关玉草是大年初五一大早，被矿上的车送回到家里的。掐指算来，出门也不过才五六天时间，可她觉得比一年的时间还要长。照了照镜子，脸儿黄黄的，人也几乎瘦了一圈儿。
家里的猪啊，鸡啊，都没有丢失。更重要的是，人也倒都平安。她的二弟弟关玉文通过报社记者冯婷婷的斡旋发挥了作用，李喜松和他的两个弟弟，在大年三十就都放回来了。虽然有言在先，让他们不能外出在家里等候处理，但总算没有在派出所里关着过年。
弟弟关玉民是在初二的下午醒过来的。医生说只要挺过来就没有事儿了，经过一段疗养就可以出院。这就让她的心宽了起来。
想到最近一段日子里的遭遇，关玉草好像做了一场恶梦。值得庆幸的是这场恶梦终于醒过来了。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去掉了压在心头上的一块巨石。想到过年前没有去看老父亲，过年后也没有去给爹拜年，心里便又涌上了一件心事儿。今年是大年初五，她想今天就带着丈夫和孩子一起回一趟娘家。
就在关玉草想着回娘家去看老爹时，她的两个男孩子哭着回来了。同时回家的还有她的丈夫李喜松。
李喜松一边推着两个孩子进屋，一边气恨恨地说：“真他娘的欺负人。他爹是支书，好像他们家里的人也都成了支书似的，一个一个的，都要横着走路了。”说着，便又责怪两个孩子，“你们也真是的，他打你们，你们就不会还手？长着两只手干啥哩？真他娘的窝囊，恁爹就够窝囊了，你们还不如恁爹呢。”
关玉草听了，便笑。这是她近些天来难得的一笑。她之所以能够和这个无能的丈夫厮守这么多年，就是因为丈夫幽默滑稽，能让她开心，能给她带来生活的乐趣。听了李喜松的话，便道：“你们爷儿们，谁也不要说谁了，有啥爹就有啥儿。真是爷儿俩比鸡八，一个吊样儿。”
“咳，真气死人了。这可不怨咱孩子们，我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哩。一群孩子在那里打秋千，轮着咱们青竹和青菜了，可支书家的几个孩子像一群狼似的一轰而上，硬是把咱家俩孩子从秋千上拖下来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老大青竹边哭边说：“他们还不让我和菜菜从他们家门前边过。”
见两个孩子还在哭，李喜松便吼道：“别在这儿洗你们的灯盏子了，就知道哭，哭，有本事到外边使去。都给我做寒假作业去！”
两个孩子听了，便哭着到另一个屋子里去了。
见屋子里只剩下了他和玉草，于是，便猴上身来要和玉草亲。玉草两手将他推开，笑道：“你个老东西，这几天把我愁死了，你还有心思闹？”
李喜松说：“哼，想开点吧，大事小事，到跟前没事儿。我今天也没好气，把支书家的一群狼羔子们训了一顿。”
刚说到这儿，他机灵地支起了耳朵，也只是一愣的功夫，便像兔子似的跑出去了。就在这时，关玉草也听到外边传来一片嘈杂的人声。她赶紧撩开棉门帘跑到院子里，看到丈夫李喜松已经把大门从里边插死了。
这时，从门外边传来一片叫骂声。关玉草听得出来，是支书靳云常的三兄弟靳云瓜，四兄弟靳云果，还有他的侄儿们以及李法看和胡少知他们。
靳云瓜的嗓门最高，也骂得最凶。“李喜松，你要是你爹做的，你就出来！你把俺哥砍伤，今天又骂俺家的孩子，看我今天能饶了你。俺家过不好年，也不能让你们家安生。狗杂种，你出来！”
老四靳云果也高声叫骂着。“我操你八辈子奶奶，你操你家祖坟。”
外边骂声不绝，而院子里的李喜松却笑嘻嘻的。道：“让他们骂吧，累死狗日们的。”说着，还拍了拍手，仿佛身上沾满了灰尘似的。
关玉草神情忧郁地说：“你就没个正经。我看，今天这些人就是来找事儿的，要是不让他们沾些便宜，这事儿没完。”
李喜松冷笑一声，道：“想沾便宜？那是妄想！”
这时，他的大儿子青竹从门缝儿里露出个脑袋来，朝他做了个鬼脸儿，学着他的腔调道：“你咋不还手？你长着两只手干啥呢？”
“小杂种！”李喜松弯腰捡起一个雪团向儿子投去，青竹立即把头缩进屋子里去了。
外边的叫骂声更凶了。这时，门外又传来咚咚地撞门声，不一会儿又传来锐器砍门的声音。只听那老四靳云果叫嚷道：“你要是不开门，我就把你们家的大门砍碎。”
李喜松一听，有些紧张，更有些恼怒。他弯腰捡拾起几块砖头，便顺着梯子上了房。
在房顶上，李喜松看到大门外涌动着十几个人，都是支书靳云常家里的人和亲信。而在远处，则有黑压压的一片人在看热闹。这大年下的，反正也没事儿，村人的人也就把这民间纠纷当成娱乐节目看了。
李喜松是个人来疯，一看有观众，便来了情绪。心想要是没有人看倒也罢了，既然有这么多人看着呢，我可不能当狗熊。这可是涉及到做人尊严的事儿。要是软了，今后我可在村里无脸见人了。这样想着，便左手举起了砖头，右手指着房下的靳云果，道：“你骂我，我就忍了，可你要弄坏我家的门不行。我喊一、二、三，要是你们再不离开，我这砖头可就要砸下去了啊！告诉你们，我这一砖头下去，保准让你们一个个脑袋开花。不信，谁试试？”
靳云果高声道：“你砸，你砸呀，你要是不把你爹的头砸碎了，你就是大姑娘养的。”
李喜松也高声道：“你以为我不敢啊？告诉你，我不砸人头，专砸狗头。下边的，都给我听好了，谁长着人头就赶紧走开，再不走开，我就当做狗头砸了啊！”
说到这里，那李喜松又抬高嗓门对着远处看热闹的人喊叫道：“老少爷儿们，大家都看着哩啊，这是他们欺侮人，要往我头上拉屎哩。我可是要用砖头砸狗头了啊！”
不识趣的靳云果举着刀，对李喜松骂道：“你这是狗门，看我不把你这个狗门砍碎。”说着，便举起刀来向门上砍去。可那刀还没有砍下去，便被李喜松从房上扔下的砖头砸住，“咣”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那靳云果吓得两腿弹了起来，惊叫道：“你真砸啊？”
李喜松说：“咋，谁和你闹着玩儿呢？谁要是敢砸我家的门，我就敢砸谁的头。你说你们离开不离开？”
靳云瓜跳着叫道：“你爹就是要在这里和你血战到底哩。有本事，你个狗日的下来！”
李喜松不急也不恼，笑着，还扭了扭腰，对房下的靳云瓜挑逗着道：“你个狗日的，你有本事你上来。上来啊，上来啊！”
李喜松居高临下，大门紧闭，靳家的兄弟们欲攻不能，欲退又觉得很丢面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气得在下面只喘粗气。而偏偏这李喜松又是最会气人的，他在房上高兴地又唱了起来。用的是当地的平调二板：
“叫一声靳家兵休得猖狂，
看尔曹如何攻上城墙。
俺家里有白面两大囤，
还有那大米一大缸。
纵然你围城两个月，
也饿不着你爹饿不死你娘。“
李喜松这一唱，使远处瞧热闹的人都叫起好来。有人吹口哨，有人拍巴掌。还有人高声叫起来：“好，唱得好！再来一段啊！”
靳云瓜更加恼怒了，可他又没有办法对付房顶上的李喜松。于是，便向那些围观的群众发起威风来。他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向人群投去，叫骂道：“叫你们狗日的高兴。叫你们狗日的高兴。”
石头还没有扔到人群中，人们便发一声喊跑散了。可还没有半袋烟的功夫，人们便又渐渐地聚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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