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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庐州攻防战
书名：乱世求生的小兵 作者：LEO·良 更新时间：2015-09-19 16:01 字数：3698
一路奔走看到不少忙里忙外的禁军，我还纳闷，他们该是跟老头子一伙的，金狗一到开门便是，怎么还准备跟人家开战咋的。到了禁军驻地也没人拦我，一直进了帅帐，里面几人看见我纷纷起身行礼，这下我更纳闷了。不解的说道：“我是来……”“我们已经等您多时了，武大人！”身旁一人恭敬的说道，“等我？为什么？”脑子里已经一片问号了，不问个明白就是死了我也闭不上眼。那人笑道：“都尉大人将此城的指挥权交给您了，您来带领我们抗击金军！”我的下巴掉了，眼睛也马上要掉出来了。“这是令牌！”那人递过来一块木刻牌子，我拿在手里却觉得烫手。帐内都是我叔叔大爷辈经久沙场的老将，岂是我一个装死才能躲过杀戮的小兵镇得住的？咽了口唾沫说道：“几位大哥……不是，几位将军，别闹了行不。那都尉已经跑了，金军最晚明天就会……！”话未说完只见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说道：“这些事我们早就知道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抗击金兵攻城！”我心里一琢磨，对呀，金军明天就攻城了，再研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没用，另一个说道：“眼下最担心的是城里的百姓还没有完全撤离，一旦城破他们也会遭殃！”
帅帐内静的出奇，好像外面士兵准备战斗的嘈杂与这里完全不相干。熬不住他们的推让，我终于坐在主帅位置上。沉默片刻我说道：“虽然我还是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金兵攻城已经在眼前了，城里还有很多百姓没能安全离开，老百姓的命就在我们手上，唯有拼死抗敌直到安庆的援军赶来！”下面几人互相看了看都没说话，然后一起起身拱手道：“末将必会拼死杀敌！”说完转身都走了。我坐在帅位上脑子里一片空白，看起来他们好像早就有了必死的觉悟，为什么会说一直在等我，为什么要让我来背这个黑锅，为什么要我来率领那些连死都不皱眉的战士，为什么心会不停的狂跳，为什么肚子会饿的在叫……我的脑子里依然是一片在飞的问号！
出了帅帐，那些禁军还在做着准备，石头、弓箭、滚木、热油，凡是能杀人能伤人的都搬出来了，找了后勤兵要把刀，他们还给我准备了一身盔甲。除了觉得行动不便再没啥感觉了，我从来不信穿上这东西金兵会砍不死我，再说穿着那东西也好认，杀敌先宰领头的，这点我还是很明白。回了帅帐又换下那身做厢军时候破破烂烂的战服，还是这个轻快，再说我穿着这一身躲过不少仗了，别的心里也没谱。
夜，静的安逸。战士们都在享受着最后一刻的安宁，明天睡下就不知道能不能再睁眼了。我躺在护城墙上呆呆的看着夜空，一点睡意都没有。这时候脑子里倒是没有那么多疑问了，明天就是杀敌时刻，能不能活下来都不知道还去追究那些个为什么干嘛。秦胜不知道平安到达安庆没有，到了安庆不知道能不能求到援兵。赵莹现在在哪儿也不知道，城里完全没了她的影子，她银铃般的笑声永远也听不够，还有细细甜甜的说话。何亮的娘是不是还在门口等着何亮回家。饶风岭救出来的四个姑娘现在是不是都平安的活着……想知道的太多了，想见到的太多了，想的实在是太多了，迷迷糊糊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朝阳初露的时候我就醒了，如此美丽的景色不知何时就会被鲜血染成红色。忽然响亮的一声鼓号划破了原本安静的清晨。远处飘起的灰土遮住了视线，金军一近，看到如此情景我暗自吃惊，这回金兵这样大的阵势，看来是要誓夺庐州城。少说也得上万人，乌压压的一大片。云梯、冲车、投石车都抬了出来，就凭城里这四、五百禁军顶到援军赶到恐怕是不太可能了。想到这里，我后背生了冷汗。
金兵在城外几百米处停下，出来一骑在城下喊话“庐州守将，弃城投降……！”话音未落城门开了，一人策马冲过去，我问身边的守将“那人是谁？为何不拦着他！”守将眼里有泪光闪动说道：“那是都尉大人，他要以身杀敌！”我愣住了，都尉？那个老头？他想在士兵面前死的光荣？看他拔刀砍了劝降金兵的脑袋，城上的禁军开始高喊着“抗金卫国！”都尉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继续挥刀冲向敌阵。最终还是被人用长枪刺穿身子从马上摔了下来，城上霎时间安静下来。我看的清楚，还是不明白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先是派人勾结金军卖国，又交出指挥禁军的令牌，又策马直冲敌阵以死杀敌……我身边的守将长刀出鞘扯着嗓子喊了抗金卫国的口号，那五百禁军又跟着喊起来，我也扯着嗓子嚎着，这回不是装样子，真的用力在叫，第一次觉得就这么叫着也会过瘾。
冷风吹，战鼓擂，杀声震天，金军开始攻城了。
城下的金兵如洪水般爬上墙，禁军不断放箭、石头、霹雳弹、火箭凡是能杀伤敌人的都扔下去了，冲车移动到城门下准备撞城门，我见势砍断挂热油锅的绳子，凄惨的叫声传上来，又命人射了支火箭下去，呼的一声城门外变成恐怖炼狱，一股子烧焦肉的恶臭四处弥漫着让人作呕。城下的金军也在不断放箭，兄弟们倒下不少，我见到有个金兵爬上城墙，赶过去一刀砍断他的小腿，第二刀刚要照着脑袋劈下去的时候有人把我推到一旁，然后听见撞击的闷响，回头一看刚才的位置只有半截身子在地上，旁边是那个断腿的金兵，循着血迹看过去，硕大的石头下面压着禁军的头盔。我被人救了，不知道是谁看见飞上来的石头，一把把我推开，他被石头砸的只剩下半截身子。我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好像断线珠子似的奔出来，跑过去想要搬开巨石看看救我那个人的脸。
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推开这巨石，身后那惨烈的战场好像与我无关。我跪在石头跟前，扯出一块早已变形的头盔碎片，擦干了血迹小心的放进怀里。身后忽然传来近在咫尺的刀刃破空声，本能的倒地来了个懒驴打滚，顺势捡起掉落的长刀，稳住身形一看，一个满脸是血的金兵冲我扑过来，此时本该是装死的大好机会，而我却冷静的一步步向前走着，那个金兵看我竟然对着走过来吓得停住了，又后撤了几步。我没有摆出任何动作，只是慢慢的向他靠近，我能感觉到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已经到可以劈杀那金兵的距离，他再横刀砍过来已经过了时机，左手抓住他拿刀的手腕，一刀捅进他身子推着继续走，我一直盯着那个金兵的眼睛，手里还在不停的搅动刀柄，他痛的脸都变了形，嘴里冒出的血滴在我手上，一直推到城墙根上才抬脚把他踹了下去，金军阵营里传来金声，第一轮攻城结束了。
到处都是痛苦的声与死状慎人的尸体，我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巨石跟前，守城将过来说道：“大人，我们战死八十余人，还有二十好几的伤员！”我点点头没说什么，他转身回去安排抵抗下次攻城。我呆呆的看着巨石下面那滩血迹，心里不停的发问，他为什么要把我推开，为什么要救我，我从入伍开始大小战场都是装死才爬出来的，他竟然会把我推开自己只剩下半截身子，我有什么地方值得他跑过来救的。一拳一拳的打在石头上，直到手上的皮都破了，钻心的痛才停下，隐约感觉到身后有人，转身看见不少受伤的禁军眼神坚定的看着我，其中一个向前一步说道：“大人放心，早就知道此城必破，但我们也会战死至最后一人！”我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没说什么，眼前这人比我大不了几岁，却将生死抛之脑后。
一个时辰后，鼓声再次擂响，喊杀声直冲九天，金兵发起第二轮攻城战。
第二轮攻城战更加激烈，城下的箭密密麻麻的飞上来掩护着爬城墙的金兵。我砍了一个金兵伸上的手，看见一条黑影急速冲我袭来，本能的一歪头只觉脖子痛的厉害。幸亏反应还算快，慢半拍我脖子上就多了个窟窿。捂着流血的洞，扯下身上一块布，也顾不得干不干净了，在脖子上缠了几圈，拔刀再战。城上可以投掷的武器几乎用不上了，那些爬上来的金兵已经逼得我们手忙脚乱。一个兄弟胳膊没了，还在死命的挥刀砍杀，哪怕自己砍不到，给他身边的兄弟争取了一个空当机会杀了那金兵，转头看见个金兵正爬着云梯上来，冲过去推着云梯一起跳下城了。我耳边听到的都是刀刃穿过人体的声音，看见的全是腥风血雨般的厮杀。一阵阵的黑烟遮的看不见天空，死尸堆的越来越高，脚踩过的地方都是红色的脚印……
持续了近两个时辰，金兵退了。禁军还剩下不到二百人，又增了百十号的伤员，城墙上满满的都是死尸，血顺着台阶一直在城下汇成了条小河。第一天的攻势应该结束了吧，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在晚上搞突袭，还是放松不得。我安排几个守将去对付晚上的攻城，自己一瘸一拐的跑回帅帐翻着地图，虽然不识字，但那几个沙场打滚的老将早就给我标出了需要注意的地方。看了一会儿，做了个连我自己都吃惊的决定——夜袭金军阵营！
召集了几个守将，提出我的想法之后。沉默片刻，那个一脸大胡子的汉子说道：“这是好办法，兴许能拖得几天！”另一个也点头道：“的确是好办法，金兵绝想不到我们会在这种时候去偷袭他的阵营，此计甚妙！”大家都同意之后决定由那个大胡子率八十将士绕到金军大营西侧偷袭，主要目标是放火，得手后立即撤退不得恋战。那大胡子领命去了，我坐在椅子上想着今晚夜袭成功了，或许明天金兵的攻势会有所减缓，不但给我们休息赢了时间，也能等到安庆的援军及时赶到，但愿如此吧！
两个时辰后，终于看到城外金兵大营里冲天的火光，我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这样他们也该休息一、两天了吧。禁军将士们看到城外燃起的大火都很平静，注视着远方的火光。一个守将过来拍拍我的肩说道：“如此一来，应该能拖住他们几天赢得时间！”我点点头说道：“如果这次夜袭给金兵带来重创，两三天后援军赶到庐州城也就保住了！”那守将只是很无奈的笑笑没再说什么。这个夜晚的偷袭很成功，只不过那大胡子带的八十兄弟一个都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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