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冬天都在镇子里住着,外面的联系自然少了许多。好在从不远的江州城里探得了蒙古蛮子的野心,在江州城外的一个包子铺吃了饭,三人沉默着想下一步计划。
坐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赵莹斜着眼睛瞪我,我低着头假装没看见,在桌子下踢着秦胜让他张嘴破坏这尴尬的气氛。踢了三脚还没动静,这小子不会迟钝到这种程度吧,狠劲在他脚面上跺了一脚,他才嘴里挂着口水嗷着站起来,这死小子竟然低着头睡了……赵莹一看我俩这般模样当即拍着桌子吼道:“你们俩简直废物!如此大事一个装疯卖傻,一个睡觉还流口水!”秦胜擦擦嘴道:“是啊是啊,如此大事果然不一般,老武,咋办?”这该死的张嘴就知道问我怎么办,我要是知道现在怎么办还用得着愁?
给赵莹倒了杯热茶,陪着笑脸道:“姑奶奶,这事儿不是咱不愿意扛,关键是咱扛得住吗?上次庐州护城战,我是让那个老都尉给附身了,想跑都跑不了,遭的那个罪何止肉体上的痛苦,精神上也有折磨,到现在晚上我都不敢一个人睡觉,还是秦胜哄着才睡得,不信你问他!”秦胜傻傻的点头,赵莹脸都气红了,我很明显的看见从她头顶冒出一股青烟,我心下说道:“留神,要咬人!”她握茶杯的手青筋暴现,刚要发作门外传来一个声音,“老板赶紧上些包子!话音刚落进来三个身着厢军左侍禁官服的人,落座后照着包子一顿狂扫。
我一看是同行,把事情告诉他们再跑路也不迟,最起码不用落得个知情不报的罪名。不过又转念一想,无凭无据的人家能信吗?那研山说现在蒙蛮子准备跟大宋联兵灭金,要是告诉他们这事儿,我就是破坏联盟的恶人……!
赵莹在不停的踢我,不停的瞪我,她漂亮的杏眼传出来的全是杀人的眼神。我假装没看到,低头喝着茶,那三人很快吃完了包子扔下几个钱走了。赵莹愤怒的将手里的筷子折断了,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咽了口唾沫道:“姑奶奶消消气,我刚才也想去报信,关键是咱当初逼供的时候没留个字据,研山说过现在蒙蛮子准备跟大宋联兵灭金,这时候再去捅马蜂窝,咱也会让女干臣按个不知名的罪给宰了!”看她稍微冷静下来的表情我松了口气,这小妮子发起疯来我跟秦胜的几下子根本拿不住她。
喝了口茶继续说道:“现在我跟秦胜的身份还是左侍禁,身上还有禁军都尉的木令牌,这事儿要是告诉官府我估计等于白搭。还是直接去军营的好,让那儿的将军通报朝廷,后面就没咱什么事儿了!”他俩听完不住的点头。付了包子钱来到兵驿站,身上有个高级令牌就是管用,连费用都省了,驿站的驻兵好像伺候老爹的殷勤让我很满足。打听了离这最近军营是在江陵,又给我们准备了干粮,支了些盘缠。一切准备妥当,向着江陵上路了。
去江陵有一个月的路程,三人骑着马一边欣赏沿途风景,一边谈笑风生。这几天我跟秦胜都在变着法儿的哄赵莹开心,她一脸愤恨的模样终于烟消云散了。
冬天一过,处处都显露出春天的信息。太阳照在身上暖烘烘的舍予服,走了大半个月,离江陵越近越是有不少禁军在附近空地上练兵。路过我们身边的时候都在不停的打量,那眼神比看土匪还要邪上几分。为了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我跟秦胜把左侍禁的官服换上了,这样一来就没有那么多怀疑的眼睛盯着看。我的这身当时在庐州城的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赵莹给洗了好几遍还有不少血迹,缝了几块补丁,看起来更像是乞丐服。
江陵跟江州的规模差不多,不过临近前线,所以做生意的并不多,也没有江州城热闹。进了家客栈,伙计一见我这打扮很不屑,但看我带着刀也不好说什么。入了座要了酒肉,饭菜上齐之后我跟秦胜好像饿鬼投胎一样吃的饭菜乱飞,赵莹跟我们长时间混在一块多少也有传染,再也没了大家闺秀的吃饭形象,周围的食客一看这等架势都投来鄙夷的目光。在路上啃了一个月的硬馒头,这回可逮着肉了。
酒足饭饱摸着鼓起来肚子满足的打着饱嗝,人生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此了。出了客栈,再到城外的驿站打听军营的方位,刚进屋看见三个人在里面坐着,这三个总觉得眼熟。跟驿站的兵问清情况出门后秦胜问我“不觉得那三个在哪儿见过?”我点头道:“我也觉得眼熟,想不起来了!”赵莹道:“你俩就是猪脑袋,装的除了吃就是吃,在江州时候的包子铺见过的嘛!”经她一提才想起原来是那三个赶路吃的一脸包子馅儿的左侍禁。怎么都颓废的坐在这儿?我停下对他俩说道:“这三个在包子铺的时候赶路很急,现在又好像丢了魂似的坐在这,这事儿得打听打听!”说完又折回去了。
那三人一见我又回来只是看了一眼,继续低头颓废。我靠过去说道:“兄弟,挤挤吧!”说着就往那一条凳子上坐。坐了半响才说道:“三位这是要奔哪儿的路程准备这么久?”旁边这个苦笑道:“什么奔哪儿,奔地府去的!”这话让我着实吃了一惊,接着问道:“到底啥事会丢了性命?”另一个道:“半年前我们抓着个蒙蛮子,从他身上搜出一张未画完的图,经高人指点才知道这是川蜀一带地形图,觉得此事关系重大,跑遍了官府报信,谁知他们竟然当众给撕毁了地形图还罚了我们五十杖花,我们三人养好伤又马不停蹄的奔江陵来,守将庞将军闻后以我等破坏宋蒙联盟的罪名发配襄阳前线……!”后面的我一句都没听清,豆大的汗珠好像下雨般顺着发梢往下滴。
安慰了他们几句出了驿站,秦胜过来问道:“怎么样?他们三个要去哪儿?”我呆呆的回道:“去阎王爷那……!”赵莹道:“别瞎说,正经问你呢,他们……!”“去襄阳前线,罪名是破坏宋蒙联盟……!”我们仨又沉默了,感觉不到一点已经开春的温暖,反而是好像跌入寒冬般的冰冻。
找个地方坐了半响赵莹问道:“还去吗……!”秦胜道:“去作死啊?那哥三个都要脑袋搬家了!”对于不是正规战斗军的厢军来说,上前线是必死无疑的,所以每个人一听到要去打仗的时候,身上有点本事的都跃跃欲试,立了战功进入禁军就是光宗耀祖的开始,身上没本事的去了就是充数的,等于送死。那哥仨一脸颓废的模样无疑属于后者。
我现在心乱如麻,大宋一心要与蒙蛮子联手灭金,一切弊端都被藏起来了。按理说该有人会明白蛮子野心有多大,据说他们西征的时候不归降者斩,抵抗者杀,凡是攻下的城池必遭屠城血灾,老幼妇孺无一幸免。如此狼子野心的种族大宋敢与其联手灭金,莫非还留有杀招?这些事情现在不该我去费神……!
发呆了一阵,天已经黑了,准备起身去客栈投宿。从城里出来一队人马,到跟前领头人下马拱手道:“小的不知都尉大人来此,有失远迎!”都尉?我看看四周左右没发现什么别人,赵莹掐了我一把,这才缓过神来知道他把我当成都尉了,我拱手还礼说道:“误会了,误会了……!”肯定是驿站的小兵见我拿出都尉的令牌去通报了驻军,该来的始终还是会来的……早知道趁早跑远点也行啊,这回是想躲都没得躲了。
三人跟着那队人马来到驻军,守将笑道:“如此年纪轻轻已是禁军都尉,真是后生可畏呀!”他脸上有道疤,虽然狰狞恐怖却添了几分霸气。“在下庞月斐,都尉风尘仆仆来此所谓何事?”胖岳飞?这名字倒是出名的很……我赶紧跪下说道:“大人,小的是厢军出身,官衔左侍禁而已,此都尉职衔确实误会……!”秦胜赵莹见我如此也忙着下跪。庞将军狐疑道:“厢军左侍禁?”“是,小的武斌。半年前曾驻防于兴元要塞,因战场立功得提左侍禁。率百余厢军转到庐州固城,不曾想金军忽然兵临城下,禁军都尉重伤不治临终将令牌托付我手,庐州五百岳家军拼死抵抗最终全部殉国……小的在城破前被岳家军兄弟掩护下及时逃脱……!”那胖岳飞不知有没有听进去我说的,刚才那些话我自己都不信是真的……事儿太乱,不在当场根本说不清楚……!
那胖岳飞道:“继续说!”声音俨然已没了刚才见面时的热情,我咽了口唾沫心中道:“横竖都是死定了,刚才那话是人都觉得假,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想到这我呼的站起身来,直视庞月斐朗声道:“下官在江州城潜伏月余,探得城内恶霸研山与蒙人有联系,随后对其逼供。得知蒙人命其绘制我大宋地形图,特来此地告知大人!”庞月斐撵着胡子眯着眼睛盯了我一会儿道:“小兄弟,你说的可是实话?”“下官所讲句句属实!”他叹口气点头道:“来人!”屋外进来两个全副武装的禁军“卸下三人兵器,押直大牢……!”他最后这句话好像不是很情原,而我们被卸了兵器五花大绑的丢进地下牢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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