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洪流已经将过往冲垮变成回忆,我们却还后知后觉。
春湘逛街的时候仍然喜欢买花朵蝴蝶的衣服,在春湘的潜意识里,自己一直没有长大,自己仍然喜欢浦春的梧桐,浦春大街小巷的玩具店。
早上意外的接到江城的电话,起初两人都是不言语,长时间的沉默,憋到最后,身为班长的江城发话了。
“春湘,马上开学了,明晚高三同学要聚会,举行告别仪式。”
电话那端传来江城不愠不火的声音,春湘听到这个消息,有些失望,又很兴奋。失望的是江城只是例行公事,没有一句温馨的问候,兴奋的是阔别许久的同学终于可以再聚首。
想到会有沈水水,春湘突然有些怯场,于是打电话给佳禾陪同她一起去。
第二天晚上,佳禾开车到春湘家楼下接她,正巧赶上春康的上班时间,佳禾看到春康从家中出来,不动声色的坐在车里,春康手搭在车窗上面,撩起额前的刘海,脸凑到佳禾耳边,温热的呼吸骚挠着佳禾的脖颈,佳禾将脸转向一边“走开”。
春康一脸痞气的扳过佳禾的脸颊,贴近响亮的亲了一下,然后悠哉的吹着口哨走开了。
佳禾把车里面的纯净水倒在手掌心,愤怒的擦洗着脸颊,“滚!你给我滚!”
春湘坐到佳禾车里,看到佳禾一半透红的脸,问道:“你的脸怎么了,给猪亲了?”佳禾双手转着方向盘,不说话,春湘无趣的看着窗外。
第一个红绿灯的路口停下,佳禾开口道:“沈水水肯定也会到。”
春湘当然知道,就是因为知道,自己才一定要到场,什么都能输,不能输了气场,就没有她春湘不敢去的场子。
江城和沈水水在楼下迎接着同学,满面的笑容,春湘走他们中间过去,好一对金童玉女,沈水水真的比他般配。
“哟,春湘,你也来啦。”沈水水在后面大惊小怪的叫到。
“难道你在的地方只能男人来吗。”春湘一开口便是语出惊人,气的沈水水直翻白眼。
江城皱起眉头,心想春湘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毒舌了,语出惊死人啊。
佳禾紧跟其后与江城打过招呼便上去了,沈水水只顾着翻白眼,佳禾看都没看她。
坐着不久同学们便都已经到齐,江城站在前面发表了一连串关于“分开之后还是兄弟姐妹“的讲说。
春湘一直和几个死党攀谈,不听江城煽情的演讲。
春湘一直切换话题假装热情膨胀的说着,生怕她一停止死党们便要问起她和江城的事情,越是隐藏就越暴露的更加彻底。
沈水水也走到台上,与江城一起朗诵诗歌,读到“”春湘眼眶湿润,一瞬间泪流满面。佳禾把春湘拽到一边,紧紧攥着春湘的手,“***今晚让沈水水死在这里。”春湘看到
佳禾脸上狰狞的表情,心生寒战。
“你要干嘛?”春湘有些害怕。
“没你的事,你就等着看吧。”佳禾放开春湘的手,演讲已经结束,佳禾毛遂自荐来了一场钢琴独奏,得到如潮般的掌声。
轻快活泼的曲调,仿佛让人置身一片山林之中,与和风大树一起放飞心情。
陆陆续续的表演不久便结束了,接下来分成了三桌,男女岔开。
春湘紧跟着着佳禾坐在一起,男生过来闹她们分开,江城过来劝说是新来的,男生还是闹,佳禾自罚三杯,男生们才算了。
春湘看到沈水水在邻边的桌子上狂饮,一桌的男生女生给她敬了个遍,又跑到另一桌,最后来到春湘这桌,开口便冲着春湘大嚷:“你别怨我抢你男朋友,是你自己没种,来,我敬你,祝我们重修旧好。”
沈水水显然是借着酒劲在像春湘挑衅,春湘看着一脸微醺的沈水水道出了她的伤疤,突然有种想要杀了她的冲动。
同学们都以为传闻江城与沈水水订婚是假的,好多人今晚前来,除了缅怀下旧日同学情谊,其实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就是想要弄清楚江城,春湘和沈水水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水水一句话,彻底解决了同学们的疑问。也让所有不该暴露在天光之下的事情变得伤痕累累。
像春湘这样被爱情玩弄的傻子是最值得同情的。
而此刻的春湘却变得无地自容。其实真正该无地自容的应该是沈水水才是,由于性格截然不同,结果却恰恰相反。
春湘以前经常在浦春的报纸上经常会报道爱情或是婚姻中的第三者多么强悍,推到原配,扑倒新郎。本不相信这些,此刻她信了,沈水水原来就是活生生的写照。
春湘头低在人堆里,脸蛋憋得通红,这措手不及的对话让她无法对答。
佳禾举着酒杯站了起来,一脸坦荡的正气:“这杯我敬你,祝你的三陪事业,日后更加风生水起。”
佳禾干掉了一整杯啤酒,沈水水已经气的直不起身子,指着佳禾骂道,“贱人,你才是三陪,你一家都是三陪!”
江城听到沈水水在这边大爆粗口,便夺过她手中的酒杯,将她拽走。
佳禾也起身跟着她们离开,看到他们站在卫生间的门口,沈水水窝在江城怀里抽噎打闹,“她说我是三陪,呜呜呜~我不是,我不是。。。”
佳禾侧着身子闪进卫生间,躲进一个隔间里,等了一会儿,便听到凌乱的脚步踏进来,目光从缝隙间看着沈水水进了一个空间,便匆忙走出去,将包里的五瓶啤酒全部抛进沈水水的隔间里。
酒瓶“噼里啪啦”爆破的声音混杂着沈水水的凄惨的叫声震彻整个浴室。
佳禾忙跑了出去,撞见脸色吓人的江城,惊慌而逃。
苏穆在家病了一星期,大病初愈的他清瘦了许多,突然很想念佳禾便拨通了电话。
佳禾一夜没睡,还在床上躺着,昨晚的事情还让她惊魂未卜,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心里免不了发毛发怵,本来想找春康的,想起那个无赖不知道又要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便作罢了。
佳禾听到苏穆温软的说自己生了一场大病,期间很想念他。
“那你怎么不打我电话。”佳禾有些激动。
“我在等你想起我来。”苏穆带着些许鼻音,软绵绵的说道。
佳禾听到这话有些难过,苏穆总是能说出触动自己心灵的话来,让佳禾感动的一塌糊涂。
“我现在起床,马上到你家,陪你吃早餐。”佳禾斩钉截铁的说道,苏穆心里一阵温暖。
此刻的佳禾急需一个倾诉的对象,来分享她的恐惧,想来想去也只有苏穆,赶到苏穆家时,苏穆正在做早餐,切好的面包片和金黄色的煎蛋。
饭后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苏穆很想抱抱佳禾,却忍着。
“昨天晚上。。。。。”想起那件事,佳禾感觉有些语塞。
“继续说啊。”苏穆对着佳禾绽开一脸温柔的笑容。
“我杀人了。。。。。。”放在双膝间的手忽然之间攥紧,细纹收紧,骨骼分明。
苏穆懵了,这是干吗,要么不见面,一见面就开这种玩笑。
“佳禾,不好笑。”苏穆数着手指头在佳禾面前左右摆动着。
窗外,晴空万里,没有了梧桐的遮掩,天空一览无余,云朵散漫的漂浮着,在空中快速移动着,像儿童的追逐的笑脸般纯净。
飞鸟掠过梧桐的上空,翅膀拍打的声响,响彻云端。
苏穆起身从冰箱里拿来一杯柠檬水,递给佳禾。
看出来佳禾的神色有些慌张而且苍白无力,接到手中的杯子却抖落到地上摔粉碎,佳禾大叫一声,扑到苏穆怀里。
苏穆抱着她,直觉告诉他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佳禾啊,你跟我好好说,到底是怎么了。”苏穆低下头抚摸着佳禾的长发,尽量放轻语气。
“是沈水水,是沈水水。。。。。”佳禾被抱在苏穆怀里重新回忆了昨晚沈水水凄惨的叫声。
苏穆听了之后,不仅仅是吃惊,更多的是痛心不已,为佳禾,为过去单纯善良的佳禾,现在的佳禾,让她痛恨的同时,又充满了无限的怜悯。
“别担心,应该没事,就几瓶酒。”苏穆抱紧怀里颤抖的佳禾。
给佳禾这么一说,苏穆才缓过神来,原来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江城这小子竟然抛弃了春湘,和别人订婚了,伤心的同时,心中又充满愤怒,一直把他们当作朋友,竟然什么事情都不和他说。
春湘怎么受的了了呢,好久没见春湘,苏穆想起上段时间他们还在一起吃饭,春湘还和江城在一旁打情骂俏,感情好的不得了,曾几何时,却变了这般模样,多么残忍。
听佳禾把沈水水讲的这般盛气凌人,苏穆真想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去教训教训她。又一想到此刻她应该正在医院里躺着吧,还是算了吧,不知道现在变成了什么模样。
佳禾哽咽了一会儿便睡着了。
苏穆走到客厅,拿起电话拨给江城。
“你小子。。。沈水水怎么样了。”苏穆有些无语,又有些无奈。
“佳禾在你那吧。”江城避开了话题。
“你别拐弯抹角,到底怎么了,有什么说什么。”苏穆急于想知道结果,命令到。
“有些严重。。。。。”江城说完便挂了电话。
春湘被惊慌失措的佳禾拽回家后,也是一宿没睡,翻来覆去的琢磨着佳禾说过的话“让沈水水死在这里”。
回来时的路上,佳禾什么都没说,只是领着她一路狂奔。
春湘心惊胆战的在家坐等着消息,她不知道谁会带给他这个消息,也不知道自己在等谁,可是现在她什么都不敢做,只能坐立不安的等。
春康回家睡觉时,她期望消息灵通的春康能带给她一丝消息,可是春康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并没有说任何话。
春湘听到高跟鞋在房间里发出的“蹬蹬”声响,母亲又要出去了,家里又剩自己和沉睡的春康,好孤独,害怕,没有安全感。
中午,春湘终于等到了消息,是苏穆带给她的,她握着电话的手抖动的厉害,嘴里默念着“很严重,很严重。”
连个数月来,事儿一件接着一件,春湘连喘息都没能喘顺气,这样多重的精神摧残,早晚会把自己折磨疯掉。
沈水水在医院醒来,看到自己下半身缠满了白布,又是一阵骇人的尖叫。
江城在睡房听到,杯子都被扔掉了,跑回病房。
“啊——,我不活了,我的腿,我的腿!”沈水水在病房里鬼哭狼嚎,惹得整个病房的家属纷纷侧目。
沈水水的父母竭力按着沈水水,让她镇静,沈水水挣扎的却更加厉害,江城见此状,伸出手先将沈水水的嘴巴盖上,这声音已经对病人造成了困扰。
沈水水泪流满面的看着江城,江城刚开手,沈水水问道:“到底是谁,***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