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颜急需一个献忠的机会证明自己。
这天,他感觉机会来了,便去找季天葵。
“西北狼”内室里,吴颜问:“二当家多少时日来此一次?”
季天葵道:“半月左右吧,算来这两日就要到了。”
吴颜神秘兮兮道:“二当家来时,相烦季哥转告,就说我吴颜有重要机密要向他通报!”
季天葵看他煞有介事,不禁道:“什么事啊?能否告诉鹅?”
吴颜摇头道:“不是不信任季哥,实在是此事太过重大,我必须亲自报告。”
季天葵干笑一声:“那好吧,我帮你转告,如果吴兄弟你立了功受了奖,可别忘了季哥鹅!”
就在前一天,吴颜被莫仁秘密传唤。在镇外五里的“枫林”客栈,莫仁显得有些忧虑:“最近有何异动么?”
吴颜两手一摊:“小人时时谨慎处处留意,反教却未露蛛丝马迹……”
莫仁若有所思,象在自语:“如此说来,他们这一阶段的侧重点暂不在我们这里……看来应无大碍矣……”
吴颜敏感地觉察到了他的弦外之音,小心地问:“大人所指何来?”
莫仁看着他沉默片刻:“按说这是朝廷秘密,不应对外人道来,然今天找你来,实是有求于你,你作为官府线人,一心辅佐朝廷镇压反教,料能担此大任……”
吴颜感觉机会来了,立功的机会正在向他走来。
接着,他就得到了如下信息。
近日皇上御赐给安徽巡抚温喜存一只黄金小马驹,差兵部高手凌冰亲自押运至安徽,并将于五日后行经昭化县。
莫仁道:“大宗钱物或名贵物品过县,须县府开具‘通县文牒’,这是圣上针对反教制定的新鲜举措。原本御赐之物应以最快速度抵达目的地,但如今一切当以防备反教为先,圣上也不会朝令夕改。
“凌冰五日后即到此地,偏巧我与县府刘大人公务在身,需离县一段时日,不能将文牒递交凌冰,故需一人代为行使递交文牒之事。我反复思量,决定将此事交付于你,届时你可携我亲笔信与那凌冰会面,将文牒交给他,会面地点便在这枫林客栈。不知你可愿效力否?”
吴颜激动得就差挤咕尿了,连连说:“愿意效劳,愿意效劳,多谢大人信任,多谢大人信任!”
莫仁:“此事办好,定有你的好处。”
吴颜:“这个我懂,这个我懂,大人只管放心,小人一定办得漂漂亮亮的!”
莫仁:“这便把文牒与信件交与你,须小心收存!”从怀中取出一只褐色鹿皮封套,郑重交给吴颜。
吴颜双手接过,表现得很是虔诚。
莫仁脸上忽然笼上一层严霜:“如有任何差池,唯你是问!”
“西北狼”内室,只有吴颜和二当家的。
即使只面对着一名教众,二当家的依然黑巾遮面。他翻来覆去查看着那个褐色鹿皮封套,犹豫一下,撕开封条,取出文牒与书信,细细审视。
吴颜屏住呼吸,紧张注视着二当家露在黑巾外的一双锐利而阴沉的眼睛。
良久,二当家抬眼看向他:“你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做?”
吴颜诚惶诚恐道:“我,我觉得我们该在枫林客栈设下埋伏,由我出面和那凌冰接头……听那师爷所言似乎负责这次押运的兵力并不多,我们当可一试!”
二当家凝视着他,眼睛一眨不眨:“你说的有理。可我弄不懂,如此重要的事务,怎会托付于你?就算他和县令不在,也还有衙役啊……”
吴颜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在二当家犀利的目光注视下,他感觉到了怀疑的意味。
“也许,也许是他信任我吧……”
“哦,那你认为此刻我是否信任你呢?!”语速放缓,威严不容辩驳。
“我……我……”吴颜不禁满面通红,呼吸急促,他万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发展路线。
沉默片刻,二当家道:“可以按照你刚才所说的方案进行,不过,一旦有什么闪失或不该发生的事发生,便唯你是问!”
“唯你是问”这个词,短短两天内吴颜听到了两回,他马上想到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这句著名的歇后语。
他倍感委屈,眼里噙着泪花,跪伏在地,抱着二当家的腿,哽咽道:“我吴颜一颗红心对组织,没做不利于教的事,没作有损于教的人……”
二当家冷然道:“好了,别背教章了,看你的行动吧!”拿起已开了封的鹿皮套子,将文牒与信件重新塞回去,对吴颜道:“速去槐树乡找造纸匠张生刚,把封条恢复原样。之后你便先行去枫林客栈守侯,我们随后便到。”
“是!”接受了任务,吴颜自感重新获得了组织的信任,不由破涕为笑。
可让他难以接受的事还在后头,就在他倒退着走到门口的时候,二当家的又发话了:“记住,如有异常,唯你是问!”
喷涌的热泪,浸湿了鹿皮套子……
枫林客栈。
吴颜已在这里守了两天。
今天,便是师爷所说凌冰到来之日。
从昨晚开始,整个枫林客栈已迅速住满了他的同党,这里已被包了场。
枫林客栈共有两层,与普通的客栈没有什么不同,一层打尖,二层住店。
晨光熹微,当大多数人还在睡梦之中时,枫林客栈内已是暗流涌动。这里的人在孕育着一个不小的阴谋,他们仿佛一群饥肠辘辘的狼,在静静打磨着利爪,在守株待兔,等候着猎物的到来。
吴颜是今天醒得最早的人,换言之,他整整一宿都没有睡着,辗转反侧,从星夜直到黎明。
他一直在祈求上苍,保佑这次行动成功,保佑他自己立功受奖,得到组织的赏识。另外,他在心里忿忿地说:一定要用行动让二当家的从此不再对他说起那四个字!
辰时,客栈一层已陆续坐了几桌房客。象一般的房客一样,他们吃早点,喝茶,轻谈……只是,每个人的表情都有些凝重。
客栈老板略带忧虑地偷偷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敏感地觉察到他们并不是普通的客人,他甚至嗅到了一丝即将到来的血腥之气。
正对着门的位置坐着一个络腮胡须的中年人,一身劲装罩在鲜红的披风下。他呆呆地盯着自己手中空空如也的茶杯,从不抬头看上一眼。在他的腰间,别着一把带鞘短刃,从露在鞘外斑斑驳驳的手柄来看,此刃已年头不短。
他一直在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好象在研究什么物理变化。忽然,他停住了手里的营生,抬起头来,眼光锁定了客栈门前的那条小路。
柳荫下,一人一马,另有一架马车和几十兵卒,正缓缓向这里走来。
看到那个骑在马上的人,中年人的瞳孔逐渐收缩。他认识此人,此人正是朝廷兵部的凌冰。
他立刻低头伏在桌上,装作一副正在睡觉的样子。
凌冰下马,把马栓在客栈门前那简易的只供打尖者存马的草棚中。
他独自慢慢走进客栈,绕开那几桌客人,向最里面的一个角落走过去,那里,坐着吴颜。
他轻轻坐在吴颜对面,看着他,并不开言。
吴颜的紧张一览无余,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您是凌大人吧?”
凌冰略一点头。
“县府师爷派我前来……”
凌冰竖左手食指于口唇,示意他禁声,同时,伸出右手。
吴颜犹豫一下,将手探入怀里……
他取出那只褐色鹿皮封套,交到凌冰手中。
接过封套的时候,凌冰的眼睛一直看着吴颜,眼里有一种吴颜似曾相识的神色。
把封套拿在手里,凌冰仔细审视着那一纸封条,脸上渐渐浮现出笑意。
吴颜的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儿。
还好,凌冰似乎没有察觉封条上的马脚,他撕开封条,从里面抽出文牒和信件,默读起来。
许久,凌冰把手中信物收入鹿皮套,揣入怀中,对吴颜一笑,简短道了声谢,起身离座,转身便走。
络腮胡须的中年人不知何时已从梦中醒来,他牢牢盯住凌冰的背影,眼光逐渐变得恶毒……
他一直在把玩的茶杯,突然间脱手,向地上落去……
蓦地,客栈门外有了异动!
刚才说过,凌冰独自走进了客栈,随行的几十兵卒和一架马车都留在了门外,而马车恰恰正对着客栈的门。就在中年人的茶杯落向地面的时候,从马车车厢的帘幕后面陡然飞出一点寒芒,射向中年人!
寒芒飞来是如此迅捷,待中年人惊觉,寒芒距其右肩已不过数寸。
中年人也实在了得,值此千钧一发之际,他猛然一个铁板桥,闪电般向后急坠……
这个“铁板桥”远非化源那记“铁板桥”所能相比。
寒芒“叮”地一声射入身后墙壁,中年人回头,便看见了那枚尾柄还在高频颤动的匕首!
他的右肩顿感火辣辣的刺痛,鲜血串串滴落。
饶是他应变奇快,匕首还是划破他肩头的一大块皮肉。
这时,哗啦一声,茶杯掉在了地上,碎成几片。
瞬时,客栈内仓啷啷之声不绝于耳,众人纷纷兵刃在手。
二层所有的客房也都房门洞开,冲出百余名黑衣蒙面,手持利刃的汉子。
群狼终于亮出了利爪!
几乎与此同时,门外那几十兵卒快速冲入客栈,他们手挺长枪,守住大门。
凌冰慢慢回身,手中已多了一根铁杖。
马车车厢帘幕掀起,出来一人,淡蓝布袍,三绺长髯,左手退于袖中,面色严峻,正是莫仁。
他走进客栈,并肩在凌冰身旁,二人相视,微一点头。
凌冰对那右肩受伤的中年人道:“久违了,唐庭健大人!”
中年人直起身,似乎并未受伤痛的困扰,他含笑抱拳,声音却是冷冰冰的:“莫大人,凌大人,我们朝廷共事一场,想不到今日会在此荒僻之所刀兵相见……”
莫仁道:“当年你犯下欺君之罪,圣上要杀你,是我等一同为你求情,圣上方网开一面……怎知你贬为庶民后却贼心不死,甘为叛党,今日相遇不易,如不诛你,天人共怨……”
唐庭健抬起受创的右臂,做了个制止的手势:“人各有志,毋用强求!既已至此,不如杀上一场,能死在莫家钩下,也是唐某的荣幸!”
莫仁冷笑:“你不配我使莫家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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