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张一发现自己身体发生极大的变化。眼睛看东西似乎特别清晰,也看的特别远,甚至能看清楚五百米以外的车牌号码。
身体素质也大异于以前,灵活了很多,尤其是跑起来,感觉轻飘飘的,很快并且也感觉不到累,就好像武侠电影里会轻功一般。经常有一股从高处飞下的冲动和快感,可终究不敢尝试。而且力气变的非常大,都自信到可以一拳打倒一头牛了。
按理说,这本应是好事,仿佛科幻电影里,一夜之间变成了超人。可张一感觉极为不安,极其不适。因为经常做噩梦,半夜惊醒,发现自己左眼睛一片血红,心脏也莫名一阵阵刺痛,难受无比。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去医院检查身体,用科学的方法看看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然而医院的结果报告命名为“未知病毒细胞病变”,这无疑便是雪上加霜,无形之中已悄然判了这个年仅20岁小伙子死刑。
都说天理昭昭,自有公道,可这老天对张一似乎太过火了些,直让人感叹天理何在,天道何在?
然而这半月以来他想明白了许多,透彻了许多,厌倦了俗世,死对他来说并不恐惧了。故而,有了在那私人医院与老医生对话时从容平静的一幕。
时间拉回至现在。
自医院出来,已11点20分,张一去了趟中国邮政储蓄,把存折上仅余的三千五百块钱全都取了出来。自己留下五百块钱,剩下的全部寄回老家去。
家里还有在这世界上最亲的家人,父亲,母亲,还有姐姐。不知是为何,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甚是眷念他们。
都说“养儿为防老”,可却要父母白发送黑发,想及此处,张一心中十分苦涩。可终究怕他们伤心,只能把话咽在肚子里。还得装作和平常一样,拿出手机,拨了家里的电话,其实基本上每个星期都会打回去的。
“喂,一啊”电话通了,传来的是母亲熟悉的声音。
“恩,妈,你吃饭了没”张一和以往一样,装作很平常。
“刚刚做好,就等你爸,你姐下班呢,一啊,你吃了没有,现在工作还顺利吗?”
“我,刚吃过,工作···还好啦,很顺利,对了,我寄了三千块钱回家”其实张一早就辞了工作,这次又撒谎了。
“你上个月不是才寄了五千吗,现在怎么又寄钱回来”母亲感觉有些疑惑。
“哦,是又发工资了嘛···领导说我工作表现良好,所以发了奖金了”张一又一次撒谎了。
“儿啊,你在外不容易,要多留些钱在身边防身,不用全部都寄回来。你在外面别太节约了,要爱惜身体啊”母亲的这句叮嘱,其实都对张一说过好多次了。
以前总觉得老人家唠叨,如今听起来似乎觉得特别温馨,也特别想听,没有以前的不耐烦了。只是这次感觉母亲的声音似乎又苍老了许多,张一心中突然明白了:母亲渐渐老了。
又想起自己即将要死去,心中不由一酸,眼泪又开始在眼眶中打转了。
“妈,以后我的工作会比较忙,可能···要多些日子才打回来了。您要多保重身体,还有爸爸,姐姐你们都要保重身体,平平安安的。我还有事,先挂电话了”再这样说下去,张一生怕自己忍不住,那事情就隐瞒不住了。所以即使有万般不舍,也要挂电话了。
“好吧,你也要保重身体,工作要紧。不用担心我们,我们很好。儿啊,过年回家吧,一家人都想你。好了,你忙吧,他们也快回来了,拜拜”母亲又是一番嘱咐,不想耽搁张一的事,挂掉了电话。
“恩,好··拜”合上手机,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心如刀绞,阵阵刺痛。赶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拧开盖子,倒出三粒白色小药丸,吞了下去,正是那医院买的止痛药。
“不行,我要控制住情绪,若是再这样痛下去,怕是连两个礼拜都坚持不下去了”。张一心里暗暗想着,连忙平静心情。
“等下去医院了解一下,需要办些什么手续”张一的想法是,死后身体捐赠给医院,做医学研究。上次检查报告为“未知病毒细胞病变”,所以他觉得干脆为人类医学史做点贡献好了,反正死后就是一句臭皮囊而已。
今天一天,天气都阴暗闷热的很,估计着晚上又是一场暴雨。又不禁让他想起了那个晚上,还有那个女人。
遂又转念一想:“人家都把你给耍了,我还念着她做啥?自己真是在犯贱”又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回。
兀自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不再多想。路上行人并不多,独自一人在人行道上静静地走着。望了望公路上来回穿梭的车辆,不禁又悲从心起,大家都在忙,都在享受着这美好的世界,唯有自己在等死。
一辆蓝色宝马,疾驰而过,在不远处停下,因为正好是红灯。
张一停住脚步,皱着眉头,“那开车的人好像很面熟,是谁呢?”努力回想着。
突然想起:“那男人,不就是那天晚上和小玲在一起的那个吗?”虽然只是瞬间一瞥,不过以张一现在的眼睛,已是看的清清楚楚。旁边还坐着一女的,只是被遮住了脸,不知是不是小玲哦,看看再说,边想边追了过去。
绿灯亮了,车,蜂拥前行。
如果要徒步追上那辆宝马,以如今难以置信的速度,自信是追的上的。不过那样会给自己增加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还是拦了辆的士,跟了过去。
车跟了约莫有半小时,在一家名为“帝宫”的酒店停下。张一付了车钱,下了车,见那蓝色宝马停在酒店里面,却是不见了人影。心想两人应该是进去了,同时心里也明白,一男一女进酒店,意味着什么。
一想起,若是小玲和那男人进的酒店,心里又是一阵刺痛。
暂且不管那么多,看看再说。当即在酒店对面一个小餐馆,炒了两个小菜,叫了一瓶啤酒,填饱肚子是当务之急。时间也快到下午一点了,也感觉有些饿了。他也明白,其实就是小玲和别人进酒店那又关乎自己什么事了,多管闲事。可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驱使他一定到等下去,想看个究竟。
时间似乎过得太慢,张一买了份报纸,打发时间。他平时没有看报纸的习惯,而今天整整一下午,把一份报纸都看了个遍,仍不见人出来,心里已然打算放弃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啊,晚上八时许,那蓝色宝马终于开出了酒店。张一不由得提起精神,跑步悄悄跟上去。
原本还担心拦不到车,如果跑步追的太远会被路人发现他奇怪的速度。却没料到只跟着转了两个弯,不过几分钟时间那车便停在了路旁,倒是帮他省去了不少事。
“巧了,这里正是平乐公园后门入口处,难道他们又打算逛公园?”张一现在是很讨厌这个公园了。
“哄隆隆”天边又想起闷雷声,这老天爷似乎是特别喜欢在晚上狂风暴雨,肆虐大地。
张一可不管你打不打雷,下不下雨的,他的注意力全在那辆蓝色宝马身上。悄悄的靠了过去,因为他发现车子是停了,可车灯没息,也没人下车,所以他要小心。
靠过去以后才发现,自己小心翼翼的靠过去,完全是多余的。也终于看清了,此时正和那男人在车里疯狂偷欢的女人并不是小玲。同时心里又很矛盾,因不是小玲而开心,却又因不是小玲而感到悲哀,甚至愤怒。
那女人很漂亮,两人正疯狂接吻,男人的手在女人身上上下游走,女人也闭着眼睛忘情迎合着,不时传来轻“嗯”之声。
“狗娘养的人渣,败类,刚从酒店出来,才不过几分钟而已”,张一只感觉心中一团怒火熊熊而起,嗜血的渴望,压抑已久已达瓶颈,需要像火山一样尽情的喷发,宣泄。
那就来个痛快吧!这人渣必须死!
激情中,偶然一瞥,那女的发现车前居然有个奇怪的青年,正恶狠狠的盯着他们。“啊”一声尖叫,终于停止了这场车内激情。那阔气男显得很愤怒,是谁这么不识趣敢打扰他的雅兴。
管他是谁,撞了再说,以他家的权势,撞死个把人算不了什么,大不了赔点钱就是了,谁让他这么不识趣。
也不分青红皂白,更没只言片语就突然发动车子,用力一踩油门,朝张一撞了过去。
若是以前的张一怕是就这样被撞飞了,可如今的他,岂可同日而语,简直可以用基因突变来形容。再说自车子发动时他就明白那人渣要这样做了,已然有了心理准备。车子还没碰到,他已闪到了一旁,还暗暗觉得车子太慢了。
车子冲出去近百米,一个急刹,猛打方向盘,车子一下甩了个头。轰足了油门,像一头发狂的野兽,再一次朝张一急冲而来。显然车里那男人也因一次没撞到,开始抓狂了。
百米距离,在有准备的情况下或许有人能躲得开,可有谁能躲的像张一这般优美的。
只见车子若离弦之箭冲来,就快撞上的一瞬间。张一冷冷一笑:“哼,找死”,随即像是跳舞一般的轻松,脚尖轻轻一点,来了一个360度大转身,猛然挥出一拳。
“砰”一声大响,车子偏离了方向,冲到路边,车头撞上一颗大树停下来。只剩下车灯闪烁,鸣叫不止,车门处深深凹进去一个拳头印,已然变形。
通往公园这段公路,一般是没什么车辆的,可是在这里散步的人比较多。听见响声,大概有十几个人围在一边看,议论着发生了什么事。可能是快下雨的缘故,今晚在这里散步的人相比以往,少了许多。
车门推开了,那男的踉踉跄跄自车里爬了出来,身上名牌衣裳破破烂烂,脸上脏兮兮,狼狈之极。而那女的显然还在车里,没了声音,估计怕是昏了过去。
“砰!砰!砰!”三生枪响,吓得围观之人一阵尖叫,“啊!那人有枪啊”尽皆慌忙逃逸,比见鬼更觉恐怖。
那人手里握着一把黑色手枪,很短,朝着站在公路上的张一,连放了三枪,可惜一枪也没打中,全被巧妙地闪开了。
“还是不知死活”,说话间,张一已冲到那男人身前,速度之快,令人咂舌,跟着过去的还有一个结结实实的拳头。一拳砸在拿枪的那只手上,只听见‘咔嚓’一声清脆地骨头碎裂声响,手枪掉在地上。而后便是那人倒在地上,杀猪般嚎叫之声响起。
“鬼啊!”那男人惊叫出来,双眼之中满是恐惧之色。隔得这么近,居然开车撞不死,枪又打不到,还能一拳把车子都打偏,除了‘鬼’再也想不到有何物能有如此邪乎。
“哈哈,鬼,你那么想看,等下去地狱,慢慢地看,那里应该会更多”张一此时面色阴沉,倒是颇有几分像鬼的。
单手提起那人的肩膀,像提着一条死狗一样,张一拧着那人往公园里行去。见那人右手耷拉着晃来晃去,多半是断了。
天边已是乌云密布,又像半月前的那个晚上了。
风雨欲来,杀意正浓。
到了经常去的老地方,也就是那荷塘边,张一停了下来,把那人扔在草地上。
“哦!”可能是碰到他断手的疼痛处,那人轻呼一声,脸上斗大的汗珠,疼的呲牙咧嘴。
张一看看他此时狼狈的样子,简直和半月前那个晚上,不可一世,狂妄自大的姿态简直就形成鲜明的对比,心中特别解气,大感痛快。对付这种二世祖,还是要用拳头解决才是硬道理。
脸上反而笑了笑,“可还记得我?”
在那人看来张一此时的笑,简直比地狱中面目狰狞的魔鬼还要恐怖,让他毛骨悚然。
听这话,似乎他两见过,那么便可以肯定此人不是鬼,而是人,一个超人,也或许是一个疯子。
也许是疼痛让他此时头脑清醒了许多,不过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位大哥,我们根本不认识,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们无冤无仇的,你放了我吧”强忍着疼痛哀求道。
“无冤无仇?刚才开车撞我时,你怎么不说呢,而后朝我开枪,你又怎么不说呢?现在知道我们无冤无仇了,会不会有点晚了啊?况且我们是老熟人了,怎么会不认识呢,好好想想,想想这个地方,或许能想起我这乡下来的土包子的。”张一嘲讽的反问,双眼中满是恨意。
男子一脸狼狈,皱着眉反复想着,“你是···你是···小玲的那个朋友?”那男子结结巴巴地道,满脸的难以置信。
“你终于还是想起来了嘛,不错,我就是小玲的··普通朋友”张一眼中充斥着恨意,提起小玲,心中又是一痛,尤其是说起‘普通’二字更是心里在滴血般。
“大··大哥,我们之间完全是一场误会,你放我一马吧,凡事好商量,你开个价,我必定一分不少的给你”相信这世上没有钱摆不平的事,想看看眼前这个疯子想要个什么价,不管多高都先答应下来,保住小命再说。
“呵呵,开价,我要的价只怕你给不起吧?我为初恋死去的那颗心你给的起吗?就因为你那几个臭钱,让我变成了她的普通朋友,有钱有什么了不起”张一揪住那人的衣领,大吼,像极了一头发狂咆哮的野兽。
“大哥,这···这事不能怨我,是她···是那贱人缠着我的,你应该去找她的啊,求求你放了我吧?”那人见用钱行不通,只有来软的了。满脸的哀求之色,若不是被张一揪着,只怕就要下跪了。
“贱人?就算她真是,也轮不到你来说她,你不配,你死去吧!”一声怒吼,把他按在草地上,举起拳头就要砸下去。
“一号狙击手就位,请指示,OVER”
“二号狙击手就位,请指示,OVER”
“里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警方包围了,限你三分钟时间,放下武器,出来投降”公园外传来了广播声。
“哈哈,警察来了,你杀不了我的,等着坐牢吧。实话告诉你,女人我多的是,你那什么小玲,我才不在乎。不过说起她,倒是挺嫩的,床上的感觉不错。哈哈哈··哈哈哈!”见警察来了,以为得救了,又变回了极度嚣张,猖狂无比的真面目了。
只可惜,他完完全全想错了,他根本不知道眼前为情发疯的男人已是抱了必死之心,说这些话只会更加激起心中杀意。
仗着家中权势,金钱,嚣张跋扈,蛮横霸道,此刻就算是他最后嚣张的一句话吧。
“警察,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的,不敢杀你,那你就尝尝这一拳吧,你去死···”张一终于怒吼着,挥起拳头,朝他头上砸了下去,左眼睛竟然诡异地成了血红之色。
“不····”撕心裂肺的嘶吼,发自内心深处的颤栗。
就这样死实在不甘心,他还有太多钱没有花,太多的女人没有玩。如果能重新选择,相信就是打死他也不会选择玩小玲的,也就不会得罪这一个恶魔。
可一切都太迟了!
一拳,两拳,三拳···张一仍在疯狂的砸着拳头,草地上已砸出一个大坑。
那人早已没了声音,头部已成了肉酱,脑浆,碎肉溅得满地都是,场面极其血腥,恐怖。
“砰,砰”两声枪响几乎是同时想起。
“轰”一个巨大的雷声过后,大雨终究还是来了,一如半月前那个晚上那般猛烈。
丝丝血迹从张一额头处流下,又被雨水冲刷掉了。子弹穿透力极强,贯穿了他的头部和胸部。
“这就是死的感觉吗?爸,妈,儿不孝先走了。姐,爸妈就由你照顾了。好累···好困···好舒服”他就那样倒下了,嘴角挂着淡淡微笑,那般恬静。
有谁会知道在那个同样狂风暴雨的晚上,一个向天怒吼的青年,也是这般的任凭狂风吹,暴雨淋。
突然,一朵通体碧绿,晶莹似玉,发出淡淡光华的莲花自荷塘里升起,朝岸上激射而去,转瞬又消失的无影无踪。随着消失的还有张一的身体。
此时雨渐渐停息,愤怒也渐渐消散了。
警察终于冲了进去,“奇怪,凶犯不是已击毙了吗?为何不见尸体“看着头部已成一团烂泥的死者,警察莫名万分。
“看来此事怪异,封锁消息,不得对外公布,仔细收索现场”警官下了命令。
第二日,XX日报头条版“昨日晚,平乐公园发生一起特大惨案,死者:男,23岁,经证实为XX集团董事长幼子,死前曾驾驶一辆蓝色宝马在平乐公园路段发生车祸,车内有一位年轻女孩,至今仍在昏迷之中。具知情人士透露,亲眼目睹死者朝另一名年轻男子开枪射击,由于光线太暗,看不清那人长相。具体情况警方仍在进一步调查之中。”看到上面宝马车的照片,尤其是车牌号码,正吃着晚饭的小玲,忽然怔住了。
忙摸出手机拨了号码,“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小玲表情呆呆的,自语道“张一,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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