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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落脚东山
书名：官路绯途 作者：中书令 更新时间：2015-01-11 12:05 字数：3099
紧邻潘爱珍而坐的是一个约莫30岁的漂亮女人，个子高挑，身材纤瘦，额头上别着一朵银花，比起潘爱珍来，简直漂亮了几十上百倍。后来陈文铁才知道，她就是朝阳村人人艳羡的寡妇清，年纪轻轻的死了丈夫，与一个十来岁的傻儿子相依为命。老村长看她可怜，就让她做了村里的妇女主任，至少不愁吃穿。
最后一个，则是吕勇吕公安，他是东山乡派出所派到山里来的民警，主要协助朝阳村等三个行政村的治保主任，维护好治安，保一方平安。
陈文铁见他并不站起来，便端着酒杯主动要与他碰杯，没想到这位吕公安正眼都没瞧他，自顾自用竹筷夹了根大腊肠，津津有味地咀嚼起来。于是气氛就有些尴尬。潘爱珍提醒吕勇道：“吕公安难不成醉了，陈书记向你敬酒，你不敢接？”
“不敢接的是阉货，谁不敢接了，潘胖你倒是说清楚！”吕勇吼了一声，潘胖是潘爱珍的外号，她虽然长得确实胖了点，却不喜欢别人喊她胖子，见吕勇叫她潘胖，撸了袖子也要发作。
老村长见状，心忖今天是陈书记第一天来朝阳村，大吵大闹的像个什么样子，便把酒杯在饭桌上颠了两下。大家见老村长脸色沉了下来，都一个个噤了声，包括牛头牛脑的治保主任牛有贵，他天生牛力气，却怕老村长。
吕勇的性格彪悍，三个村的治保主任都是他的手下，谁敢偷鸡摸狗的做坏事，被他逮住，定是一顿暴打。这一年多下来，治安是好了不少，他本身也成了一害，谁惹恼了他就没好果子吃。潘爱珍若不是依仗她是乡办公室的人，刚才也不敢与他抬杠。
“今天看在老村长的面子上，就不与你计较。”吕勇说了句便宜话，又别过了头，自顾自吃那半截没吃完的腊肠。这腊肠是山上的野猪肉做的，放锅里用大火一蒸，就格外喷香油润，是东山乡一道名菜。
“吕公安既然酒量不错，是不是也向我们陈书记敬两杯？”老村长笑着打圆场道。坐在吕勇旁边的治保主任牛有贵也劝说道：“老村长说的对嘛，吕公安是我们这几个人里酒量最好的，平时一斤‘东山香’根本不在话下。”
“你知道个牛蛋，不要说一斤，一斤半老子都喝得下，就怕这屋里的酒不够喝。”吕勇说到喝酒，自信满满，他来山里一年多，还真的没遇到过对手，牛有贵在朝阳村算是酒量好的，顶多八九两，他却至少能喝一斤，只是这“东山香”入口柔和，后劲却极大。当地有句话说得好，“三碗不过岗”，一碗三两，三碗九两，吕勇却浑然不怕。
“我先干为敬，吕公安请。”陈文铁说完，捧起酒杯，灌了下去。吕勇被他占了先机，话已出口，不能喝也得喝，不过对付陈文铁这样的愣头青，还不是轻而易举。
两人一杯一杯的灌着东山香，陈文铁是心里有气，刚才若不是老村长帮衬着说话，吕勇怕是懒得理他，至于吕勇，仗着自己是东山三村一霸，连牛有贵都被他治的服服帖帖，当然不能落了下风。
潘爱珍见两人各自喝了半斤多，脸色都变得通红一片，她虽然不喝酒，但是东山香的威名从小耳熟能详，后劲之大，比起五粮液茅台等国酒，更胜一筹。她担心陈文铁初来乍到，年轻气盛，不是老兵油子吕勇的对手，便趁他们互相倒酒的机会，劝说道：“两位好汉也不能光喝酒不吃肉呀，尝一块东山毛豆腐吧，油里炸过的，可香了！”
吕勇几杯下肚，发现放不倒陈文铁，就思忖着估计快了，小子肯定已是强弩之末。“吃个蛋，继续喝，我就不信放不倒你小子。”
陈文铁脸上淡定，心里却有苦难言，看来吕勇的酒量果真不是吹的，这前前后后喝了有七八两了，腰背却依然挺得笔直。再看自己，喝得比他还多，快有一斤了吧，这时候酒劲上涌，要是再喝下去，非趴下了不可。但是年轻人不能轻易放弃，如果今天被吕勇放倒了，自己以后在朝阳村还怎么混？
两人你来我往，又各自喝了半斤多，只觉得体内一团团火苗不断壮大，火烫火烫的，从舌尖开始，一直燃烧到腹部，几乎把整个人给烧穿了。最要命的是脑袋瓜，像是被东山上滚落的大石头砸了一般，疼得想要大声喊出来。
终于拼到了最后一杯酒，陈文铁的表现早就惊呆了在座的诸人，包括老村长，他见过的人多，像陈文铁这般清秀模样，东山香却前前后后喝了一斤半不止的年轻人，却还是第一次碰到。
吕勇说了半句“真有你的”，摇摇欲坠地把送到嘴边的东山香洒了一地，强壮的身体砰一声，倒了下来，幸亏牛有贵就坐在旁边，硬生生把他抱住。陈文铁见吕勇终于倒下了，紧绷的神经一松，脸上浮现出轻飘飘的笑容，随即砰一声，也倒了，压在了肥胖的潘爱珍身上。
半夜里，陈文铁从昏睡中醒来，只觉口干舌燥，头痛欲裂，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竹板床上，床头放着一盏煤油灯，窗外一片漆黑，夜风习习，仿佛在嘲笑他，让你逞能，知道醉酒有多伤身体了吧。
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在小房间里转了一圈，虽然光线昏暗，依旧发现墙壁四周潮湿发霉，湿气很重。东山三村坐落于连绵向西的东山山脚，由于每天的日照时间很短，尤其是朝阳和落日两个村，分别只有在上午和下午才能接受明媚的阳光，这么一想，屋子潮湿也很正常了，尤其目前正是雨季，时不时给你下一场雨，就算是两三楼的小洋房，怕是也湿哒哒的吧。
陈文铁闷得慌，便端着个用毛竹节削成的水杯，来到了院子里。他可以想象白天，这里会很热闹，村民进进出出，村干部三三两两喝醉了酒，互相搀扶着，但是到了夜晚，这里寂静的像是鬼店，除了鬼就只有他了。远处隐约传来吱吱嘎嘎的野兽声，倒也不吓人，就是更加让他品味出了寂寞的滋味。
陈文铁想到了远在南洋市教书的女朋友冯小曼。小曼家在南洋，长得丰满好看，最重要的是与陈文铁一见钟情。而且他们俩是大学同校同学，陈文铁学的是市场营销，小曼读的则是中文系。毕业后由于父母的要求，小曼去南洋十三中担任语文教师，他却分配进入乡镇企业局，现在又被下派到东山乡这块穷乡僻壤，从此相隔三百多里，想见一面都难。
陈文铁站在院子里发了一会儿呆，望着高悬在头顶的月亮，想起了李白那句“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不禁苦笑道：“还是算了吧，还没喝够吗？”
回到房间后，把行李袋解开，草席是洗干净的，摊开来直接可以睡，几件衣服却没处挂，所幸也就堆在行李袋里吧，只把洗漱用的生活用品还有鞋子一样样拿了出来。
这地方蚊子又多又凶，不点蚊香根本睡不踏实，但是门窗又不能关，关上了感觉闷热。陈文铁便在竹板床四周各点了一盘蚊香，这才安心睡下。
天蒙蒙亮，就听到有人起来走动的声音，还有个小孩子叫嚷声。陈文铁走出屋子一看，却不正是昨晚坐在潘爱珍旁边的寡妇清嘛，高高瘦瘦的，盘着头发，有一种于世独立的气质。
“陈书记，你醒了啊，我煮了粥，你也过来吃一点吧。”寡妇清说话的时候，不敢正眼瞧陈文铁。陈文铁昨晚睡得沉，体内像着了火一般，所以上半身的衣服就有些凌乱，露出了坚实的肌肉。
陈文铁刷完牙洗了把脸，又换了一身衣服，山里的水清澈透心凉，扑在脸上很是爽快。“清主任，你这白粥煮的水平真高，薄薄亮亮的，夏天喝正好。”
看着陈书记狼吞虎咽地喝了满满三大碗，寡妇清的脸蛋上竟然微微腾起两朵红花，像是两朵娇羞的石榴花，若是被农经站的田大福见了，定是馋的流口水。
这时从门后闪出一个小孩，黑黑胖胖的，大喊大叫道：“妈，他怎么喝我的粥，哇，我要饿死了……”
陈文铁没料到黑小孩说哭就哭，而且哭声嘹亮，仿似唱山歌一般。正在尴尬之际，寡妇清尴尬道：“陈书记真对不起，这是我儿子二娃，年纪小没礼貌，您别介意。”
“没事没事，我吃饱了，谢谢你的白粥。”陈书记放下碗筷，离开前瞥了眼标致的妇女主任以及她那个傻憨憨的儿子。
等他洗完衣服，擦干了手，戚会计就走了过来，笑嘻嘻调侃道：“县委组织部也真是的，陈书记是新毕业的大学生，才高八斗，怎么能让你干女人家干的事情，应该给你配个婆娘才对嘛！”
牛有贵搭话道：“对，戚会计说得对，要我说呀，陈书记你就收了潘胖吧，省得她每天叽叽喳喳的烦死人。”
话音一落，肩膀上就挨了一拳头，吕勇纠正他道：“放屁！潘胖那种女人怎么配得上我们陈书记，寡妇清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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