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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思索前程
书名：官路绯途 作者：中书令 更新时间：2015-01-11 12:05 字数：2989
大家胡吃海喝了两个多小时，陈文铁零零散散地从村干部们口中，了解了东河大桥的前因后果。
这东河大桥是一座构想中的横跨东河南北两岸的拱式大桥，十年前就纳入了东山乡5年规划，但是却始终因为修桥经费问题，一拖再拖，到现在连桥墩的影子都没见着。东山三村的生活水平因此停滞不前，尤其是朝阳村，村支书空缺三年并不是没有原因的，说白了就是大桥不修好，不管你怎么闹腾，都出不了政绩。也就老村长这样的老干部，不求升迁，才愿意扎根农村，连任几十年。
半醉半醒间，陈文铁心中萌生了建造东河大桥的念头，只是十年都没有干成的大事，他一个新来的村干部，办得成吗？
饭后，陈文铁扶着小吃部门口的大树，大吐特吐，肚子里翻江倒海，脑袋瓜晕晕乎乎，倒是便宜了这棵大柚子树，下半年能结不少果子了。
迷迷糊糊中，田大福和牛有贵两人把陈文铁抬回了小平房，朝阳村村委会八间平房，两间最大的办公用，朝东的一个小间借给了寡妇清和她儿子，朝北的一间让给陈文铁暂时居住，另外四间空置着，只堆放了些杂物。听说吕勇、田大福和王海山三个驻村干部准备搬过来，但是还没有得到老村长的允许。
陈文铁看似秀气，身体却强壮，在大学里年年参加校运会，是一百米和五千米常胜将军，喝了酒的田大福抬起来难免吃力，忍不住抱怨道：“陈书记呀陈书记，你这样天天醉酒也不是个事，东山三村有三宝，竹子、柚子和金子，有时间你应该去采采风，视察一下嘛！”
田大福说完嘎嘎的笑了，牛有贵茫然道：“老田，竹子和金矿我听说过，怎么柚子也变成我们东山的宝贝了？”
“怪不得25了还没娶上媳妇，连柚子是什么都不知道。我告诉你，找遍东山三村，寡妇清身上的柚子是最中看的，就是不知道中摸不。潘爱珍虽然嫁到乡上去了，但是根在东山，她的两个柚子个头大，就是形状不好看……”
田大福唠唠叨叨地说了十来分钟，牛有贵稀里糊涂地听了，愣是没听明白，末了反问了一句：“我咋觉得俞花小吃部门口那两株柚子树上结的果子，又小又酸，等熟透了掉地上，都没人去捡？”
“捡你个牛蛋，啥都不懂！”田大福说完，回头望了眼身材凹凸有致的寡妇清，心忖着改天是不是和陈书记说说，最好把这间房让给他。
傍晚日落时分，陈文铁从沉睡中醒来，瞧见一个黑黑胖胖的男娃，正拿着一根狗尾巴草，有一下没一下地朝他鼻子里钻，半晌才想起来，男娃是寡妇清的傻儿子，估摸十来岁，却仍旧光着腚，一天到晚屋里屋外乱跑，不干农活。
“你妈呢，太阳快下了，还不回家？”陈文铁仰起头，询问道。
二娃呵呵傻笑，撒丫子跑开了。陈文铁叹了口气，心想这男娃要真是个傻子，那寡妇清下半辈子就苦命了，年轻时候靠男人，年纪大了靠儿子，她却什么都靠不到。
陈文铁站起来，舀了点水喝，这水是东山上流下来的，清冽甘甜，有名的东山香就是用它酿制的。陈文铁喝饱了水，走出屋外透透气，远远望见了正在屋前收衣服的寡妇清。
寡妇清个子很高，只比一米八的陈文铁矮半个头，身型纤瘦，胸脯倒一点不小，怪不得田大福对她念念不忘，一提起柚子，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一个人带孩子的寡妇清。
陈文铁努力收回绮念，明天就是星期六，他打算回东海县约会女朋友冯小曼，两人自从上个月中旬kissgoodbye之后，已经有半个月没见面了，早就相思成疾，恨不得现在就飞过去，紧紧搂在一起。
中午吃到吐，这会儿肚子还难受，陈文铁边关了门，去会议室旁边的办公室读报纸。东山三村与东山乡上仅一条东河之隔，然后生活水平却差了不止一个档次，幸好办公室和会议室通了电，晚上不怕光线太暗，看不清字词。
陈文铁进了办公室，把自己的座位认真打扫了一下，眼前这张矩形木桌看着就像是一张放大版的课桌，比起昨天在乡办公室看到的那张两米多长的办公桌，简直小巫见大巫没法比。
翻来覆去找到最新的两张报纸后，他便开始专心致志地读起来，读报是他大四开始养成的习惯，只不过临近毕业这段时间，事情比较多，就落下了。眼睛扫了一眼，陈文铁忍不住一阵苦笑，一张《东海日报》上标注的时间是1992年6月15日，足足距离现在半个月，也就说已经有半个月，东海乡邮政局的邮递员叔叔没有来东山三村送报纸了。
至于另一张《华夏日报》就更加离谱了，头版头条是国家领导人慰问玉京市某所小学的小学生，祝小朋友们节日快乐，并发放了带去的小礼物。
自从一号首长南巡之后，国家的经济发展速度又提上来了，91年GDP相较于90年提高了9.2%，今年估计破10%不成问题，或许能达到12%也说不定。只是经济发展了，就难免产生通货膨胀，大量的投资拉低了人民币的消费水平，老百姓手上的钱变得不值钱，陈文铁个人猜想，新一轮物价上涨会在明年出现，因为猪肉价格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不管怎么说，朝阳村如果能够抓住这次经济发展的良机，那么对于本村村民乃至于整个东山乡，都将是一种激励与鼓动，只是具体该怎么做，他还没有什么头绪。他是市场营销出身，被组织部下派到朝阳村担任第一书记，最大的用意就是帮助朝阳村脱贫致富，提高生活水平。
陈文铁回过神，通读了一遍手上的华夏日报，两条重要新闻让他印象深刻，一条是建国以来最大盗窃案主犯被处决，三名盗窃犯总共盗走了120多万人民币，一名被捕时畏罪自杀，另外两名当日处决。另一条是我国发行了一元、五角和一角金属人民币。
这两条新闻对于发展朝阳村经济似乎没有任何作用，偷盗这种事他是绝对不会做的，老爸老妈从小教育他要做个好人，尤其是身为人民教师的老妈，小时候更是每天都会在他耳边念叨学习雷锋好榜样。至于金属人民币国家发行不发行，朝阳村三千多村民，仍然穷的只穿得起开裆裤，买不起自行车。
陈文铁放下华夏日报，转而认真开读东海日报，在大学里，陈文铁最多只关注南洋市的时政新闻，地级市以下的小打小闹还真没怎么留意过。只是现在离开了象牙塔才知道，工作和读书一样，得从基层做起，他首先得想办法离开这旮旯小农村，然后才有希望返回城市。
东海日报报道了日本客人来访，将在东海投资建设一座彩色电视机制造工厂，预计第一年出产彩色电视机2万台。这对东海县的经济发展来说，是一条天大的利好消息，谁都知道工厂的建设和运行，一定会吸收东海县部分劳动力。近两年国有企业体制改革加速，小的被减员合并了，大的虽然还在，但是待遇却下来了，或许可以给下岗工人一条出路。
再一个重磅新闻是东海县教育局联合县建设局，将在今后一大段时期内，把工作重心放在建设各乡镇农村的校舍上面，通过改善教育硬件环境，增强教育师资力量，来整体提升东海县的教育水平，力争5年时间向前跨越一大步。
陈文铁闭上眼睛，努力回想了一下，一号首长那句“教育要面向现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来”，是在83年秋提出来的，到现在差不多10年过去了，东海县教育局才后知后觉，进度不得不说慢了点。归根究底，问题主要是出在东海县财政收入不尽如人意。
想到这里，陈文铁给自己倒了杯茶，心里想着如果东河大桥不建起来，不但朝阳村的经济发展不上去，而且孩子们去乡上上学也不方便，如果文化程度跟不上，朝阳村就有可能世世代代摘不掉贫穷的帽子。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这是一句经过岁月锤炼的名言警句，肯定错不了。
这时候，办公室外头传来寡妇清的声音，“陈书记，晚饭来我那里吃吧，中午剩下不少菜，晚上要是吃不完，到明天就坏了。”
天气热，饭菜确实不容易保存，即便山里的气温比起外头低了不止两三度。再说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噜叫了几声，看来读书看报，思索重大问题，不但脑力消耗大，体力消耗也不小呀！
陈文铁锁上门，走进了寡妇清所居住的西侧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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