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自然便是古今,古今向那少女笑了笑,说:“富水南路是吗?”那少女微笑着,说:“对,富水南路。”古今知道了那少女要去的地方之后,便应了一声“是”,随即便弯下腰去,将那些袋子一样样地搬进背篼里,起身便向富水南路而去。那富水南路距离大小十字本就不远,步行只需不到十分钟时候,是以眨眼功夫古今个那少女便到了富水南路,那少女在一个路口停住,古今便也跟着她一起停住。原来二人离开大小十字之后,向富水南路赶来之时,却是那少女走在前方带路。这下二人停住脚步,那少女便即转头过来,向古今一笑,说:“好了,你就把我的东西放在这里吧!”古今微微一笑,柔声说:“好。”说着便开始卸东西,不久便将那些袋子都放在了地上,一拿一放之间,却见那少女已然拿出十块钱来,向古今递了过去,说:“十块钱,够吗?”古今淡然一笑,说道:“自然够了,还有多的呢!”那少女嫣然一笑,说道:“够了就好,至于多的,你就拿去买水喝吧,天气这么热,你这么到处走动,自是也疲惫不堪了。”那少女想来自是善良,竟然对陌生人也这般客气,这倒是让古今颇觉意外,只见古今微微一笑,说:“姑娘,你真是好心。”但随即便推辞着说道:“不过用不了这么多钱,我还是找你五块吧!”说着便伸手进蔸里,似要取钱出来还给那少女,就在此时,忽然一个少年走了过来,面上尽是笑容,向那少女说:“亲爱的,你终于来了,对不起,我一时走不开,竟然没能去接你,你不要生气啊!”那少女向那少年露出一丝诡笑,假装露出些许怨意,冷冷地说:“你让我一个拿着这么多东西走这么远的路,我怎么能不生气呢?”那少年向地上那些袋子望了一眼,心里更深处些许自责,低沉着声音,说道:“对不起啦,那我现在便帮你拿吧!”说着便走近了那几个袋子,这时古今早已拿出五块零钱,向那少女望去,随即说道:“姑娘,这是找你的钱。”那少女本来已然面向那少年,听到古今的话,方才又回过头来,向古今望去,笑了笑,说:“不要找了,你就拿去喝水吧!”古今依然不肯乱要拿少女的钱,便神色坚毅地说:“可是,这——”那少年早看到了古今,见他背一个背篼,自是替自己女友背东西来的,见到此情形,听见古今说找女朋友五块钱,心里虽不知道为什么,想是女友多给了他钱,他才找了些给女友,又听女友说让他拿去喝水,他却仍是坚持找给女友,初时自是一番差异,可是想想便即明白,这个背篼并非一般背篼,自是一个讲究原则的人,不该拿的东西便不愿多拿,心里蓦地对古今有了一丝敬佩之意。只是女友向来心善,既说了给他买喝水,自是不会再收纳五块钱了,是以便回头来打断了古今的话,说道:“这位兄弟,既然我女友兜给你拿去买水喝,你就收下吧!”那少年对古今有了敬意,言语间自是带了几份客气,是以没有称呼背篼什么的,直接称呼其为兄弟。古今听二人言语坚决,尽管自觉不能收那五块钱,可是却也只好勉强领受,只是望了那二人片刻,才缓缓说道:“那好吧,我收下了,多谢二位好意。”说着便将那快钱又收回蔸中,那少年便回头去,拿起了那几个袋子,回头来面向那少女,只听那少女向古今笑了笑,柔声说:“那谢谢你了。”话音刚落地,二人便转身向那条小巷走去,古今站在当地沉默片刻,才径自走去。
说来也怪,林城里背篼何止数百人,那些背篼接活自是要价越高越好,那才是做生意的本色,可是古今却跟其他背篼有着明显的区别。古今接活纯粹是磨练自己的耐性,要价自然不追求价格高低,只要适中变可,那大小十字距离富水南路甚近是以他只想收那少女五块钱的,只是那少女坚持付他十块钱,他也无可奈何,只能默然接受。说来着古今做背篼却是相当怪异,出了随性出了接活之外,更是有很多自己的规矩,譬如少女找她背货,只要对方模样甚好,或是声音清甜,他从来不拒绝,更不会乱要价,那年迈老人找他接活,他更是服务周到,甚至分文不取,但除此之外,任何人找他接活,必得符合他的规矩,便是他愿意则接,不愿意便不接,那货物要是超过五十斤,他从来不接,那货物要是容易破碎,他更是坚决不接,而且更让人觉得离奇的是,他一天只接三次活,赚足四十左右便即手工回家,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这一日遇到那少女,他也是不知说什么为好,多收那少女的钱,心里自是不好受,可是也没有办法,谁让那少女那么坚持呢?古今心里虽有些许愧意,但此事并不是什么大事,是以便也没有纠缠多久,便不再想及了,便仍旧微笑着离开了富水南路。这时艳阳方自高照,温度自然颇高,只见古今额头脸颊均自被汗水覆盖,他昂起头向日头望去,瞬间便又低下头来,眼睛不停地眨了眨,嘴角扭动,喃喃自语道:“这天气竟这般炎热,看来我真得买瓶水喝了。”恍惚间心里便想到了那少女说的那几句话,心里蓦地一笑,但不知为何会发笑,只是这笑声来得莫名其妙,更是去得如风中雷电,转眼便没了。古今又走了一段路程,到一个小卖部买了一瓶矿泉水,便走到一个阴凉处喝起水来。这一次他当真是渴得厉害,才几秒钟功夫,那瓶漫漫的矿泉水便已喝尽,只留下了一个空壳子,古今将那空瓶在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便又绕过了几条街道,来到了正新街路口处,找了一个阴凉处坐了下去。
正新街路口是林城背篼集中待客地之一,向来有无数背篼来到这里等待客户上门,可是古今却不是为了等待客户来到这里,只是恍惚间便来到了这里,便看到一个阴凉处,便也坐了下来。坐下来之后,古今游目四望,只见身边坐着数十名背篼,有老友少,有男有女,肤色皆自黝黑,穿着也颇为陈旧,甚至有些破烂。只是这群背篼坐在当地,却是坐着不同的事情。有的拿着小帽扇凉,有的用手擦着汗水,有的眼神四处观望,想是在寻找客户,更有的几个人围在一起,玩着扑克,有的拿甚至起瓶子,喝着小酒。古今只是随意望了一眼那些背篼,却也没有做多感想,随即便将目光移到别处,落点出处是一个家鞋店,门上写着“意尔康”三个大字,店里人影重重,生意好生惹火,这时古今心里不禁笑了起来。那意尔康皮鞋乃是国际名牌,质量口碑皆被人称颂,销售量也是出奇得好,所以这家的皮鞋卖得也非常好,可是奇怪的是这皮鞋店跟这背篼聚集的区域竟也如此近。说来林城背篼的生活也相当有趣,他们平时聚集在一起等待客户,闲时也是三五成群地一起小聚,喝些包谷烧、炒几盘小菜生活也算是颇有情趣,闲日也会谈论寻找老婆之事,通常也会说道一句“找个老婆最起码也要找张惠妹”的言语,甚至手机也是用得彩屏加翻盖,那也是生活闲趣至极。
“小兄弟,很久没见你了,最近怎么没出来呢?”古今默默坐在那个地方,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一个带着沧桑的声音说了这句话,听到这话,古今随机转身过来,向那个说话之人望去,却见一个衣衫破旧,方脸黑肤的中年汉子正自望着自己,脸上含着笑意。看那个汉子的笑意,似乎跟古今很是相熟,古今便轻轻笑了笑,说:“肖叔。”那姓肖的汉子随即又笑了笑,柔声说:“小兄弟,这些天怎么没有见到你呢,你干什么去了呢?”古今做了背篼以来,尽管很少跟其他背篼交谈,却也认识了一个同行,那同行便是这姓肖的汉子,这人模样和蔼,平日尽是穿着一身陈旧衣裳,自是家境贫寒之故。古今向那姓肖的汉子望了望,又笑了笑,说:“我休息了几天,所以便没有出来跑,肖叔,你这几天情况怎么样呢?”那姓肖的汉子摇了摇头,低沉着说道:“唉,我还不是老样子啊!”那姓肖的汉子随即将目光移到了别处,声音更是化低沉为悲凉,轻声说:“像我这样年老力衰,身子又不好的人,肯让我来背东西的人很少,不像你那么年轻力壮,找你背东西的人多啊!”听那姓肖的汉子言语声低沉,古今顿时生出些许怜惜之情,安慰着说:“肖叔,你不要那么说,我相信肯定会有很多人会找你做活的。”那姓肖的汉子依旧声音低沉,凄然说道:“小兄弟,你心儿好,可是事情却没有你说得那样顺利啊!”听那姓肖的汉子说得凄凉,古今心里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望着那姓肖的汉子的背心,似乎正想说点什么,却突然听到一个少女的声音喊道:“背篼,快跟我来替我背东西吧!”听到那少女说话,古、肖二人同时转过头来,只见那少女肤色雪白,脸上却异常平静,没半丝笑容,古今转头望了望那姓肖的汉子,柔声说道:“肖叔,你去吧!”那姓肖的汉子望了古今一眼,又转向那少女,身子微微一动,似乎要起身,却见那少女望了古今一眼,说道:“还是你跟我去吧!”古今向那少女微微一笑,柔声说:“姑娘,还是让肖叔跟你去吧!”说着便向那姓肖的汉子望了一眼,只是那少女又说道:“还是你跟我去,他——”说着望了姓肖的汉子一眼,继续说道:“他恐怕不成,我的东西很多,也很重。”那少女走到这背篼聚集地之后,便打量了当地环境,只见众多背篼之中就属古今年纪最轻,尽管身子消瘦,只是衡量之下,却只觉得古今最适合去给自己背东西,便走到了古今身后,向他喊了一声。古今向那少女又望了一眼,柔声说:“姑娘,你让肖叔去吧!”说来奇怪,背篼生活就是为别人背东西为生,有了客人,理所应当立即去争取这笔生意才是,可是古今却是反常,有了生意却是不接,更将客户交给那姓肖的汉子。古今本事可怜那姓肖的汉子生意暗淡,才将生意推给他的,想来也是好心一片,却没料到那少女似乎不再耐心跟他说话,言语声突然冷了许多,说道:“你跟我去不就是了,怎么还那么啰嗦呢?”见到那少女突然脸色冷遇,古今心里也生出一丝不快之意,冷冷地说:“对不起,我今天不开工了。”那少女听到古今言语冷淡,心里蓦地有气,怒道:“不去就算了,难道我还不可以找别人了吗?”那少女说完这话,便转身过去,招呼另一个背篼跟自己去了。早在那少女跟古今说话之际,便有几个背篼注视着他的举动,似乎早盼着古今推掉生意,他们好趁机抢了过去,听到古今跟那少女发生口角之后,便早已心生喜意,那少女转身过去,他们早已恭候在侧,那少女另外叫人之后,便有一个动作较快的背篼便跟她而去。
那少女带着一个背篼离去之后,古今早已转身望着那姓肖的汉子,那姓肖的汉子也望着古今,二人对望片刻之后,却听那姓肖的汉子“唉”了一声,随机便惋惜似的说道:“小兄弟,你对肖叔的好意,肖叔明白,只是一单生意就这么丢了,却是很可惜啊!”古今轻轻摇了摇头,不以为然的说:“没关系了,肖叔,反正就是一单生意,也值不了多少钱嘛!”那姓肖的汉子眉头轻轻皱起,声音凄寒地说:“唉,一单生意是没有多少钱,只是平白无故丢了,却也可惜啊!”古今只是淡然一笑,却又听那姓肖的汉子说道:“小兄弟,看来你好像是没有把这笔钱放在眼里,你应该不靠背背篼来讨生活吧!”古今又淡淡一笑,说道:“这个嘛,我——”那姓肖的汉子见古今不想回答,便也没有多问,随机便道:“小兄弟,你既然不想说,那就不用说了吧,反正你不像是靠背背篼讨生活的人啊!”说着那姓肖的汉子便笑了起来,古今也跟着笑了起来。那姓肖的汉子跟古今相熟,可是却也不知道古今年纪轻轻,为何要做背篼,他见古今时而出来做事,时而便几天不见一次,想来不是一个真正的背篼,这次听他把丢了一笔生意的事情说得那么平淡,却也开始怀疑起来,尽管怀疑,可是却也不再深究,只是轻描淡写的笑笑了事。
“背篼,快过来给我背东西吧!”正在古、肖二人说话之际,却突然又响起了一个少女的声音,这声音清脆甜美之际,显是一个妙龄女孩的声音,听到这声音之时,古今蓦地又有了一丝怒意,突然脸上也带着森然之色,冷冷地道:“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今天我不开工了!”古今这话刚一出口,随机便听到一声娇笑,这笑声却带几分诡异,这时古今心里突然疑云阵阵,随机便转过头去,只见一个黑发披肩,一张鹅蛋脸白皙似雪,眉目清秀,身材阿罗,约莫二十三四岁的少女站在眼前,正自笑嘻嘻地望着自己,随机脸上也是笑容不止,喜道:“萌萌,怎么是你,我还以为是——”那叫萌萌的少女面带微笑,柔声说道:“你还以为是刚才那个姑娘是不是?”古今淡淡地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说:“是啊,我还以为你是那个姑娘。”古今说着便站了起来,那姓肖的汉子也望着那叫萌萌的少女,却听古今又笑道:“萌萌,你怎么会来这里呢?”那叫萌萌的女孩嫣然一笑,说道:“听说我们的古大少爷做起了背篼了,我便来看看啊!”说着便又“咯咯”娇笑起来,古今向那萌萌望了望,脸上微显疑惑,柔声说:“可是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啊,这里那么脏!”这地方是背篼聚集地之一,林城的背篼多数是一些穿着寒酸、衣服凌乱的中年汉子,多数都不是太将就卫生,是以这地方便也是显得有些肮脏。萌萌是一个正当青春的少女,自然有一股青春脱俗的姿色,要是配上这些许背篼作为陪衬,倒是显得很不搭调。听到古今说的话,萌萌也转眼望了望四周的环境,除了那些背篼身上留下一些肮脏的尘土之外,附近的地上却也有很多垃圾,在炎热的环境中喷发出一股淡淡的臭气,却也是有些难以入鼻。萌萌随机将目光移到了古今身上,笑了笑,说:“那我们换个地方吧!”古今轻轻点了点头,说:“好啊,就去附近的奶茶店坐坐吧!”说着二人便转身向路的里侧走去,那姓肖的汉子笑眯眯地望着他们离去,却也没有说什么话。
那萌萌全名叫做柳萌,朋友都叫她萌萌,甚少提及她的姓氏,今年芳龄二十四岁,确实林城市本地人。几个月前,二人在古海组织的一次聚会上认识,那次聚会乃是古海的生日宴会,萌萌是古海当时女友的朋友,是以便也参加了他的生日聚会。那一次聚会是在一家KTV里举办,当时众人都喝酒唱歌尽兴,只是适逢古今、萌萌均自犯了感冒,喉咙不适,却也没有喝酒、唱歌,二人的性格都偏向活泼,二人便也聊起天来,没想到聊得投机,便留下了联系方式,成了朋友。却不知道谁透露的消息,萌萌知道了古今做背篼一事,好奇心一起,今日便来到此处一望究竟,没想到运气甚好,正碰到古今在跟一个姑娘发生口角,却躲在一旁暗自观察,待那姑娘走后,便跟古今开起玩笑来。说来也怪,柳、古二人相处甚欢,又皆是独身一人,却也只是以朋友身份联系,更没有半点情侣关系的征兆。转过几条街道,古、柳二人便来到了一家奶茶店,萌萌进店点了奶茶,古今将背篼放在店外之后,也进了店里,二人便在一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了。说来凑巧,那日在李记粉馆里,惜云便已坐在一个靠窗户的位置,后来在时尚咖啡馆,古、林几人也坐在靠窗的位置,今日古、柳二人仍旧坐在靠窗的位置,想来是天气燥热,靠窗会凉快些许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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