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骁勇善战楚汉将,谁知今遭胡虏辱。当年咸阳决雌雄,尔来乌江逼霸王。只惜花甲流金铠,但教猛虎困囚窄。
且说北国匈奴挥师横扫大汉边陲,致使陇西各郡数破,都城长安之屏障荡然无存,亡国已在咫尺之间。孝文帝召集文武大臣及各路诸侯王朝议,曰:“而今,匈奴贼人夺我大汉几十城池,矛头直指我长安,倘若此处失守,高祖辛苦打下的基业,岂不败于朕手中!然国力尚空,黎民百姓尚不能温饱。但若不迎敌,亡国便在旦夕,此番如何是好?”
太尉周勃上一步进谏道:“陛下,匈奴其意乃为灭我大汉,其军兵已荡平我边境,唇亡齿寒,长安已危在旦夕。此乃举国之危,便不要担心那些黎民生计了。还望陛下速速委派大将前往作战,赶走匈奴,还以我大汉江山社稷。”
孝文帝道:“卿之言甚合朕意!便如此,传朕旨意:令太尉周勃为主帅,韩王韩颓当为副元帅,河东郡守季布为先锋官,英布之子英贲为副。尔等统领十万军兵远赴北地,定要将匈奴人驱逐出境!”
“臣领旨!”
又有丞相陈平上奏:“启奏陛下,微臣还有一事要奏表。”
“卿有奏章便道来。”
“陇西金华山有一股强人十分厉害,横霸乡里,周边各郡官兵数次清剿皆大败而归,陇西州牧亲自领军前往都损兵折将不可奈何其所为。”
“竟有这般厉害人物?这伙强人是何来头?”
“此为首者为四人,一为楚国名将蒋雄之后,其余两位为前任太守黄慈二子黄云、黄清,还有一人乃庶人,然四人武艺超群,着实不可撼动。”
孝文帝不禁叹道:“外患不断,内乱不平,朕这江山恁地如此多摇。既如此,何人与朕去清剿金华山那伙强人?”
金殿之下,一人无人回应。孝文帝怒道:“武官无数,竟无人敢替朕出力?朕平时养你们作甚!”此时殿下走出一人,道:“陛下无需将其清剿。”文帝一看那人,却因距离远未曾看清,问:“卿为何人?”
“微臣乃太尉周勃之子,周亚夫。”
“若依卿之见,如何是好?”
亚夫道:“回禀陛下,大敌当前,此时若再派兵清剿山贼,若两边都有闪失,大汉顷刻将覆。依微臣来看,不若派人前去诏安,其人本身也是名将之后及原边城守将,也是时势所逼才无奈落草。倘若诏安归降,令其为朝廷效力。一可免去征剿兵力损耗,二则为抗击匈奴又添几员猛将,何乐而不为?”
孝文帝笑道:“卿之言在理,既如此,朕便派你率三千铁骑军往金华山去诏安。汝定要不负使命。”
“微臣遵旨。”
朝中一声令下,两路兵马浩浩荡荡奔赴北方边陲,不表。
且言周勃一路兵马,不日已开赴至陇西北地郡,恰逢呼斯力率兵大破平郡,兵临北地城下,两军对峙阵前。次日,两军点炮出城,呼斯力领四位汉将出来,四将之后分别树有四面战旗,一曰金锤大将覃天葵;一曰铜双鞭钟晃;一曰铁锤大将彭弑;一曰银锤大将虞定汉。四汉将观去好似山中白额虎,天上布云龙,好不威风煞猛,望来胆寒慑人。再看大汉这一边四面旗帜,前方三员老将后树三面旗,分别书季、英、韩三字,后一员老将树战旗曰周。周勃手中提一杆镔铁点钢枪,季布手中一杆方天画戟,英贲双手提人面赤铜锤,韩颓当手中一杆如意金枪,正可谓:英雄宝刀未老,烈马铁蹄犹劲。
季布拎马出走出人群,举方天画戟大吼:“钟晃!虞定汉!尔等好大胆!身为中原人,却为北国夷族卖命来犯大汉,是谓何以为人哉?”
钟晃提双鞭跨马出来道:“叔父此言差矣。吾等虽为中原人,然吾父辈皆为楚人,侍从项王出生入死。只因天意难遂,汝才与我父等投奔高祖皇帝,自随高祖南征北伐破敌无数,然其疑心深重不论功高一律杀之,致使我等有国难投,有家难回,流离失所。幸得匈奴单于不弃用作麾下大将才有我等今日。叔父,汝声名远扬北国,大单于十分看重你,不若来投于此,如效命于刘氏王朝,早晚步我父后尘。”
季布大骂曰:“汝竟在此妖言惑众!吾既为汉臣,不为上主效力,却为这蛮荒草贼卖命是何说?见你今日如此,教汝父钟离昧泉下如何瞑目?吾与你再无叔侄情分!看戟!”说罢将手中方天戟刺来,钟晃把两鞭架住,道:“叔父可要想清楚!在刘氏江山坐下必定有险!”季布将戟收回又扎来,大声道:“汝休得再胡言!”
钟晃又架住戟,口称:“叔父,若再这般,吾不客气了。”“狂徒少废话!亮出汝真本事罢!”钟晃无奈,将鞭磕开戟身,望其坐骑马头就是一下。那马受得一鞭,疼得厉害,嘶叫一声,把季布倒下马鞍。韩颓当见如此恐季布有失,大叫一声,舞如意金枪来战。这边厢,有覃天葵提双金锤出来战住颓当,道声:“少爷,你还认得我么?”
韩颓当望了望来人,道:“怎不认得,汝本为我父韩王部下主将,竟弃得助胡贼来犯我中原!”覃天葵回道:“少爷之言差矣。我且问你,汝父身为汉臣,为何被杀?”颓当又把枪来刺,说:“这与你何干?”覃天葵将双锤挂住金枪,道:“汝父为汉王立下如此多之汗马功劳,却只因些功名封地之小事而被汉王残忍杀害,汝岂不知?既如此为何还要替刘氏卖命?是为不值矣!”韩颓当破口大骂:“少在此拨弄是非!着枪!”又刺来一枪,覃天葵金锤架住道声:“吾已让你三下,若再进招,休怪我不讲情面!”话音未落,韩颓当金枪扫来,天葵把锤一合,挂住其枪,随后两臂一较劲往回拉,竟把那金枪扯飞了过去。
周勃望见先战失利两局,忙叫鸣金收兵。众将回城皆闷闷不乐,周勃与众将士商议:“匈奴军中竟出汉人叛贼,却又这般厉害,列位将军不敌数合便败下阵来。如此不能克敌,难向陛下复命,国之将亡。为之奈何?”众大小将官数十位皆摇头叹息,此时,站出一人叫道:“元帅不必担忧,今日我已望见那番将不过如此锤法,在吾手中不过一百合定拿下他!”周勃抬头一望,见是铜锤大将英贲,喜道:“英将军不愧为名将之后,明日之战,可有把握?”英贲拱了拱手道:“元帅,明日若擒不住一个主将回来,末将提头来见!”周勃拍案喜道:“将军好胆识,明日本帅亲自与你擂鼓助威!”英贲再次抱拳:“谢元帅!”
周勃又道:“怎奈敌将四员,各个勇猛无敌,只当的住一人,却也无济于事。”此时韩颓当立起言道:“元帅,今日也并非我等战不过他。只是旧人逢面,有些打不出手。虽口上说辞,心中有不忍。然今敌将如此说法、下手这般狠绝,已教我等断了往日情义。明日再战,定不再手下留情。”周勃冷笑道:“将军虽知如此,怎奈连败两阵,军兵失了士气。敌军士气正盛,再战我军必亏。”颓当不再言语。
英贲却道:“报元帅,吾知一人可破此匈奴大军。”
周勃问:“哦?是何人?”
“此人姓陶名沿,冬乃陇西人士。他常年驻守边关,与匈奴人数次交锋,匈奴人却不敢与其硬战。忠贞不二,然有勇无谋,十几年前与匈奴人一战大败其主帅,斩将无数被皇上革去官职削为庶民。而今,我若请的此人来我军中,定能鼓舞军兵士气。”
“吾知此人,其与我有些交情,。如此正好,若得此人实乃为我虎上添翼!此人所住距此不算远,事不宜迟,吾速速派人去请。”
次日,周勃领众将出城迎敌。匈奴主帅大声嘲讽道:“南国蛮子!尔等不要再战白白浪费力气了,早早让出城池,放我等进去夺了汉朝天下,彼时汝等皆为我匈奴立国猛将,不失终生荣华富贵。岂不为美?好过在此屡屡败阵,挫伤锐气,稍有差池性命不保。”
只这几句话,气得英贲牙根咬得直痒痒,破口大骂:“蛮荒草贼!休夸海口!待爷爷来取你狗命!”随即举双铜锤纵马跑来,周勃在战车上擂鼓助威。
呼斯力问手下四将:“何人与我去擒了此人?”虞定汉道:“元帅,此人之父英布为我父亲虞子期曾为金兰兄弟共效霸王麾下,待吾去讲情来投我匈奴大营。”呼斯力应允。
虞定汉纵马手持烂银锤来到近前道:“兄长且慢动手!”英贲大叫:“逆贼休得多言,爷爷我不会听信你妖言!着锤来罢!”举锤便往下砸,虞定汉双锤架住,道:“兄长!何苦为他刘氏卖命?你我父亲本为霸王麾下干将,只因造化弄人教刘邦小儿夺得天下。”却未说完,英贲又一锤砸来,虞定汉又将锤挡住,叫道:“兄长怎的这般不识大体?我等本为楚将,为何效命于汉?”英贲不答话只是把锤打来。虞定汉见如此说不动,便把马一拨跳出圈子外,吼道:“英贲!你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安能立于天地之间?!”
听得此言,英贲却是一愣,骂道:“逆贼,我英贲一生行事光明磊落,汝怎的说我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却是来此讨锤,吾定打得你脑仁崩开!”随即举锤便来打,虞定汉吼道:“汝父效命霸王,汝本为楚将却效命于汉,此为不忠!”只这一言,竟把英贲说呆住了。其随后又道:“汝父惨丧刘邦小儿之首,死法苦楚,汝不思为父报仇却投为汉臣,此为不孝!投身为汉国贼臣,助其夺楚地,占我等故土,此为不仁!先父金兰兄弟之后尽在此处,好言相劝,汝却不分青红皂白只顾来打,此自残手足是谓不义!汝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也配与我交手?”这一番话把英贲说得羞愧难当,不觉放下手中铜锤,鼓声也停了下来。
却等虞定汉再要开口,只见一支箭飞了过来,直射入右胸,虞定汉大叫一声摔下马去,英贲回头一看,却见周勃正手持弯弓。匈奴那边人马望见有人放冷箭,大吼一声,三将领着数千骑兵杀来,抢回虞定汉。只那匈奴三将的锤鞭,好生厉害,怎见,只见:
金锤刮黑风,尽使人马手足断;铁锤扫落叶,只教兵将手刃飞;铜鞭削千浪,单把精锐锋芒夺。
周勃使镔铁点钢枪,季布手中方天画戟,韩颓当舞如意金枪,三人来战匈奴三将。周勃年迈,况论武艺哪是这几人的对手,不过四五合便被彭弑用铁锤磕飞出数丈之远,只吓得面如金纸,忙拨马回跑。彭弑驱马来赶,迎面撞上季布摇方天画戟来战,二人大战三四十合尚未分出胜负。但见那边,钟晃迎上英贲,叫道:“你这厮竟使人暗箭伤人,枉我等父辈曾结拜兄弟。呸!今日我等弟兄情义全无,照鞭来!”说罢摇鞭来打,英贲方才已被虞定汉说得心神恍惚,动摇其志,手中只胡乱把锤来架,乱了招式,被钟晃一鞭打着右手,打碎了手骨。英贲大叫一声,丢下了手中铜锤,拨马回跑。
此一战汉朝兵士被打得溃不成军,又大挫锐气,周勃无奈,叫人挂上免战牌,再寻对策。夜中周勃与英贲、韩颓当、季布商议军事,周勃问道:“北国人马常年人不离鞍,骁勇善战,今又添四员中原猛将,胜算实难把握。诸位可有良策退敌?”三人沉吟良久未言语。季布忽地议道:“匈奴人本就骄横残暴、目中无人,而今又连胜两仗,必定士气大增,骄纵之气必定更甚。常言道‘骄兵必败’,我等可避其锋芒,今夜月黑风高,恰是劫营好时机。莫不如待其熟睡之时暗入其营,杀他个人仰马翻,定能破敌!”
周勃道:“为今之计,也只好如此了。”便纠集八百军兵准备前去劫营。这正是:
窗下老夫夜献策,营中兵士空亡身。只知胡贼力千桩,哪得番营智勇双。
且说周勃连夜叫齐了八百精兵,令季布、韩颓当两人前去劫营,二将行至营门外,有探子来报:“禀二位将军,属下已探得这匈奴除前门外,还有一后门。寨中营房灯火皆已熄灭。”
韩颓当道:“如此正是破敌好时机,彼时破得营寨,我二人分头突围出来,以免被其一锅端了。”季布应得,二人领八百精兵便冲了进去。
军兵冲进营房,把刀往被窝中一阵砍剁,只觉砍了空的,出了营房来。喽啰们跑到季布、韩颓当面前报道:“报将军,我等都不见营房之中有人。”二人惊道:“不好!中计了!”话音刚落,一阵喊杀声,从四面八方冲进来无数匈奴军兵,为首的呼斯力大笑道:“南国蛮子!尔等中计了!本帅料定汝等久战不利,国之将亡,皇帝责备,必定按捺不住会来劫营,特在此恭候前来。今夜汝等就是插翅也难飞了!”
季布与韩颓当握紧手中兵刃,大叫道:“吾等皆为国而死,此生无憾矣!”说罢,分开两头冲营,呼斯力却也只是笑,并不着急去追。
二将带兵分别冲至前后营寨门口,忽地两处各闪出一员将领,身旁数个喽啰。韩颓当定睛一看,却是钟晃,只见那钟晃气的咬牙切齿,大骂:“汉贼!当初若不是汝父相逼,我父亲也不会自死。父债子还,我与你无什么情面好讲,看鞭!”韩颓当见来人,知是难脱此厄,把如意枪一摆,拼命来战。打有三十合,钟晃使一招“磕龙首”,把韩颓当金枪戳来枪锋次次磕开。韩颓当不禁打的一身汗,钟晃却是游刃有余,而后左手把鞭一架,挡开枪头,右手望颓当左脸打来一鞭,只听一声响,颓当应声倒地,被敌军绑了。
那边厢,季布遇到彭弑,把方天画戟来战。彭弑与其打五十合,一声吼,正中季布右肩,打断骨头,季布痛的大吼一声,不觉掉下手中戟,彭弑又上一脚将季布踹翻在地,被匈奴兵卒绑了。至此,八百军兵无一幸免。这正是:
偷营不成反折将,汉庭股肱再失贤。孝文望空忧上忧,周勃扶案愁更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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