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春节降临到人间。
大年三十的晚上,我们全家人聚在一起吃年夜饭,独独少了二格格瑾瑄。可是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她不在,难道家里人都忽略她了吗?我突然觉得她好可怜,再加上近日来身子不适,所以一顿饭吃得甚是乏味。
瑞瑄见我心不在焉的样子,便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我碗里,道:“在想什么事?怎么都不吃东西?”
我对他抱以一笑,摇了摇头,夹起红烧肉放入口中,可是刚咬下去,却觉油腻非常,恶心地想吐。
瑞瑄忙问:“怎么了?菜不可口吗?”
成福晋见状,冷笑了一声,道:“只怕是吃惯了沐王府的饭菜,嫌我们成王府的饭菜味道太差。”
“不是的,额娘。我…”我想要解释,但话还没说完,胃里一阵翻滚,干呕了起来。
我忙捂住嘴巴,跑了出去。
瑞瑄连忙跟了出来,拍着我的背,关怀道:“怎么吐成这样,下午有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我摇摇头,道:“最近总是这样吃不下饭,看到什么都恶心,特别是油腻的东西。只是之前没今天这么严重,竟在饭桌上呕了起来,我这样一定让额娘不高兴了。”
“什么?为什么你都不告诉我?”瑞瑄皱眉道,“万一把胃弄坏怎么办?”
“我以为是天气太冷,太懒散的缘故。”我看着他,有些抱歉。
“这怎么行?”瑞瑄道,“待会儿请大夫来看看。”
“大过年的,还是算了吧。”我道,“我们进去吧,莫要让阿玛额娘以为我们不喜和他们共同用餐。”
我拉过瑞瑄的手,正准备进去,不料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再次呕了起来,症状竟越发严重了。
瑞瑄忙吩咐候在门口的丫鬟去请了大夫来,然后将我抱起来,快速往房间走去。
成王爷和玲瑄见状,以为我出了什么大事,立刻追了出来。
而成福晋则面色不佳,冷声道:“真是煞星,好好的一顿年夜饭就这么给毁了。”说着便站起身,拇指拨着手里的佛珠,在丫鬟的搀扶下离开饭厅。
大夫在诊视的时候,瑞瑄、玲瑄、成王爷三人同样担忧。
“大夫,她没事吧?”大夫诊断完毕,瑞瑄忙问。
大夫满脸笑意,拱手道:“恭喜王爷,恭喜贝勒爷,福晋并非得了什么疾病,而是怀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闻言,屋内的人无不面露喜色。
“我要当阿玛了!”
“我要当爷爷了!”
“我要当姑姑了!”瑞瑄、成王爷、玲瑄三人同时惊喜地喊出声。
瑄坐到床边,握住我的手,眼里满含说不出的喜悦。
即将做母亲的我,惊喜绝对不比他们任何一人少。我抚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心中溢满了幸福之感。
成王爷对大夫道:“有劳大夫了。”
“王爷客气了。”大夫道。然后提笔记下几副药方,递给成王爷,“这是安胎药和一些调理身体的药。”
“有劳大夫了。”成王爷边拱手道谢边送大夫出门。
“王爷留步。”
成王爷便止了步伐,吩咐丫鬟道:“送大夫出去。”
玲瑄仿佛是自己要当母亲了那般开心。她摸着我的小腹,眼眸泛光:“大嫂,你这里居然孕育着一个小生命耶!好神奇!”
我笑答:“有一天你也会体会到这种神奇的。”
玲瑄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一听这话便红了脸颊。
见平时活泼的玲瑄此刻正面露羞涩,我和瑞瑄都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成王爷走了进来,道:“玲儿,走,跟阿玛出去,莫打扰你大嫂休息。”
“哦。”玲瑄偷偷吐了吐舌头,对我说,“那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望你和宝宝。”
我微笑地点点头。
“冬语,记得好好休息。瑞瑄,照顾好冬语母子。”成王爷临走时不忘叮嘱道。
“冬语会的,多谢阿玛关心。”我微笑着回答。
而瑞瑄并未搭理成王爷,只微笑地看着我。
成王爷见瑞瑄冷漠相待,也没多说什么,只轻叹了一声便离开了。
我握住瑞瑄的手,道:“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何必再生气呢?死者已矣,珍惜眼前人才好。”
“你不懂。”瑞瑄反握住我的手。
“不,我懂。”我抬手抚着他的侧脸,道,“父子之间本没有隔夜之仇,你都恨了他十几年了,够了。阿玛他也老了,你要好好孝顺他,莫不要到最后遗憾终身。”
瑞瑄无奈一笑,道:“我做不到,怎么办?”
“那你想想我们未出世的孩子。”我道,“如果他以后也恨你十几年,你会好过麽?”
瑞瑄捏了捏我的鼻子,道:“我以后一定倾尽一切去疼爱他,怎么可能被他恨十几年呢?”
“那阿玛他没有倾尽一切去爱你麽?”我道,“但你却因他间接害死了额娘就完全忘记了他的爱。如果以后你间接害死了我,我想我们的孩子也会像你现在对待阿玛那样来对待你。”
瑞瑄忙吻了吻我的嘴唇,道:“我怎么舍得害死你呢?”
你养着兰苑里的那一群小老婆,我迟早有一天会被你气死。”我半开玩笑道。
虽然瑞瑄已经许久未踏进兰苑,但那毕竟是我心中的一个疙瘩。
瑞瑄想也不想便答道:“那等过完年,我便将她们全数遣出去,可好?”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你舍得啊?她们个个可都是如花似玉呢!”
“但都不及你分豪。”瑞瑄宠溺地刮了刮我的鼻间,顿了顿,又道,“不过叶芷和诗筠不能遣。”
“我不明白。”我道,“你明明就没有动过叶芷,为什么要把她困在这里呢?”
瑞瑄没有解释,只道:“有些事现在还不是时候挑明,你以后就会懂的。”
听他这么说,我亦不再多问。思虑了一会儿,又道:“还有一些人也不能遣。”
瑞瑄挑眉:“我不知道还有哪些人可以给我不遣的理由。”
“那些被你破身的姑娘。”我认真的看着他,道,“姑娘若是清白,你便还她们自由,让她们嫁人。若是真正成了你的女人,那你就有责任养她们一辈子。”
瑞瑄释然地笑了,道:“她们多半是我故意带回兰苑来气阿玛和塔卡图氏的。凡是不愿意的,我都没碰过。我多赫尔.瑞瑄又不缺女人,何须去强逼人家?不过...”
“不过有一个是心甘情愿跟你的,只是被你赶走了。”我看着他的眼睛,道。
“我也不想如此待她。”瑞瑄道,“只是她太不识趣。”
见瑞瑄面色不佳,我忙转移了话题,问:“刚才你说的诗筠是谁?为何我从未见过她?”
瑞瑄缓了脸色,答道:“她是福建人,父亲是一名商人。两年前我去福建武夷山游玩之时遇到他们父女,她父亲当时生意不顺,我出手帮了他,条件是要他的女儿,他见我是贝勒,觉得也没什么损失,便欣然答应了。只是诗筠性格太孤僻,甚少出房间,更别说与人交谈了!所以你才没见过她。”
“哦。原是这样。”我道,“不过当初你为什么要她?你们......?”
“她不愿意,我自然不逼她。”瑞瑄笑道,“怎么了,吃醋了?”
“哪有。”我别过脸去,抿唇轻笑。
瑞瑄见我又羞又笑的模样,忍不住俯下头来含住了我的双唇。一时又是满室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