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瑄将我抱回房间的时候,我已经哭累了,闭上双眼,假装睡觉。
瑞瑄以为我睡着了,便将我放到□□,轻轻吻了吻我的眼睛,抚摸着我的脸颊,道:“对不起,我忘不了玉兰,却也不想放过你。”
泪,顺着我的眼角滑出,落在枕上,晕开一朵花。
而他却已转身离去,未曾察觉到我的疼痛。
这一日,烟雨蒙蒙。春风吹拂着岸边的柳条,柳枝轻抚河面,泛起层层涟漪。
去年今日,我依旧是个待嫁闺女,也是在此地,我怀念着和载湉幼时的光阴。
而今天,却已物是人非。
我抚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心情稍稍平静,眼含轻愁,唇边却不由浮起了一丝微笑。
多萝给我披上那件玫红色的披风,它是春节之前瑞瑄送我的,我甚是珍爱。而今天,它的颜色却让我觉得晃得睁不开双眼,在别开眼的时候,眼泪也跟着落下来。
多萝略带愁闷的声音响起:“格格,您就原谅贝勒爷吧!夫妻之间,没有隔夜之仇的。”
我不语,看着朦胧的湖面,双眼也跟着朦胧起来。
见我如此,多萝便不再多言。几天来,我都是如此,任谁劝都没用。
突然,一双熟悉的臂膀从背后将我搂住,我心下一惊,泪掉的更汹涌了。
“冬语,原谅我。”瑞瑄在我的脖间落下一吻,继而轻轻磨莎。
我紧抿双唇,泪流满面,却无论如何都不愿开口。
瑞瑄将我搂得更紧了:“我承认,我不愿卖有关玉兰花的任何东西,是因为我还深爱着玉兰。可是你我都知道,人死不能复生,对玉兰,我即使再爱,也只剩下思念。而你,才是我多赫尔.瑞瑄要去呵护一辈子的女人。”
我的身躯开始发抖,软得几乎站不住。
瑞瑄急忙抱住我,紧张道:“冬语,你怎么了?”
抬起朦胧的泪眼看着他,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不作言语。
瑞瑄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气息渐渐向我逼近。
在他的唇即将与我触碰的那一瞬间,我后退一步,喃喃道:“你为什么不想放过我?”
闻言,瑞瑄微怔,嘴唇颤抖了几下,最终却是什么也没说。
他不知道,真正让我难以释怀的不仅仅是他还深爱着玉兰,而是他的那句‘我忘不了玉兰,但我却不想放过你。’这样的他,好自私,也好残忍。硬生生将我嵌在石缝中,无法呼吸。如果说,他对我有一些些真心,我也愿意为了这一些些真心而感动一辈子。而他,对我有真心麽?
他不语,我又道:“不想放过我,是不是想报复我当初没有顽强抗婚而让你娶了一点都不爱的我?不想放过我,是不是想假装对我好,让我爱上你之后又残忍地用对别的女人的爱来凌迟我?呵……不想放过我。多赫尔.瑞瑄,你好残忍!”
瑞瑄有些惊讶地看着我:“冬语,你怎么会这么想?难道你认为这几个月来我都是在演戏?”
我心下一痛,咬紧下唇,却还是艰难地回答:“难道不是吗?”
瑞瑄失望地看着我:“那你真得太高估我的演技了。”
在他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他眼中闪烁的泪光,我多想卸下所有的伪装,多想告诉他我爱他!可是,我真得不想妥协。
多萝在一旁也看哭了,她哽咽道:“格格,你为什么要这么误会贝勒爷呢?奴婢虽然不懂情情爱爱,可是奴婢看得出这些日子以来,贝勒爷是真得疼您的!”
我一听,感觉心疼得几乎要窒息。艰难地迈着步伐,想要早些离开这里。
见我如此,多萝竟未上前扶我,我知道,她是和我赌气了。
依旧是烟雨蒙蒙。
我靠在床头,独自沉思。
叶芷走了进来,见我如此,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何苦呢?”她看着我,有些心疼,“就算不爱惜自己,也该爱惜肚里的孩子。”
我拉过她的手,看了她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叶芷轻轻拍着我的背,叹道:“缘起缘灭,一切因果,都只因一个‘情’字。”
哭了好一会儿,我方哽咽道:“芷儿,我好累。”
“累了就休息罢!”叶芷道,“让彼此都好好休息休息,一切自会好起来。”
我突然有些不安:“但如果不小心睡着了,会不会一觉醒来就会发现眼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叶芷摇头一笑:“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梦。只是梦有长有短,有甘甜有苦涩之分罢了!”
那我的梦呢?我想问,却不敢问。
也许甘甜和苦涩交织的梦是最美的吧!但倘若太短暂,是否会留下过多的遗憾?
夜很深,也很沉,瑞瑄一夜未归,我就这样靠在叶芷肩头哭泣,直到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