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囊少女回头从人群中找到了穆仁生,穆仁生这时也看到了一张阳光活泼的天使脸孔。
“我说这位师傅,我前天就来看过一下,真真切切没有的,会不会是你搞错了?”声音如银玲,质问人犹如探病的亲人般温婉动听。
“不会搞错的,我刚来的时候,我的衣服还被它挂了一下,这么难忘的事,怎么可能不记得呢?”穆仁生依然坚持自己的意见,还道出其中无奈的经历辅以佐证。
“挂?”少女很是好奇穆仁生用了这个关键字,她忍不住走过来,其他工友则纷纷让开,让她可以走得离穆仁生更近一点。
“对。”穆仁生肯定地点了点头。
“你,你过来,”背囊少女冲动地一把拉起穆仁生的手臂,要把他拉到含笑花树的跟前,让那些在一旁看着的工友,大赞穆仁生艳福匪浅。
“你看看,这么一小株,它怎么挂你的衣服啊?我倒是很有兴趣,你是怎么走路的?”背囊少女指着穆仁生昨晚扦插的那枝折来的含笑花枝,含笑地问。
“这,这株吗?我,我不是指这株啊,我是指这棵。”穆仁生看了她所指,不禁一怔,很快,他指着那棵成熟的含笑花树说。
“呵呵!”一些听得出他们相互误会了而发出嘲笑声。
背囊少女一听穆仁生所指,也才知道,原来是自己误错了意。“这棵大的,不仅是你七八天前就在的,七八年前它都在这里了。”
“你咋知道的?”穆仁生奇怪地问。
背囊少女一听到他这样问,得意地说:“好说,我就是这家主人的侄女!它还是我大伯父亲手种植的呢!”
“既然是你大伯父的,这花跟你相关吗?”
背囊少女说:“当然相关啦,我大伯父带它不走,现在我是它的新主人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么你直接带走这大的不就可以了。小的甭要了。”
“我就是正想叫你们来搬,却发现了它,它出现的奇怪,也长得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
“我前天黄昏的时候来过,想替它订做一个多大的花盆,准备今天把它移植到花盆上的,当时,真的没有这株小的,咋不到两天,它会出现在这里了?”
“这还不容易,你看,”穆仁生示意背囊少女走近一点,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这里有个切口,很明显是有人把它扯下了,然后又插在地上的。”
穆仁生本想说出那个切口其实是自己扯开的,要是他以往的做法,肯定会是这样做;但是,他想深一层,却怕她追问出“亲上加亲”咒语,到现在,他还无法肯定,那块竹简和“亲上加亲”有没有直接的关系,以后有没有更大的影响力,要是影响到自己不好的话,即使说一次谎,他也认为有必要了。
“那个切口我看到。我不是奇怪那里,我是奇怪这小株的含笑花枝,据我刚才对它的观察和测量,它不像是这两天插下去的。”
“不像?像什么时候插的?”穆仁生好奇地追问。
“它有根了!要知道,这含笑花,以扦插法来种植的话,最好在七月下旬到九月上旬,但是,现在才六月下旬呢!”
“早一点没问题吧?”
“可是,它看起来,已经插了二个月以上了!”
背囊少女这样一说,不仅是穆仁生,连旁边不太懂种植的人也为之惊奇。
穆仁生借故蹲下来看清楚一点那小株的含笑花,好像昨晚自己手握过的痕迹还在,可就是不理解,它怎么能够在一夜之间长出根来了?难道是最后那句“亲上加亲”的说话的魔力?
“这是个奇迹啊!”背囊少女继续向着其他人解释,其他工友个个都屏气凝神,侧耳聆听,表现出不知是对那个背囊少女还是对那小株含笑花浓厚的兴趣。
“你瞎掰的吧?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凭这个。”背囊少女说着,从背囊里拿出一张学生证,上面清晰写着“某某省农业大学罗妮苹”字样。
“嗯。”工友们个个都心悦诚服地点着头。
穆仁生想不到这个主家的侄女,又会是农业大学的大学生,“大学生?几年级的?”
“一年级。”
穆仁生心中一阵暗喜:才一年级的学生,还不会调查到我身上吧?
“看来,要是我还在读书的话,也是大一学生了。”穆仁生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有根据的,如果他三年级没有留级的话。
“是吗?”果然,背囊少女显得很开心,忙从背囊里取出手机,“都和你聊了这么多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背囊少女这样一问,问得其他工友纷纷向穆仁生投来羡慕的眼光。
“他叫木头。”有快嘴工友替穆仁生说出了他的外号。
“木头?”背囊少女自然一怔,这世上有姓木叫头的人吗?
“不是,是叫穆仁生,穆是穆桂英的穆,仁是仁义的仁,生是生活的生。”穆仁生上前,指导着她打字。
“那么,手机号码呢?”
“暂时没有。”穆仁生摇了摇头说。
“QQ呢?MSN呢?”
穆仁生摇了摇头。
“Email呢?”
穆仁生继续摇头。旁边那些工友从他的摇头看出他的贫穷,都替他婉惜不已。
“这样吧,我给你我的手机号码,有事可以找我。”说完,罗妮苹从背囊里掏出便签纸和笔,飞快地写下了她的号码,递给了穆仁生。
“还有,请你们帮我把这一大一小两株含笑花都给挖了,抬上我同学的车上去。说着,她指着停泊在外面的一辆深绿色小卡车对工友们说。
“谢谢了,我怕弄掉它,要先把它放好才安心。”转而告辞了背囊少女,穆仁生急忙跑回工棚,然后,直至他们挖完树,搬完树才出来。
因为,穆仁生不敢再碰那两株含笑花了。他害怕,要是他的手接触过后,又不知会长出什么令人惊异的事情来。
中午,又是夏日炎炎。
工棚内,最热闹的不是人,是各自床头的风扇,个个都开尽了档次,风扇也只得拼命地摇晃,有些毛病的,配件与配件之间,碰撞的厉害,吵杂起来,不逊于外面树上的蝉狂躁的叫声。
尤其是一点到二点这段时间,人们大都不愿意在外面闲逛。工头也说,这么样的鬼天气,要是强行工作,很容易会中暑的。宁愿趁这段时间,睡个午觉,休息一下,宁愿把工作延时到晚上七点,也不要在中午上逞强。
穆仁生正想赞扬工头有人情味。
突然,一阵急促的碎步声由远至近。
冯绿茵鬓角渗汗,满面霞红地在酷日中跑来,出现在工棚门口。她喘息着不能说话,只能向穆仁生招手示意。
“什么事吗?”穆仁生边问边趿着拖鞋走过去。
“一,一边走,一边说。”冯绿茵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穆仁生才知道她的辛苦,更感知,这辛苦的背后可能有更惨状的事情,于是,他二话不说,心领神会地起行。
众工友面面相觑:这小子,去到哪里都受女孩子的欢迎,唉,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现在可以说了吧?”走了一段路,就快到工地门口了,穆仁生这样问冯绿茵。
冯绿茵小手向外一指,“继续走,去我的学校。”
“什么?去你的学校?”穆仁生想停下,却被冯绿茵推着走,“干嘛了?人间地狱了?”
“不是,只是门卫让进不?”穆仁生知道城市的学校守卫森严,不亚于皇城行宫。
“没问题,我跟他们说了,你是个老实人,只是去帮一下我们,很快就行那种。”
“我老实?”穆仁生想起昨天为了招惹麻烦,在罗妮苹面前隐瞒了事实的事,倒有些愧意,“那你要我帮你干什么?”
“是这样的。我的一个好朋友,放学的时候,一个不小心碰断了教室后面的一盆盆栽。”
“碰断了?叫上我干什么?”穆仁生有点混乱。
“哎,你不是有句‘亲上加亲’能够长叶子的话吗?看能不能帮上我的朋友,要知道,那盆盆栽是生物老师从他家里拿过来给我们展示的,听说,要十几万呢。”冯绿茵说“十几万”的时候,脸色也变了。
“哦,原来是这样。”得知冯绿茵是想借自己的手,来催生盆栽,也无可厚非。何况,助人为乐已经是穆仁生血液里流着的基因了,“没问题,只要时间允许的话,我怕耽误了开工的时间。”
“很小问题,应该很快就搞好的,要是真的耽误了,我和爸爸说一声就是了。”
上了大街,拐了个弯,穆仁生不禁一怔,他眼前的视野突然空旷壮阔起来。
原来,在这段水泥路的左边,居然也是一个黄土高筑、瓦砾层叠的建筑工地,但样子有点像废墟。
“怎么这里,也有工地了?这工地比我们那个大多了?”才来了几天的穆仁生,还没有机会上街闲逛过,对这近在咫尺的新闻自然一无所知。
“听说,挖出死人头了,被公安局勒令停工了。”冯绿茵望了一眼那荒凉的黄土工地,就像看到了一个死人头的鬼魂一样,低着头把穆仁生推得更快,不容穆仁生有机会多看。
走了两条捷径,他们终于来到了冯绿茵所在的中学。
来到门口,冯绿茵向值班室的保安挥了挥手,“嗨,我又回来了。”
保安走出来,开了小门的锁。
“这就是我说的那个朋友,我现在要他帮我干些活,你要不要检查一下?”冯绿茵说。
“背心热裤的,要是藏了东西,一眼就看出来了。不用了,走吧。”保安大大咧咧地说着,也马上放行。
踏入校园,凉风也跟着窜上那十几米高大的棕榈,娑娑声地摆动它们宽大的棕叶,像个气定神闲的军师,冷静地运筹帏幄;从左至右,三棵四棵地分两排伫立在教学校面前,投下它们高大伟岸的树影,更是令人感到崇高而臣服;绕过中间一座在不停地翻滚着银白色水花的假山喷泉,中间的延伸过道,已变成一个高大而长直的水泥板条形花廊,已经由上至下,由顶沿壁满是攀缘蔷薇,花繁叶茂,在这流火七月里,赶上它们的花季,本来应该会引来一场鲜艳夺目的轰动的花却被那些情窦初开的学生摘去示爱,毁了它本应该最骄傲的青春,成了这校园里,穆仁生所见之中的一大败笔。
跟着冯绿茵进入了教学楼大堂,踏上那些坚硬光滑的地砖,脚下传来霍霍的响声,打破了午后宁静的校园走廊,却给了穆仁生一种踌躇满志的感觉。
“走廊尽处那间,就是我们的教室了。”刚上了二楼,冯绿茵就逼不及待地介绍说。
“不赖啊,这里窗明镜净,凉风送爽,挺享受的。”穆仁生看着这么幽静的环境,嘴里在啧啧称奇,但在心里,恐怕还是奢望自己也能够在这里再圆读书梦。
经过了一间教室,穆仁生还要往前走,被冯绿茵一把拉了回来,“走过头了,这里就是。”
说完,已经推门进去了。
教室中,宽敞明亮的空间,整齐干净的桌椅,圆大沉重的讲台给人严谨认真的风范,宽长墨黑的黑板上还留着应该是上午老师的教案笔迹,也给人一种学有所成的感觉;天花上四台大型的吊扇,更是为营造学生的读书环境而体贴入微。
穆仁生的心中不禁哀叹一声:要是自己家有钱,其实他也是可以在这么良好的环境继续深造的。
“穆,这位就是我的好朋友,嘉嘉。”冯绿茵把一位女同学带到他的面前介绍说。
穆仁生这才发现,教室中还有一个人。就是面前这个微胖而扎着双辫的可爱女孩,她与冯绿茵那种脸形瘦削,朱唇皓齿,白皙清秀,清纯中透着干练的可爱有所不同。
“您好,我叫文嘉嘉,我知道你的名字,穆仁生,对吧?是冯绿茵告诉我的。”这位叫文嘉嘉的女同学倒是相当的热情。
她都把穆仁生该说的说出来了,穆仁生只得微微一笑,说:“那么,碰断盆栽的人可能就是你了?”
文嘉嘉嬾脸一红,说:“是放学的时候,我被同学挤到站不稳了,不小心一手拍下去——”说着,轻轻抬起已经贴了药水胶布的左掌沿,说明她已经为自己的不小心也付出了血的代价。
穆仁生还想问,冯绿茵已经拉着他走到了教室的后面,那盆真柏盆栽的面前,“快点吧,一点半了,没多少时间了。”
盆栽果然被压断了一枝,此时就像一个断了手的老人,穆仁生仿佛可以听到它的声;那如鹿角般的断柏就被她们放在盆边的桌面上,奄奄一息。
“好吧。”穆仁生应了冯绿茵一句,就上前拿起那断柏,要往树干上的切口合拢。
“亲上加亲。”他轻声地说了冯绿茵期待他说的可以长叶子的话,紧接着,他松开了那截断枝,断枝果然没有跟着掉下来。
“好了。”穆仁生转过身对文嘉嘉笑了笑。他也没有想到,会这样顺利的。
“太好——”文嘉嘉看见穆仁生发了神功后,断枝果然粘上,不禁喜不自禁。然而,当她才说了两个字,她马上看到那断枝一个歪斜,垂了下来,却还悬在真柏树上。
穆仁生一看文嘉嘉转喜为忧的表情,连忙回头一看,果然看见那断柏松开的可笑模样。
“怎么回事?”穆仁生连忙把那断柏扶正,用力地往切口上压,“亲上加亲!”
这次,他稍为大声了一点。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冯绿茵就看到有一小触柏叶新生了出来。
就在穆仁生的手刚离开二秒之久,那断柏又不配合地歪了。
“难道,这亲上加亲就只是长叶,不能接驳植物的吗?”冯绿茵在一旁看着,心里也一直在揣度不已。
“嘿,你还当真把它当成万试万灵的咒语了?”穆仁生早就不太相信,单凭一句话可以纵横天下的神话。
接着,他气馁地把断柏再接一次。连声说了四五句“亲上加亲”,希望以这句话的量变引出奇迹,然而,除了断柏连长了四五次叶外,这次断柏的歪头的时间,不比刚才的长了多少。
文嘉嘉在一边焦急地说:“小茵不是说你,能够枯木逢春,春风吹又生的吗?”
穆仁生正扶着那断柏,听文嘉嘉这么夸张地引用,就对着冯绿茵哭笑不得地求饶,“枯木逢春?还春风吹又生?你耍她吧,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
“我哪有,我只是说过枯木逢春一句,那春风吹又生是她加的。”冯绿茵连忙否认。
文嘉嘉果然嫩脸绯红,垂首不语。
“好了,现在你看到了,我没有这本事,我救不了它,也帮不了你了。”穆仁生松开断柏,走过去向文嘉嘉讲出这个事实。
“那,那我该怎么办啊?”文嘉嘉急红了眼,抱住冯绿茵茫然地哭了起来。
“等老师来了,向他说出真相,不要隐瞒,这才是最好的办法。”穆仁生看到了也于心不忍,只恨自己无能为力。
文嘉嘉没有理会他,冯绿茵也顾着拍着她的肩膀不停地安慰她。
“那,我走了。”穆仁生这时看见教室里,开始有其他学生回来。他瞄了瞄黑板上面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了二点钟了,他不便久留了。
她们还是没有理会他,他只得轻叹一声,也哀伤地离去了教室。
谁知,才走到楼梯处,文嘉嘉就追了上来。
“穆仁生,你行,行了!接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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