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时代中文网 > 宫斗宅斗 > 潇湘醉雨梦 > 章节目录 > 正文 第十五章 笑问天涯在何处 辗转身在风雨路
正文 第十五章 笑问天涯在何处 辗转身在风雨路
书名：潇湘醉雨梦 作者：尘空 更新时间：2015-08-19 13:27 字数：4000
泪无痕一直向东走去，直至消失在韩溪若的目光中，他沿着竹林的青石小径向下走，走向自己的人生，他的心中在想着，想着韩溪若憔悴的表情，不通情达理的话语。
“到底是什么使她会对自己如此？她仿佛是有意识的赶自己走？”泪无痕的心中在思索着。
几片竹叶随风而下，掠过泪无痕的视野。
泪无痕忽然顿住了脚步，竹叶！葱绿的竹叶！泪无痕突然想到韩溪若苍白的表情，可是几片竹叶为什么会使她有如此大的变化，可谓是一反常态。
竹叶，竹叶······
泪无痕反复的思索着，随着他的思索他的后背不自禁升起一阵凉意，他严肃的表情瞬间似乎裹上了一层令人发指的冰霜。
泪无痕回过头，拼命似的向来路奔去，如同发疯的野兽，因为在他的心中有着一个让所有人感到恐惧的答案。
——圣竹渊，一个让江湖中人不寒而栗的名字，一个拥有绝顶高手的杀手组织，从来没有人知道它的总舵在那里，只有漫天鲜绿的竹叶可以诉说它的存在。
然而鲜绿的竹叶出现的时候也就倾诉着他杀人的动机，而它杀人的动机也代表着将有人会因此失去生命，并且是肯定的因为它从来没有失败过。
泪无痕怎么也没有想到圣竹渊这次的目标会是不染尘世的韩溪若，难道是因为她自己的缘故？或者说他们的目标不是韩溪若，而是自己！
可是韩溪若见到竹叶时苍白的脸却仿佛在诉说她知道圣竹渊的存在，还有，她为何非要将自己赶走？
当泪无痕回到竹屋时，一切已经晚了，同时也证明了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冲天的火苗燃烧着竹屋，“劈啪劈啪”的竹子爆裂声响彻在耳际，跳跃的火焰仿佛倒影着韩溪若美丽的笑容。
痛苦、悔恨迅速包围着泪无痕，他的眼睛已失去光彩，如同死神般空洞，空洞到最终的麻木，他此刻忽然觉得自己的情感已如火焰，燃烧殆尽。
一阵凌厉的风吹过，燃烧的只剩下一副让人伤心地框架也随即倾倒，慢慢的化为一团灰烬，随风散落在空气中。也许生命的脆弱有时就像一阵风，过后什么也没有了。
秋末的竹叶也同样脆弱，即使是微风也会让它为生命而坠落，一片片竹叶划过泪无痕的发梢、脸庞，最后落在地面。
泪无痕的心仿佛已经死了，他低垂的头没有任何反应，但他空洞、麻木的眼睛却突然充满了色彩，鲜绿色的色彩，因为他看到了落在地面的是鲜绿的竹叶。
他的头抬了起来，便看到灰烬后面一张冷漠的脸庞夹杂在漫天鲜嫩的竹叶中，一股紧密且强烈的杀气瞬间将他包围，那是一种他从未感受到过的杀气。
泪无痕知道今天不是眼前这个人死就是自己死，因为他熟知圣竹渊杀人的规则取决于竹叶的数量，韩溪若手中的竹叶已经足够她死一回，而自己此时漫天的竹叶足已经说明自己的条件是必死。
“死一回和必死”听起来都是一个答案——死，但对于圣竹渊却不这么认为。死一回就是真的死一回，一回死不了就有活的希望，而必死则是一回死不了就算追逐天涯也必须得死。
所以泪无痕若想活下去从此就必须不断地杀想要他死的人，而他今天注定要杀了眼前这个人，否则他就得死。
泪无痕本不想再挣扎下去，或许死对于他来说是一种解脱，因为他承受的痛苦太多。可是他现在却有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是深藏在骨子里的情感所激发的，是莫名其妙想到韩溪若时所产生的。
但是他还不知道是不是眼前这个如刀一样的人的对手。
那个人的眼睛如刀锋般死死地盯着泪无痕，他的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把刀。
“你终于来了。”他淡漠的语气中仿佛也隐藏着一把刀。
“是的，我来了。”泪无痕望着那人回答道。
那人依旧冷漠的说道：“很好。”
泪无痕道：“你一直在等？”
那人道：“是的。”
泪无痕道：“她呢？”
那人道：“谁？”
泪无痕道“韩溪若。”
那人冰封的脸上划出一个笑容，丑陋而滑稽，但是谁看到这个笑容也不会感到可笑，只会感到恐惧，因为他的笑也像是一把刀。
“不知道。”这三个字从那人丑陋的笑容中渗透出来，砸在泪无痕的身上。空气仿佛在收缩，让泪无痕感到身体一阵疼痛，那人道：“还有什么要问吗？”
泪无痕道：“有。”
那人道：“说。”
泪无痕道：“你是谁？”
那人默默道：“刀无情，人无刀，人无刀时胜有刀，难恨藏刀笑天涯。”
“绝情刀——无刀！”泪无痕接着他的话说道。然后他抿嘴一笑道：“动手吧！”
“算你有眼光。”随着那人的话语他的身影也跃起来，空中的竹叶依旧纷纷扬扬的落下，两道残影夹杂在其中相对而驰。
一片竹叶划过泪无痕的眼睛，但随即不见了，燃尽的竹屋上方，他们就如同两道“参星”交斥而博。
时不时传出阵阵兵刃相交之声，但他们谁也没带武器，一层层刀光剑影叠加而出，四周的竹子在他们的身影中不断的倒下。
刀！浓烈的霸气穿过空气绞碎竹叶。
剑！犀利的剑气横出斜坠划断竹子。
片刻后忽然两人相背而立，静静的站在原地。
泪无痕的右手贴在胸口心脏处，他笑了，因为他活了下来，他开口道：“你输了。”
那人也笑了他道：“你也输了，不过我必须恭喜你。”
泪无痕道：“为什么？”
因为你的剑气，他默默念叨：“剑无情，人更无剑，只可惜了多情的君子。”他似乎笑了笑接着道：“你配做我的对手，能死在你的剑下我很高兴。”
说完这句话后他的眼睛开始空洞、死灰，鲜血顺着他的口中流下，一直滴在地面，在他的心脏处，鲜红的血慢慢侵透衣襟，然后渲染开来，流满整个胸膛，而他的人依旧站着，永远地站着。
泪无痕慢慢的移开右手，在他的手中一片翠绿的竹叶沾着零星点鲜红，已经被划成了碎片，若不是这片竹叶，或许现在永远站着的就是自己。他缓缓移开竹叶，心脏上皮肉的伤口还不足以致命，甚至不影响他行走。
于是他笑了，凄然的笑了，他背着背后已逝的生命说道：“我没输。”
然后他向前走去，因为他要找寻自己活下去的希望，可以使他不惜做出卑鄙手段、成为小人的希望。
泪无痕静静地走在竹林里，风吹的竹叶沙沙的响，也吹的他背后一阵飒然。
泪无痕不自觉回过了头，警惕性的向四周望了一眼，然而除了那具尸身外，什么也没有。
他缓缓的转过身向前走去，踏着积在脚下干燥的竹叶。忽然，寒光一闪，一把刀从自己脚下冲刺而上，紧跟着左右以及上方也引来三把刀。
泪无痕急忙向上窜起向左侧翻越而出，同时右脚撩起斜刺里踢翻左侧的刀，“当啷”一声上下两把刀相交坠地，泪无痕左脚着地，身子向左方紧跟着划出避过飞来的刀，背部顺势倚在身旁一株碗口大的竹子上。
他张目四顾时一切依旧平静如常，就连那四把刀也不知去向，就好像什么也未发生过。泪无痕抚慰着胸口的伤痕，虽然伤口不大但适才的猝然也使他感到丝丝痛楚。
他倚在竹子上，放目四顾丝毫不敢懈怠，因为此时他知道丝毫的不慎也会让他折命于此，同时他也对圣竹渊产生了一丝畏惧，不是出自于对自己的性命，而是出自于对韩溪若的担心。
然而四周此刻却安静如常，仿佛只剩下了自己的喘息声，但就是这种安静的氛围却使泪无痕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他缓缓迈开脚步向前走去，即使他明白前面有多危险，但他也必须走下去，只为了一份内心的激情，那份促使他走下去的力量。
可是他刚走两步，便不得不退了回去，因为在他面前的空气忽然一阵扭曲，就仿佛流水一样，并且其中伊然夹杂着一股仿佛可以摧毁一切的刀气，迫使他不得不退回来。
他依旧背靠着那只竹子屏息四顾，因为他知道只有竹子的依靠，才可以保证自己不背后受敌，同时也可以减少自己的顾忌。
然而这次他错了，并且错的离谱，在他的身子刚触到竹子时，便感到了背部的刀气，悄无声息刀气。
于是他迅速向左侧避让，但随着破竹之声，一把刀已经穿透了他的右胸，紧跟着那株竹子在泪无痕的背后爆裂成碎片，露出一个人，一个完全被黑暗包裹着的人，就连他的眼睛也看不见。
他拔出刀，泪无痕忍不住喉头一甜，一口鲜血激射而出，他左手按住流血的伤口，脸上尽是痛苦之色，双腿不自觉瘫软下去半跪在地。
那个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泪无痕的面前，就像是一个幽灵，就连他的呼吸声仿佛也听不到。
泪无痕静静的看着这个人，忽然泪无痕的目光聚集在那个人的背后，因为那片空气突然再一次一阵揉动。
刀声过后，那片空气仿佛布匹一样被撕裂，从里面挤出了四条人影，一样的黑暗，一样的鬼魅，加上之前的那个人，就好像五个一摸一样的人。
泪无痕看着这五个似真似幻得人，瞳孔一阵收缩，因为他已经猜测到了这五人的身份，比无刀更可怕！
来自西域的“五灵圣翼”，他们的功夫则是江湖失传已久的“幽灵录”，一种神秘的邪功。据说练这种功夫的人在大成后，身体将会融为一体，就连呼吸也没有，仿佛一个活生生的傀儡。
他们可以穿透任何物体，甚至可以融入到空气里，做到真正的“神不知，鬼不觉。”
然而却要付出人生最本质的意义，生与死对他们来说已经毫无意义，权势、金钱在他们面前已经毫无价值，他们的活着只是为了别人，为了别人的权势、金钱而付出杀戮。
泪无痕的额头因伤痛渐渐沁出汗珠，鲜血滴在地面，更映衬出此时他苍白而无力的脸。他想站起来，因为他不想就此倒下去，可是刚站起来的身子便又无力的跌落了下去。
他握紧了拳头，他此时感到非常的无助，但事实却让他无可奈何，泪无痕抬起头望着面前五个如幽灵一样的人，望着那把滴着鲜血的刀。
忽然持刀的人向他走来，一直走到他的面前，刀锋一转一束光映射在眼里，刀风仿佛劈开空气般向泪无痕滑下。
突然“镫”的一声过后，泪无痕抬起头便看到停在自己眼前的刀上穿插着一片竹叶，不是枯叶，不是绿叶，是鲜艳的红色竹叶，如同孔雀身上鲜艳的羽翎，可是竹叶怎么会穿过坚韧的刀呢？那该需要多大的力量！
那五个如幽灵一样的人同时望向这把刀上的红色竹叶，然后同时消失在了原地，没有一丝声息，仿佛得到了某种指令。
但就在他们消失的同一刹那间，随着几声诡异的惨呼声后，五个黑影再次出现在泪无痕的面前，然后一个个仰面倒去，最后化为一滩滩让人感到恶心的血水。
然而这一切却没有被泪无痕看到，因为他在他们消失之前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也许死亡对于泪无痕来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来自内心深处未知的恐惧。
朦胧中他缓缓的抬起头，然后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韩溪若，她依旧风姿翩翩，桃色衣衫在阳光下起舞飞扬，如同一只恋世的蝴蝶。
泪无痕内心感到一丝松弛，仿佛充满了无限的温暖，于是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直至韩溪若的身影在他的目光中朦胧消失。
这会不会是自己的幻觉呢？他在心中问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