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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二章 真相，你不知道的事（6）
书名：梦回魂难转 作者：伊裳 更新时间：2015-08-19 12:22 字数：2272
回渃水经过泠雪山，戍边的将士说在泠雪山的冰域之外，渃水和湘水交界的地方发现一个被冰封住的锦鳞。冰层不是很厚，只是普通的冰。我解开冰，冰里那个人的面容渐渐清晰……是澜汐。她的气息很微弱，法力也耗尽。我和洛浪跟着水婆轮流施了几天的法术才救回她的命，她醒来后一直呆呆看着窗外，问她什么都没有反应。
澨拆药纱复明那天去见她，她却突然有了反应。我走到她身边，她愣愣看着我，她眼里充满了恐惧和怨恨。似乎有什么不对头，可是我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那天，她提着剑闯进圣宫，我彻底明白了，我又中了流潇设的计。澜汐被她冰封住，迷迷糊糊的时候，看到了流潇制造的幻影，所以澜汐才会以为是我杀了海洢。流潇就是要澨相信澜汐的话来怀疑我。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澨会毫不犹豫地护住我，她已经能感受到真正的我，要不了多久她就会彻底的明白……然而，澨对我的“偏袒”气走了澜汐。我不知道她到底看到什么，为什么那么不容置疑的认定我是凶手。我才是海洢，我才是她的主人。
澜汐说她要去找我杀海洢的证据，她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泠雪山。我赶到泠雪山的时候，她一动不动地躺在冰域上。我飞奔过去抱住她，用驱散她身上的寒气。一道白光闪来，冰冷的剑刃已贴到我的脖子上。她看着我，目光冷得如同泠雪山上千年不化的寒冰。
她说，为什么要来救我？为什么要杀海洢？
我握住剑刃看着她，我手上的血顺着剑刃流到她的手上。她十岁就做我的锦鳞，我的体温，气息，法术她是最熟悉不过的。
她眼里的寒意渐渐消散，缓缓松开剑走近我，伸出手轻抚我的脸。
她说，你是海洢？你真的是海洢！
我点点头，她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奔涌而下。我伸出手刚触到她脸上的泪痕，她突然倒下去，倒在流潇的脚边。澜汐不住地往外吐血，黑色的血液顺着她的手臂流过手腕上蓝白水晶缠绕的链子上，蓝色和白色的水晶被不断蔓延的黑液吞噬。蓝色的水晶链是她跟我的时候我送给她的，白色的水晶链是洛浪跟澨的时候，澨送给洛浪的。我带她出征的时，洛浪把他手上的链子送给了她。那天她把链子托在手上给我看，她说洛浪已和她许下了婚约，打完仗她就和洛浪成亲。她说话的语气和脸上的笑容洋溢着满满的幸福。当幸福最近的时候，又忽地飘远，再无痕迹……
流潇冷眼扫过澜汐看着我，她说，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渃海洢了，破坏我的游戏规则，就得死。
我舞动手指拔出剑，剑气向她横冲过去，她淡然地侧过身，脸上浮出莲花盛放般的笑容。
她说，渃海洢，别忘了，渃水澨，你妹妹，还有整个渃水的命运都在我手里。
澜汐强撑着坐起来，白皙的脸上微露出笑容，她抬起手，剑刃如光吻过她的脖子。
澜汐，澜汐。
我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她强撑着微睁开眼，缓缓伸出手触碰我的脸，轻喊我一声，海洢。
她的手从我的脸上重重地垂下，绝美的笑容永远地凝结在她的脸上。
流潇借澜汐私闯泠雪山为由切断泠雪山上的水道，依澨的脾性是不会逆来顺受的。我和洛浪商量移去湘水的事，洛浪起初不愿意。他已经没有了澜汐，他不愿再离开澨，更不愿意丢下澨一个面对所有的苦难。
我只说了一句，你不仅仅是澨的锦鳞，你还是锦鳞族的族主，你不走，没有锦鳞会背井离乡。
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再没有说话。
锦鳞离开了渃水，曾经浩浩汤汤的渃水渐渐远去，消失。澨常常站在圣宫的望月台一言不发看着地平线处干涸的土地，她的目光穿过干枯的远方落在那些我是海洢或是渃燃时共同的美好回忆里。看着她忧郁的模样我蓦然发现自己是不是错了，我一直忍让，我只想护住她的命，让她好好活下去，像一个小精灵一样，自由自在地欢跑。可是，三年了，澨身边的人一个个走远。澨那晚抱着我的手说，如果有一天她像失掉海洢一样失掉我，那她的生活就没有了意义，只剩下一片空无。而我也终将离去，到了那个时候，她的世界是不是就剩下她一个人面对所有别离的痛和无穷无尽的迷茫？我的心开始疼痛，我从来没想过事情会到如今这种地步。
三年来，流潇一步一步除掉澨身边的人。即使渃水只剩下了空荡荡的枯苦，一样没有让流潇停下手。溪洢去洢水两年后，噩耗传来，溪洢被处死。我一直小心忍让，只为护每一个人周全，结果他们一个个死在我面前。我想不明白她这样赶尽杀绝的目的何在？下一个就是我了，我是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死亡对于而言是一种释怀。只要我死了，一切都会结束。澨却不愿意让我领兵上战场，她害怕失掉我，她害怕我会和五年前的海洢一样，一去不复返。我也害怕，我害怕，从此别后再无相逢。我害怕，以后她一个人面对凄清的夜会不停地心痛流泪。我害怕，有一天她知道这一切会恨我。可是我已经没有办法了，事情已经到了我无法控制的地步。我现在离开她，她还不是孤单的一个人，她还有洛浪，湄和水婆。我要她活下去，而我必将离去。
在青草坡，澨主动吻了我的眼睛。她知道我的忧郁与不舍因为她眼里翻涌着同样的情愫。我把她搂进怀里，忘情地吻住她。她说过，我是她向往的自由自在的生活和美好的爱情，我是她的信仰。而不管我是海洢还是渃燃，我所能给她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思念和伤痛。我不在乎我吻她的时候她把我当成作谁，因为她心里只有我这个信仰。
出征那天，澨站在高高的领兵台上含泪看着台下千千万万的士兵。这个曾经厌恶战争纯真善良的女孩也被迫发动战争来捍卫自己的家国，也要面对战场杀与被杀的残酷和窘迫。
我翻身上到马背的时候真真切切听到她喊了一声，海洢。
我愣了愣，她认出我了，她终于知道了。
真的是天意弄人，偏偏要在离别的时刻安排痛彻心扉的“重聚”。泪水抑制不住涌上眼眶，我僵直地回过身看着她，她已慌乱得手足无措。我蓦然明白，她喊的不是我，她喊的是她心中的海洢，而不是她眼前的渃燃……不管是庆幸还是继续的忧伤，我心里装载的只有对她的不舍和汹涌不息的苦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