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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之后 第十四章 十指相扣
书名：听天使在唱歌 作者：沈墨痕 更新时间：2015-08-19 11:37 字数：3173
十指相扣......是自己先放开他的手，闭上眼，黑暗中浮现一幅幅他的画像，当时真应该多看两眼。
现在，无论自己再睁大眼睛，无论烈日还是明月都看不见了......
为什么会到了这一步呢？
最错最错的，就是七年前没有忍住这悸动的心，就算当年早就知道可能是个结果，也还是没有能忍住......整颗心，都被他占满了......
不见他，便不用忍受死别的痛苦。
这是最好的选择......对他......对自己......最好的......
可劝说了自己这么久，心里的怨恨居然没有减少半分。怨恨上天的不公，怨恨爷爷的纵横，怨恨自己的懦弱......
还记得当时，就算是被确症患了脑瘤，也没有太多的惊慌，都从没有失去过希望。那一年的自己得到了真正的自由，在爷爷的默许下，随意地活着，说要说的话，做想做的事，多么洒脱自在。后来，认识了范哲，认识了绝舞的人，大家一同在九华山飙车，一路上洒下绚烂的青春。
原来，自己真的变了很多，害怕失去，因为曾经得到。
为什么改变了呢？
大家都说爱情可以令人变得盲目，这种盲目就像传染病一样，从强烈执着的心蔓延到全身。
可笑。
把相处的时光加起来仅仅一年的时间，居然能让人留恋到这步田地。不见就不见了，现在为什么又要觉得后悔？就算预先知道了这个结局，你又能做什么呢？
能不能不要认识？能不能不要相爱？能不能不要再见？
一夜已是错误，自己却让很多夜都成了错误。
可是......没有了范哲......自己的人生又会是什么样子
算了算了！
我们还是认识了，还是相爱了，还是七年以后又纠缠在了一起，到了今天这一步，心里唯一割舍不下的就是他，那些“不要”又有什么意思。
“范哲......”雨柔坐在花园的秋千上，抬头仰望这天空，嘴角扬起灿烂，令月光失色的笑容，念着这个名字：“范哲......”
漫天的星幕映到了她没有焦距的琥珀色眼眸，折射出浅浅的水光。
上天，静静地站在另一头，亘古不变地俯视这世上一切的爱恨。
远远站着的欧阳不忍在看，把头转向一边，他认识的小公主不会露出幸福到哀伤的表情，她的活力一点一点流失耗尽。
一道身影划过他的眼角，他抬起头看，惊讶地看着那个背景悄无声息地越过他，走向独自坐着的那个人。
他愣住了，看见站在一旁的师雨菲，欣慰一笑，转身与师雨菲一起离开。
尽管听力下降，师雨菲还是感觉到了了有人接近：“是谁？”她轻轻地问：“是你吗？欧阳小哥。我说过了，我只是出来坐一会儿，透透气，一天到晚呆在房间里，没病都闷出病来，我马上就会回去，乖乖睡觉的。”
“护士小姐说，今天晚上天气很好，可见度很高，能看到很多星星。”师雨柔抬头遥望着天空，嘴角弯起温柔幸福的弧度：“不知道看不看得见牛郎织女星。”
“看得见，看得很清楚。”有人回答她。
师雨柔的心猛然静止了下来。
“每一刻都能看得很清楚，不光牛郎织女，还有北斗七星......”
“是你......”师雨柔呢喃，像在自语又想在问他：“是你......”
“是我。“那个她绝不会认错的声音这样回答她：”还会是谁？”
“我......你......”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生气？”范哲看着他：“你知不知道你七年前不告而别，我找了你多久？”
师雨柔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来。
“你现在又来是不是？又像当年一样，对我做出最残忍的事情。”范哲走到她面前：“你以为只要我不知道你死了，只要我不知道你看不见我，听不见我，你就可以永远摆脱我了，对不对？你真那么讨厌我？讨厌到不想再见到我吗？”
“不是!”师雨柔拼命摇头：“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么样？”范哲从高处盯着她，眼神锐利夹杂着通信：“既然那么讨厌我，只要你说一句，我马上远离你，不再纠缠你！”
“不是的......”雨柔的脸在微弱的月光下越发苍白，嘴里的字句破碎：“我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没有？其实，你心里很清楚，除了茉茉，我最在乎的就是你，能伤害我的一直只有你。”范哲的眉宇间充斥着冷酷：“即使你用你妹妹雨菲的身份，即使你就住在隔壁，你离我只有一墙之隔，我却一无所知，师雨柔你真的很厉害，不出现在我面前，却依然将我玩弄在鼓掌里，分辨不出东南西北。”
师雨柔突然觉得周围的温度骤降，忍不住把身体蜷缩起来。
“告诉我，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范哲漠然地看着师雨柔，唇角挂着一抹讽刺。
“不值得。”师雨柔环抱自己的双臂：“我对你而言，不过是年少时候的遗憾，你以后还会遇到更好的人。”
“这只是你的借口。”范哲的声音竟然温和起来：“这只是你要把我推开，编给自己的接口。”
“从认识到相恋，我们真正相处的时间有多久？半年，还是一年？”师雨柔嘴唇发了白：“七年的时间，我们一直在分别，我们一个在西岸一个在东岸，毫无对方消息。我们相处的时间，甚至不及你和Bonnie姐和小米相处的时间来的长。你对我的执着，也许只是因为当年我不告而别而产生的渴望......”
“不要再说了！“范哲压低了音调，抚摸师雨柔的散落的碎发：“不要再惹我生气了！”
师雨柔仅仅咬住嘴唇，任由鲜艳的红色从唇齿见流了出来。
“你说完了？是不是轮到我说了呢？”范哲单膝跪倒了地上，和她平视着，灼热的气息温暖师雨柔冰冷的脸颊：“我不知道你会这么想，在我心里，师雨柔开朗活泼，天不怕地不怕的。我只知道，你对于我来说，是不可替代的，任何人任何东西懂不行。”
“可是......”
“你先听我说完。“范哲打断了师雨柔：“我还记得，那天下午醒过来，你不在，我哪里都找不到你，我的心整个就空了，脑子里有个声音在说：她走了，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师雨柔更加用力，牙齿几乎嵌进无血色的嘴唇去了。
“也许，在你走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已经死了。当看见雨菲那一刻，第一眼我把她误认为你，当她挽着段行风的手缓缓走来的时候，我嫉妒得快要发疯。后来知道她是你妹妹的时候，我同样无法容忍雨菲依偎在段行风怀里，因为那张脸和你太像了。”范哲用手指为她餐区滑落到下颚的血迹：“我不愿也不能再错过了，所以，那一下雨的晚上，我留住了我以为的雨柔，有了一段放纵，很庆幸，那是你，完完全全的师雨柔。”
师雨柔感觉到范哲温热的指尖拭去自己的血迹，分开了自己紧紧咬合嘴唇的牙齿。
“我发现你掉落的戒指，那时候，我欣喜若狂，真的是我的雨柔回来了。”范哲低着头，看着指尖鲜艳的痕迹：“可惜，我和你又错过了，没能追上，理所当然，我把雨菲当做你，跑去质问她为什么不承认自己是雨柔，后来听见李嫂训话，我才恍然大悟，雨菲是雨菲，嫁给段行风的雨菲。雨柔是雨柔，你回来了......”
一滴泪从空茫的眼睛里落了袭来，冲淡范哲指尖浓稠的血色。
“我有多高兴，你真的回来了，可我想不通既然你回来了，为什么不来找我，或许你身边已经有了别人。如果你身边真有了别人，我又该怎么办？”
师雨菲感觉到温热的手掌覆上她冰冷的双手，轻轻地揉搓着。
“我一夜一夜做着失去你的梦，我彷徨，如果不是我极力寻找，你是不是干脆消失不见？”范哲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腕：“而你，根本没有给我机会，连一点怀疑的机会都没有留给我，错过了一次又一次。即使与你正面相对，你仍旧带着面具，不让我看到你的样子。”
师雨菲看不见，但她感受到范哲压抑在平和外表下的滔天怒火，冰山只是范哲的伪装，他的暴戾不亚于火山喷发。
“你知道我在生气，对吗？”范哲感觉到掌下的纤细玉手在微微发抖：“你太了解我，从七年前的你头疼发病到今天的比邻而居，我都被你蒙住了眼睛，看不见近在咫尺的真相。你知道依我的个性，我不可能去问李嫂或者门卫，所以你坦然地看着我为你心焦为你痴狂为你伤心。”
师雨柔闭起了眼睛，却关不住倾泻而出的泪水。
“你后悔了吗？你告诉我，你有没有一丝的后悔？你有没有觉得选择隐瞒是对我最大的残酷？”范哲抓着她的肩膀：“你告诉我，你这是爱我还是恨我？你希望我恨你，痛苦地过一生？还是被你蒙住双眼，傻傻地过一生？你就真的甘心把我留给一个陌生人，然后独自一个人面对死亡？你就不怕我失去了你，再没有活下去的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