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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小心！野人出没
书名：草莽 作者：东野之民 更新时间：2016-07-20 05:00 字数：4659
熊庄再次苏醒过来时，还是觉得头昏脑胀，自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当他睁眼一看时，周遭的事物完全变了样，熟悉而又陌生。地在头顶上，树的树冠朝下，天则是到了脚下——天和地倒了过来。
熊庄破口大骂：是哪个龟孙子王八蛋把老子吊在了树上！而且还扒了老子的衣裳！（恭喜，我们的熊庄终于回来了。）
熊庄怒火中烧，在树上吊来甩去，挣扎了半晌，才“嘭”的一声，从树上掉下来，硬生生地摔在地上。熊庄挣断身上的绳子，这才仔细一看，旁边还有一个燃尽的火堆，看来有人在此过夜。这个火堆自是熊庄和薇薇留下的，只是他全然不记得了。他只记得他与薇薇下山以后，本打算报复薇薇。他认为错全在薇薇，是因为薇薇他和师傅才决裂的。然而，他磕完三个响头以后，再站起来时，脑袋便晕晕沉沉，手脚也不听话了，别说报仇了就是行走都困难，但他仍是坚持向前走。走着走着自己便像坠入了梦境一般，从前的记忆在脑海中一一回放了一遍。等他醒来就只发现自己被赤裸裸的吊在了树上。至于他睡过去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他一概记不得了，只是觉得似乎发生了很多事。
他四处一看，却未发现薇薇，顿时怒火中烧：妈的，一定是那个小魔鬼干!其实熊庄这样想也不无道理，在玉鼎门时，薇薇不就把他赤裸裸的绑起来了么。但是他没有想过，人家一个小孩子哪来的力气把你这副八尺之躯吊在树上。
然而，当熊庄想到薇薇时，心中却产生了些许异样，仿佛自己的心与她系上了什么牵绊。熊庄也管不得了，想先把她找到再说。至于，是因为想报仇而找她，还是因为挂念她而找她，他也不知道，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
不过走之前，先得弄个东西遮羞，于是他找了一些树枝和树叶编了一个裤衩，刚好遮住他的要害部位。然后，他大步向前走去，至于该往哪里走，全凭感觉。
黄岗村，这里离王顶山已经有五百里之遥。这里也是一个民风淳朴的地方，山水环绕，良田美池，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男女种作，黄发垂髫，怡然自得，真可谓一块世外桃源。这里比熊庄他们的那个村子可大了不少，也热闹了不少。熊庄所走的方向，便是朝此而来。
黄岗村的村头有条小河。河水清冽见底，往来游鱼，灵动可爱，卵石层聚，细沙铺滩，青树翠蔓，蒙络摇缀，好一方灵秀之地。
河旁有一群浣女，高谈阔论，好不热闹。其中最显眼的是一个模样不过十六七岁的女子，长得清纯可爱，明眸皓齿，如这河水一般清莹透彻。女子着一件朴素翠色小袄，挽起了袖子，露了玉臂。雪嫩的小腿也从挽起的灰布裤腿中露出来，插进了泠泠的水中。在阳光的折射下，她玲珑剔透的肌肤似乎在闪闪发光。朴素的妆扮一点也不能掩饰她灵秀之气，这可算得上货真价实的小家碧玉了。
之所以说她显眼，并不是只是因为她长得漂亮，而是因为别的浣女都在忙碌地洗衣，而只有她一个人在玩耍，丢下了未洗完的衣服在岸边，跑到河中间捕鱼去了。岸边地妇女嗔怪她淘气，道：“小妹，你奶奶叫你洗的衣裳你就这么放在那里了啊？”
小妹正弓着身子仔细寻找鱼，头也不抬地回答：“放在那里一会儿再洗，我先给奶奶捉条鱼回去。”声音也像河水一般清泠。
妇女打趣道：“小妹，你抓了半天也捉不到，再不过来。我们可要回去了。”
小妹又道：“你们先走吧，我抓到鱼一会儿就回来。”另一个妇女道：“小妹还是别抓了，你实在想吃鱼叫你叔叔（指她男人）帮你抓啊。”
小妹转过头来，一脸认真地道：“不行，这个我要亲自抓给奶奶吃。”
妇女道：“你再不过来，我们可真走了。”
小妹道：“走吧。我一会儿知道回来。”
妇女担心地提醒道：“你自己要小心一点。不要乱跑，不然被黄岗上的妖怪给抓走了可就糟了。”
小妹不耐烦地道：“快走吧，快走吧。不要把我的鱼儿给吓跑了。”
妇女们叹了口气，端起洗好的衣物，结伴成群向黄岗村走了回去，边走边回头担心地瞧瞧她，只是见她仍是猫着腰捕鱼。
妇女们走后，这里顿时冷清了不少，只剩下淙淙的流水与石撞击的声响。四周的安静让小妹还不适应，但见姐姐婶婶们都已经走完了，只剩她一个人在此，顿时感觉不舒服。又想起婶婶在临走前提醒她别被黄岗山上的妖怪给抓了，不禁开始胡思乱想。
她知道，黄岗村一直都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在距离黄岗村十里外有一个山岗。满山黄土，上面寸草不生，即使长了出来不过一会儿便会枯萎变黄，因此谓之黄岗。那个黄岗是黄岗村民们的禁地，据说那里面封印着一个可怕的妖怪，专抓女人和小孩，特别是长得漂亮的女人。于是村民们都不敢靠近，几个胆大的跑上去想看个究竟，但是去了再也没有回来。此后村民们也都不敢往哪里去了，也过得太平无事。然而近年来，村子里又发生了几起女人和小孩的失踪事件，于是人们就猜测会不会是黄岗上的妖怪冲破封印将他们捉去了。也弄得人心惶惶，女人和孩子必须结伴而行，不能落单，否则就有可能被抓去。
小妹心中悸动，但随即有自慰道：“没事的，不要自己吓自己。”于是舒了一口，又开始抓鱼起来。
不一会儿，半日的辛苦总算有了回报，她捉到了一只又肥又大的鲜鱼，这可足够她们婆孙两人吃的了。小妹也是喜笑颜开，将鱼用草绳吊起，正准备拿着洗好衣服回家。
突然，她抬头一看，河对岸有一个赤裸裸的男人，半块遮羞布都没有，只用树叶挡住了下半身。她顿时心惊肉跳，这……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野人吧！
所谓的野人自然指的是熊庄。他历经千难万险才到达了这儿，也知道没衣服的苦楚。一路上他不知道被树枝刮了几次，被石头硌了几次脚。还好他皮糙肉厚，不然整个身体都是血淋淋的恐怖。
熊庄也见到对岸的女子，顿时大喜，先找她借件衣服来穿，于是双手齐挥，大喊道：“哎，这里！”说着便向前走去，想要过河借衣。
小妹看见对面的野人张牙舞爪，还在咆哮，又看他向这边走来。顿时心中惧怕
“啊……”一声大叫起来。
她这声尖叫可了不得。即使熊庄站在对岸也忍受不住这刺耳的叫声，赶忙捂住自己的耳朵，连水面都被她的叫声刮起阵阵涟漪，那些游鱼早已经吓得四散逃开了。熊庄大汗，这个女子的叫声可太恐怖了。
叫了半分钟，小妹大概是叫累了，又看见看见野人站在那里没有移动，连洗好的衣服都没有拿，拎着鱼便转身逃跑。
熊庄听见尖叫声停止了，顿时松了一口气，但见到小妹逃跑，大喊：“哎，小气鬼，你别跑。不就是借你一件衣裳么，用得着大喊大叫的么？”
但是小妹听也没听到，只顾自己奔跑。熊庄见也喊不住她，便赶忙躺过河，想抓住小妹，想教训教训她。
小妹仍是跑，边跑边回头看。但见熊庄没几下就过来河，像风一样刮过来。她顿时心中大惊，野人居然可以跑得这样快！便慌忙地大喊救命。
她哪里跑得过熊庄，不一会儿熊庄便只距她半步之遥了。熊庄一个箭步上前，从背后把她拦腰抱住。小妹哭天喊地，“不要，不要吃我！”心中惧怕万分，可不想就这么被野人吃了，但是野人的力气大得不得了，她几乎不能动弹。
熊庄见她又哭又闹，挣扎得厉害，刚想说话教训她做人不要太小气。突然迎面而来一个东西，插到了他的嘴里，一股鱼腥味。原来小妹情急之下，胡乱挣扎，正巧把手中的鱼头插进了熊庄的口中。
鱼腥味弄得熊庄反胃，于是伸手去取口中的鱼，便让小妹挣脱了他的怀抱。小妹便有哭喊着，又向前奔去。
熊庄将鱼扔到一旁人来高的草丛中，心中不快：这个小气鬼太吝啬，我看还是不找她借衣服算了。既然这里有人，那前面就一定有村子，跟着看看。于是熊庄便尾随着小妹来到了黄岗村。
小妹一路上头也不回地边跑边哭，终于挣脱了野人的魔掌到了黄岗村。刚一到到了村字，大家见了这个泪人，便关切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小妹一边哭，一边将遇到野人的事情诉说给大家听。
大伙听了都义愤填膺。
一人道：“这里多年没有出现过野人了，这个野人是哪儿来的？”
又一人道：“管他哪儿来的，赶快把它打跑，免得再有人遭殃。”
众人都称是。于是各家的那人回家拿上棍棒等武器，叫上小妹，一起去找那个野人去。
但是小妹死活也不肯去。众人又是劝慰，又是引导，说那么多大人都在会保护她的安全，再说没有她怎么找那个野人呢。于是才好容易才让小妹点头。
而那个野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他就躲在不远处的草丛中。熊庄看着村里好不热闹，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向村外走来。他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这莫不是去找我的吧，那个小气鬼是不是把我当成坏人了，不应该啊，我一没骂过她，二没打过她，怎么被当成坏人了。在熊庄的眼中，坏人的定义就是无故欺负别人的人。他自认自己没有欺负过她，不能算作坏人。殊不知人本能地对危险感知与防范也可能将好人当作坏人。熊庄见他们渐渐走远，也想不得那么多了，进村借件衣服再说。
村中的男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防范也弱了不少，熊庄不费力气地就潜入了。熊庄随意翻了一家人的围墙，便直接向人家的屋里闯。
刚走到屋门口，胸膛上就撞上一人。熊庄倒无大碍，只是停下来。
可是那个被熊庄撞上的人可不好受，因为那是一位老奶奶，立即人仰马翻，躺在地上呻唤：“是哪个瞎眼的撞了瞎眼的婆婆。”
熊庄赶忙上前扶起，询问道：“老婆婆，你没有事吧？”这才发现这位老婆婆的眼睛瞎了。
瞎眼老婆婆扶着腰杆坐起来，又听得熊庄的声音陌生，便问道：“小伙子，你不是村里人吧？怎么跑到我的家里来了？”
熊庄撞到了这位瘦弱的老婆婆，心里十分愧疚，又听到瞎眼老婆婆的诘问，赶忙解释道：“我只是路过而已，路上不小心被算计，丢了衣服和包袱。所以想到婆婆家借件衣裳。”说着，熊庄又扶着瞎眼婆婆站起来。
婆婆触碰到他身上确实是光溜溜的，和蔼地道：“原来是这样，还好她父亲临走前留下了几件衣裳。你跟我来，我给你拿去。”
说罢熊庄便跟着老婆婆进了屋。屋里光线很暗，熊庄几次不小心碰到了桌子椅子，可是老婆婆偏偏步履如飞。老婆婆在柜子了翻了很久，又摸又闻，终于拿出了一件质朴的衣裳。
“你看看这件，合不合身。”
熊庄接过衣服，几下穿在身上，终于告别了赤裸时代。“小是小了一点，不过穿着还挺舒服。”熊庄诚实道。
婆婆道：“你固然是太过高大了，她父亲还算是魁梧的身材竟也不配你。”
熊庄连忙道：“这已经很好了，有衣服穿着真的很舒服。”
婆婆笑道：“你还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这句话说得熊庄十分不好意思，他能不懂事吗，脑门上还有个口大的疤，时刻都提醒他要懂得尊重老人。
婆婆似乎回想起了心事，黯然道：“他父亲也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呢。”
熊庄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也看清她的表情，只得等待下文。
婆婆果然又道：“奉贤镇你听说过么？”
熊庄下意识地摇摇头，可是人家婆婆眼睛看不见，又怎么知道你不知道。
于是，婆婆继续说：“她父亲和母亲都在那里做生意，生意可红火了，以前每年回来都要给我和小妹带很多东西回来。只是这几年，却未见他们回来了。”说着婆婆的脸上又出现了黯淡的神色，不过因为光线的缘故，熊庄没有瞧见，所以他才问道：
“小妹是谁？”
“小妹是我的孙女，人都说长得可漂亮了，你见了也一定喜欢。可惜老婆子是没有这个眼福了。”
正说着，前院有人高声叫道：“付奶奶，付奶奶。”
熊庄随婆婆出门一看，是村里的一个妇女。这时，婆婆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赶忙上前迎接，道：“哎呀，她婶。我正要去找你呢。刚才我听到村子里十分热闹，好像有听到了小妹的哭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妇女道：“我正要来给你说这事哩。小妹遇到野人了。”
熊庄和婆婆同是一惊，这年头还有野人出现？
妇女又忙道：“您别急，小妹她没事。她现在和村子里的男人们一起去将野人打跑了。”
熊庄对这位老婆婆十分有好感，听到她的孙女去打野人了，立即插嘴道：“在哪？我也去?”
这时，妇女才看见他，询问道：“付奶奶，这位是……？”
付奶奶才说这个是路过的小伙子，来借件衣裳。妇女也大为赞叹，说这个小伙子萍水相逢，却拔刀相助，真是个侠义之士。可是她们都不知道，这个“侠义之士”口口声声说要打的便是自己。
正说着，突然前村里跑来一人，边爬便大喊：“不好啦，付奶奶，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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