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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十六章、新的困惑
书名：官道仕途 作者：杨名爱 更新时间：2016-07-20 05:00 字数：1587
当年。乡政府。
姚春燕在前，后面跟着父亲，好像押解一个女犯儿去自首。在走廊拐角处，过去老实巴交的父亲突然喝道：“左边！”
噙泪的姚春燕默默地拐向左边。她知道父亲实在是受不了人言的压力了，如果她不被父亲主动押着到乡上来，一旦乡上知道了就有可能扣上包庇纵容未成年女儿犯罪的罪名，她脸儿喷血，丰满的身体也有几分颤抖。父亲一部大胡子，酒气夹着怒气从密匝匝的胡子中喷发出来。到民政办公室门口，他抢前一步推开门，转身又喝道：“进去吧！”
屋里的人都愣住了。这两个人，乡上那时候都不认识，众人看到小的哭哭啼啼，老的气愤难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民政主任皱起眉扫一眼门外的父女俩，高声说：“这里正开会，等一下！”
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姚春燕要止步，被父亲从后面一巴掌推搡进去。
“开个屁会！我家都要闹出人命了，你们管不管？”
姚春燕被从不发怒的父亲吓坏了，不敢相信父亲会因为自己和曲林生的事气成这样，发起怒来会这么吓人，连乡政府的干部也不怕了。
这么一说，屋里果然静下来。再看那小姑娘姚春燕，衣服揪扯得已不成样子，⊙⊙上粘着泥。民政办主任仍然皱着眉，不过语气变多了：“怎么回事，你们是哪个村的？”姚春燕父亲横一眼众人，把目光恶狠狠地定在女儿身上。
“咋回事儿，问她！”
“你说呀！”父亲吼。
这时有几个干部连拉带劝把他按在椅子上。姚春燕泪如雨下，她用袖子狠劲一抹，眼睑横着擦出几道黑印儿，她不说话，屋里有几分紧张。
“我老姚家是丢不起这个人了！今天我把姑娘给你们政府送上来了，是打是罚，我不管了，我也没有这个女儿！”
窗外贴了许多小脑袋。
“滚！”
姚春燕的父亲大手猛地朝窗外那些努力朝里看的小脑袋一划拉，嘣地站起来：“回家看去，娘个X！”
……
当年的这一幕，猛然间涌到姚春燕眼前。不等曲县长话说完，透过她有些发抖的肩膀他冷丁看见层层叠叠的参棚子空隙中，有两个孩子在地头的小路上向这里奔跑。女孩舞着手，一摇一晃，像只翩翩飞舞的蝴蝶，小男孩在后面追着，叫着，抓起地上的土坷垃扔，嘻嘻笑……
姚春燕顺着曲县长的目光回头看。
他们都僵住了。
“这两孩子是……是谁的？”
“他爸的。”
“是一对双吧？”曲县长想解开心中的谜团和困惑,试探着问。
姚春燕还没回答，孩子已到眼前，见到曲县长，刚刚还是烂漫无邪的笑脸陡然消失，敛住呼吸，露出警惕的目光中，变得陌生而淡漠。
曲县长望望姚春燕，慢慢向女孩走去。
女孩站着不动。当曲县长捉住她的手的时候，她抬走头，任曲县长心情复杂地捏着那一双也很粗糙的小手，不挣脱，也不靠近。一对乌溜溜的大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曲县长身后的母亲。
尽管姚春燕否定曲县长的试探，然而凭借着一种神秘不可知的血脉相通的特殊感觉，尤其是一搭上那只小手的瞬间，曲县长明显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且完全不一样的神秘感觉，从那小手的某处脉冲一样刹那间传递给他，心里就兀地一下子酸了，仍然越来越相信这两个孩子可能其中之一就是自己的骨肉。他只是分不清他们到底哪一个是？看着年龄差不多，长相也一样，当他伸出右手，爱抚小姑娘的脸蛋时，她突然把手抽回去。与此同时曲县长猛地被那个虎视眈眈盯着他看的小男孩撞了个趔趄，险些仰面摔倒。
“操X妈——”
小男孩瞪圆眼睛，铁青着小脸，野性十足地护着他姐姐，叉腰站在曲县长面前，骂声清脆而响亮。
“狼孩儿——”
曲县长听见背后传来姚春燕厉声的呵斥。
叫狼孩儿的小男孩并不服气，指着曲县长鼻子骂道：“你动我姐干啥？你还我爹的腿！你们这些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你还我爹腿！”
姚春燕冲过来抓住他，使劲搡他。
“叫你胡说！胡说！”
狼孩儿嚎啕大哭，哭声中仍未服气地嚷嚷：“不是你说的吗？谁胡说！”
曲县长见大滴大滴的泪珠猛地从姚春燕的眼睛里夺眶而出，瞪他一眼，狠狠地又瞪他一眼，颤抖着声带喊道：“你还不快走——你快走吧！”
曲县长没动。已是黄昏时刻了。
很远很远的森林边缘，野鸡背村象飘落在岗坡上的一缕乌云，稀稀落落的黑色房子被淡淡的暮色雾蒙蒙托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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