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知自己是倒了什么霉,衰神附身也没有我这样的!首先是芭蕾舞剧院没了,再是自己的身体没了,然后卖身契被压,变成小小芝麻丫鬟,还要被集体孤立,遇上个只会打人头皮子的泼辣陌上,再来个幽姒没把我当人……
我的处境怎么会变得这么糟糕的,连我自己都想不通,还是我的交际能力有多差,为什么这么不招人待见!果然啊果然啊果然,这就是新新未来人类和古代落后生物种的代沟问题了。
我端着盘子,一肚子窝火,低着头也不看路,逮着有玉板铺的地就走,穿过花圃,绕过假山,越过石桥,走啊走啊的,不经意抬头一看,细凉小径,面前已是尽头,一座银钩檐牙的八角亭,亭里的飞檐上吊着几盏明晃晃的灯笼,照的倍儿亮。
灯笼下,石案上摆一桌棋局,坐在左边的人衣冠楚楚,穿得倒气派,但一看那张脸,鼻子眼睛眉毛分开了看,都觉不错,却偏偏好死不死爱凑一张面疙瘩上,尽管不见得哪里丑,但就是比丑还可悲的路人甲大众脸。
丑得出奇还能让人家记住不是?
眼睛一移到右边,简直反差得我说不出话来,就像刚吃了一只虽金装包裹但是索然无味的白馒头,就有人马上递来一盘原汁原味的翡翠凤脯。
青衫,罗带,玉佩。外饰简单,内容却上乘。粉雕玉琢的小脸,指尖捏一枚白子,抵在下颚,略索,啪一声,落子。丫鬟立在身后,面无表情。
尽管换了衣服,我还是认出来了,这不是那人渣碧樱是谁!
想起他欺负玉执公子那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样,不爽之。又想起自己也是因为洒了酒被扇的,更不爽之。于是加上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大大小小的衰事,受的窝囊气一股脑儿全算在他头上,咬牙切齿。
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姑娘,窖里还等着装酒,这是碧樱公子要的,劳烦你代我一并送过去吧。”说罢把她手上的酒壶放我盘里了。
我自然是求之不得,连连说好。
直了直身子,慢条斯理地走过去。丫鬟看见我,蹙眉道:“怎么这么久,还不快放下。别扰了二位公子下棋。不然,有你好看。”
我低着头,点点点。伸手一抓,把巴豆酒拿下,放在石案边上。
恰是碧樱落子,又‘啪’一声。我手一抖。哎,毕竟是做亏心事。
碧樱垂着眼帘,稍斜过眼来看我,很不经意地,又偏回去。
大众脸笑道:“滚打包收,碧樱,你怕要输了。”
说罢提子下落。碧樱却一伸手,将他的手握住,脸上既不生媚笑,也不至于冷冰到面瘫,那表情,若即若离,不够暧昧,但够味。
大众脸又笑:“赖子?”
碧樱仿佛忽然间脸上有一股孩子气:“这不叫赖子,缠绕战术罢了。安河公子,这一计,可对你有效?”
大众脸笑得更开心了,反将碧樱的手握过来,捏在手心,道:“何止有效,简直通吃。”说完就把黑子落到别的空处。
我汗毛丫子全竖起来,不是因为他们意味不明的话,而是对象是个大众脸。谁要是看见翡翠凤脯跟白馒头摆一起,都会觉得不对味。
碧樱这边斟完酒,走过去,拿另一只没下过药的,给大众脸安河也斟一杯。大众脸却手一抬:“不用,我素来不喝酒。”
反正也没稀罕你喝。
我无所谓地,眼睛只直直盯着碧樱,心里默念:喝!喝!喝下去!喝光它!
碧樱闲闲地信手拿过酒杯,先是放到鼻尖闻了一下,再缓缓送到唇边。
我两眼发光。
倏地,又放下来,专心看棋。
有没有这样折腾人的啊,我抓耳挠腮,着急得想原地转圈圈。
碧樱身后的丫鬟却吼来:“你怎么还不走。”
我想他迟早得把那杯吞到肚里去,留在这恐怕被他拿来开涮,还不如早早地溜之大吉。于是低头,毕恭毕敬欠福,然后转身,出了亭子,玩儿命似的逃。
后事如何,那要到第二天早上。我在膳厅用早饭,人人都讨论得兴致颇高。
“我刚看见碧樱公子,他的脸色又青又白,大病初愈似的。”
“听说他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昨晚闹腾了一夜。”
“他吃坏什么了?”
“这我哪能知道。那时他还在下棋,连卧龙镖局安河少爷的面子都不给,捂着肚子汗就出来了,直接摔了棋盘,翻了桌子。回摘星馆后也不安生,拿仅剩的力气把该砸的都砸了,花妈妈连夜过去安抚,才好了些。”
“哟,这回麝香可苦了吧?”
“她苦也是活该,谁让她跟了碧樱公子后就狗眼看人低了。我敢肯定,她呆不长了。”
尽管偌大的膳厅里我还是一个人一张大桌子,周围空出一圈;尽管还是有人拿眼睛射我,其她的无视我;但我还是忍不住吃着吃着,嘴巴就要咧到眼角上去。如果不是人太多,我都想直接在地上不顾形象地打滚捶地。
真是只有三个字形容,爽得慌!
可是接下来听见门口有人喊话我就爽不动了,直接一下跳成慌得爽!
“陌上姐姐叫我们都过去,说碧樱公子要找昨晚侍酒的丫鬟,不要迟了,陌上姐姐会打人的。”
厅里的人‘哗啦啦’小声嘀咕着相继出门,我的反应估计跟遭雷劈差不多。
一步并作三步走,左挪挪又挪挪,才跟着大部队到了一块空地。我头要断了似的,下巴收着,小脚搓地,小手绞衣。
陌上骂骂咧咧,眼角一如既往上挑,“都给我排好了,软筋软骨没吃过饭呀!还有没来的赶快给我叫来,磨磨蹭蹭又找打是不是。”
队伍一列列自动形成,我看似不经意地往最后排飘去,鲜活一片海棠花衣,那阵仗,拼得过红色娘子军。浩浩荡荡近百余号人。
等了半天,才看见碧樱过来,脸色何止苍白形容,都白到透明了,泛着荧光色,脚步还是虚的。要多憔悴有多憔悴,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我这才想,昨晚巴豆是不是下得太狠了点,那一包的用量,大夫嘱咐过我分批次服的,还是在便秘状态下。现在给一个正常人全用了,折腾成这样,太惨了!
陌上陪笑说:“人都在这儿了,公子只管找出来,我一定狠狠收拾他。”
碧樱漠着脸,淡淡道:“不用了,收拾人的事,我来就好。”
我心都快扭成麻花了。
现在他一定对下药的人恨之入骨,搞不好会抽了筋扒了皮剁成肉喂狗吃。这还是轻的,说不定别说巴豆了,什么鹤顶红,砒霜,血封喉,鸩酒,蚀心散通通给我试一遍,还不够解气的,把我吊着玩,就像猫捉到老鼠一样,不会一口吃掉,慢慢慢慢再玩死你,保证连骨头都不会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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