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是只巨大的正在不断奔跑的怪兽。
当今有什么东西会比城市具备如此膨胀之力,看来是不可能有的。城市这只怪兽,吞噬着太多的土地、农田、庄稼、森林、河流和湖泊,把大遍大遍的土地凝固起来,化成钢筋水泥的森林。人类迷恋城市,蜂拥而来,甚至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昨天还是安宁平和的小城,今天就变得闹哄哄的。
这里特别要指出,这座小城本来离大都市有一百多公里,是大城市的卫星小城,现在被吞噬的不足三十多公里了。在这个小城的城中村,住着大毛头的奶奶和小毛头的外婆,这样的城中村,本是被城市包围吞噬的结果。
这个小城的人还赚不够,一直在努力和呼号,希望把自己的小城投靠到这个大的都市中,如果一旦投靠成功,他们的户口可以摇身一变,就会成为这个城市某某区的居民,他们的电话号码,前面的区号,不再是4位数字,而是3位数,就是与这个城市连成一体的象征。
有可能,在未来几年里,大城市所有规划将指向这座小城市,这座小城的历史将完全被抹杀掉,这两座城市中的这点儿间歇和距离,很快就会翻修一新,与这个大城市融合成一体。
城市是个什么东西,它们种不出庄稼,产生不了丰饶的粮食,没有河流和森林,整天灰蒙蒙的,太阳无法透明地照耀进来,天上也无法呈现星星,但却死死地吸引人,所有人都疯狂地往这里涌来,使他成为一只扩张的怪兽,一次次地无限膨胀。
大毛头和小毛头们不管这些,大人们都大人的疯狂,由不得他们去管。他们现在趁暑期,到奶奶和外婆家去,才是正道。大人们带给他们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现在去这个小城市方便很多,先趁地铁,再转轻轨,就是悬在半空中的窄小快速火车,再下到城际铁路上。
他们在网上购票,一次性购买完毕,时间点和时间点卡住对接,中间不会误差两分钟,他们就省去分头排队购票诸多麻烦。其实,如果他们的计划成功后,就会更省下太多的麻烦。
这个城中村里,有一座五层楼房,因为是自家的地皮,做起来成本相对的减少。这个家族的家长们决意竖起了一座高高大大的楼房,被命名为白鹤墩3号,是这个小城西门桥的白鹤墩。
当地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这个城市其实是建立在几个小山包上,其中最为有名的小山包谓之仙女山,现在是这个城市的气景部门。几十年前,这是大遍的湖地,湖与湖相连,湖水连天,每年初春开始,到秋末湖面褪水,天边扯满着全是巨大的白帆船。
这个家族的祖母,在做小姑娘时,还是渔船上的小小帮工,她至今能娴熟地扎拖把,这就是在渔船留下经历的证明。她的孙子辈,如果听说他们的奶奶曾经是窝居在船上的渔民,整天在这个小城的湖面上跑帆,是无法想象的。
这座小城,原是湖中的几块高坡地,甚为难得是几座山包绵延隆起,千年以前,先人们便在这里建立了一座县城。待到当代热火朝天的年份里,战天斗地的人们因为改天换地的缘故,把这些山包给削平了。
现在提倡回归自然崇尚自然时,人们回头一看,大感后悔,如果当时不把这些山包削平,现在城市的居民,都习惯晚间练练脚力,大妈们就不会只跳广场舞了,就会跳几曲颇有创意的山包舞来。
在这样全民娱乐和养身健身的时光里,这是多么好的去处呀,如果不削平,其独特的地貌,在所有县城里也将会是首屈一指的,肯定可以被评为最美小县城的,可惜当时人没有长远的眼光,留了无穷的遗憾。
这家祖母,偶尔会回想起来从前的一些时光,她倒不是很念旧,而是因为不太久远,就拿这个白鹤墩来说点事儿,它就是湖中高坡上一块供白鹤这种长颈动物栖息之地。
孩子们不管这些历史传承的。
偶尔大人们围着祖母谈这些往事,他们大为吃惊,我们原是住在湖上的?我们是渔民的后代呀,这里走过跑过许多大驳子船,它们长着巨大的白帆,早上扯上帆,滑轮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要多人合力,晚上下帆轻轻放下风帆,一层层地叠在船身上,那些巨幅的白帆,像一组组巨幅画卷,在夕阳的映照下,又像举着伸向天地间的火炬。
哎呀呵,孙女们忙用纸笔记录这些交谈,我们要把这些写进作文里,做作文体裁,上交作业。
扯回我们的视线,还是回到白鹤墩3号的五层楼房前,对这群孩子们来说,这是他们童年的最为温馨的记忆,这里已经有足够的空间供他们玩耍了。所以,每临暑期,从川川、妙妙、雄雄、到大毛头、小毛头、兰兰、涵涵、还有紧跟后边的小不点们梦梦、凡凡,以及不久刚降生了一个叫“跳跳”的小子,这已经是这个著名祖母第四代子孙了。
一群叫叠声字的小朋友便涌了过来,楼上楼下奔跑跳跃,楼房外间的楼梯上,发出了奔跑的轰隆声,还有小女生的尖叫,大声唱着这个时代的流行歌曲,祖母不时传出几声呵斥。这些交织的声音,正在实现他们的暑假狂欢。
大毛头的奶奶和小毛头的外婆自然同属一位祖母,她用亲情经营这个免费的暑期幼稚园,尽管大毛头和小毛头已经是标准的小学生了,在她眼里,都是幼儿园的大孩子,她眼里永远无法分辨谁大谁小,足足有三代人了,七十岁的祖母,她在他们婴儿期就开始带他们。
拿小毛头来说,婴幼时期,就习惯衔着这位著名祖母的空奶头睡觉。外婆习惯与白鹤墩城中村的老太老奶奶们打一种叫“抠金”的纸牌,小毛头就习惯跟着她。小毛头的外婆尽管热衷于这种“上大人、可乙已、化三千”纸牌消磨一些时光,但她水平一向有限,总是难以提高,基本上是九输一赢,一天算下来,满盘皆输。
老太们评价过她,她输得豪爽,输得硬挺,还输得很有威信,不会欠帐的,更不会赖帐,还不会悔牌,摔出了就要算数,求的就是一个爽快。如果打牌的人有以上的劣迹,她就无法成为被人尊重的祖母。
老太太们都习惯缠着和她打牌,轻松又可以赢点小钱,没有半点压力和负担,何乐而不为呢?最最主要的是,老太太们还会得了便宜唱小调,不断打趣小毛头的外婆。她们喜欢叫她“书纪”,其意是“输家”。小毛头站着看着,就不愿意了。
他有一天,他的外婆回忆这件事时,总会说是他还没有上小学之时,肯定是幼儿园大班的小朋友。他大叫一声说:“家家,你让我来。”老太太们一听,都兴奋地大叫起来,“有人为‘书记’撑头了咧”她们打趣道,“我们要加大赌资!”小毛头马上回应对外婆说:“我们要翻上一倍!”老太们忙和他拉手指勾勾,“拉钩,上吊,一万年不变。”
老太们一天下来输赢不下三五十元,主要是以个娱乐为主。小毛头叫场,实在是一个很大乐子,小毛头的外婆开心坏了。她忙在自己的座椅上加个小方凳,不然小外孙够不着。这样就让小毛头上场了。
小毛头留了一个心眼,他要为外婆赶本,就是要把她输了钱一起收回来。他对太婆们性情已经了如指掌,如果不事先讲好,太婆们真正输了钱,肯定会肉疼她们的银子的,他便奶声奶气地动员她们,把翻倍的赌资放到桌上,“家家先放!”他先动员自己的外婆先放上来,在一阵哄笑声中,外婆无奈地放了翻倍的钱。
看来,小毛头的确熟悉了这些太婆们,一盘下来,老太们就不轻松,他们觉得这小子偷学的手艺,已经很到家了,有一老太说:“这个小不点会算牌的。”小毛头的外婆就是不会算牌,这个弱点给老太们掌握了,却也给小毛头解了套。
一连三盘,老太们惊呼,“这个小不点会算牌!”那天一气打了十盘,把老太们打得没有半点生气,老大们最后一起缴械投降,纷纷反悔,说他是偷学过了她们的手艺,应该交手艺费,小毛头不管这些,他说他还会进一步为他的家家翻本回来。
老太们再也不吃他这一套了。大家最后总结说:“这小不点还会记牌。”发牌、记牌、算牌、把有限的几张牌发挥到极致,就是赢钱的法宝。
这次经历,给老太们长了记忆,如果再轮到小毛头对老太们叫板之时,她们是不敢奉陪了。渐渐长大的小毛头当然也没有兴趣去陪外婆玩这种游戏了,但每到外婆输了钱,有点垂头丧气回来时,暑假的小伙伴就会派一个小不点儿陪着祖母,当这家的小孩子们一出现,老太们就惊呼又有人出头了,她们再也不上当,让孩子们接场。
奶奶加外婆的祖母老太,对自己的龙子龙孙,还有一堆凤凰女,一向溺爱的,也是自豪的。这些人分布在许多大城市,每逢节假日,他们像变戏法一样地变了回来,稍作几日的停留,又戏法一样的消失了。
这是一个大家族,她有4兄姝、这些人共有十多个孩子,她自己生育5个孩子,他们自然养育了一群后代,就算是直系亲属,也有五十多人,而这些子女,繁殖着后人,家族人在孩子幼年时,都把这些小不点扔给年迈的祖母打理,大家应该是各忙各事,自然也了解祖母对孩子们十分尽心。
或者说,他们觉得祖母有一根无形的魔杖,让这子孙围着她,而不会感到谁受到半点冷落。待这些小不点长大之后,对老祖母的回报十分丰厚,他们讲着童年的故事,就与这位祖母大有牵连,他们自然变戏法一样地看望这位祖母,使她从来不会孤独,也是大为受用。
祖母每天就会做一件事,长久地坚持着。一层楼有个客厅,其实是一个不大的餐厅,靠墙处有个案桌,这只案桌有了一些年头了,被刷得鲜红油漆,已经变成了暗红。当初这五层楼兴建起来,因为案桌太旧,子孙辈们要把它弃之,但祖母坚持把它留了下来。
这个案桌中间放着观音菩萨的瓷相,右边放着家谱,左边放着财神爷。每天祖母会在这些灵位面前各插上一根香。她坚定认为,这一家人有这样兴旺的景象,一是菩萨,再是祖宗,更有关老爷支持保佑是结果,每日上一炷香,这是她的功课。
她在这里,常常可以通灵的,就是说,她如果太想那位子孙了,一时又难以去看看他们,打电话也是挺费钱的。她就会去睁大眼睛,开始冥想,慢慢地似长镜头拉近,就看到了她的子孙。
众多孩子,除了节假日回来,都会不定期看这位祖母。有几次,子孙们发现,祖母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
问是何故,她说她会恰指一算。久而久之,大家都认为,这只是亲人之间的一种内在联系,特别是老一辈人对儿孙牵挂,产生某种幻觉。但著名祖母不这样认为,她把自己调整到无比思念的状况下,真切地看到她的子孙归来,当然这要归功二条街后那个两层小楼灵姑姐姐的指点,这个灵媒教她“慧眼千里”的灵法,会在冥想中看到她的子孙们出处。
其实这白鹤墩城中村的老太们,都有这种“慧眼千里”的灵法,这些话不知和子孙们说,他们总是笑她们迷信。
祖母有时也与通灵的人交流这些体验,“香烧得好咧。”大家往往这样互相鼓励。
小毛头属于紧跟外婆的孩子,他特别关注外婆“慧眼千里”灵法。他觉得他也能做到。一次有点惊喜地告诉她,说他可以看到很远地方景物,她告诉他说:“我的儿有慧眼千里眼,这是菩萨给你开了天眼。”著名祖母哈哈大笑,“十岁的伢们都有天眼,过了十岁天眼不闭更是难得。今后可做大灵媒的。”
小毛头听了,有几分沮丧地说:“只有在家家家里才会有这个开天眼的功能,如果考试可以开这个天眼,就永远不要学习了。”祖母点了一下小外孙,骂他是好吃懒做的思想:“尽想好事!”
先是她的子孙们把她变成了著名的祖母,她把打“抠金”当成了夸耀自己的场合,惹得老太们对她有几分羡慕嫉妒恨,她们有时会联合起来攻击她,说她喜欢“夸嘴”,就是喜欢炫耀的意思。
她们说,上炷香什么的,谁不会呢?看看外边子孙怎么着,也不难咧。祖母当然也不会太在意。她对这些老太说,她的子孙,就是从空气中凭空消失,她也不吃惊,就是从电脑机器里,把个活人抠出来,也在情理之中。
当她的大毛头,被天文学界命名为“毛头类星座”,她便告诉了白鹤墩城中村她熟悉的所有老太,她要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谁的子孙有这个能耐,没有!白鹤墩出了这样的子孙吗?出不了!县城里出得了吗?没有!省里头出得了么?没有?中国就出了一个,是她的子孙!
她向太婆们夸耀这些,把激动的情绪压在心底里,不让老太们看出她的无比得意,她的宣传方式很别致,她会指指不远不近跟着的大毛头,“你们晓得啵,这个小破孩,天上有颗星是以他的名字叫的。”老太们很感惊讶,纷纷问:“他有个么本事,硬要扯上天空下的星,来叫他的名字咧。”
这位著名的祖母,很是自得地说:“是他最先找着的,领导事先有规定,谁先发现了,就扯上自己的名字叫唤。”这样的宣传比家长们实用不实用的宣传要直接,要有力度,于是老太们议论:“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老话冒得说错的。”
有几位老太,对这位能把遥远的星扯下作名字的小破孩,很有兴趣,她们决定就是输点银子,也要看看这个小男生迷人的丰采,主动邀请他与她们打“抠金”。自从小毛头把她们打得趴下去,他们认定这家人的子孙打“抠金”是不在话下的。
老太们也挺八卦的,她们喜欢风传一些信息,特别是比较独到的。从前老太们热心传播谁家的小子上了名牌大学,后来,白鹤墩城中村的孩子上得也多,也就算不得什么新闻了。现在白鹤墩3号的人家,冒出了一个以星星叫名字的小子,让白鹤墩城中村的人们大感新奇大感荣光。
老太们因为与这家著名的祖母有关联,自然要近水楼台先得月,她们可以日后说起来,这小子和她们打过“抠金”,如果大毛头被她们联手打输了,肯定更有炫耀的资本,更能满足老太们的虚荣心。
大毛头自然不太了解其中的过节,他见老太们顺着楼梯气喘吁吁地爬到五楼,对着门楼一阵探头探脑,他了解太婆们的用意,只是不了解这次是冲他来的:“太婆们好,要配个角么?我奶奶在一楼。”太婆们这次说了,“我们不要‘书记’了,这次要你配角。”
大毛头和小毛头在老家一向的紧粘在一块儿,大毛头以为是太婆们在叫小毛头,便一扯嗓子:“小毛头,太婆们要配角。”小毛头从内房里溜了出来,自言自语:“呀,上门来挑战了,还冒输够咧,主动找打!”太婆们心里亮堂极了,她们说:“我们不是找小毛头,是找小科学家的。”
这么被人称呼,大毛头是第一次听到,他旋即闹了一个大红脸,忙申辨自己不是什么科学家,他的意思说,离科学家这个名号还差得远咧,因为喜欢玩游戏,兼职做了一个天文图片业务分析员,最多是一个天文爱好者,就是天文控,太婆们不管这些,她们说:“反正你就是科学家,不然扯不下星星叫唤你的名字的。你不和我们打‘抠金’,就是看不起我的。”
大毛头一听,问题严重了,这伙太婆如果生了气,不和奶奶玩,他就会“吊得大”的,忙说:“我要叫上小毛头做参谋。”太婆们一听,纷纷摇头,一块儿悻悻地溜走了。
童年的记忆,填满了这座五层楼房,大毛头小毛头正在长大,依然迷恋这个小城的旧居,他们依然在暑假回到这里,忙他们的理想和计划,实施他们秘密实验。
于是,这位著名的祖母,经常收到各种各样的快递,只要快递车从对面步行街一过,不一会儿,有快递员大叫一声,“白鹤墩3号的太婆,快递咧!”不知是那个门洞探出一个花白的头颅来,回敬一声:“放到大门口咧。”
祖母从来不曾对他们快递感兴趣,也不会拆开,从不像他们的爸妈那样不断地窥视他们。只是轻轻地抱怨他们乱花钱,这里,没有爸妈的半点干扰,对他们来说,放心做各种梦想,实施他们的计划。
著名祖母这种放羊的管教方法,自然是孩子们暑假回到这里很重要的因素。
获得孩子们对她“著名祖母”的光荣称号,并不是一蹴而就那样的,这里先有些机缘巧合的因素,再有不断努力和奋斗结果。著名祖母不时去下城中村的南边灵姑家里坐一坐,烧上一炷香,也与灵媒说点闲话。
有一次闲聊,灵媒就这样说,“我们这个啥子地方,要出个大人物的咧,会把个白鹤墩搅得个天翻地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如果说,涉及外边十里八里,她这个太婆是够不着的,但在这个白鹤墩呢,光说一项,那个打牌不悔牌,输了不赖帐这一项,就有蛮高的威信。她主意己定,把几代人给她的孝敬钱拿了几个出来,那也只是九牛一毛的,拿出来。
在一次打“抠金”时,她便提议了这个事情,田太婆,马太婆、王家大妈的太婆们一直同意,不能整天打这个“抠金”浪费生命,她们议论时,都说了些先进话,我们毕竟是受了毛泽东思想武装的一代人,还是要做点有利于国家,有利于人民,有利于自己的好事,三个有利于一说,思想很快就统一到了一个点上。
反正她们又不拿钱出来垫底,图个嘴快活,把个著名祖母的钱哄点出来玩玩,也是个乐事。
著名祖母快速行动起来,先去步行街的前面,也就是灵姑家的马路斜对面,小城的体育场去了。这里四周办了各种班,比如印度舞扭屁股班,巴基斯坦的扭肚脐眼班,敲洋鼓吹洋号班,再就是广场舞大班,每到晚上,这个体育馆广场舞班,何等了得,一个班接一个班,一群大妈们骚首弄姿,真是搞得徐家娘子不老,风韵依然犹存的样子。
她去了,主要是找几个教练和老板谈价钱,这种生意有人找上门来,自然很快达成协议。便在城中村这个白鹤墩3号建立了总指挥,“抠金”太婆们都是奶奶辈,有地位,有能力,有时间,有干劲,有影响力,这一发动起来,一口气就办了10个班。
做任何事情,都是“干部是决定的因素”,群众才好发动起来,大家一直要求著名祖母做这个领舞者。其实她一下了狠心,也就培训了那么三个月,10个班就像模像样了。
怎样用之于行动呢?太婆“抠金”团队有人嫁姑娘,这是一个时机,要好好展现一下。因为主要是宣传自己,就不收费用,吃一餐酒席,人数太多,也会是个不小的开支。反正是做好人好事,就免费到底。
到了姑娘出嫁那一天。先是锁呐打头,这是传统的东西,是丢不得的,与一组锣鼓队,敲边鼓的腰鼓队,体现了中国特色。这一组走到最前面,八人抬的大花轿,在正中间。接过来是洋鼓洋号队,搬这个大的乐器,就是不发声响,已经让主人家大大的有面子有派了。再往后,就是扭屁股团队,扭得花姿招展,扭得人眼花缭乱的。
随后安排一组广场舞团队,这个团队的特点是,边走,边摆手,边耸身,边扭腰姿,几个动作一溜顺组合,劲爆而有力,也不乏柔和之美。队伍过后,就是扭肚脐眼团队,压阵的是面具舞团队。
这次只是小试牛刀,想不到当时却是成了轰动的标志性活动,主家来了很多人摄影,这样的安排本也不是特意的,但却比现当代搞一长溜同牌子的小轿车,耍一派土豪霸气作风,要新颖别致得多,人人都有手机,人人都是摄影师,人人都是媒体人,人人都会发表,这么一下就闹得水响起来。
这就先惊动了官方媒体,电视台也作了专题报道,这个叫白鹤墩的城中村,于是大大的有名,就好像从前汉水那边的服装村一样有名了。白鹤墩的婆娘们,在十里八乡就是这样被请来请去,人人在娱乐之时,也赚了银子,身体和精神双丰收了。
著名祖母的名号,其实就是这样打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