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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化人于无形头悬虚空中
书名：非常通道 作者：冯知明 更新时间：2016-04-11 11:53 字数：5131
其实，当太婆们邀请大毛头配个角时，大毛头正在紧张地做他的实验。小毛头也掺和其中，注意力高度集中，生怕有半点闪失。
大毛头是这个实验的发起者，他必须要身体力行去实践。小毛头来配合行动，他精于计算，主要是帮他复核每个环节，他越担心，就复核得越细致。
小毛头这种担心自然不是多余的，他觉得大毛头的计划，似乎成功越来越高，风险度也越来越高，把个人化为无形，通过互联网，传送万里，待到接收之时，如果无法下载，卡在无法知晓的时空之中，哪可不是好玩儿的。
这样的凶险，小毛头拿出了他的计算天才。也许他的数学成绩不中不低，那是给老师和家长学的，他的积极性和热情难以高涨起来，但对隔空传送，化人于无形，这样惊险和刺激的项目，甚至要搭上他哥哥的生命，他是万不敢大意的。
他依然支持大毛头的尝试，也坚信这种方式肯定会成功。我们毕竟处在一个穿越成风，再生成活的当代，把身体分解成分子，通过互联网发出去，再下载恢复原形，从理论上是成立的。而像大毛头这样顶尖的游戏专家，娴熟游戏通道，建筑一个如此的传输通道，将虚拟和真实有机的相结合，是一件可尝试不困难有刺激的事情。
他们先要安装两台能量巨大的电脑，功能要比一台服务器还要强大，利用光纤联网，把现有的4兆升级为50兆，还有那个@符号的承载量也要计算，不要搞成传输时，把个后缀名给压垮了。
小毛头先要进行虚拟化的计算机运算，再要通过沙盘推演，大毛头再最终把关和审算，每次都要做到准确无误。小毛头实在不放心，每次对环节一次次地过滤，不放过任何细节，这样演算千余次，最后两人同时伸出双手，举起“V”字，用汉语叫道：“搞定！”
时间到了这个关键节点，大毛头必须先要尝试进入他设置这个通道里。
兄弟俩打算要把五楼整整一层封闭起来，但家族的孩子们对这座楼房是没有什么禁区的，特别是几个小女生，到处乱窜，毫无半点规律可言。如果她们见门紧闭，会尖叫喊着开门，会用小脚踢，会一直聒嗓下去，让整个实验不得安宁，以致于唤来著名的祖母，大人们一出现，将使整个实验流产。怎样让这些小朋友们远离这个楼层，这也是要考虑的问题。
小孩子们都会怕鬼，小毛头认定，我们最好吓吓她们，让她们到了晚上不敢跑上楼来闹。主意拟定，便开始实验。他们先把胆子最大的梦梦忽悠上来了，给她看了一个半空中浮动的骷髅头，两只黑洞眼睛，配上两排裸露的牙齿，其实这是在农历七月半时留下的面具，当时所有人都要给祖宗们送吃送喝送地府钱。
俗说话，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些祖宗们都会保佑自己的后代不受侵扰，但都想去侵扰别人，还有这些未成祖宗活着时人们，都不愿意进入地府去，一般都是阎王派小鬼强拉过去的，现在地府放假几天，急哈哈地跑过来享用子孙们给予丰厚的祭祀品，看到人间变化如此之大，如此之好，看到自己进入地府之后，流落荒郊野地好不心酸，自然不肯离开。
白鹤墩城中村的人们自然也有办法对付他们，让各家的祖宗吃饱喝足得钱多多后，先劝其回地府，人间虽好，但祖宗已经活不转来了，何况地府假期己满，不肯回去，会受阎君的处罚，见劝不动，便拿着各种比地府还要惨烈还要可怕的吓人的面具，开始追赶，你赶我家的，我赶你家的，反正自家的祖宗，在别人家看来就是地府不安分的X了。
先把X们赶到马路上去，再由面具人点上火把，拿上灯笼、划着龙船，舞着狮子，齐齐呐喊，从白鹤墩开始游行，走向大街，往荒地上赶，但可怜的白鹤墩城中村已经没有了荒地，只好往汉水大堤上赶，这大堤又长又大，河堤两边呈斜面坡地，很是空旷，让X们到这里稍作歇息，
该回天堂的回天堂，该下地狱的就下地狱，它们放了几天X假也游历了一番美妙的人世间，享用祭祀品的好时光就此结束。
每年大毛头小毛头都会参加这个驱东东盛大的游戏活动，这本来是一种传统节日，在他们看来，是一件自然发生的事儿，但缇娜不知道，自从认识了缇娜之后，她就成了发问者，很简单的事，被她一连串发问，有时在美国女生看来是必须问的，但对中国男生看来，发的问，让他们无法回答。
搞得两人头晕脑胀的。关于七月半的敬祖宗节，还是驱东东活动，他们俩要颇费一番喉舌。缇娜算是搞明白了。
让缇娜有点感到搞笑的是，白鹤墩城中村的人为了对进入地府的人表达一种尊重，轻易不说那个字。缇娜想，搞清中国不容易，有些字就是放在那里，也不能说。
这类面具每家用过后，挂在墙壁上作装饰品，为的是来年再用。大毛头小毛头觉得这样就地取材，还是不错的。他们觉得先把梦梦吓晕，其他小孩子就不敢上来了。待梦梦一人上了五楼，见两只骷髅头在门口晃荡，转身就跑，嘴里大叫一声：“我怕啦！”显然一招就灵了。
梦梦跑下两层楼之后，很快就清醒了。她回到一楼，对小女生们比划道，“好玩，哥哥们做了好玩的东东。”她脖子缩缩，伴了一下鬼脸，补充道：“他们装一个东东。”涵涵本也胆小，[][]但一听，就很来劲了，她大声说：“我要看。”带头往楼上冲。兰兰最大，已经立志报考中国传媒大学，长大了做主持人。
她已经不玩这类游戏了，前次大毛头和小毛头，把缇娜姐姐介绍给他后，她同意教她英语，这很让她兴奋。这时，小女生们硬扯上她，要她去看装鬼的游戏，她只好去看个究竟。大毛头小毛头本来打算吓晕了梦梦，可以一劳永逸，哪知引来了一批小鬼头。
屏幕上的缇娜，本来也是阻吓这些小女生的策划者之一，见如此失败，自然也同意这样做。她在电脑屏幕上，对兄弟俩说，孩子们上楼了，因为整个楼道“咚咯”直响。
大毛头见了，慌不择路地把游戏通道打开了，再配上各种恐惧的声音，试图阻止这群小鬼头们。他招呼小毛头一眼，说：“我们快点躲起来！”两人忙顾头不顾尾地消失了。
待一群小女孩们上来，就开始大呼小叫：“可怕的东东呢？你们到哪里去了，我们要看鬼呀！”但见几个面具在门前飘着，五层楼的所有房间都找不着大毛头小毛头。小女生们这才发现他们两人“躲猫猫”的本领其实是蛮高的。
找了几圈不见人，一群女生来到了一台电脑前，梦梦发誓说，“他们刚才都在，要躲就躲到电脑里边去了。”于是，小人儿们便开始敲电脑，电脑发出“咝咝”声，始终不见人影，一群小人儿失望了，便去叫祖母，她们急不择言，向祖母描述了一番。祖母算是听明白了，“哥哥们躲猫猫，躲到电脑里不出来了。”
这时兰兰向祖母报告说，“哥哥们的确不见了耶，他们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逃进了游戏里去了。”所有孩子，天生就是游戏玩家，知道游戏会把人隐慝起来的规则。
祖母听了，见怪不怪哈哈大笑：“这两个折腾小子，这就是他们搞了半个暑假，搞出来的破玩艺儿，躲进电脑，不肯出来。”于是带一群孩子们上了五楼，她要把他俩从电脑里抠出来，待她确认大毛头小毛头两人确实不在时，对孩子们说：“哥哥们是在躲你们，他们怕烦，就钻到电脑里去了，然后跑到什么角落里，去吃香喝辣的去了。”
小女孩们听了都叫起来：“我们也要！”
祖母很有耐心地说：“待你们长大点，会用电脑，会钻游戏的洞里去，会从电脑里跑路，就可以去了。”祖母感叹：“我是冒得这个福气的，也许老胳膊老腿，根本就进不了电脑，钻不进游戏。就守在家里头咧。”
祖母对小人儿们很豪迈地说：“有什么了不得的，我不进电脑也可以钻到很远的地方的。”小人儿们齐声又叫：“我们也要钻。”著名祖母说：“到时一样把你们抠出来。”
祖母便下了楼，小女孩们也只好跟下了楼。
缇娜见一群小孩子们齐齐涌上来，她已经对这些小孩子们很熟悉了，她甚至以为她就是这家里的家庭成员。本来她想要和孩子们一起打趣的，但知道还有重大计划有待实施，也就从屏幕上消失不见了。但孩子们和祖母对话声都清晰地传了过来，她感到有趣之极。
她注意力一直在这群孩子们身上，同样也忽略了大毛头小毛头所作所为。
大毛头小毛头，齐齐地出来了。大毛头打了个“哈哈”，小毛头也兴奋地说：“终于把她们骗走了。”
大毛头突然回过神来：“我们是怎么进去的？”
小毛头说：“不知道的。”
“那我们又是怎么出来的呢？”
“这也不知道。”小毛头也感到十分古怪，纳纳地答道。
大毛头说：“赶快回忆下，刚才我们在哪里！”
小毛头说：“我只是高度紧张，好像梦梦他们就在我们身边转悠，涵涵就差一点儿捉住了我们。我往你这边挤，你也被填得死死的，挤不出一点空间。”
大毛头问：“我们这是在哪儿。”他想到缇娜也是见证者，忙叫唤：“缇娜，快出来。”他问了缇娜，美国小女生也一脸茫然，“你们躲那儿了，我也不知道的。”
小毛头说：“不知道是在哪儿，当时只会急中生智，说躲就躲了。”
大毛头沉默了几分钟后：“我们从哪里进去的，不知道，我们从哪里出来的，不知道，她们找不见我们，也是事实。就是说，我们的确进入了自己设计的通道，怎么进去的，不知道。”
两人斜躺在地板上，双双抱着脑袋，对着缇娜，实在想不到刚才是怎么回事。
这样不知所以过了好久，两毛头终于开窍，这个实验白天千万不要进行，只有夜深人静之时，才可以干。
两人因为紧张，也太兴奋，一点睡意也没有。就这么守着小孩们都睡了后，再开始行动。他们按照自己这半个月设定的程序进行。大毛头开始行动，他喝了一大瓶黑如墨汁的液体，就像可乐一样成色。
往后朝小毛头一点头，小毛头点了一下那个他们自制的硕鼠标，之所以叫硕鼠，实在是通用鼠标的几倍，这是大毛头出了几倍的价，专门找厂家定制的，鼠标头上却画了一只类似老虎的猫。
这时，电脑里设定的游戏通道开始发出“咝咝”声，在他们听来这个通道开启，发出的声响，显得很沉重。他们俩紧张之极，身临其境的缇娜，也一脸沉重，兄弟俩呼吸急促，吞咽也都十分困难。
下一步再怎么操作，也忘了进行。这瓶墨汁似的东西，喝进喉，身体就应该变得很柔软，就是慢慢与空气融合，形成一股如沙粒一样的分子，游戏通道开始吸收这些分子。待通道全部吸收完毕，就可以发送，再去另一台电脑里进行接收下载。
问题是，他们等了半天，操作时尽管紧张，速度缓慢，依然也操作到位了。大毛头整个身体像使了定身法，纹丝不动。也许因为黑色液体的反应，他“咚”地一下裁倒在地板上。
小毛头急了，打着哭腔，嚎叫道：“哥哥，你怎么样了。会死吗？”缇娜本在一旁默不作声，这时感到很不妙，也跟着一起叫了。
大毛头躺在地板上，意识十分清醒，摇了摇头：“你们别叫了，我只是很难过，我们失败了，怎么进不去。”
一群孩子涌进来，他们当即躲起来，孩子们找不到，他们去了哪里呢？当他们准备就绪，要进入通道时，却根本就进不去。这到底为什么？当时几个小孩就在他们身边转悠和寻找，他们挤在一块，孩子们就是看不见，这又是为什么？
这太使仨人困惑了。
缇娜突然开心起来，她的图像一下填满了整个电脑屏幕，她一阵欢天喜地，给兄弟俩来了个飞吻，还十分乐观地说：“我们成功了，至少成功了百分之五十，肯定是某个环节出了问题，再重新检查。”
小毛头重新核算他的计算，大毛头检查所有环节，两人互相报告，都没有问题。这就叫他们更加困惑了。
待到又一个夜半，缇娜准时上场，对于她来说，她在白天，更是方便一些。兄弟两人觉得只有再试一试，才会有结果。缇娜帮不了什么忙，只是在一旁用流利的英语，不时夹几句汉语鼓励一番。
兄弟俩多少还是强打精神，问题是他们不能不气馁，这个气馁就是找不到症结所在呀。两人感到再次试验，成功的可能微乎其微，在电脑屏幕上的缇娜，看得出，也是一副满有心事的样子，这个试验，关乎她是不是可以来中国，到这个卫星小城叫白鹤墩的城中村来，然后伙同他们兄弟俩看她最喜欢的兵马俑。
再次一切准备就绪，大毛头发出指令：“开始。”小毛头便点开了硕鼠标。夜深人静，电脑再次发出了刺耳的响声。这时大毛头从脚开始，慢慢地开始融化，确切地说，是一种沙化，身体像变成亿万颗微小颗粒，奇妙的是，这种沙化从脚开始，已经有半截腿不见了，身体依然逼直地，像是悬在半空之中。
小毛头没有喊，缇娜在屏幕上注视这一切，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这次小毛头表现得出奇的冷静，他看到哥哥半截身体在消失，在沙化，却发现身体的上半部分没有半点晃动，认为这是一个假相，在他看来，他看到的沙化，是不真实的。
他在这样想着，大毛头悬在半空中，他身上的衣服掉了一地，只剩下一只头颅，只听大毛头有几分沮丧地说：“怕是化不动了。”他声如蚊蚋，或者没有腹腔，声音大不起来。
小毛头这样确实着急了，衣服过不去，而且是，只剩下一只头颅传不了，而其余部分又给传送走了，哥哥性命肯定不保了。他想到这里，看看缇娜，而缇娜满脸不知所措。
时间几乎在分秒之间，走得如此缓慢，一切都在僵持之中，似乎过了半晌，又似乎在分秒之间。只听地板“咚”地一声响，一个光溜溜的人，硬生生地摔了下来。
只听“哎哟”一声，大毛头叫了起来。他的第一反应，十分快速，因为房子里有女生，他感到自己脸颊发烧，慌忙把两腿拳了起来，缩成一团。本来紧张注视的缇娜，发现一个光溜溜的男孩摔倒在地板上，还发出一声响，她先是吓了一大跳，再就是身体很快有了反应，两颊绯红。
她从屏幕上缩回美国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