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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素心如菊
书名：鸿蒙大陆之妖族归来 作者：七夜 更新时间：2016-11-20 14:13 字数：2929
当鸿蒙学院演武场上的武道联赛正处于龙争虎斗的激烈竞逐之中的时候，千里之外，离开原固城后的季浔日夜兼程，在接连跑死三匹飞星马之后，短短几日时间已越过永定河，到达永定河对岸的大炎北方边境小城，无定城。
举目远望，雪暴岭最高的雪峰圣女峰已在缭绕如烟缥缈如梦的云雾中依稀露出她圣洁的面庞。远处，过了无定城，便进入了绿林蛮族聚居的绿林境内。直接穿过占地辽阔山深林密的万亩绿林，是最快返回雪暴岭的途径，再加上绿林蛮的首领也从来不曾主动招惹过他们哨卫军之人。若换做平时，他季浔绝不会有一丝畏缩。但此刻，想到自己身怀之物，季浔心中却有莫名的犹豫及不祥之感。
摸了摸怀中所揣物件，季浔知道，这小小的一件东西，远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甚至，有可能改变整个天下的走势。所以，那一天，大炎王宫之内，当大炎王虚无诸臣将它交给自己时语重心长地要自己发誓，一定会用自己的性命来保护这件东西。甚至还让自己立下军令状，若此行有失，赔上的将不仅仅只是自己一人的性命，而是自己整个季氏家族所有人的性命。
想到这个，自入军队以来，从来不曾对任何危险感到畏惧，也从未在任何事前有过退缩之心的季浔，心中第一次感到了害怕。因为这一趟返程，他身上肩负的是整个季氏家族未来的命运。荣耀，或是死亡。都系于他怀中的这件看上去再平常不过的东西。
而季浔甚至都不知道，大炎王为什么选择自己,，为什么将这件东西托付自己，甚至相信自己不会将这件能够牵动并影响整个鸿蒙大陆未来局势的东西据为己有。他知道，这里面必定有所隐藏。但这个东西的确关系到大炎及鸿蒙的安宁，无论作为一个大炎臣民，还是点灯人一员，他都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也原本就是他应当承担的使命，而这也是他之所以答应大炎王的原因。夜长梦多，这样东西，放眼当今鸿蒙，恐怕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方势力都会趋之若鹜。所以，自己必须赶快回到哨卫军，才能保证怀中之物的安全。
素菊轩。无定城最有名的食庄，以精致可口的素斋手艺闻名七国，也是季浔每次经过无定城都会停留的地方。
素菊轩就位于无定城城南的永安街上，城名无定，街却叫永安，也算是此地民众百姓一个美好却奢求的愿望了。而这样一座看上去毫不起眼，仅两层楼高的小小食轩却是鸿蒙大陆上所有懂吃善品的老饕心中的美食圣地之一。
而除了味道手艺堪称鸿蒙第一的素食美味之外，令素菊轩远近驰名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这里的老板娘，素娘。从素菊轩出现在无定城的那天起，大炎无定城素菊轩老板娘美人素娘的名声就已经无人不知了。
可从没人知道素娘姓什么，也没有人知道素娘从什么地方来，是哪里人氏，家住何方，有否婚配。当然，除了那些对素娘的美貌垂涎三尺如蚁附膻的追求者还会关心最后一个问题之外，真正因为老板娘的手艺慕名而来的食客们是不会在意美食以外的东西的。况且，这边境小城，本就是人员流动交汇之所，龙蛇混杂，川流不息，也没有几个人会真正关心他人的身份与生活。
季浔来这里，也可以说是因为素娘。但他和那些馋涎素娘美色的登徒子不同。他记得自己第一次来到素菊轩时，第一眼看到素娘的时候，便明白自己遇到这辈子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了。之后，每次离开雪暴岭营地外出办事时，他都会到这里小坐，但从不会像那些登徒子无赖一般上去向老板娘搭讪，只是找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来，点一两个小菜，安静地品尝，老板娘从里间出来的时候会抬头看一眼。来得多了，老板娘便注意到这个与众不同的食客，有一次竟主动地上来询问他味道是否满意。
从那一次之后，季浔与老板娘素娘便渐渐熟识起来。也渐渐从素娘口中得知，素娘家其实就在离此不远的边境线上的某个已经消失的海岛乡村，曾有过一任夫君，但在很多年前的某场战乱之中不幸丧生。素娘葬了夫君后，便离开了已被战乱毁掉的村子，来到了这座小城，凭借自己的手艺一点点开起了这座现今名扬四海的素菊轩。
季浔非常同情与心疼素娘的遭遇，但却不能向素娘表示任何心意。因为作为一名军人，他深知战争带给平民百姓的苦难，但这也是一开始他之所以选择进入军队的初衷。他希望，有一天，作为军人的自己，能够拥有更大的力量来保护百姓。而自己成为军人，是为了能让更多的普通人不用成为军人，让他们能够安享平凡安宁的生活。但素娘对战争及军人的恨意却让他每次都无法以自己真实的身份面对她。
除此之外，阻止他向素娘表白心意，并鼓起勇气告诉她自己想照顾她一生的更重要的理由是，他不只是一名军人，还是一名点灯人。他随时随地都必须做着面对战争的准备，而一旦上了战场，没有人能完全把握自己的生死。所以，他是一个虽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会死在哪里，但却清楚自己随时会死的人。而这样的真相，又叫他如何这样告知于一个自己衷心喜爱的人呢？于是，他还是这样一遍遍来素菊轩，又这样一遍遍将到嘴边的话咽下去，埋在心底。
“你来啦。”端上每次特地为季浔准备的素斋，素娘走到季浔跟前，她的音容笑语还是像每一次那样，轻易地拨动着他的心弦。
“嗯。路过这里，来看看你。”季浔道。
“你的脸色看上去很疲惫。”素娘放下手中的素斋，望着眼前这个总是为着自己而来，却又从不肯向自己明诉心意的男子，她的心中既怜惜又幽怨。
“我没事，只是这次事情有些急。”季浔强笑了笑，道。
“那你这次能待多久？”素娘道。
“马上得走。”季浔道。
“你……我……”素娘想说什么，终究却只是自唇间流出若有若无的轻微叹息，起身道，“那我去给你多准备一些，路上当作干粮。”
“不用了，只要看到你就好。”季浔抬起一直低着的头，热烈的目光落在素娘如玉一般的面容上，那句话又一次涌到唇边。
素娘默默地承受着这个总是满身风尘的男子的一腔炙热而无言的情意，心中微微作痛。眼泪从眼角流落的一瞬，素娘转身走向里间，“我还是给你再做一些吧。”
季浔凝视着自己所爱女子的背影，终究还是没能说出那句深藏已久的话语。
里间。帘子放下的刹那，素娘眼中的泪水终于滚落。
“我是该为你多做一些的。可是……对不起。”
而素娘的眼泪，和满怀愧疚的话语与外间正怀着深情厚意的季浔，被薄薄的帘子就这样，隔断成了两个世界。两个本不应该相遇的人，却仿若宿命一般的相遇了。然后，无论是谁有意，谁有心，两人之间那条本无法跨越的鸿沟却在两颗心的渐渐接近中似乎真的一点点拉近，好像不存在了。但终究只是好像，早就存在的东西，并不会消失。
当素娘终于接到那个自己一直等待的命令时，一切都回到了最初原本应该是的那个样子。他不该遇见她，若他没有遇见她，也就没有这后来日积月累在她心中，每每沉重得令她每次都必须用尽全力逼迫着自己才敢再面对他的，她不得不对他做出的那些欺骗。
因为，他们是敌人。仿佛从出生起，他们便注定已经是敌人，也只能是敌人。可是，为什么却偏偏要她遇见他，偏偏她遇到的他又是这样的一个人，而又偏偏让本该是敌人的他们之间有了不该有的东西。
情。
是的。当眼泪落下来的那一刻，她清楚地确定，自己对这个男人的，是爱情。一个普通女人对一个普通男人的爱情。
对她来说，原本以为再也不会有的情，而如今，这份感情，因着他所不知道的她的身份，成了永远无法触及的奢侈与只能自我啃噬的心痛。
泪水簌簌落下的时候，她脑中回荡着那个不容反抗的声音，“你的任务，就是利用季浔对你的情感，接近他，利用他探查雪暴岭哨卫军的动向。等到我们发起反击的那一日，你就是深深插入雪暴岭哨卫军的致命一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