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也叫‘忽悠’为上计?”榕声既已在心中决定要整龙百川,自然得装的像样点,“依我看啊,那才是你的‘真心话’,你骨子里根本就不在乎我。”
榕声紧拧的双眉,冷淡的表情,满不在乎的语调,让龙百川看了更加信以为真——榕声跟他较真了,急得在心里反省自己今晚不该贪杯:“瞧你说的,我怎么可能不在乎你”,龙百川握着榕声的手,一脸诚恳和自嘲,“这不都是为了工作嘛,好,算我说错话了,榕博士,你怎么罚我都接受。”
“真的怎么罚都能接受?”榕声一见鱼上钩了,岂可放过,“说话不带反悔的啊。”榕声用手指着龙百川的鼻子,眼睛也睁圆了。
“绝不反悔!”龙百川嘿嘿一笑正色道。
“今晚你不能跟我躺床上,你睡沙发去。”榕声费了好大的劲才忍住笑,说的慢条斯理。
“什么,睡沙发?哎,榕声”,龙百川可怜巴巴的晃着榕声的双手,“今天可是我生日啊,你就忍心?”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我想想”,榕声的牙齿陷进唇肉里,蹙额故作沉思状,“哎,想起来了,‘对男人心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我今天才发现这句话太哲理了哦,还有,龙大队长,咱们家这沙发好像是‘金库’牌的,你不是‘贪财’吗?今晚你就枕着‘金库’睡一晚吧,啊。”
榕声说完笑着跑进卧室,带上门,靠着门板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龙百川身体陷在沙发里傻笑,心里想着榕声今晚的调皮和可爱,仿佛又看到她几年前的样子,这样的榕声一直都是他心动的所在想着想着,也就不再怨念“冷冰冰”沙发,反而有些美滋滋的酣然入梦了。
武钢这边也“轻松”不到哪去——“武教官,那个叫‘艾丽莎’的外国妞很漂亮吧。”心鱼笑眯眯的看着武钢,“艳福不浅哦。”
武钢却浑身犯怵,鸡皮疙瘩掉一地,主要是心鱼这笑里满是“悲愤。”
“什么‘眼福不浅’,心鱼,你别听龙百川那家伙胡说八道”,武钢原本是心胸坦荡的,但被龙百川和心鱼这么一搅和,反倒有了‘做贼心虚’的惊慌,“我到现在都还没搞清楚那女人的脸是圆是扁。”
“你还没回答我,她漂不漂亮。”心鱼眼一瞪,尖细的声音,“说。”
武钢少见心鱼这么“严厉”和“认真”,心里直打鼓要不要说实话:“没看清,只记得那女人矮,我往她跟前一站,就看不到她人。”
“你鬼才信呢。”心鱼撅着嘴,把头扭一向一边,心中寻思如何整武钢。
“那也只能委屈你当一回鬼了,心鱼。”武钢忽然笑得像个孩子。
“你还笑”,心鱼抬手给了武钢一记粉拳,“面对玉体横陈,那么美丽,那么妖艳,武教官难到就一点都不动心?”
“那肯定得动心的,要不我们的女儿猫咪打哪儿来啊。”
“武教官,你”,心鱼满脸绯红,几番回合,自己还是败下阵来,但还是心有不甘,“我不管,你今天非得接受惩罚不可!”
这是每回心鱼“斗”不过武钢时惯用的“伎俩”,而且回回得逞,这次自不例外。
“行,虽然这次纯粹是出于工作的需要,但”,武钢看心鱼的眼神里有了道歉的含义,“我说的那些话确实不中听,我认罚。”
“这可是你说的哦”,心鱼边说伸出双手,眯起眼睛说,“我挠你不许笑,武教官一笑,我就‘利滚利’。”
武钢见心鱼伸过来的手离自己的腋下越来越近,他最怕这个,边跑边告饶:“心鱼,咱们罚别的成不成,你这也太损了。”
只可惜,套房就那么大,武钢躲来躲去,还是没能逃过“厄运”,被心鱼按在床上挠得笑的死去活来,最后无奈之下,竟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躲到了床底下。
“武教官,你给我出来。”心鱼笑着拍打床沿板,“是你自己说认罚的。”
“我不”,武钢在床底下扯着嗓门喊:“再照这么罚下去,我非得笑死不可。”
“那你今晚就在床底下睡一晚吧。”心鱼趴在床上笑。
“睡一晚就睡一晚,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心鱼,我可告诉你啊,我一定会记住这一晚的。”
武钢嘴上说的恶狠狠,但脸上幸福开心的笑容却出卖了他——和心鱼结婚快三年了,但两人还是头一回这么“欢乐。”
第二天,心鱼告别了武钢、武铁以及龙百川和榕声,回娘家照顾女儿猫咪去了,而这一别就是一年。
一年后,武钢放下手头的工作,总算得空去岳父母家探亲——自上次一别,已一年有余,此时的猫咪已经两岁,武钢慨叹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不称职,孩子都两岁了,父女俩竟还是第一次见面,真不知道见面的情形会怎样,孩子会认得自己吗?
当武钢达到岳父母家的时候已是晚上,武钢拜谢过岳父母这两三年来对心鱼和猫咪这母女俩的照顾后,问心鱼去哪儿了,怎么进门没看到她们母女俩?两位老人告诉武钢,晚饭后,心鱼就带着猫咪在后院玩耍,武钢去了后院。
“猫咪,你藏哪儿了?宝贝,快出来。”
是心鱼的声音!她在跟女儿猫咪玩“躲猫猫”的游戏。
“心鱼!”院子里橘黄的灯光下,武钢在心鱼身后轻唤一声。
心鱼回头,见是武钢,愣在了原地几秒:“武教官,是你。”心鱼飞跑上去扑进武钢怀中,“你不是说明天早上才会到的吗?”心鱼靠在武钢宽宽的怀里又惊又喜,眼中有了泪光。
“心鱼,我想你,想猫咪”,武钢淡然的神情下,声音有点发颤,,“我等不到明天了,今天就想见到你们。”
两人就这么相拥着倾诉衷肠
“你是谁,竟然敢抱我妈妈,放开她!”
一个细嫩的童音打断了二人相互间的“窃窃私语。”武钢一低头,见一扎着小辫子的小女孩,正双手叉腰的站在他和心鱼之间喊。猫咪不知何时冒了出来。
猫咪?这是猫咪吗?武钢正想问,不料猫咪继续忿忿不平道:“你知道我爸爸是谁吗?他可是解放军”,猫咪喘口气,又说,“他要是知道你抱妈妈,一定会把你抓起来的。”
武钢和心鱼同时笑出声。
心鱼来到猫咪跟前蹲下,吻了一下猫咪的小脸蛋,温柔的说:“猫咪,快叫爸爸。”
爸爸?猫咪仰头望着眼前这个高高大大的男人,一脸的迷茫和困惑。银白色的月光直泻而下,投射在猫咪天真无邪、眉清目秀的小脸上。
“快啊,猫咪,快叫爸爸”,心鱼再次轻声催促,“知道吗?爸爸可是给你带了黑加仑糖糖哦。”
“这是真的吗?”猫咪一双眼睛亮了起来,“黑加仑口味的糖糖?”
武钢弯腰抱起猫咪,亲了一下猫咪的粉嫩的小脸蛋:“是的,爸爸特地给你买的,叫一声‘爸爸’,我就给你吃。”
这是心鱼告诉武钢的,猫咪对黑加仑口味“情有独钟。”
也许是陌生,也许羞怯,猫咪张开嘴,又闭上,望着武钢黑黑的脸,犹豫了一下:“你真是我爸爸?可是,每次去幼儿园都是妈妈送我去,所以小朋友们都说我没有爸爸。”
武钢一阵内疚和心痛:“不不,孩子,你一直都有爸爸,是爸爸不好。”
猫咪长长的睫毛下一双眼睛清澈见底,看了武钢好一会儿,终于趴在他的肩头叫了一声:“爸爸!”
“心鱼,百川和榕声给我们的女儿起了个名字!”武钢抱着猫咪随心鱼走出院子。
“什么名?”心鱼笑问。
“武心桐!”
川川四岁半开始学钢琴,据说这还是川川自己的选择,他喜欢钢琴键在十指的灵活触碰下演奏出的优美音乐,当然,与所有的琴童一样,在最初学的那段时间里,川川曾经气馁过,厌倦过,甚至时常出现抵触情绪,找尽各种理由偷懒不练琴,终于,把榕声惹恼了,警告说如果现在放弃学琴,以后就什么也别想学了。
川川这才乖乖的坚持了下来,主要还是因为他对钢琴曲的热爱,总算有付出就有回报,没多久川川就会弹《献给爱丽丝》和《梦中的婚礼》了,龙百川看着川川的进步,心里直乐,而且他还发现,音乐真是精神生活的莫大享受,每当自己工作回到家感觉累的时候,他就会让川川弹一曲《军港之夜》,那种瞬间令人心静放松的感觉是他从军几十年所未曾遇到过的。
由于川川越到后面练琴越自觉,越认真,因此琴技日渐成熟,一些难度系数较高的曲子他也能弹得得心应手,这让他的钢琴老师大为赞赏,也因为川川比和他同年龄学琴的孩子突出和认真,以至于龙百川有个战友的女儿时常到他家来跟川川一起学琴,一段时间下来,两人成了好朋友,这让川川原本有些呆板孤单的童年生活增添了许多乐趣。
“川川,怎么停下了,快练琴。”
今天是周末,在整理完卧室又开始叠衣服的榕声听到客厅没声音了,探出头见川川两手垂放在钢琴上不动,于是说。
“妈妈,你不是说今天武叔叔和心婶婶会带小桐妹妹来我们家的吗”,川川转过身看向榕声,认真的说,“怎么还没来?”
听到声音,在卧室帮忙的龙百川也走了出来:“就快了,咱们再等等,川川先。”
龙百川话还没说完,“曹操”就到了——“百川,榕声,我们来了!”
武钢手中抱着女儿,身边是心鱼,正笑嘻嘻的边拖鞋边往里房子里走。
“武叔叔好,心婶婶好”,川川礼貌的打着招呼,眼睛却看着已经站在地下的猫咪,“这是桐桐妹妹吗?”
“是的,川川”,龙百川走了过来,微笑着把手搭在川川的双肩上,“这是武叔叔的和心婶婶的女儿,名字叫‘武心桐’,小名叫‘猫咪’。”
“猫咪?”川川好奇的重复了一遍,望着比他小许多的心桐,“好奇怪的名字啊。”
“你是川川哥哥吗?”猫咪继承了心鱼怕生羞怯的性格,盯了川川很久,才问出来,“我听爸爸妈妈说,你还会弹琴?就像幼儿园里的老师一样的弹琴唱歌吗?”说到后半句的时候,猫咪粉嫩的小脸上,一对小酒窝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