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苍濡的调教下,泳黛和易烟已经习惯了在没人的时候与苍濡平起平坐,也习惯了三人坐在一桌吃饭然后说些打趣体己的话。
苍濡轻笑着拥住冷艳十足的易烟说:“易烟,果真还是你了解我。”
最开始还会为她三人“没上没下”的行为而感到惊讶的段世岚现今已经是完全麻木了。
苍濡侧过头看着一脸平静的段世岚讪媚地笑说:“我的好师傅,徒儿想求您一件事儿可以吗?就一件。”
会做出这么讪媚表情,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段世岚觉得他的头皮都开始发麻了。
“你别这么笑能么?我都觉得渗的慌了。有什么事儿你就只说吧。”
她说:“师傅,你将易烟易容成我的模样吧。然后把我易成个长像普通的女人,再把你自已恢复原貌。不恢复也成,换个模样也可以。”
最后的一句可是将刺尖儿戳到了他的心窝窝上。
段世岚有些游离不定。他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把原貌展示给眼前的这两个女人看。但是最后,段世岚还是狠了狠心点头答应了。
他走到屋内的墙角,对着墙壁轻轻敲击了两下,一块石头就被他从墙壁上给挖了出来。石头的背后是一个大洞,洞里揣了一个布袋。
段世岚拎出布袋走到桌前放下。
他看了看苍濡紧盯着布袋满脸好奇的模样不由轻笑。他突然发现她这个模样真的是可爱的紧。
段世岚解开布袋,布袋里放了一面铜镜六七个大小不一花纹各异的瓶子。
苍濡见袋中有铜镜便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拿。
她从穿越到这里未止从未见过她现在的模样。她实在是太好奇了。她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一个有着样面容的女人将要在这个锦枫国里掀起万丈波涛。
还没等她碰到铜镜,一双巨手就快速的抢走铜镜,将铜镜护在怀里。
未能得逞的苍濡诧异地顺着那双手的主人望去——段世岚。
只见握着铜镜的段世岚瞪着一双眼,一副不满之情。
苍濡伸出手去跟段世岚索要,段世岚将食指竖起,对她做了一个“NO”的举动。苍濡正欲伸手去抢,段世岚的说教声就响起来了。
“女孩子在没嫁人之前是不能看她自已的面容的。若是看了,以后是会嫁不出去的。你想嫁不出去吗?”
苍濡嗤笑一声,“得了吧。真不知道你们脑袋里装的是什么。照个镜子就嫁不出去了?不过这感情倒好,反正我穿到这个世界来也不是为了结婚的。嫁不出去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段世岚有些愣神。
“人家姑娘不嫁人可都是要被骂死的,怎么你倒还想不嫁了?你究竟是什么思想啊。”
“你们才是什么思想呢好不好。我们那儿女人爱照多久镜子就照多久,哪像你们?我们没有君主王爷,我们在许多地方都是人人平等的,哪像你们?我们女孩子是可以上大学,可以自由恋爱,可以甩男人的,哪像你们?我们女人和男人只能一夫一妻,多了要坐牢的,哪像你们?我们不坐马车都坐汽车飞机的,哪像你们?我们……”
苍濡看着段世岚和易烟满脸诧异与不可至信的神情,不由觉得好笑。看着他们惊恐而诧异的表情,苍濡觉得自己是不是把他们刺激的有点过。她有点担心他们会从此一蹶不振。毕竟他们是一群思想封建的古人嘛。幸好她还没说别的更有刺激性的词汇。不然到时候,他们可能真的会被自己给活活吓死。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易烟和段世岚才缓慢的从震慑中清醒过来。
二人说的第一句话都是,“你们那个世界是正常人待的世界吗!”
苍濡非常想要挠死他们。
她愤忿地坐到椅子上对他们怒目相斥,“你们才不正常,你们才不正常!”
段世岚淡淡地瞄了她一眼后问:“正常吗?你觉得那点正常?”
苍濡怒了。
她跳起来指着段世岚就说:“你们正常?你正常?小小年纪就上过女人,一个两个不够还非得五六七个。一星期一个都不带你们那么轮的。难道你们就不怕不举吗?不怕肾亏吗?不怕阳痿啊!”
一般人(尤其是封建社会里的)在听到别人在说不举,阳萎之类的都会快速的羞红脸颊。不知道段世岚是因为苍濡给他的压力过大以至他麻木无知觉还是他已经习惯了苍濡的这种让旁人想要吐血的话语和举动。他只是安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绘声绘色的发表自己对一夫多妻制的看法的漂亮女孩儿然后以你完全看不清的唇瓣开合说了一句可以听的非常真切的话。
他说:“我没有女人,也不会不举。”
这一句话将苍濡震摄到了。
她上下地打量了一眼端正地站在自己面前表情严肃的男人嘲笑似地说:“如果我不是知道你易了容,那我一定会认为,你不但不举,而且还有喜欢男人的嫌疑,或者是某功能障碍。”
苍濡很明显地看到,段世岚的脸已经变成了葱绿色。
苍濡干笑了两声后说:“老狐狸,镜子借我看一看吧。我真的是挺想知道我现在究竟是长成了一团棉花还是一朵香菇的。”
段世岚看了苍濡两眼后果断地将铜镜递给了她。
他决定了,若是没人娶她,那他一定会正大光明的娶了她让成为自己的妻子,唯一的妻子。
苍濡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后想到,这段世岚就这么把铜镜递给她,一定是他觉得反正她嫁不出去也不关他的事儿。
苍濡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拿起镜子就开始比对起来。
只见镜中女子雪白的肌肤在烛光下透着健康的粉嫩,瓜子脸上的五官精致的不像话。长又浓黑的睫毛扑闪扑闪,无限的媚惑就这样透过镜子传递出来,黑色的及腰长发就像丝绸般柔顺腻滑,高挑的身材纤若无骨……
苍濡放下手中的镜子,轻叹一声。
“唉,漂亮归漂亮,可是也太柔弱一些了吧。怎么看着这么容易‘翘辫子’呢。”
正在给自己脸上涂抹一种白色膏药的段世岚像是见到鬼一样望着她。
“干吗这样盯着我看?”苍濡摸了摸自己的脸诧异地问。
“难道你是希望自己长得五大三粗?”段世岚看着厥起嘴巴瞪着他的苍濡,“已经被怀疑嫁不出去了,长得再五大三粗一点,你是想去道观里住吗?”
苍濡憋红了脸颊,纤手微抬。
“我若去道观里,那你就进寺庙吧!老狐狸!”
苍濡惊讶地看着段世岚的脸上慢慢出现的一种类似面膜一样的薄如蝉翼的皮纸。
她刚要问段世岚那是什么东西,就见他突然转过头去揭下了脸上的皮纸,然后拿出一个淡青色的瓷瓶儿倒出些什么吃了下去。
苍濡好奇地走到段世岚的面前打量起他。
也不知是烛光映得还是怎样,刚揭掉皮纸的段世岚脸色是一种久未见光的苍白。额头上的美人尖就和宫庭戏里的演员故意画上去的是一个样,浓黑的眉毛像是有人轻沾笔墨后给画上去的,狭长的眼镜似若深潭,柔柔地触着苍濡的心……
最后是嘴角微勾的薄唇。
苍濡觉得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只有二十三四的帅气到让人惊艳的男子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那种不真实的感觉让她觉得眼前的男子纯粹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
柔唇轻启,一个年轻而赋有雄性的摄人心魂的声音在苍濡耳边响起。
“你看呆了吗?我不记得我有那么大的魅力呀,”段世岚凑近她的耳边轻声说,“还是,你已经爱上我了?”
苍濡对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小哥,你没睡醒吗?”
段世岚轻轻撇嘴,“这就叫我小哥,不叫我师傅了?”
“段师傅,请问,你的脸是假的,那名字呢?肯定也是假的吧。你是不是该告诉咱,你的真名儿?”
段世岚横眼看她,满脸不快,“怎么,你看我岁数不大,就不认我这个师傅了?”
“你若是想让人知道你是白府教书的老师,那你仅管用这名字好了,关我什么事儿啊。”
说完,苍濡伸了一个懒腰后走到院内的石凳上坐下。
她抬眼看了看守在远处房顶上的两个男人,又看了看摆放在石凳上早已凉透的清茶。
段世岚认真地看了一眼孤身一人坐在庭院中的苍濡,拉过易烟开始帮她易容。
因为易烟与苍濡身高相近,所以看上去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差池。
安静坐在庭中的苍濡觉得乏累无趣便走出了段世岚所住的院子。
曲折的石径在漆黑的夜色里变成了一条盘踞的蟒蛇。你走在它面前,所有的东西都被蒙上了一层让人慌恐与不安的危险披衣。
苍濡提高了警惕。她总觉得今晚似乎有什么正在前方等着她。她似乎闻到了一丝血腥与杀气。
一直走到秋霜阁都安然无恙,苍濡觉得自己似乎是多心了。
刚踏入秋霜阁,一种浓烈的熟悉感就扑面而来。阁里的所有东西都未曾改变,曾经用过的笔墨还摆在原处,所有的书籍也未乱了顺续……哪怕是在入宫之前所摘的那朵绿菊也依旧安稳地开在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