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楚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来回翻滚,简直要把他的脑子碾碎。忍住了头疼欲裂,他的脸色却忍不住变得苍白。
凤然将他的神色变化收入眼底,这才在他犀利如刃的目光注视下,勾出一抹冷笑来:“关楚,你果然是喜欢我啊,原来刘叔说的,一点也没错。”
你果然是喜欢我啊,你果然是喜欢我啊,你果然是喜欢我啊……关楚的脑袋“轰隆”一下,瞬间炸开,完全失却了冷静。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他几乎是咬牙切齿,不自主地再度紧紧掐住了凤然的脖子,试图拧断她的脖子,让她闭嘴,再也不能胡言乱语。
凤然对他暴躁而又狠戾的模样视而不见,心底却是冷笑不止,一双手快得只能看见影子地伸上来,又像灵蛇一般缠绕上他的手腕,狠狠地折下去,与此同时,她屈起膝盖,朝着他的腹部,狠狠一顶。
一瞬间,身上的钳制就都松开了。两个人都接连后退了好几步,凤然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关楚也只是踉跄了一下,就很快稳住。
一时间,两个人都是虎视眈眈地望着对方,寻找再下手的机会。就这样对望了一会儿,凤然忽然笑了,唇角弯弯,柔和得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恢复正常了吗?”
这温柔的问候,分明就是亲近的人才能问得这么随意。反将了他一军,凤然是发自心底地觉得舒坦,这笑容竟然也没掺和任何虚假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关楚却在这时,脸色一沉,眼神阴鸷地盯着他,默不作声。楚继非约了他出去,开口要自己放凤然自由。可凤然是他的女人,就算他不要了,也不可能丢给楚继非。他一路隐忍着怒火回来找她质问,却阴差阳错,从她口中听到了自己喜欢她的话。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更可恨的是,他吻住她的时候,险些都要忘记安安的存在了。
这个女人不可能有这么大能耐,能让自己失控到这样的地步。只有一种解释。“你在罗刹是不是练过媚术?”他说完,就紧紧地盯着凤然,没打算放过她任何细微的表情。本身他是不信会有“媚术”这一说的,可是这种情况,没有别的解释。如果不是媚术,那又是什么?
凤然听他问出了这样的问题,脸上的笑容慢慢变了质。原本气氛和乐,凤然的笑容宛如三月的春光,灿烂而又和煦。现在她只剩满脸霜雪,讥诮之意流露出来,发人深省:“罗刹有没有媚术,你还用得着问我?说到底,其实不过是因为你的心思被我戳破了,你恼羞成怒,打算把这一切都推到我身上来,所以急着找借口?”
她嘴角的似笑非笑刺得关楚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凤然的嘴越来越厉害,他已经招架不住,只能靠气势取胜,猛然间想到自己的初衷,这才惊觉相去甚远。关楚当即面如冰霜,沉声质问:“那个小警长要我放你自由,你要跟他走?”
凤然知道,他这话其实是在提醒自己,如果没了他的庇护,楚继非根本保护不住自己。之前这三年,是因为有关楚的阻挠,才能够平平安安,要是离开了关楚,只怕,她迟早会被罗刹的人找到,如果没有和宁天达成协议的话。
她摇摇头,“我要跟他走,你愿意放人吗?”即使他问出了这样的问题,凤然也知道,没有救出宁安安之前,关楚绝对不会放自己走的。
关楚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桌上的手机,说道:“你还是给你那些个姘头说清楚,免得他们一个个都来找我。”
找他?凤然挑挑眉,当即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楚继非。不过她在手机被关楚拿走之前就已经给楚继非打过电话了,没想到楚继非还不放心。她神色不变,却止不住心底的快慰。
如今,万事具备,只差突然冒出来的江离没有搞定了。
眼见关楚没有离开的意思,凤然只好当着关楚的面,给楚继非拨了电话过去。
“开免提。”关楚冷冷道。凤然难得没有跟他抬杠,依言照做。
楚继非“喂”了一声之后就没了反应。凤然想了想,还是把楚继非三个字给咽了下去,喊了一声“警长。”
楚继非握着电话,又惊又喜,很快,“警长”两个字带给他的甜蜜和安心就被担忧给压了下去。她没有叫自己楚继非,那说明关楚应该就在旁边,楚继非不好说太多,只是问:“凤然,他没有虐待你或者怎么样吧?”
虐待?凤然听到他用这个词,单纯地想笑,不过碍于关楚在场,她只能继续冷着一张脸,假装波澜不惊。“我很好,没出什么大问题。”
关楚听到她这么说,恨不得上前把她的良心给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做的。没有大问题,意思就是说还有很多小问题?他好心让她和楚继非联系,结果她还是刻意暧昧用词,还指望着楚继非马上赶过来大闹一场不成?
凤然却不管关楚的脸色如何,和楚继非说清楚了状况,就挂了电话,瞬时把手机往关楚面前一丢,示意他拿走。
目的达成,关楚迅速撤离。他一刻也不想呆在这房间里,这里满是凤然的味道,他只能想到她居然那么胸有成竹地说出来:“你果然喜欢我啊。”
门一关上,凤然就像全身的骨头都被人瞬间抽走一样,往后一仰,瘫软在床上。她闭紧了双眼,额上居然有细细的汗珠冒出来,掌心也是濡湿一片。躺在床上大口喘了很久的气,她才慢慢翻了个身,有气无力地伸手揽过一个枕头,抱在怀中。抱着枕头的踏实感,让她混乱的思绪也慢慢平复了下来。
她已经有五六年没有使用过催眠术了。当初学心理学的时候,她特别感兴趣,就自己钻研了一下。催眠术也算小有所成。但她很少使用,一来是催眠术太耗费心力,二来是她不敢在专业人士面前卖弄。久而久之,她就忘了自己还会催眠术这一回事了。
要不是江离妄图对自己使用催眠术,她也不会这么快就想起来。她只是无意间对关楚使了催眠术,低下头的时候,催眠术已经弱了很多。加上关楚本身心性坚定,他很快就破了催眠术。要不是她机智地随口说了两句谎话让他分神,她也不敢保证,关楚察觉不出这中间的变化。
算了,以后不要常用就好。凤然静静地思索了一会儿,决定等江离下次企图对自己用催眠术的时候,反催眠他。要是不成,她就打晕他。她指尖微微一颤,眼底的狠辣毫不掩饰。江离,你最好挑个恰当的时机来对付我,不然,你就要受些苦了。
第二天,关楚就撤了对凤然的禁令。凤然虽然认为这事来得有些蹊跷,但也知道,现在还是顺着关楚的意思免得受怀疑。不过,关楚虽然肯放她出去,却没有把手机还给她。譬如现在,她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后视镜里频频盯着自己的眼睛,很是隐忍。
车子停好,凤然利落下车,那人居然又忙不迭跟了出来。凤然听到关门的声音,不由回头哂笑:“连我去找祁东珏你也要跟着?”
男人沉默不说话,只是以亦步亦趋的行动表明自己的回答。他本来也沉默寡言,何况来之前关楚也吩咐过,不管凤然去哪儿,他都必须跟着。哪怕她是去洗手间,他也要面不改色地在外面守着,等到她出来。
凤然见状,鲜见地叹了一声气,转身边走边说:“随便你,我去找祁东珏,你要是不想被保安直接撵出来,大可以跟着。”
他对这番看似关心自己的话充耳不闻,无动于衷。有凤然背叛关楚的事情在先,他对凤然更加警戒。跟在身后的尾巴油盐不进,凤然也不再浪费口舌,她迈进庆安大门,熟门熟路地进了电梯,而那个男人,她勾唇浅笑,疏离而又讽刺。
“先生,对不起,这里不能乱闯!”
“先生,请您在外面稍等!”
“先生!先生!保安、保安——”
前台小姐乱作一团。眼见男人迅速而又果断地撂倒了两个女人,趁着电梯门的最后一寸空隙,硬生生把腿给挤了进来。凤然看见保安已经冲了进来,当即迈步出了电梯。
这混乱的场面分明就是冲着自己来的。男人有瞬间的迟疑,当机立断跟在了凤然身后。公司里的人都认识凤然这个秘书,虽然她已经翘班了很长一段时间,祁东珏却并没明着另外招聘秘书顶替她。所以,保安并没有冲上前来直接把跟着凤然的男人给按倒,只是询问她:“凤秘书,这位先生是?”
凤然漠然回答:“我不认识,死皮赖脸跟着我,我甩不掉,麻烦你们了。”她说着,又朝被扶起来的两个女人并无歉意地道歉道:“不好意思,你们没事吧?”
她们摇摇头,不约而同地盯着她身后的男人。凤然这才悠悠说:“既然没事就好,我还要上去找祁总谈些事情,这里就麻烦你们了。”她的眼神在两个保安身上停了一下。
他们当即会意,上前就和男人对上。
凤然趁着他们打起来的这空当,迅速闪身进了电梯。走到祁东珏办公室门前的时候,她不由长吁了一口气。敲了敲门,祁东珏叫她进去的时候,她已经推门而入了。
“凤然?”祁东珏的面容严肃,顶多只带了一点儿诧异,并没有其他的表情。
窗外阳光正毒,凤然看着他越发清晰的面部轮廓,赞叹道:“这张脸长得真不错,很有禁欲的美感。”她一边说着,一边在他对面坐下来。
祁东珏不再像之前她所接触过的那么沉不住气,居然只是颔首微微一笑:“多谢。”他拨通了专线:“送两杯咖啡进来。”
凤然目光很是肆意地打量着他,虽然他的神色比之先前,多了些许疲惫,眼睛却炯炯有神。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那个“宁安安”的功劳。
咖啡端上来的时候,还是热腾腾的。大热天,也只有祁东珏才有这种特殊的嗜好。凤然把杯子搁在一边,开门见山:“我想见一见宁安安。”
“理由?”祁东珏没答应也没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