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话可是惊到了诗冉,这皇后向来恨她入骨,又岂会成全她的好事?皇上略微思考着,宁王见机插话:“皇上……”
“皇上!”秦洛抢在宁王前面开口,“秦洛愿意娶诗冉为妻!”听了秦洛的话,众人一阵议论,诗冉更是未料到,他会如此不假思索。
望着不远处的诗冉,秦洛心中亦是起伏不定,他知道太子众人是在给自己下套,不过这个圈套,他陷得心甘情愿。
这时,有一个声音飘来:“你们要成全别人,也要听听诗冉的意见。”说话之人正是世俨,自私的说,他不想诗冉嫁给秦洛,但又希望她能够幸福,只可惜这样的幸福,他永远也给不了。
众人又看向诗冉,诗冉一阵盲目,“我……”看着众人的眼神,有的满眼期待,有的冷眼旁观,有的幸灾乐祸。见她迟迟不肯说话,秦洛的一种失落感涌上心头,你终究是不肯信我。
“我愿意嫁给秦洛。”诗冉平淡的声音传来,秦洛一下抬起头,他看到诗冉正冲着他笑,笨蛋,我不信你,还会信谁?
“如此甚好,皇上,请您成全他们吧。”宜妃站了起来,拉着诗冉的手,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也只好妥协。
皇上看着秦洛,又瞥了一眼林诗冉,毕竟自己也曾想纳她为妃,如今要成全她和别人,皇上虽不爱她,但心中仍是不悦。但在如此场合又不能表现出来,他依然是和蔼大度的皇帝。
好在这是由皇后提起,如今便当是皇后做主,让他们成亲也好。
“既然如此,朕宣布,将林诗冉指给秦洛为妻,十日后成婚。”听到皇上的话,秦洛心中的一块石头仿佛瞬间就落了地。他们要成亲了,幸福来得太过突然,一瞬间不知所措。
酒宴还在继续,秦洛的视线穿过众人,落在了诗冉身上,她还是那样宁静。
秦洛突然想起邛州的花灯会,那日的他也是穿过众人,来到她的身边,原先只是惊鸿一瞥,却不知早已注定终生。
他有些感谢慕瑶,若不是她的阴谋,可能他们到现在还在兜兜转转,自己又怎么会大胆直言,秦洛从不轻易许下承诺,可是当诗冉走进他的世界,他的承诺,便会随他一生。哪怕下半辈子自己要在刀光剑影中生活,也定当执手与她偕老,保她百年无忧。
这些日子秦洛突然成了宫中的焦点人物,众人谈论的对象,对秦洛来说,好坏参半。唯独赐婚一事,宁王却十分肯定,这会是一件祸事。
皇后的旨意一下,秦府便开始着手准备,秦松不像宁王和温负对诗冉存有偏见,他只是想自己的儿子要成家了,心中自是说不尽的高兴,也是一心一意的为儿子操办。嫁妆,喜宴,宾客名单,无一不是亲力亲为。
秦府一阵喜气洋洋。碧苑居这边也忙活着,宜妃知道秦洛和诗冉二人的艰难,如今能终成眷属,也是件好事。她命奉应局用最好的料子为诗冉赶制嫁衣,这日嫁衣送来,她更是亲自为诗冉穿上。
望着镜中的新娘,宜妃感叹:“诗冉,你穿上嫁衣,真是好看。”诗冉在镜中笑了笑,对宜妃说:“娘娘何必为诗冉多费心思,这让诗冉怎么过意得去。”宜妃替诗冉整理整理嫁衣,说:“这是什么话。”她拉着诗冉的手,坐在床上说道:“我知道你们经历了很多苦难,如今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秦太医是个好人,一定会好好待你,你可要好好珍惜,知道吗?”
诗冉笑着点点头,“谢娘娘教诲。”“好了,嫁衣就放到你这,你马上就要做新娘子了,这几日不用干活了,好好休息,成亲那天一定要漂漂亮亮的。”宜妃说完,起身准备离开。诗冉拉住了宜妃,跪在地上,泪眼婆娑:“多谢娘娘这么长时间的照顾,诗冉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报到娘娘。”
“傻孩子。”宜妃娘娘扶起她,柔声道:“离开皇宫,代替那些不幸的人幸福的活下去,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宜妃走到门口,诗冉又叫住了她,这次她只说了一句:“代我想侯爷说句对不起。”
宜妃没有说话,推门出去了。她看到站在外面的世俨,走了过去。“不必劝我,我没事。”世俨平静的说,宜妃也没有说什么,叹气离开了。
相爱的是他们两个,自己又能如何,以后,伤心的就只有他一个了。
诗冉换下嫁衣,把衣服铺在了床上,轻轻的抚摸着。嫁衣缝制的十分细致,在诗冉眼中,它就像一件精心雕琢而成的艺术品,不仅美丽,而且神圣。
这是她的嫁衣,是她嫁给秦洛时要穿的嫁衣。从此以后她就要成为秦洛的妻子了,与他生死与共,天涯相随,直到白首齐眉。这是她想好要在成亲当天说给他听的,她要告诉他,自己爱他,丝毫不比他爱自己少。
由于成亲前新郎新娘是不可以见面的,从成亲前三天起,宜妃便不准秦洛来碧苑居,说规矩不许破,秦洛也只有悻悻的出宫,找萧寒陌喝酒去了。
见秦洛来找自己,萧寒陌倒是惊讶,“怎么新郎官今日这么悠闲,没去找新娘子?”秦洛不理他,径直跑到酒窖拿出一坛桂花酒。“哦,我想起来了,这成亲前啊,新人是不能见面的。”
秦洛还是不理他,萧寒陌抢过秦洛手中的酒坛,笑道:“马上就要成亲了,至于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秦洛瞪着萧寒陌,缓缓挤出两个字:“至于!”萧寒陌不再说话,他无奈的摇摇头。
爱情不仅能让聪明人变傻,还能让傻人变得更傻。
守得莲开结伴游。约开萍叶上兰舟。来时浦口云随棹。采罢江边月满楼。花不语,水空流。年年拚得为花愁。明朝万一西风劲。争向朱颜不耐秋。
随着婚期的慢慢推进,秦洛也日渐繁忙起来,虽然事情都有秦松打理,不过新房的布置全是秦洛一个人完成的,他不准任何人插手,他要亲手为诗冉布置一个家,他说过,会带她出宫,为她建造一个温馨的家。
秦洛看着布置好的房间,欣慰的笑了。又皱了皱眉头,似乎缺了点什么?他灵机一动,飞快的跑了出去。秦洛跑到自己的房间,在柜子里翻来翻去,终于找到了他要的东西。
那是一个泛黄的花灯,是诗冉送他的第一个礼物。秦洛拿着花灯,跑回了新房,快乐的像个孩子。他把花灯放在了桌子上,左看右看都觉得不妥。又拿了起来,挂在了窗前,又觉得不妥。
最后他把桌上的烛台撤走,换上了这盏花灯。这才满意的笑了。诗冉看到一定会很高兴的,如今的秦洛是幸福的,仿佛又回到了以前,那个自在无忧的秦洛。
宁王缓缓的走了进来,看着秦洛用心布置的房间,叹气道:“你真的想好了?”秦洛回过头,走到宁王面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你这是做什么?”宁王皱眉。
“王爷,秦洛自知有愧家父在天之灵,更有愧王爷多年卧薪尝胆。你可以说我软弱,说我自私,秦洛这一生不求富贵荣华,只希望能和所爱之人相守到老。”秦洛此番话是发自肺腑之言,为了一人,他甘愿负天下人。
“唉。”宁王看着秦洛,他在秦洛的眼神中仿佛看到了武王的影子,“你的执着,真的很像你父亲。”宁王说完,扶起秦洛,转身出去了。
碧苑居夜色如水,诗冉想到明日就要嫁到秦府,心中生出了几分紧张。她闲来无事,便打算出去走走。
夜晚的雾气有些重,诗冉披着衣服,缓步慢走。她入宫一年多了,周围的景致自己早已看了个遍,想来这已经是自己在宫中的最后一夜,便也打算四处看看。宫中的芙蓉花开得晚些,如今正盛。
因前几日的雨水不断,许多芙蓉花都被打落在地,很是凄惨。诗冉走过去,看着满地的芙蓉花,不禁惋惜。她蹲了下来,把掉落的花瓣一片一片捡起来。
诗冉捡着捡着,看到树下站着一个人,走进一看,竟是世俨。世俨早就看到了诗冉,笑着走了过来。“侯爷。”诗冉点点头。世俨望着诗冉手中的芙蓉花,诗冉用手帕包着湿漉漉的花瓣,手上也满是水珠。
世俨接过诗冉手中的花瓣,又把手帕递给了她。随后走到池塘旁,把花瓣都撒了进去。看着花瓣顺水流走,世俨拍拍手上的泥土,转身对诗冉说:“留不住的,便让它远去吧。”诗冉明白世俨的意思,就让他们那不是爱情的爱情,随风而散吧。
她并不习惯听世俨说如此矫情的话,在诗冉的概念中,世俨就应是目空一切,高高在上。冰冷如世俨,自然不适合沉静如诗冉,只有真挚如秦洛,才能走进她的心。
“明日便要做新娘子了,早点回去休息吧。”世俨微笑这说,“嗯,侯爷也早点回去,”他们二人,也已无话可说,或者从一开始,便无话可说吧。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升起,碧苑居便开始忙活。这次宜妃主婚,她更是做足了排场,完全不像是为一个宫婢办婚礼。
诗冉正在屋内梳妆,吟轩敲门进来,“吟轩,你怎么来了!”诗冉没想到吟轩会来,很是高兴。“是宜妃娘娘叫我来的,她说成亲不能没有姑娘家的人在场,便叫我来送你前往秦府。”“娘娘想的真周到,诗冉说完,吟轩便把她开始为她梳头穿衣。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吟轩一边说,一边为诗冉梳头,直到这一刻,诗冉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要成亲了,幸福来得突然,往往会让人害怕只是黄粱一梦,欣喜过后,便是无尽的空虚。
还好,一切都是真实的。
吟轩为诗冉带上小巧精致的凤冠,扶着她的肩膀,笑着说:“怪不得常言说出嫁那一天是女子一生中最美的一天,诗冉,你今天真的很美。”诗冉羞涩的笑了,拉着吟轩的手,肯定的说:“吟轩,你也可以的。”
这时宜妃和莎莎郡主走了进来,看到一身嫁衣的诗冉,不禁吓了一大跳。莎莎走进诗冉,说道:“诗冉,你今天真的好漂亮!”“当然了,诗冉今天可是新娘子。”宜妃笑着拉起诗冉,拿出一个玉镯子,递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