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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尽 第二十四章 青丝雨（13）
书名：华月街的妖事屋 作者：永安骨 更新时间：2017-01-22 21:50 字数：2007
说是早些年间，白府里的白老爷还是个20出头的俊秀男子，独自一人离开家乡外出闯荡江湖，抱着份飞黄腾达的梦想，但是奈何没有钱财，在异乡更没有可以倚仗投靠的权势人物。城里的人瞧见他一身粗布缝补的单薄衣衫，说话中夹杂了些让人发笑的口音，便可断定他不是本地人。
年轻的白老爷在精心仔细着观察过一段时间后发现这座小城有个发财致富的方法，城里的每家每户都会自家腌泡菜，可是城里土壤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极度贫瘠，而从其他地方运来的蔬菜经过车马颠簸和气温环境的影响，等到车夫送过来的时候早已经没了原先水灵的样子，哪里还能做的出新鲜可口的泡菜。
白老爷年轻还是个胆大敢于实验的五好少年，咬牙拿出仅剩不多的银两在邻里那包了一块田地，如果可以亲自种出被他人所喜爱的泡菜，那岂不是可以垄断菜市发笔大财？他每天瞧着这地上稀稀碎碎的土渣，抚着，揉着，记录着，就像对自家女儿一般疼爱。只不过地里种着的都是些硬气好活的菜品，若是太过娇弱的一些，他怕在这片地上是撑不过几天的。
结果才过了有小半月，姓白少年种地的事情便很快在城中传得是沸沸扬扬，你说我说的，连最初的版本都变得富有神话色彩起来。比如几天前的早上，白老爷上街买包子，这选陷儿还没在脑子里头过，包着荷叶的小包就被摊主笑盈盈的塞到怀中。
“哟！白小哥，吃早点啊？”摊主包天海皱着鼻子干笑了几声，“来尝尝我家新出锅的包子，热气腾腾咬着香呢！”
“嗯？可是……”
“别可是啦，他给你你就拿着，二娘今早特地留了碗蛋花糖粥给你吃，过来坐呀！”包天海身边立着根像竹竿似的女人使劲用缕头发的手拽着他的胳膊，硬是将白老爷按在自己摊前的木桌前，转身用两只粗糙黝黑的双手颤巍巍着捧出一碗烫粥。
今天这是怎么了？白老爷双眼睁圆，显然是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感到无比陌生——明明之前买包子的时候，这包天海还是怒目圆睁的，拾包夹用力点着他的鼻子随着他说话的幅度而颤抖——
“能买就买！要知道老子一天卖出的包子比你吃的米粒都多！挑三拣四！穷酸！”说罢“哼”得一仰首，挥舞着擀面杖接过后面排队客人的锅盆。
现在……咬了口怀中的包子，肉汤随着被咬破的那个瞬间轻盈溢满口中的每一个角落，嗯……白老爷被美食惹得无心思考，他现在也还是只个涉世甚浅的少年，哪里读的懂那些事和那些人，心里安抚了下躁动不安的神经，想着吃完早饭赶紧去把田地料理好才是最重要的。
几个行人见着他在二娘的粥铺前大口吞咽，不觉聚在一起边看边掩嘴讨论，白老爷看着心里虽稍有不安但又碍于面子不好发作，只得闷头加快了吞咽的速度。
“去去！你们看什么！”粥二娘挽着袖口朝地上呸了口痰，极其大咧的走到摊口插腰叫着，“走走，都走了！”
“二娘，我……我吃好了。”
白老爷有点生怯，赶紧招招手转移她的注意力，将怀里的几个铜钱慢慢摸出，摊在碗底边。
“嗳，看你，这么见外。”女人拿手拍着他瘦削的肩膀，嘴上虽说是和他推让着，但手下拿钱的动作却尤为干净利索，扭头扔给包天海两个铜板，剩余的全部收入自己荷包，叮叮作响。
“白小哥，有空常来啊！”
年轻的白老爷摸着自己脑后翘起的小撮头发一阵腹诽，才有几天不见，怎么小城里的人都变得如此热情了呢？真是着实令人想不通。
回到那片熟悉的田地，拎着锄头看着满地冒着绿色希望的芽儿头，不管怎么说都是件好事，或许事情都会好起来的。
一年的四季风雨，再加上白老爷没日没夜的悉心照料，埋撒在地里的种子终于一天天长大成型，望着满地丰收，少年脸上的笑容比以往看起来更灿烂了些。
他在田边走着，像是守财奴攥着钥匙数着自己万贯家财的财宝，蹲下来扒拉开覆在菜品上的泥土，眉头紧的一蹙——
本来在家乡，这圆头豆长起来应该比自己的拳头还大，怎么现在看着却是瘦瘦小小的一颗？
心里微微不安，赶紧起身去其他几方地上察看。果然，不论是什么蔬菜，全都好像饿了几年晒了几年的模样，又干又瘪，不禁模样没有远地运来的品种水灵，咬上一口那更是苦不堪言。
真是怪事，用的是最好的肥料，无论寒暑都能照顾的周全得当，怎么会如此瘪涩。越想越奇怪，整个人都显得沉沉闷闷，想自己辛苦劳动了一年的成果就这样如沙般在指尖流逝，咬着嘴唇把锄头呈抛物线丢出，“嘭！”的一声把篱笆磕出个破洞。
真烦！没想到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有些懊丧的用布满肉茧的手掌蒙住眼睛，少年心里不甘，嘴中的味道也随之苦涩起来。只是他不太明白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当地土地贫瘠，为此他还特地选用了肥厚的材料来作为肥料，并且将土地翻新过几次。
只是这样就放弃似乎太不像个男子汉的作风，少年一抹脸上的汗水，拎起锄头把那些干瘪的蔬菜全部重新埋到地里。既然土地如此贫瘠，就拿它拼命养育出来的食物重新滋养它的身体吧。何况不管怎么说，自己确实是想要干出番发家致富的大事，无论如何也不能辜负了自己的期待。
擦掉如雨的汗水，把工具收好放到一边。少年望着这被自己重新整顿过的菜园不禁长舒一口气，干了半天的体力活，肚子还真有点饿了。
想起今天早上包天海塞给自己的两个肉包不禁有些嘴馋，便起身朝他的包子铺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