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妖怪气急败坏的跺着脚,摆了个架势直接小跑两步硬生生撞到川夏布好的屏障上,脸上不多的皮肉被灼烧的“滋滋”作响,散发出令人无法忍受的难闻气味,虽然如此,他确依旧不肯退缩,双手拼命在障壁上又抓又挠。
川夏护着纸人变成的梦香向后后退了一步,他身前的银铃铛不停发出急促清脆的声响,一声一声摇动着他的思绪,莲灯的光芒终于没有再闪烁,而且如同被人放了灯芯一般一直散发出明亮的光芒。
怀中的纸符自动漂浮上眼前,川夏微微曲起五指将掌心对于符的中央,将它稳稳贴于屏障内部,用来抵挡住妖怪凶狠的攻击,自己甩甩衣袖,化成一片云雾现身到那些邪物中央。四周的小怪看着那清瘦好似没有缚鸡之力的公羊川夏,吼叫着像疯子一般张牙舞爪的冲去,川夏看着也只是冷冷一笑,在乌骨木中抽出根细长的银针,对着小妖眼前一滑,瞬间有无数条银色的丝线如同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
银色丝线越涌越多,最后汇集在一起竟然行成了一条瞪目振鳞,昂首傲然的银龙,只是轻轻甩尾,就将那些杂碎妖怪甩出几丈之远,那些小妖碰到带有棱边的巨石,顷刻间被撞得分身碎骨,成了一地乱藤。
披着颜至颇皮囊的妖怪也不管那些小喽啰的死活,只是在屏障外围又抓又划,牙齿咬在上面被咯得粉碎,它好似觉不到疼痛一般,想着把那厌恶的壁障划破,好将梦香抓出来撕碎,它嘴里低吼着什么,川夏慢慢戒备的靠近他,听清楚那番话后脸色更无血色。
“献给纹龙……得以永生……”
“只要我有它想要的东西……只要是我有的话,就可以继续依附着那股力量生存……”妖怪的声音听起来苍凉而又渴望,那股疯狂里又隐含着些许希望,它不想就这样散去,好不容易被创造出来的自己,如果就这般死去的话——
川夏瞬间就明白了它所杀人的动机,纹龙最喜欢吃的就是人类的心脏,而且每过几百年,它都要进食一次才能维持自身正常的生存,这只妖怪同样也是为了维持的生命,自然而然的就一次次进行弑杀,把他们的心脏献给纹龙来换取短短几十年的寿命。
“虚无……”川夏几欲叫出声音,但是想了想,还是改口叫了声妖怪,他知道如果将其除去,那纹龙动怒必然会来找自己的麻烦,那个时候……
川夏朝着屋里望着,里面的梦香被贴了符咒正睡得香甜,不仅将手里的银针握紧些,对着那妖怪的背部正欲刺去,谁知它竟回过头来,张着腥臭可怖的大嘴,露出可怕的尖利獠牙,“嗷”的一声向他扑来,嘶吼蛮横的叫着道,“杀了你也好!你们哪个都可以被当做祭祀的物品!”
男人两手都用来抵御那妖怪想要咬住他脖颈的动作,银针被突如其来的猛撞丢出去好远,还好现在是这种植物最不活跃的时候,它不能像之前那样召唤出更多的小怪,集中好精神,用尽全部力气大喊一声“起!”银针似箭,从地上腾空跃起,发着锐利的哨声直直穿过那妖怪的胸前,再在它喷出血水的那一刻将其踹开向右滚了两滚,避开脏邪之物污了自己身上的纹龙袍让自己的肉体受到伤害。
妖怪抓紧自己的胸口,想用手掌堵住被银针刺出裂口的心脏,它不挺在地上扭曲着,直到最后全身变回原型染上霜白,随着呼啸而过的冷风化为灰烬。
公羊川夏来不及喘息,连忙跌跌撞撞着收了屏障,撤了符咒将梦香摇醒,然后两个人飞快的跑到颜家公子的屋内里一左一右的扶住颜仁乘风飞向傲云广。
逃亡到傲云广的居民因为被此地居民视为不幸,所以只能在外风餐露宿,只有靠着一些道童施舍或是捡些别人丢弃的残羹冷炙来果腹,他们在夜里将身子靠近对方,蜷缩在一起互相取暖。先前川夏在仙山遇到的男子怕其中有人被妖怪附体为每人准备了齐全的驱魔汤药和一些被褥,挨个分发给他们,然后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在此彻夜守眠。
“仙君!”川夏和梦香掺着颜仁急急落地,一些惊魂未定的邻里看见颜家公子的面庞,瞬间惊慌成一片,连滚带爬的逃出去好远。
“莫怕,有我在此,什么妖怪都不敢放肆!”那男人止住他们仓皇逃窜的步子,先将他们的心性稳定下来然后再说下一步的打算。他看看川夏身边的颜仁眉头一皱,”怪不得那妖怪吃不得他,这孩子以前并非颜家亲生血脉,而是被一妇人丢在我居住山下的庙宇中,说他总是记不得也想不清自己是谁叫什么名字,家里人怀疑是不祥之子,便赶紧跑出来扔了,谁知那日正好碰见颜家老爷来此祈福才给捡了回去,他长到快成年时我还曾见过他几面。”
川夏和梦香听的略显糊涂,总觉得事情前言不搭后语,一层里面套着一层,不觉有些头痛,赶忙先找个地方将他搀扶着躺下休息,自己也得空闲揉揉酸疼的肩膀听知情人士给他们缕缕状况。
男子递给他一杯清茶,让他清醒下神思好能把接下来自己要说的复杂故事理清,邻里乡亲也都在此,有什么不知道说的不对的还有的补充起来。
“对了,你怎么会到颜家扶着他出来?那妖事屋的主人呢?你没找到他?”
川夏摇摇手,付以抱歉的微笑,冲他执手行礼道,“这件事是我失礼,其实我就是那妖事屋的主人,之前接到了你的信件,匆匆赶来颜家处理妖怪事物。”男子听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之前你要找的白首药材可有寻到么?”
“还未曾去寻,”川夏抬手摸了摸胸口怀揣着的小瓶,“我想,这件事我另有打算了。”
男子不解得望着川夏,看他金色的发丝在暖风的吹拂下犹如麦浪般轻柔,他的眸子里藏着许多令人无法读懂的语言,想了想,便由他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