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萱数落,钟泠觉的莫名其妙,可傅遂禹一句回话都没有,径直端起玻璃杯子离开了。
“阿姨,遂禹他怎么了?我做错事了吗?”
“泠子,你千万别多想,他大概是因梁奇跟我怄气,又不好对我发作,就有了刚才不可理喻的举动。”
钟泠无奈地笑了笑,确实不可理喻,原本极好的心情如今是去了大半。
路萱接连住了三天,顺道去一家外贸公司签了几笔合同,而钟泠与傅遂禹倒是口福不浅,那三天里都能在家里吃得很是满足。
明天路萱便要搭回B市的客车了,钟泠有些不舍,便在小区外晃了几圈,准备购些物品赠送给路萱。
在一个十字路口,钟泠远远望见梁奇与傅遂禹正亲密地依偎在一块,表情的愉悦让钟泠看着刺眼。
迎上了两人,钟泠努力挤出笑意,想要傅遂禹给一个解释。
可他却是一反往常的冷眼相向。
“这两天,你看我的表情一直不对,告诉我,究竟我怎么得罪你了!”
钟泠大喊着,引得路过的旁人都向三人投去了几眼。
“你自己做过什么事,还需要我来提醒你吗!”
傅遂禹从未像此刻这样厌恶钟泠,她极力保持理性,低声问道:“把话说清楚,我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了!”
“遂禹,她怎么会承认做过令人不齿的事,我们走吧,别理她。”
梁奇的一句话后,两人径直离开,只留给钟泠一白眼。
不明真相的她只是在其后嘶声力竭地大喊到:“好!那以后我们就老死不相往来,免得无端受你指责!”
傅遂禹的脚步渐缓,却被梁奇用力一拉,又好不停留地远离钟泠的视线。
蹲着身子钟泠暗暗抽泣了很久,缓缓踱步到了301,路萱急忙迎出来,关心着问到:“泠子,刚刚出去时你不好好的吗?怎么回来就跟失了魂一样,是不是遇到了麻烦?”
“阿姨,你不要紧张,我没事。”
路萱的直觉告诉她钟泠这幅模样极有可能和傅遂禹有关,但其不愿说也没法强求。
路萱在302候着儿子回来,可直至她已有少许睡意,才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今天傍晚的时候,在外边遇到泠子了?”
傅遂禹如实点头。
“你是不是把她给气得不轻?”
路萱一脸的严肃,引得傅遂禹对钟泠更是满腹的怒气:“妈,又是她在你面前胡乱告状?你现在是怎么了,宁可相信外人,也不信你儿子!”
“长能耐了啊,敢向我大吼大叫!”路萱厉声斥责,傅遂禹索性斜靠在了沙发上。
“郑重告诉你,泠子没在我面前说过你一个不字!她回来是哭丧着脸,我也不过是猜测或许跟你有关。”
“妈,我跟她之间的问题,我会自己处理,你插手只会把事情搞地越来越复杂。”
傅遂禹不想再和母亲谈论钟泠的话题,干脆避开。
“行,那还有一件事妈不许过问你,和梁奇撇清关系吧?”
凌厉的眼神傅遂禹不敢直视,只是急忙点头,应付一下。
“断了联系就好,多想想当初她出嫁前对你是多么趾高气扬,你还会觉得放不下过去吗?”
“妈,我记住了,你赶紧休息吧,明天一早就要搭车啊。”
“如果不是厂子里确实忙,我必定多住几日!”
这大概是他们母子间少有的一次不愉快对话,路萱怏怏不乐地回了301,倒在床上一时难以入睡。
约莫晚上十点半,钟泠正坐在小区池边的一块大石上呆呆望着没有一丝动静的池面。
她不知道为何大冷地天会想披着厚实的睡衣忍受一阵阵的寒风,脑海一片空白,没有一副画面闪过。
“噗通”,小石子入池惊起了涟漪,也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侧脸,发现掷石子的竟是傅遂禹。
就想起身默然离开,说过老死不相往来,又何必让说出的话不作数。
“你怎么会在这里?”那语气,让钟泠极为恼怒,却仍是装作平和地答到:“晚上睡不着,走走而已。”
“确实,你是应该高兴地睡不着。”
“傅遂禹,就算我们不是一双人,好歹你也不至于待我像仇敌一样吧?”
“要不是我妈在,我早就对你不客气了。明知道我父母还不肯原谅梁奇,你为什么要发短信和我妈告密?真不想和梁奇在同一屋檐下,你可以直说,何必要以这种方式赶走梁奇!今天晚上在十字路口你哭得跟受害者一样,转身就和我妈诉苦,这样只会让我原来越厌恶你!”一顿发泄,让傅遂禹瞬时畅快不少,可钟泠却被这噼里啪啦的一通话砸得晕头转向。
“什么发短信告密,什么转身就哭诉?你到底听谁说的?不会是梁奇吧?”
“你现在就只剩横加指责,把过错全推给梁奇?真是可悲!”
“好,我们停止争吵,现在就去向你妈问个清楚,这当中肯定有误会!”
“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我妈都已经睡熟了,你要是敢把她吵醒,我跟你没完!”
傅遂禹一声比一声高,引得小区内查看情况的保安都不免由远处走来询问了几句。
“你别为今天的话后悔就行!”
再多的辩驳都已无意,傅遂禹根本不愿听她耐心解释,钟泠小跑回了301,蹑手蹑脚地进入,伏在沙发上止不住抽泣。
而看着远去的钟泠,他想去追,却仍是极力克制着。
第二日,厚重的黑眼圈围绕着钟泠,与傅遂禹一道送路萱坐上了回B市的客车。
“走吧,楞着干嘛?”他面无表情的催促着,可钟泠根本没挪步的意思:“你回吧,我坐下一班车回家。”
她之所以没和路萱一道回,是不想让路萱在回去的路上觉察出了更多的端倪。
可傅遂禹哪肯领会这番心思,皱眉到:“你不会将梁奇的事告诉我妈不够,还要广而告之你的父母?”
“别以你的小人之心来揣度,难道我现在想回个家还要你首肯才行。”
傅遂禹无言以对,疾步离开,梁奇已在不远处的商场候着。
车上,钟昏昏沉沉,算是消除了些昨晚因失眠而有的疲倦。
回到B市的家中,不过是中午十二点有余,本以为无人,却不想段文正在打扫着房子,而钟壹则是奋力在写一份材料。
“姐,你没事吧?怎么跟个熊猫似的。”钟壹不过瞟了一眼,便发觉了钟泠的状态不是很好。
“昨天去动物园跟熊猫亲密接触了。”她随口回了一句,而听到声音的段文急忙从卧室出来,笑意到:“来了也不提前吱一声,吃过中饭没?”
一顿狼吞虎咽后,钟壹觉察到有些不对劲:“姐,你回来了,那我未来的准姐夫呢?”
“对啊,遂禹是不是也一同回来了?”
段文仍是笑意不减,想听听钟泠说明两人进展如何。
置下了筷子,她提及了几句梁奇,而关于她们两人,钟泠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不过是暂时有些小误会,过段时间就好。
钟壹早听出了其中的端倪,傅遂禹和她只见的误会必是与梁奇有关,愤恨到:“太过分了!青梅竹马回来了,就有理由疏忽现任了?姐,我一定替你好好教训他,让准姐夫知道脚踏两只船那是一定要翻进海里的。”
钟壹卷起袖子,架势可谓是说干就干,只是钟泠冷不防地在其屁股上留了一鞋印。
“姐,你什么意思!”
嘟囔着嘴的他,尽是满腹的委屈。
“你也不想想,这万一要是你把他打残了,姐哪来的钱赔偿医药费啊?万一要是再严重点,他成植物人了,吃亏的还不是我们自己,得养着他一辈子!”
“姐,这么快就向着他了?再说,我未来的准姐夫有那么柔弱?”
投去了一白眼后,段文心疼到:“看你也累了,赶紧趟床上睡会儿去。”
连连点头,稍加洗漱后,钟泠便晒着暖阳沉沉地睡了一个小时。
而这期间,段文与路萱通了个电话,路萱虽然不是很情愿,却仍是将事情的大概说了一遍。
“婚姻这事没法强求,你家儿子确实对梁奇有感情,我会让泠泠不要在和遂禹有这方面的瓜葛。”
段文有些遗憾,可她也明白,感情的事,该断的还是趁早断地好。
“你可别误会。我看得出来,遂禹挺喜欢泠子的,只不过梁奇毕竟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如今她有难处遂禹也狠不下心不帮,我也知道泠子受了挺大的委屈,还得请你劝着她几句。”
“行,我知道了。”
挂断了电话,段文轻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或许真由不得人。
忙完了文件,钟壹匆匆出门,而段文则是入了钟泠睡着的卧室,默默守着她醒来。
钟泠睡得浅,楼下小轿车路过的声音便将其惊醒了。头伏在母亲的双腿上,并由其轻轻拂弄着散发,钟泠感受到了彻底的放松。
“泠泠,和妈说实话,这次突然回家,是不是因为和傅遂禹闹得矛盾挺大。”
“妈,我们能不提她吗?”
“怎么能不提?我第一眼看到他时,就认准了会是我女婿,能和你携手到老。”
“我也想有一天和他去拍婚纱照,可人家认准的是青梅竹马的梁奇,心里根本没我!”
“可别瞎想了,他跟你说过压根没把你放心上?”
钟泠望着段文,连连摇头。
“这不就成了,况且有时候是不是你自己想地太多?梁奇毕竟是他的青梅竹马,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给他点时间,他会处理好的。”
“可是,他现在是全然向着梁奇,对我误解颇深,妈,你说我怎么办?”
“那就晾着他,让傅遂禹知道,你这一生并非就是为他候着。”
“可是,他要是不明白,又该怎么办?”
“哪有那么多可是,天下的男人又不是就他一个姓傅的,我们泠泠多招人喜欢啊,何必吊死在他这颗树上。”
段文说得轻巧,可钟泠却是舍不得放开傅遂禹,听母亲方才的话语,却是有种苦意。
“也是,不是还有黄荀冰为备胎吗?如果傅遂禹真选了梁奇,她也并非找不到归宿。”
心底虽是如此劝慰,可眼泪已然夺眶而出。
双休转眼即逝,虽然极不愿见到梁奇与傅遂禹,可工作确实没法逃避的。
打开301的门,两人正盘坐在沙发上观看着一部美剧,冬日里暖阳的照耀下显得尤为惬意。
果然,路萱一离开,梁奇便又搬回了她的住处,显得那么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