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你会不会有事,你会不会坐牢,电视上说,你难逃其咎,怎么办,怎么办……”唐念靑哭的越来越厉害。
陆宇辰兀自笑了起来,原来她在担心他。
他拍了拍她的背,说,“没事,你看,我不是好端端的回来了,放心吧,乖,不哭了。”
唐念靑看向他,“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我给伯母打个电话,说你回来了。”
“不用打了,我给妈妈打过了。”陆宇辰看着满脸泪痕的唐念青,“我饿了,我们吃饭好不好?”
“可是,我忘记做饭了。”
“那我来做饭,你给我打下手好不好?”
唐念靑抹了抹脸,看着他,“你真的没事吗?”
“小傻瓜,我能有什么事,不要乱想了。之前在青江你就试过我的手艺了,还说只要是我做的你都爱吃,所以待会儿就多吃点。”他拍了拍她的头,满眼的宠爱。
不一会儿的功夫,糖醋鱼,肉丝较白,红烧排骨,西红柿蛋汤就做好了。
陆宇辰很是兴奋的说,“快点,尝尝我的手艺,不是人人都这么有口福的。”然后给唐念靑夹菜。
可是唐念靑哪里有胃口,但是见他一脸无恙的样子,好像真的没事一样。
陆宇辰的胃口倒是很好,吃完一碗饭后,又盛了一碗。
唐念靑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笑了起来,开始吃饭,他做的菜,还是和在青江的时候做的一样好吃。
她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才发现自己对他的了解一直都停留在十几岁的年纪,他的家庭,他的事业,他的爱好……她从未了解过,也从未想过,可是自己的事情,他从来记得清楚,想到这里,心中突然有些愧疚。
第二天一大早,陈冲就开着车子来接他。
他临走前嘱咐她不用担心,他解决好事情,很快就会回来。
他走后的第二天。
各大新闻媒体竞相报道。
原来警方已经介入调查,他已经辞掉了陆氏的职位。
有的报道说他是因为景秀花园的事情引咎辞职,有的报道说是陆氏内部兄弟自相残杀。
孰是孰非早已不知。
陆宇辰离开的第三天,陆宇晟暂时代理他的职位,这一次,陆宇晟得偿所愿了。
唐念靑看着五花八门的报道,已经不知所措。
打电话给陆宇辰他的手机永远处于关机状态,他的助理的手机是接通了,可是,永远都是同样的一句话,“唐小姐,您放心,总裁他不会有事的,他让您好好照顾自己。”
还没等到她说话,对方就挂断了手机。
打到最后,她就放弃了。
从陆宇辰走后,唐念靑每天上班总是心不在焉的。当所有的焦急和彷徨都无处诉说的时候,唯有郑欣是她最后的支撑。当郑欣的声音通过电波从千里之外传来时,她紧绷的神经在那一刻松弛,开始泣不成声。
郑欣没有想到她走后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此时此刻,她远在重庆,又没有办法在她身边替她想办法,就只能透过电话安慰着唐念靑,她想陈信枕也许能够帮点忙。
挂断电话后,她犹豫了一番还是联系了陈信枕。
陈信枕接到她的电话很是意外,来电显示是重庆,他已经很久没有她的消息,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她开腔的第一句话就是,“陈信枕,你有没有办法帮到陆宇辰。”
她连名带姓的叫他的名字。从前尽管她也这样叫,可是那时的语气和如今的语气完全就是两码子事,他的心有些微微的抽痛。
他有些执拗地说道,“你以什么样的身份来求我帮忙,前女友,唐念青的朋友,还是陆宇辰的朋友。”她的嗤笑声透过电波传进郑欣的耳朵里。
这让郑欣觉得格外刺耳。
“以你的地位,还有和陆宇辰的交情,就算我不来求你,你也不会袖手旁观的。”郑欣说道。
“你以为自己很了解我吗?什么叫商场上没有永久的朋友,也没有永久的敌人,我和陆宇辰现在可是代表着不同的利益关系。”陈信枕说道。
郑欣在电话那端沉默了许久。
陈信枕见她不再说话,又说道,“既然要求人办事,就应该有诚意,就这样打个电话,就想了事吗?”陈信枕想着她和唐念靑的关系那要要好,她不会置唐念靑于不顾,就算自己有什么要求,她无奈之下还是会答应的。
电话那端又是一阵沉默。
“你想怎样。”郑欣这才幽幽地开口道。
“我的要求不高,我也没有意愿故意难为你,只要你亲自来见我,我就答应你的请求。”
郑欣听到他这样说,心里有些不安,可是她不能置唐念靑于不顾,咬咬牙,做了个艰难的决定,“好,我答应你。今天晚上我就去W市,具体时间,我再联系你。”
还不等陈信枕说话,她又说道,“我还有事,先挂了。”
陈信枕还未反应过来,手机里已经传来了忙音。
郑欣信守承诺,果然在当晚出现在了W市。当他在接机室见到她把曾经的及腰长发剪去,换了个利落时尚的短发,染了个宝蓝色,带了一副黑框大眼镜,整个人比之前丰腴了不少,与之前的她判若两人。想想自己有一年的时间没有见过她了,这样的改变,似乎再也不是他记忆里的郑欣,他分明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疏离和漠然,没有从前的炽热。但是他从她的眼里看到了别的东西,一种他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感情。他们之间的结局早该注定了的,可是他却还心不死。
俩人约在了从前读书时常去的小面馆。可是没有想到面馆的老板,已经易了主。牛肉面的味道再也不和从前一样了,原来真的没有东西是永恒不变的。
“说吧,要我怎么做才肯帮忙?”郑欣开门见山的说道。
“你一路的舟车劳顿,先吃点东西吧。”陈信枕将牛肉面移到郑欣的面前。
“不用了,我还有事,说完就走。”
“这就是你的诚意?”陈信枕挑了挑眉。
“你说只要亲自来见你,就答应帮忙的。”郑欣看着她,抑制着满腔的怒气,“陈信枕,我们两个人之间早就玩完了,你不应该是现在这样。”
陈信枕嗤笑,“哦,那你倒是说说看,我应该是什么样子。”
“我们都已经过了奋不顾身的年纪了,如今的你家有娇妻,事业如日中天,要是在从前,我一定过会诅咒你,凭什么我不好过,你却过得风生水起,可是现在,看到你过得不错,我突然很释然,原来我的爱早就被岁月磨光了。如果不是因为念青,我不会冒险来见你,不管从前,我们有过怎样的纠葛,那都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陈信枕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严峻起来,然后眼神变得有些恶狠狠,说道,“少自以为是,我只不过想知道你是不是过得很惨,可是如今看来,你过得很不错,真是有些失望。”
“这样最好,这一次你如果帮了陆宇辰,就当我欠你一份人情,以后如果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一定帮忙,不过应该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她还想说些什么,可是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她,她看着手机,然后有些警惕性地看了陈信枕一眼,还是按下了接听键,接电话的全程,她只说了一句话,我马上赶回去,姐,一切就拜托你了,他绝对不能有事。
接完电话后,她的脸色变得惨白,继而拿起座位上的包起身说道,“陆宇辰的事情就拜托你了,你一定得帮他,我还有急事得马上走了。”说完转身就要往门口走去,陈信枕拉住了她的手,说道,“我送你。”
他们两个人和这家面馆显得格格不入。
郑欣没有拒绝,她的眼里在一霎那间,蓄满了泪水,“送我去机场。”
一路上,郑欣都神色凝重,她像一个慌乱的孩子,手足无措,喃喃自语,“你千万不能有事情,不能有事,如果你出了事,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陈信枕从未见到过这样不安的她,这让他格外失落,终究有人占据了她的心,她的心再也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了,也许自己真的是自私的,既然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又怎么能捆绑住她,奢望她一辈子无条件的留在自己的身边。
他腾出右手,摸了摸她的头说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郑欣两眼朦胧地看着他,然后点点头,“我知道他一定不会丢下我的,一定不会。”她的目光里闪烁着坚定,就像当年她答应跟他交往一样,没有丝毫的闪烁,只不过如今的这个坚定不再属于他陈信枕而已。
终于到了机场,郑欣整个人已经处于虚脱状态,什么事情也做不了。陈信枕帮她买了机票,将所有的事情都打点好了。
她要过安检的时候,陈信枕突然叫住了她,“阿欣。”然后喉咙里像有什么哽住了一样,再也发不出其他的字眼。然后他垮了一大步,将她拥入怀中,仿佛想把她嵌入自己的骨血。
“对不起。”终于,他艰难的吐出这三个字。
郑欣没有回抱他,只是愣在原地。听到他说了这么一句,她拍了拍他的背,然后离开他的怀抱,说道,“信枕,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吧,我早就不恨你了,你给了我太多美好的东西,这一生我都会好好珍藏。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对不起,我们之间就到此为止了,我们都已经有了各自的生活,再见。”她说的淡然,“我走了,你保重。”
安检人员已经有些不耐烦。
终于等到郑欣站上了安检站台,很是严谨地严查了一番,眼神里满是不满。
她过了安检进入了候机室,陈信枕看着她就那样从自己的眼前消失,湮没在人群中,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就这样结束了。
陆宇晟坐在车里,双眼陷在黑色中,看不见他的神情。
他点燃一根烟,静静地坐在车子里。车窗是封闭着的,他甚至有一种窒息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