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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征途上 （一）
书名：大雁山 作者：李荣德、王颖 更新时间：2015-11-13 13:41 字数：2754
大雁山区东部、北部滨临大海，有的地方地势险髙，有的地方则较平缓，还有的地方则是一片沙滩。要是登高俯瞰，那你可以看见一个口小肚大、长斜了的弯把葫芦形大海湾，当地人称葫芦湾。这葫芦湾水有深有浅，深处十几丈，浅处水深不过膝。特別是葫芦湾底部靠金雀山区方向，有突入水中的一个丁字形半岛，岛末端有块大得象山包一样的怪石，叫将军顶。将军顶后面的水就特别浅，卷裤腿就可以涉水过渡到另一边岸上。别看这海湾底部地形复杂，可是这一带渔民却十分熟悉水道，从来不搁浅碰礁的。他们在这一带沿海打鱼捞虾，在地势平缓的海岸上建起了聚居的村落。以葫芦寺口为界，往西是大雁山区，有鱼脊村，丁村、刘家疃、孙家滩、程格庄、海镇等渔村港镇，不过如今这些地方都成了敌人的重要据点。往东是金雀山区，贴海沿有李疃、王庄、陈家庄等村镇。海(镇)金(港)公路从这些据点穿过，直连敌人的重要据点金港。金港是敌人联接日本列岛的重要基地，也是转运补给港。
大雁山根据地的建立，不但使我胶东东海北海区抗日军民和海上游击队有了较稳固的后方，而且掐住了敌人交通咽喉。东可以配合金雀山区的斗争，南可以与瞿爷山遥相呼应，北可直接威胁敌人海上交通安全。这里山深林密，海、陆运输方便，是我抗日军民一个理想的基地。
从大雁山的山前于家到海镇不算远，出了根据地顺公路走，满打满算不过七十里地，要照太平年月，半天多时间就可以赶到。可是这年头，一离拫据地，就是三里一碉堡、五里据点，整个山外重要村镇几乎都安上了炮楼，因此白天不能随便行走。为了准时赶到目的地，提幼虎和齐敬五商量决定翻山越岭，走丁村这条近道。为了不引起敌人注意，他们都穿上了于连征带的那包日本鬼子军装。
一路上，穿山越岭，飞壑过夼，步如流云疾风。一出根据地就发现岗哨甚多，盘査很紧。行至丁村据点，竟引起了据点里小头目的疑心。因为最近大部分日军都集中起来去扫荡瞿爷山根据地，很少到这一带边沿活动。再加上他们走路样子也不象日本人那样横，于是那家伙迎上前去，要看证件。提幼虎心想：伪军最欺软怕硬，要躲是躲不开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对齐敬五使一个眼色，大老齐上去一个绊腿，摔了他个狗吃屎。旁边上来两个人，绳子一抖，把他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
伪军一见“皇军”捆人，那个还敢动手。那伪军头目一个劲地哀告：“太君饶命！太君饶命！”说是海镇皇军司令部的命令，不管皇军、皇协军，一律要出示证件才能通行。可是大老齐那里吃他这一套，一把将他提溜起来，疼得他哇哇直叫，往岗楼门口挪了挪，派几名战士严加看守。
这时，战士们有的手握揭了盖的手榴弹，有的端着明晃晃的三八枪。伪军们大眼瞪着小眼，哪敢动弹，一个个老老实实垂手呆立在那里。
提幼虎两眼一扫，发现岗楼东边靠围墙的地方有一溜拴马桩，拴马桩上拴着各式各样牲口。提幼虎分析：这些牲口准是这帮黄皮狗四出抢掠来的。他想，有这些牲口代步，可以走得更快一些。于是他扶着指挥刀，“嗵嗵嗵”地跑过去，走到跟前，拔出指挥刀，“嗖！嗖！嗖！”砍断了十来头杂色马、骡的缰绳，朝外轰赶。大老齐看在眼里，疾速赶过去，连轰带牵拉出一批牲口，马驴骡一应俱全。大老齐把伪军小队长往一头驴身上一横，象撂下一只灌满了谷糠的口袋。
岗楼里的伪军始终大气不敢出一声，眼睁睁看着这班“皇军”大人骑着光背牲口扬长而去。
这一彪人马用枪作鞭子，打着牲口沿大路走去，蹄花翻飞，尘土飞扬，一溜烟地朝前奔驰。
太阳慢慢转到山背后去了。夜色渐渐降临在大地上。过了丁村据点，行不远就看见刘家疃，再前面就是波涛起伏的大海了。提幼虎命令下马。驴背上的伪军小队长知道碰上了八路，吓得筛开了糠。大老齐把他从驴背上提下来，松了绑，讲了八路军的政策。他一再表示愿意改邪归正，提幼虎一点头，决定放他回去。
大老齐对他说：“你那日本干爹是干塘里的鲤鱼，没几天蹦跶啦！你要是还死心塌地当汉奸、卖国贼，就是死路一条！”
“不不不，小的再也不敢了。”
“你叫什么名字？”
“卢……卢起昌。”
“是田恒中队的吧？”
“对对，长官们早清楚了。”
“告诉你，谁好谁坏，八路军都有账本记着。”
“是！是！账本上记得清清楚楚。”
“不是不算，是时辰不到。”
“是！是！时辰快到了。”
“不要嘴皮子抹白糖——说得甜，今后要看你行动。”
“是是！看行动！”
“走吧！”齐敬五一摆手，伪军小队长一听放他，趴在地上“啪啪”磕了几个头，回身就走。
“回来！”提幼虎威严地吆喝，声音并不高，那小子站不住，浑身哆嗦起来。
提幼虎对张毛楞说：“把枪还给他！”毛楞勉强地从腰里拔出那支缴获的手枪，退出子弹，交给伪军小队长卢起昌。提幼虎对卢起昌提出严正警告：“奉劝你今后真正改邪归正，再不跟八路军为敌，跟老百姓为敌。你们从老百姓那里抢掠来的这几头牲口带回去，限你三天之内物归原主，违令定将严惩。
“是！是！我一定悔过自新，重新做人。”卢起昌深深一躬，回头赶着马、驴、骡走了。
提幼虎见同志们已稍事休息，看了看表，独自沉思起来。他想：前面一定还有许多麻烦，再说还要翻过一座大山，绕过雁嘴崖，现在离预定时间只有三个钟头了，顺道走还有三十多里路，怎么赶呢？想到这里，他掏出一张纸来，撕成条条缕缕的长碎片，掐住一头，让风吹拂着，看了看风向，判定这是东南风，便转身问道：“老齐，从这坐船到程格庄有多远？”
“二十里，顺风只要两个钟头。”
“前面是刘家疃？”
“是的，我在这里扛过活！”
“唔，还有可靠的熟人不？”
“有，我那老丈人家在这疃。”
“那太好了，你回家去看一看，想办法弄条船。”
齐敬五一听要他“回家”看看，心里一阵难过。顿了顿，他抑制住悲痛的感情，坚定地回答道：“坚决完成任务。”
“好吧！你带两名战士进村弄船，我们先在村外监视敌人炮楼，如弄不到，立即回来，不要耽误时间。”
“是！齐敬五带了马有有，李大刚静悄悄地摸进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