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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章妄念
书名：心锁 作者：静白 更新时间：2016-12-12 22:15 字数：3659
她与我自小一起长大，姐妹情分自不在话下，可她竟做出如此糊涂之事，叫我怎么原谅她，何心瑜今日遭我算计，必定会恼羞成怒，累及于她，她究竟是为了保住性命还是真心悔改？
“雪月，我什么都不想问，什么都不想知道，你下去吧！”
她抱着我的腿，始终不放，“二少奶奶，求您给奴婢一条生路吧！”
飞蛾扑火却是为了生存，作为奴婢她们想方设法在这府里求生，不惜扭曲自己至诚至善的本性。
见我始终不吭声，她抓起昨日绣花用的剪刀，对准喉咙道：“二少奶奶，您不相信奴婢，奴婢愿意用命去证明。”
雪月的脾性贞烈，我心里慌了，咽了一口唾沫“雪月，我知道如果我再不保你，你必定会血溅给我看，我说过做奴婢一要忠心耿耿，二要脚踏实地，你的脾性我是清楚的，过于急功近利了，方知沉着冷静才能长久的存活下去，你以为府内斗争远远是你想的这么简单吗，稍有不慎，你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她的脸色渐渐冷静下来，“是，奴婢记住了！”
今日的教训相信她已经记住了，多费口舌亦是无益，“叫瑞香给你找件干净的衣裳换了吧。”
“谢主子。”她畏畏缩缩的磕了个头，下去了。
雪月之事只能令我对人心更加寒冷，何心瑜定不会就此罢休的，接下来不知又要闹出多少轩然波动，我要准备充足的去打这场仗，不能还未出手便被敌人击退。
我打开门窗，乌云密布，天色阴沉，“这天马上就要下雨了！”
秋吟撑开油纸伞，携我在雨中穿梭，她劝我：“二少奶奶，别去了吧，玉簪花淋点雨不会死的。”
我苦笑一声，“秋吟，一朵花就好像一个人，你怎么能任一个人在雨中受风吹雨打呢？”
秋吟不说话，我赶到花园时，玉簪花如簪头的花瓣上挂满了雨珠，似娇羞的少女情窦初开，幸得这颗梧桐庇佑，摇摇欲坠的花苞才能继续含苞待放。秋吟笑着对我说：“二少奶奶，我说了她没事的吧。”
“二少奶奶虽爱花，但岂知花草树木无不从风雨中茁壮成长的，二少奶奶如此溺爱，只会适得其反。”声音从听音亭中传出，乍然望去，沈墨轩在亭中躲雨，怀中抱着瓶酒，满脸醉醺醺的样子。
“沈大少爷素来喜欢板着面孔教训人，那你岂可知这园丁的辛苦之处？若按您所说，又何来园丁一职呢？”
“二少奶奶，你好个利嘴，我二弟娶了你，当真是他好福气！”
“你怎么不说我嫁给他是我的好福气？”
“哈哈。”他抱着酒瓶大笑，“弟妹你真是爽快人，来陪我喝一杯！”
我与秋吟往亭中走，饮了一小杯暖了暖身子，他喝的满脸怅然之感，醉醺醺的抓着我的手，“玉茹，你听我说，你听我说！”
原来，他把我当三姨娘了，“玉茹，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躲避着我，我觉得好累，我与沙老三策划绑架就是想得到钱带你远走高飞，可你为什么不跟我走，为什么宁愿留在这里！我爱的好累，我想退缩，可我越长扎越无路可退！为什么？上天注定我为什么得不到你？”
听完他一番酒后真言，我原本的惊异，原本的怒气全都消散了，爱一个人，就不要问值不值得！由不得任何理由，任何借口。只有那一眼的牵挂，一念的冲动！
瑞香领了喜子来，他畏畏缩缩的，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见到我，赶紧跪下，“奴才参见二少奶奶。”
“你就是喜子吧！倒也眉清目秀的，听说你和秀晴姑娘是青梅竹马长大？”
“是，奴婢自小与秀晴一起长大，有些情分。”
“是有些情分，可这情分不是只有一些吧？”
他的面色微微触动，像我识破了他什么。“二少奶奶今日叫奴才来不是为了叙旧的吧？”
“我知道你与秀晴姑娘有情，可家规不容！如果你能告诉我是谁下毒？用的什么方法下毒？你与秀晴的婚事，我帮你们做主！”
此言一出，喜子有些焦虑又有些欣喜，他的眸子里闪烁着一丝不安，“如果你信不过我，大可以不答应，今日之事就当没发生过。”
“不……不，二少奶奶。”
他话语之间似乎心意有所转动，“二少奶奶，您是少奶奶，我斗不过您，但是我也不能得罪他人，求您看在奴才辛辛苦苦的份上，饶过奴才吧！”
他话语呜咽，跪下来求我道。
“喜子，好，我不会逼你，我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只要不会得罪他人，奴才一定去做！”
“事成之后，我会遵守承诺为你和秀晴的婚事做主！”
“奴才谢二少奶奶！”他的头磕得嘭嘭作响。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到这一步，何心瑜，是你逼我的！
第二日，早起请安之时，三姨娘道：“今日来盛夏炎热气息灼人，我与大姐商量过了，决定今日举家搬往栖霞山，山上可乘署纳凉，过了这三伏天，我们再回来处理事务。”
何心瑜率先道：“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我手头上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忙得很！”
三姨娘看向我，何心瑜不去，正中我下怀，“我这几日身子不爽，头晕力乏得很，也不去了。”
三姨娘笑着看着我们俩，“既然你们都不去，那就留在家里好好守着家吧。”
三姨娘深知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叮嘱我：“清泠，心瑜的性子是比较刁钻些，凡事多多忍让就是了。你沉稳，大度，沈家的当家权就暂时交到你的手里了。”
我惺惺退让道：“还是交给心瑜姐姐吧，她经验丰富些。”
何心瑜嗤笑道：“给你你就拿着，用不着推来推去。”
“是，那以后诸事还烦请心瑜姐姐多多请教。”
“请教说不上，就指点一二吧！”
三姨娘笑着对我道：“清泠，虽说这权利掌握在你手里，有些事情还是要注意分寸，不可滥用。”
“是，清泠记着了。”
大太太在房里收拾东西，左挑来右挑去的，“大太太这件衣裳您最喜欢了，要不带去吧？”
“山上还讲什么喜不喜欢，留着吧。”
“大太太这只玉镯是老爷送你的，您最喜欢了，要不带去吧？”
“这玉极其珍贵，别磕坏了，留着吧！”
半柱香过去了，大太太什么也没带走，也带不走什么！她坐在铜镜前，“原来，什么都带不走，大好的年华就这样悄悄溜走了，我想抓也抓不住。老爷也死了，我想紧紧抱住他，可他挣脱了我的怀抱。在府里，没有值得挂念的，也没有人挂念我。原来这就是命，这就是命！”她哈哈笑起来，嘲讽着命运。
三姨娘也在收拾衣服，文竹拿了两件衣服比划道：“三姨娘，你不是说老爷最喜欢你穿这件旗袍了吗？显得年轻呀！带走吗？”
“不了，捡两件素净的就行了。”
她的手中抚摸这一个观音小像，润滑的手指反复在光洁的羊脂玉上抚摸，口中喃喃念道：“老爷，这是送给我唯一的礼物也是最后的礼物，为什么你不爱我？为什么你又要娶我？为什么让我一个人活在这棺材里二十多年？”
她抓起小像摔在地上，观音像碎裂了，她对老爷的爱也化为过往烟云！
三姨娘召集府内所有的奴仆，柔声道：“今日我们就要启程去栖霞山避暑，当家大权暂时交给二少奶奶——苏清泠，从今日起她就是你们暂时的主子，谁敢违逆她的命令如同违逆我的命令，下场家法处置！她心慈手软不代表我会心慈手软，等我回来如果听说不安分不老实的，照样家法处置！”
众人闻风丧胆，只是磕头道：“奴婢们不敢。”
我目送着三姨娘和大太太以及她们的贴身侍婢上了车，沈墨轩和沈默涵也都推辞不去了。三姨娘临走时，抓着我的手，我将那日沈墨轩酒后之言全都告诉了她，她只是说：“清泠，这个家就交给你了，如果出了什么大事，一切压后等我回来再处理。”
大太太冷声道：“清泠，府里众人的关系最难协调，就看你怎么管理了，我呀和你三姨娘好不容易休息这么一回，一切就拜托你了。”
“大娘客气了，这一切只是清泠的做媳妇的本分。”
大太太和三姨娘坐上了车，司机徐徐开动了，我摇手再见。
回到府中，“华叔，关上门！”
华叔落了匙，我信步向望月阁走去，何心瑜闲着在打璎珞，她的手法倒挺别致的，织出的璎珞也美轮美奂，我上前道：“姐姐好兴致呀！”
“是妹妹好兴致吧，难得来我望月阁一叙。”
“相信姐姐也听说了吧，妹妹最近身子不太好，经常得吃药，我有这心也没这身子呀！”
“妹妹说话真风趣，姐姐不是盼着你时常能来，姐姐也是担心你这身子呀。”
“对呀，妹妹这身子就不老姐姐挂心了，妹妹今天来只是想给姐姐一个忠告，见势就收方为上上之策！”
“妹妹，姐姐这可就不用你来担心了，还是多小心你的身子吧！”
我好心提醒她不听，难道真的要逼我动手吗？
待苏清泠走后，何心瑜暗自叹了口气，她叮嘱秀晴道：“秀晴，这几天风声紧，咱们先按兵不动，看看苏清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还有那件事情也不要再做了，再缓两天，等这阵过了再说。”
秀晴道了声‘是’她将嘴角那抹精致的弧度暗自松懈下来，出了门，素汐迎上来，笑道：“秀晴姐姐，府里众人全是见风而使舵，如今风声吹到哪儿啦，你怎么会不清楚呢，素汐多嘴提醒一句。”
“你很聪明，从今天开始我会提拔你在大少奶奶跟前伺候的。”
“谢谢秀晴姐姐，素汐不会忘了秀晴姐姐的大恩大德，来日定当当牛做马的伺候！”
“行了，你先下去吧。”
“是。”素汐转身离开了，秀晴嗤笑道，如今府内二少奶奶暂掌大权，她与何心瑜素来水火不容，如此下去，必有一伤，只看我是否能选对人来信赖！
我坐在廊杆上，雪月和秋吟在扑着蝴蝶，昨儿下过雨，草地还是湿漉漉的，天气似乎散开了阴霾，但云层厚密的透不过一丝阳光，我的心里似乎是压抑着什么，懒怠动身子，只想静静着坐着。瑞香忙完走过来，“诶，二少奶奶，你身子还没好全，这刚下过雨，小心找了风寒呀。”
她进屋取了件披风给我披上，我笑笑道：“哪里就那么娇贵了，再说如今真该病着的人不是我！”
瑞香笑道：“主子先保住自己的身子要紧，别人还没病着，自己倒先病着了。”
“瑞香，这只是我要做的第一步，可我不想踩着别人的尸体一步一步向上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