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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巴中历险?

书名:廖承志和他的一家 作者:李荣德 更新时间:2015-12-14 16:55 字数:8787

在预定的接头地点没有找到川东游击军,也没找到四川省委书记罗世文同志。廖承志又转道成都,在交通员王大鹏的带领下找到了罗世文的住处。?

王大鹏进去接头,不一会同一个大高个子出来,他瘦长脸,大鼻子,鼻梁上架着圆圆镜片的赭色眼镜,大耳朵有些招风。廖承志一眼认出他来,高兴地招呼道:“罗大个子!”?

“你!”?

“近视眼!连我都认不出来!”?

“你不是廖承志嘛!怎么叫何柳华?”?

“哎呀!不兴化名吗?”?

“承志!”罗世文紧紧握住廖承志的手,他俩都在莫斯科学习过,同是东方大学的校友。东方大学又名斯大林大学,座落在莫斯科市区特维尔斯基大街上,校园优雅洁净,不远处就是斯特拉斯特纳广场。这所学校是第三国际专门为东方各国及各族人民培训革命干部的,他俩一同在那儿受过训。?

“没想到老朋友你会来!”?

“是啊!我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你!”?

“从上海来?”?

“是的!叫反动派撵得站不住脚了,中央就……”廖承志把被捕、获释的情况说了说。

罗世文舀来一碗凉水,不好意思地说,我这里可没有啥子可招待的!”?

“哎!天然的接风酒嘛!”他接过水,仰脖咕嘟一气灌了下去。?

“廖乐天,还是那脾气!”?

“改不了啦,除非让亚当和夏娃重新捏一个。”?

两人寒喧一番后,廖承志取出中央给四川省委的信,信中同意省军委书记程子健的意见,同意沟通川东红军与省委的联系,并同意沟通省委同川陕苏区的关系,同意从四川省委动员党团干部及苏区急需的医务、军事、艺术等方面的人员前往川陕苏区,加强那里的力量。中央决定派罗世文随廖承志一起去川陕苏区工作。?

9月。?

廖承志、罗世文在交通员王大鹏的带领下,从成都向东,横渡涪江,到达盐亭县富村驿,找到中心县委书记老何接上关系后,由老何作向导,至彭城地区,住在徐垭口区委书记徐仕辉同志家里。?

在徐垭口,廖承志、罗世文参加了当地党组织召开的一些会议,廖承志传达了党中央制定的土地革命路线。?

十多天后,廖承志、罗世文由老何及地下党员马文远护送,到达了与川陕苏区交界的南部县流马场,在寒坡村一位党员家中住下。他们同老何一起检查了南部县党的工作,并具体安排渡嘉陵江,红军就在对江岸,真是近在咫尺。?

秋冬季节要渡嘉陵江是十分危险的事,江边有敌人的封锁线,要想安全越过封锁线,一是要在夜间,二是要赤脚行走,以免踩响江边卵石,如果踩响了卵石,敌人会用机枪扫射,江对岸的红军也会以为敌人夜袭而开枪狙击。?

老何告诉廖承志、罗世文道:?

“去年冬天,中央派一位姓萧的同志来到川南,想通过封锁线渡过嘉陵江到川陕苏区传达中央指示,他利用一个老关系,军阀田颂尧部的参谋到前线去视察的机会穿过封锁线,渡过嘉陵江。但卵石踩响,行动便告失败了,他从枪林弹雨中抽身逃出,只好望江兴叹,留下一封信自己回了上海。”?

廖承志和罗世文对望了望,眼睛里流露的神情似乎在说:不管多么艰险,也要去闯!?

罗世文对老何说:?

这次我同何柳华到川陕苏区有重要任务,这江再危险也得过。”?

老何思量了一下,肯定地答复他们道:?

“行!我送你们过去!”?

江水已经枯落了,嘉陵江不象秋汛时那样凶猛暴烈,江滩变得宽阔,江水则象一条饿瘦的小蟒无力地蠕动着。?

黄昏。江风习习,昏鸦盘旋在村落的古树上空,象一片片乌云,等群鸦溶进树林时,西天最后一抹彩霞也就隐到夜幕后面去了,原野一下沉进黑暗,约莫过了几分钟才可以看清那条干瘦的江蟒身上闪动的白色鳞片。?

封锁线上,卡子里已经亮起了灯火,岗哨鬼哭狼嚎地盘问着晚归的农人,铁丝上挂着许许多多荆棘葛藤,真象一道墙一样横亘在面前。老何领着廖承志、罗世文悄悄逼近封锁线,他们不准备从卡子口混出去,因为廖承志这个外乡人一开口就会露馅。他们决定偷过铁丝网。老何带着一把截去半截把的铁锨和两根七八尺长的竹竿。靠近铁丝网后,手脚利落地从铁丝网下面铲土。地形是白天勘察过的,因此选得准也选得巧。勉强容一个人钻过的通道挖开了,老何学江蛙咕咕叫了几声,蛙声一声接一声传远去,不多会,远处的下摆村卡子口那儿响起了枪声,接着燃起了火光,廖承志明白是老何安排的游击组在牵制敌人,吸引注意力。他们脱了鞋、弯着身子快步跑向江滩,脚下的卵石还是被踢动了,发出了声响,卡子口里的敌人大声喝问:“谁?干什么的!”话声没完,枪子就打过来了。?

他们一齐伏在滩地里,一动也不动。?

“妈勒巴子,哪里有人?”?

“我明明听见……”?

“神经病!”?

敌人见没动静便互相埋怨起来。?

跑跑停停,终于来到了江边,江水不很深,最深处不过没到腰眼,但水流颇急。老何把竹竿交给他们说:“记住!斜着往上走,竿子往下撑!祝你们成功!”?

“老何同志,谢谢你!再见!”?

水已经冰凉入骨了,不由人打几个寒噤。?

他们两人照老何说的办法向上游走,几次被水冲倒,亏得竹竿帮忙,不致于冲到下游去,两人搀扶着越过水流,攀上对岸的河床巨石,喘了几口气又朝江岸爬去。?

江北岸的红军已得到了老何派人用箭射过去的密信,早早派人在此等候。?

踏上了川陕苏区的红色土地,廖承志心情十分愉快,游击队给他俩安排了松软的稻草铺,他俩换下了湿衣服,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便向川陕苏区中心巴州(今巴中)赶去。?

巴州城。红四方面军指挥部。?

这里的革命气氛还是浓郁的,戴红臂章的红军战士出出进进,斗笠上画着碗口大的红星。

进了红四方面军指挥部,罗世文向岗哨说明来意,哨兵就直接把他们指向红四方面军总政治部。?

屋里坐着一个瘦骨嶙峋的红军干部,戴着一副圆形的近视眼镜。他看见罗世文便站了起来招呼道:“老罗!你怎么到这儿来啦?”?

“中央调我来川陕省工作。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红四方面军总政治部主任傅钟同志。这位是从上海中央来的何柳华同志。本名廖承志!”?

“喔!廖承志同志,久仰大名!”?

“傅主任,叫我何柳华!”?

“好的!您母亲何老身体好吗?”?

“很好!谢谢!傅主任,上海中央有一封指示信和一份敌军密码破译法让我带给分局!”说完从他腰间半截鞭杆中取出了文件。?

“太好了,你为我们送来了及时雨,这样我们只要破译了敌军的电报,就可以变被动为主动了。”?

那份敌军密码破译法,确实十分宝贵,因为在这之前,中央军委对四方面军不注意从空中截获敌军电报有过批评。廖承志历尽千辛万苦把破译法带到以后,红四方面军的侦察电台就可大显身手了。后来,破译法果然很灵,在粉碎刘湘六路围攻战役中,敌军兵力部署和行动企图,红四方面军了如指掌,对我军作战胜利起了重大作用。1935年春天,当一方面军为了冲破敌人围追堵截进行四渡赤水战役时,情况极度紧张,常常难以架设侦察电台,也多亏有了廖承志带来的破译法,才得以把四方面军侦察电台截获的敌军情报,及时转给一方面军,保障了一方面军的情报来源及时准确。1935年冬,推动全国抗日高潮到来的“一二·九”学生运动的消息,也是侦察电台破译敌人密码首先获得的。由于得到了这一消息,对于指战员认识中央红军北上的正确和重要,认识张国焘,反对北上、分裂红军的阴谋,是个有力的启发。这些都是后话。但廖承志冒着生命危险送来文件,确实为红军的几次战役的胜利立下了大功。?

傅钟领着廖承志、罗世文去见张国焘。?

张国焘这位中国共产党的元老,在廖承志心目中还是神圣的。?

“何柳华!”张国焘冷漠而审视的目光流溢着一种戒心。?

“张主席!您好!”?

张国焘伸出绵软的手让廖承志握,他有种凌人之气,仿佛他是很高雅的,别人都只能是附庸。?

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淡淡地从廖承志心头掠过。?

“以前你干过什么?”?

“海员工会、全国总工会……”?

“喔!工人运动!好啊!这样吧!地方上正缺人,你们两个都到川陕省委去。何柳华可以到川陕省总工会工作!罗世文可以当个常委,抓抓苏区文化工作。”?

廖承志听完张国焘的话有些不快。他向往红军战斗生活已久了,真想同敌人真刀真枪大干一场。他说:?

“张主席,是不是让我留在部队……”?

张国焘耸肩把披着的外衣往上提了提,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拍板了,不能更动了。他转脸对廖承志说:?

“你年轻,不过立场要坚定,虽然是从中央来的,但要服从分局的领导!步调一致。”

“是!”?

“老傅!通知川陕省委、何柳华去当宣传部长!罗世文当文化委员会委员长!两人都是省委常委。”?

“好的!”?

张国焘的接见完了,廖承志胸口像塞了一团猪毛,说不出有多难受。党的干部见多了,没有一个象他这样傲慢而冷漠。他努力说服自己:也许是情绪上的偏见,不能以一次接触来作结论。?

罗世文熟人很多,为了工作方便,他领着廖承志各处走走,引见他认识认识红四方面军的将领邝继勋。邝继勋原是川军第七混成旅代旅长,思想进步,于1926年冬由秦青川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1929年6月罗世文同邝继勋一起在蓬溪发动兵暴,把混成第七旅改造成一支红军队伍,后任红四军第七任军长。此外,他们还会见了曾中圣(曾中生)等人。访问中见这些领导人愁眉不展、长吁短叹,十分纳闷,问起周围的人,对鄂豫皖苏区的情况皆闭口不谈、讳莫如深。?

有一天,罗世文来到廖承志所在的总工会,约着一起上街,说是好久没见面,谈谈心。他带廖承志来到一个小铺里,打了四两烧酒,要了一碟牛肉,非要廖承志陪他喝几口。?

廖承志见他闷声不响,知道心中有事不痛快,便陪着他喝。他知罗世文咯过血,身体不好,于是多饮快饮,四两酒被他喝去三两。喝完这闷葫芦酒,他便扶着罗世文回到自己卧室,他睡的是房东家的竹榻,搁不下两人,便摘下门板当床铺放在地下,两人一高一矮盘腿而坐,默默对视了好一会。?

廖承志是个快乐人,不习惯这种难耐的沉默,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世文,什么事使你这么愁闷,能不能告诉我!”?

“告诉你?不!不!”?

“你会受牵连的,眼不见为净,耳不闻不烦!”?

“不!你一定要说!咱们患难同当嘛!”?

罗世文眼里噙着泪,紧紧握着廖承志的手道:?

“承志!你……好!咱们出去走走!”?

二人走出街梢,罗世文接着说:?

“我问你,就算是军阀将领,他放着高官不做,厚禄不要,舍身忘死搞暴动,这样的人是AB团吗?是通敌分子反革命吗?”?

“你说的是邝继勋?”?

“是的!川陕省临时革命委员会主任,昨天被秘密处死了!”罗世文说这话时无限悲痛。

“什么?”廖承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红四方面军的政治委员余笃三也被张国焘抓了起来!”?

“这难道是真的?”?

“真的!真的!凡是抵制反对他的统统在逮捕之列。”?

“为什么没有阻止?”廖承志忿忿不平。?

“有人阻止过,邝继勋就是因为想阻止,结果自己反而被害了!”?

“为什么不上告?”?

“天高皇帝远,山高路不便,电台控制在他们手里,再说谁要擅离苏区,他会以通敌逃跑置于死地,有什么办法呢!”?

“难道看着这种恐怖蔓延吗?”?

“张国焘说过红色恐怖好得很,他还认为知识分子在革命高潮中是会动摇的!”?

“那他自己呢?”?

“当然是例外,他认为知识分子必然是地主富农,地主富农必然是国民党,国民党必然是反革命,反革命必然要杀!他把党内思想斗争,军事观点分歧与肃反混在一起,怎么能不出大冤案。”?

“老罗!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了,我要回中央去!反映这一切”。他疾恶如仇啊!?

“只怕来得去不得了!”?

“他能拿我们怎么样呢?不能看着同志们受冤屈而不顾,看着他们无谓地流血。咱们去劝一劝张主席吧!能挽回一分也减少一分损失啊!”?

罗世文被说动了,他想只有死谏这一招了,把自己生命置之度外,或许慷慨悲歌能感动张国焘改弦更张。?

集党政军大权于一身,把红四方面军及其党组织、根据地视为独立王国,以太上皇自居的张国焘,哪里听得进这种规劝。本来,他对廖承志带信来就不满,因为中央领导在信中批评他没有坚持鄂豫皖根据地。他便毫无道理地对廖承志心生嫌隙,现在又给他提批评意见,更是不满。?

《斧头》报,一下变得活泼、生动了,宣传部长廖承志把自己的风格注进了川陕省总工会机关报。青工部长罗代舟,女工部长李远清,秘书长赵炳涧,对新来的宣传部长何柳华刮目相看。确实,他做工人工作那么熟练,走到哪个工场,不出两个时辰,他便会变成工人的朋友,他身上似乎有一种特殊的吸引力,使人能信赖他,乐意听他的道理。他善辩能言的口才把革命道理讲得象故事一样动听。?

四方面军要求动员工人、雇工积极支援红军的战争,乱抓人的事暂时缓下来了。廖承志全力以赴,投入到动员工作之中。大批工人被动员起来。按四方面军的要求,在庆祝十月革命节前,成立一个工人师,在一个月内则要动员组成一个工人团,还要发动工友帮红军做斗笠,做衣服;没收地主、反动分子的财产,征收富农的冬衣,送到红军医院去;组织运输队到前方抬担架、运伤员。?

廖承志施展着自己的组织才能和宣传才能,把扩军工作搞得有声有色。总工会为他请功的报告报上去,从张国焘那里却派下来了一个保卫局干部,他姓朱,自称是二科科长,小伙子长得不算难看,方脸大耳,两手有一层厚厚的茧子,不用问是劳动者出身的红军干部。二科是干什么的,廖承志不得而知,但从他开口问第一句话,他就觉得来者不善。?

“张主席要你交待和曾中生的关系!”?

“曾中生?曾中生是谁?”?

“你装什么糊涂!”朱科长立愣起眼来了。?

“喔!你说的是原先红四军的曾中生啊!”?

“是的!你谈谈吧!你与他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同志关系喽!”?

“何柳华,我提醒你,曾中生不是好人,他是托陈派,已经被抓起来了,你要站稳革命立场,揭发他!”?

廖承志闻听,知道张国焘没有停止他那一套错误的做法,果然不出罗世文所料,祸水引到自己头上来了。不过他觉得自己没有做半点对不起党、对不起革命的事,所以心不惊。他坦然处之,反问道:?

“朱科长,什么叫托陈派?”?

朱科长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一时支吾不出所以然来,他不耐烦地说:?

“托陈派就是托陈派、是坏人、你要划清界线!”?

廖承志看着这个简单得可怜的红军保卫干部,心中油然升起一种悲哀。单纯固然可使人变得可爱、纯朴,但如果他排斥科学的,历史的知识的话,也会使人变得愚昧无知。眼前的朱科长就是这样一个人。?

“好好想想,写一个交代,过晌午我来拿!”朱科长警告他几句以后走了。?

“交代什么呢?嘿!”他自言自语,目送那位科长雄纠纠地消失在屋外的林子里。?

夜深了,巴山夜雨,风紧雨密,吹打着窗棂,把工会的伙夫小李惊醒了,他披着衣服起身去关窗子,却看见总工会办公室里还亮着灯火,是谁晚上还加班工作哪?他这样想着,蹑手蹑足走到办公室窗下,透过窗棂朝里看,原来是宣传部长何柳华正在一张白纸上画着什么!他悄悄推门进去,全神贯注的廖承志没有察觉,专心致志地画着。小李探头一看,啊!原来是一个外国大胡子,他认出是马克思的画像,只见何柳华把画像誊在一块木板上,拿起木刻刀一刀一刀刻起来。刻着刻着,也许是小李的喘息声惊动了他,一不小心刀尖划破手指,血珠冒了出来。?

小李惊呼了一声:“啊呀!出血了!”?

廖承志转脸见伙夫小李站在身旁便问:?

“火头军有何将令啊!”?

“看你画画!”?

“叫唤什么?”?

“你的手……”?

“喔!没关系!”他用嘴咂了咂,不过并没有止住血。?

“上红军医院去包一包!”?

“哎!半夜三更的,人家会把我们当黑白无常的!”?

“那!”小李不知所措,忽然他看见墙旮旯里有一团蜘蛛网,想起老人就用这个土方止血的,便扯下来按在他伤口上,一下止住了血。?

“哟!没想到你还是半个华佗嘛!”?

“嘻嘻!土方嘛!”?

“谢谢你!”?

“何部长你早点休息吧!”小李子热情真诚地劝他几句,便回去休息了。不料,躺在床上怎么也合不拢眼,心里总觉着还有一椿事没问清楚,于是又趿上鞋子来到工会办公室。?

廖承志还没休息,正用凉水往头上浇。他用毛巾擦净水珠,望着刻好的马克思的像,现出舒心的微笑。他一转头发现伙夫小李还在,便问:?

“你怎么不去睡觉?”?

“我睡不着!”?

“为什么?”?

“我想问问你,上午保卫局朱科长找你干啥?”?

“有事嘛!你打听这些干什么?”?

廖承志觉得有些奇怪。?

“我怕……”?

“怕什么””?

“怕他们抓你进保卫局。”?

廖承志望着这位心地象水晶一般透亮的伙夫,心中不由微微一动,是非好坏毕竟有公论,连一个伙夫也为此担忧,可见张国焘的做法不得人心。他宽慰地说:?

“用不着怕,坐牢嘛,有什么了不起!外国的牢我坐过,国民党的牢我也坐过,保卫局的牢我还想尝尝味道呢!”?

他说得颇为轻松,脸上还带着笑容。伙夫小李却流出了眼泪,因为他见过惨死在保卫局的许多领导,都是活鲜鲜进去,遍体鳞伤拖上刑场。?

廖承志安慰道:?

“小李子你放心,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我是真正共产党员,不怕他们土监牢。”

他一边说一边将刻好的版画刷上油墨,铺上白纸,拓印出一张清晰的马克思头像递给小李说:?

“给您!留做个纪念吧!”?

就在小李伸手接画的时候,门敲响了!?

“何柳华在吗?”?

“是他!”小李紧张地拖住廖承志,生怕失去了什么,稚嫩的脸上满是惊恐和悲哀。?

“在!”廖承志拂开小李的手大声回答,走去开门。来的确实是朱科长。?

“怎么样,交代写好了吗?”?

“没有!”?

“已经放宽了多半天,你……”朱科长有些恼火,伸了伸胳膊,撸了撸袖子。?

“我没写!”?

“我什么不写?”?

“我不知道该怎么写?”?

“我上午不是交代了吗?张主席要你交侍你与曾中生的关系!”?

“我也告诉过你了,是同志关系,初次见面!”?

“你你……”朱科长气得在屋里打了两个圈。“你不写交代,点灯熬油干什么?”?

“我给马克思画像。”?

“叫你写交代,你却躲在办公室里画马克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是不是还要我交代跟马克思有什么关系?”?

他顾自刷着油墨,铺上纸,从容地又刷出了一张马克思的画像。?

“要交代吗!我可是到过他家……”?

朱科长无可奈何,他毕竟还是认得马克思的,这气既不能朝马克思的像发,又不能指责刻像的廖承志,他闷憋了好一会,自咽下那口气,返身走了。?

伙夫小李跟出门去,看着他走远这才折回来抱住廖承志的胳膊说:?

“老何!你真行,把朱鼻子都气歪了。”?

廖承志用沾了油墨的手在伙夫的鼻子、额头上点了几点,小李子用手背一搓,立时成了三花脸,廖承志开心地笑了。?

他刻像是对马克思的一种爱,又是对张国焘亵渎马克思主义的一种控诉。朱科长虽然被顶走了,但等待廖承志的将是什么?那是不言而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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