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说正事。安临君派人,说要与我们合作。”
浅浅的心神一下就被吸知道了母蛊在哪里,现在就要将钟离沣拉下太子之位,洗脱钟离渊的罪名。浅浅按一按额角,觉得想太久有些伤神。
看看天色还早,便手撑着头打算打个盹。方有些睡意,便听见轻巧的脚步声,不用睁眼也知道是谁来了。
云舒愣在珠帘外,兴冲冲的性子瞬时敛起来,撩起珠帘的手颤颤巍巍收了回来。居然没想到小姐正在休息。
云舒的脚步刚往外挪了挪,浅浅便动了:“什么事,进来说吧。”
云舒一边给她揉着太阳穴,一边轻轻说:“赫连将军才派人来说那些粮食已经检收无误了呢。”
浅浅暖暖的脸色登时冷了下来,虽然闭着眼睛,云舒还是不敢盯着她看。
也不知过了多久,浅浅才开口:“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要歇一歇。”
即墨斐此时才算是了了一块心病,自从天罗军为即墨家护航,即墨家的人一下就安全了,只是时不时地少上一两个人,不过比起原先的伤亡实在已经是可贵了。
接了翼州的急报,即墨斐难得地有这个闲情雅致,在亭子里烹茶。自从来帝都,他就很少饮酒了。
这帝都里有不少人等着要他的命,他要时时刻刻保持着清醒,这样才能活着。
碧绿的茶水虽然好看,却很是诡异。即墨斐闻一闻茶香,便放下茶水,再也不动一口。很显然,这茶有毒。
耳边飘荡着她曾经说过的话:“你看,这个茶看似没什么特别的,甚至比其他的茶水看起来更绿更漂亮,不过,可千万喝不得。”
这是她的作品,即墨斐悠然拈起一枚棋子在空荡荡的棋盘上落子,浅浅,你在向我宣战。
索性与白子谦已经撕破了脸,那就放手去做吧。即墨斐心中冷哼一声,有那个女人在天元帝身边,他总是安心不得。
林妃安安分分地呆在自己宫中带孩子,现在太子之位已经落下,她们母子二人的性命也算暂时保住了。
正是午后,宫女们在墙角下都直打瞌睡,天元帝的近身太监带了浩浩荡荡的一群侍卫,直逼宫殿而来。
太监一甩拂尘,面无表情:“奉皇上口语,宣林妃至宁坤宫见驾。”林妃顺从地起身,疑惑地看着他身后这群凶神恶煞的侍卫。
她最近没动手做什么事情,主上那边也没听说什么风声,怎么今天这样奇怪?
一进宁坤宫,见这满宫寂静,各宫妃嫔目不斜视,林妃暗道不好。天元帝高高坐在主位,皇后一见她便厉声喝道:“将她拿下。”
“臣妾,臣妾犯了什么罪?请皇后娘娘明示。”林妃挣扎着喊着。
皇后冷笑一声,风韵犹存的脸颊上现出几分得意之色:“好,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来人,带上来。”
一众侍卫押了林妃宫中一个侍卫上来,林妃不解地看向皇后,只听得她说:“你与他暗通款曲,亵渎皇室血脉,证据在此,你还不认?”
皇后手中拿的物件正是自己平日里穿着的肚兜,那绣工,万万是抵赖不得的。
不等她反应过来,皇后已经发了命令:“来人,将她打入冷宫。”林妃面无人色,她什么时候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进了冷宫无妨,可是她的孩子,她的孩子怎么办?林妃徒劳地在侍卫手中挣扎着,踢掉了鞋子,发髻散乱,可惜皇后就等着今天这一日,怎么会放过她?
等到林妃被拉下去,天元帝才清清嗓子,起身往外走。皇后堆着满脸笑,仪态大方:“臣妾恭送皇上。”
虽然皇上现在变得有些奇怪,可是这一次皇上站在了自己这一边,将那个狐媚惑主的东西打入了冷宫,这后宫,这皇后的位置,稳稳当当在自己手里,这就够了。
林妃也倒了,连带着那小皇子直接就从皇室玉牒中除名,就等着到时候与林妃一同处斩,这皇位,看来便是七皇子坐上无疑了。
也有不少大胆的人猜测,这连着几位皇子死的死,残的残,那几位外戚也都是往下倒,是不是有人暗中操纵。
不知道是谁悄悄说了一句:“自古帝王就不能容忍外戚荣宠太盛,谁知道是不是。”话还没说完,身边同僚扯了扯他的衣袖,这才慌忙住嘴。还好,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没说出嘴。
虽然话没说完,不过这意思大家都明白。不少人深以为然地看一眼宫门,便各自回家去了。皇家的事情,他们还是少沾的好,谁知道哪天会不会因为这就掉了脑袋?
林妃倒了对其他人没什么太大影响,要说影响,也就是白子谦和林妃的父亲。林妃是白子谦的一颗重要棋子,活生生就这么没了,实在是不甘心。
白子谦从来没有这样生气过,他居然也被别人逼得没有手段了。
天元帝被蛊控制着,母蛊不在他这里,他无法控制。那个假扮名医进攻的人,也不是个简单角色,若是除去他,恐怕要损耗不少精英,还杀不死蛊虫,实在有些得不偿失。
思量一番,竟然真是无事可做。白子谦深深吸一口气,狠狠地吐出去,危险地眯起那双上挑的眼。
这许久一直都憋在房里想事情,竟然都要忘了季节。浅浅在廊下站着,沐浴着这温暖的阳光。
又是一年叶落时,宅子里落叶铺了满地,怎么扫也扫不完。索性浅浅就让她们不要再扫了,就这样铺在地上,踩上去软软的,发出好听的沙沙声。
细碎的阳光透过枝桠上残留的叶,洒在地上,明明暗暗的光点点缀着地面,被浅浅一点一点踩在脚下。
如果这是梨花就好了,浅浅虽然玩的开心,不过也还是微微有点遗憾。卿家的日子若是不想那些,其实也是很开心的呢。
浅浅张开双臂,尽情拥抱这天,这云,这风,这阳光。
卿寒羽手执折扇,站在台阶,看着她难得地无忧无虑的样子。浅浅啊,你心里藏了太多的事情,我只希望这天下不要阻挡你的脚步。你开心就好。
一树丽影婆娑,惊艳了整个初秋。可我觉得看这风景的你,更是我的风景。
墨色的长发泼洒在素色的衣襟,并非是倾国倾城之姿,可是眉间的恬淡风韵,身上柔弱而坚强的纯圣气息,霎时间比下去整个花季。
无论是暗处的童阳,还是近处的卿寒羽,抑或是端着茶水的云舒,此时都看呆了眼。
从未见过浅浅跳舞,从不知道她跳起舞来是这样的神采飞扬。宽大的衣袖带起纷飞的衣袂,长裙犹如折扇一般次第展开,轻易就吸引了人的眼球。
柔软的腰肢在秋风中摆动,仿佛与风在嬉戏,这是当得起名动天下四个字的一支舞。
卿寒羽神色淡淡,说不清是什么感觉。这舞里,她的一举手,一抬足,每一个旋转,每一个弯腰,虽然是柔到了极致,实际上却刚烈的很。
秋风起舞,肃杀之气。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好像战场上细碎的鼓点,一下一下敲在人心,翻飞的衣袂间带起横飞的血肉,明亮的眼沦陷了整个城池。
浅浅,浅浅,我们虽这样唤你,却从未看透你深深的心。
时间凝结在这一刻,浅浅舞完,站在原地,一贯地望着天空,脸上是说不清的悲戚之色。纵有千般不忍,可是我也要这样做。
伸手,刚好接下一片落叶,浅浅望着掌心的它,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四个人伫立良久,终于是浅浅率先走向屋内。
“你把这封信亲手交予定国公。”恢复了一贯的清冷神色,童阳也从刚才的陶醉中醒过来,换上一脸正色,恭敬结果那信函。
“你今日怎么过来了?”遣走童阳,转而对上卿寒羽。
“做哥哥的,看看妹妹,也不行么?”
浅浅不置可否,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卿寒羽一早知道她的性子,也不介意,不再逼她。她还是需要时间去接受啊。
引过来:“合作?合作什么?”
“自然是把持帝位,到时候给四州加官进爵。”
“我当是什么,加官进爵,三位州侯,一位自立为王,这也算是有吸引力?”浅浅不以为然,白子谦给出这样的条件实在是不够看的。
“是,不过他还承诺,将东部四州分给我们。”
“这还差不多,卿家主怎么说?”
卿寒羽皱皱眉,似乎对她的称呼不甚满意:“父亲觉得那些都无所谓,让我来问一问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吗?”浅浅忽然笑的很温柔,却是招牌的不怀好意的笑。
“不同意,这四州,原本就已经在我手里。何须他白子谦来分封?”
卿寒羽愕然,虽然事先已经作了猜想,比如她和定国公有合作之类的,可万万没想到这四州窝在她的手里。
有谁能够想到,九州之中已有八个州掌控在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手里。
或许,有这样一个妹妹是他卿寒羽几世修来的福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