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宝儿休息没几日就可以下地活动了,在王府里面好吃好喝被招待着,可行动却受限制,自己院子口两个壮侍卫守着,没有王爷命令,闲人不得入内,瑞宝儿也不得出去。
皇上封锁了瑞宝儿被劫持这件事情的所有消息,只说宝妃御前失礼,禁足王府悔过,起初瑞宝儿奇怪明明是自己吃了亏,为什么要被禁足,但慢慢想来,后宫势力干扰不到的也就是这个王府了,无关君惜墨的事,可他提供了自己禁足的地儿,摆明是要保护自己,这人嘴不好,但对自己还算不错。只是瑞宝儿闷了这些许天,早有些烦了。
皇上自那日震怒后再未出现,后来风清听回消息,皇上带着所有人移驾回宫了,只留了一小队人在行宫秘查这次被绑的事件,但并没有花大力气。这样挺好,索性把她当成冷宫妃子对待,才称了自己心意。但是君惜墨也不见了,以为住在一个王府,总会遇到,可自那日之后,瑞宝儿见到的人除了风清就是几个伺候的下人,想搞清楚之前的各种谜题却无从下手,瑞宝儿只得每日吃了睡、睡了吃。
“主子,巴彦那边有消息了,事情打理地差不多了,我们?”还能随意出入府门的风清从府外回来就向瑞宝儿汇报。
“不急,这次的事情不能吃个哑巴亏,等搞清楚再按原计划进行。让巴彦一切小心。”
“那主子,我们就继续在王府住下去吗?”
“别急,我自有安排。”说着瑞宝儿不怀好意地冲风清笑了一笑,顿时让风清后脊背凉了一下,“主子,你又想干嘛呀?”
风清预感的没错,瑞宝儿用金蝉脱壳,让风清和自己换了衣服,揣着之前从王府书房悄悄拿走的行宫地图,然后低着头顺眉顺眼地从后院溜出了王府。
瑞宝儿拿足了银子,一出王府就租了一匹快马直奔行宫。
行宫在京郊,不算太远,瑞宝儿到时天还大亮着,不远处的官道旁有家小茶馆开着,索性先在茶馆歇歇凉。
“小二,来一壶最好的绿茶,一碟小酥饼。”瑞宝儿有些口渴也有些饿,进了小店就嚷道。
“好嘞。”小二一掸手巾,转向里面去沏茶,不多时,就拎着茶壶和点心出了来,将壶和吃食放在瑞宝儿面前的桌子上。
抬手要倒茶时,瑞宝儿发现壶下竟压着一张字条,取出展开来,“既然来了,万事小心。呆瓜,亥时前必须回王府。”
君惜墨?!
他怎么知道?瑞宝儿诧异间忽想到,王府院中的壮侍卫四肢发达,可头脑并不简单,自己即使换了风清的衣服,他们也未必看不出,之所以能这么顺利地出来必定是被放水了,所以自己租马时隐约感觉到有人在身后并不是错觉,是七王君惜墨手下的人。而这小茶馆,开在这种地界,必然也有一定的背景,如果没猜错,这的人应该也是君惜墨手下的。
这样想着,索性放心吃起了东西,等吃饱喝足,天色暗了,也没结账,瑞宝儿抹抹嘴起身出了茶馆,身后小二象征性地喊了句:“客官,没给钱呢。”果然没追出来要账。
瑞宝儿没有出入行宫的令牌,但还躺在床上不能动的那几天,她就已经从各路看望她的人那里打探出,戌时有定点送蔬菜的农民会从行宫后面的门进入行宫最外层。
果不其然,目标农民大叔很快出现在瑞宝儿蹲点的地方,几句攀谈便骗过了朴实的大叔,瑞宝儿跟着进了行宫的后大门,找了个入厕的理由,脱了身。紧接着搞晕一个穿着行宫内侍女服的小厮,换了衣服拿了她身上的通行牌,顺理成章进了行宫。
瑞宝儿会一些小功夫,也会一点点轻功,此时都发挥了作用,凭借行宫地图和当日昏昏沉沉中对各种声响的印象,瑞宝儿很快锁定了当日自己被劫持时的园子,如她所料,皇上其实早已对此事放弃了追查,院子中无一人看守,一排房子都紧闭着门窗。
瑞宝儿弄亮火折子,一间房一间房进去查看,但是失落一点点涌起,她压根弄不清楚自己当日是被关在哪间房中,只凭着当晚那人手上明晃晃的那点亮黄的光投射到墙面的虚微印象?这真的不足以让瑞宝儿发现什么。
内心正失落间,忽地发现自己刚推开门进入的这间蓄珍阁地面隐隐有着干涸的血迹,两步上前,趴在血迹旁边,从仰视的角度眯着眼睛看这间房,没错了,是这里!
“什么人?”
瑞宝儿刚从地上爬起想一探究竟就被呵斥一声,紧接着一双大手反挟住了自己的肩臂。
身上似有一处伤口被扯开,瑞宝儿吃痛的“啊”了一声。
只需一个声音便已认出。
“宝儿?”来人却是弃谷翼。
弃谷翼赶紧放开挟着瑞宝儿肩臂的手,瑞宝儿腰间伤口又是一痛,一时站不太稳,踉跄间弃谷翼已经将她抱起。
从蓄珍阁出来到弃谷翼在行宫临时的居所,一路上,两人谁都没说话,瑞宝儿被抱着,头贴进弃谷翼的脖颈,温热的气息中,心里就委屈了起来,以为只是眼眶湿了,结果是眼泪不争气的滚落,湿了弃谷翼的衣领。
进了屋,将瑞宝儿放在床榻上,弃谷翼转身要走。
“你不后悔吗?”瑞宝儿一声顿住了弃谷翼迈开的步子,“弃大将军日理万机,大半夜干嘛待在行宫?”
“臣奉皇上旨命。娘娘被劫一案尚未明朗,娘娘切勿随意行事。今夜请娘娘就暂时在这里歇息,明早臣护送娘娘回王府。”弃谷翼后退一步抱拳禀道。
这样的疏离,这样的语气,瑞宝儿恨不得甩手打去,但终究咬着牙说道:“好!退下吧。”
弃谷翼快步离开了房间,他很清楚现在这个行宫内虽看起来荒凉,但瑞宝儿这么容易进了来,皇上和七王爷不知明里暗里派了多少眼线在附近,而且除此之外,肯定还有一些不明的势力在暗处看着。刚才看瑞宝儿吃痛的一颤,知她的伤刚好,顿时心里软成一滩水,下意识就抱了她走,可冷静下来后却万万不能再失礼数了,否则本就被后宫陷害了一次的瑞宝儿将陷入更大的麻烦中。
瑞宝儿独自一人坐着,那一年,还住在将军府,瑞宝儿生日前,正赶上边境战火起,出征的是弃谷翼手下新晋领兵的小将领,弃谷翼多少有些担心,所以虽在京中,但每日行军图作战图不离手,加之一些军务文件,他每日都从早忙到晚。
生日那天,弃谷翼一早要出门,先到瑞宝儿院中,递过一个精致的小盒,打开是通体碧色的玉坠子,“军中今日有要务,不能回来陪宝儿庆生。姐姐今天会从宫里来。”他做事通常不解释,但对瑞宝儿却总要说清缘由,可每次都硬硬的,显出了自己的不善言辞。
“是是是,大将军日理万机,快去忙吧。”瑞宝儿虽有些不快,但也分得清孰重孰轻,执起玉坠子把玩,又半愠恼半玩笑地推推弃谷翼,他一笑,又靠前两步,轻轻亲了亲瑞宝儿的额头,然后转身出了屋。
一片红晕旋上脸颊,屋外桃花正红,芳草正香,天很蓝,瑞宝儿以为那一下就可以是一切,但其实她早该知道他心中的家国天下永远是重于她的,他转身就是证明。
怔忪间,有小婢敲门请安而入,是弃谷翼派来给瑞宝儿处理伤口的。低头一看,原来有血已经洇出来,估计也蹭到了他身上。瑞宝儿推开上前的小婢,“去行宫后门把马牵来。”
亥时前,瑞宝儿回了王府。